28 她要走了？

院子裏堆積的都是些細竹條，還有紙糊的盒子。院子棚子下裏擺着一副棺材。

蘇凝并不意外她家裏以前也有，後來那副棺材和她外婆一起入了土。

這是習俗，很多老人年紀大了之後，會在家裏擺一副棺材。以防以後死了連個躺的地方也沒有。自己看着心裏也舒坦。

這位人家裏也有，她看多了自然也習慣了。不過阿丹倒是很好奇，多瞄了兩眼。

不過因為蘇凝的腳還是有些痛，她得扶着對方才行，注意力或多或少還是放在蘇凝這裏。

王奶奶呦呵了一聲說：“老頭子，有人來買東西了！”

“曉得了！”裏面傳來中氣的一聲。

蘇凝和阿丹站在屋子裏，看着裏面出來一個白胡子的老頭，拄着拐杖。

“買什麽？”對方問蘇凝。

“香燭，香，還有紙。要一點點就好了。”蘇凝說。

“等着，我幫你拿。”對方咳嗽一聲，進屋去了。

因為屋子不大，加上雜貨堆積，蘇凝和阿丹就不進去了。只是站在院子裏冷阿。

阿丹把蘇凝脖子的圍脖默默的拉攏了些。“冷嗎？”

“不冷。”蘇凝搖頭。對方動作倒也利索，快速拿出來點東西。分量就是一點，一般人家過年也就用這麽多點。她沒說分量，自然也就只要一份。

拿繩子捆在一起，方便提着。阿丹接過來，蘇凝問了價格，再把錢遞過去。

“謝謝。阿丹我們走吧。”蘇凝拉着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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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走吧。”

蘇凝不讓她背，扶着她慢慢走着。

等會兒得回自己村子裏買東西呢。

這處村子雖然是隔壁村可是和青山村還是有一段距離。出入也比那兒輕松許多。

“青山村太偏僻了，出入很不方便。如果堵了出口，裏面村民逃都逃不出來。”阿丹打量這裏的地形，說。

蘇凝嗯了一聲，背靠大山，可是這山上卻不是好走的。要是迷路了，怕是連個屍體都找不到了。

但是自己一直在那裏居住，不是想離開就能離開的。

“等會兒我們去村子裏看看有沒有殺豬，我們買豬肉。還有紅薯米分。”蘇凝硬生生轉移了話題。

阿丹聽着對方小聲嘀咕，算計着自己還有多少錢，算着這個年該怎麽樣過。

“到了村子再算，看着點路。”實在忍不住提醒對方。這路爛成這個樣子，一心二用是想再摔一跤嗎？

蘇凝讪讪點點頭，牽着對方朝村子裏走。

等瞧見了村子口的上坡，蘇凝松了口氣。村子人多，這路雖然有冰，可是卻比在野外的路好多了。

這幾天，村子裏雖冷可是卻熱火朝天的幹個不停。殺豬的叫聲大早上就響個不停。

蘇凝家裏隔得遠，所以早上還算清淨。她們現在中午來，也不怎麽吵鬧。

蘇凝不知道今天有哪家哪戶殺豬，還是得自己去找去問。走着走着聞到血腥味，心道到了。

地上的黑色土壤，泛着新鮮的紅色。血腥味快要把她沖暈了，還得小心腳下，把鞋子弄髒了就麻煩了。

豬殺得差不多，周圍圍了不少人，都在挑選肉。

這一只豬一戶人家吃不完，再說到了年底，家裏有豬的人不止一頭。殺一頭，賣一頭。

她讓阿丹拿着東西站在外面，自己擠進去人群。

蘇凝也絲毫不客氣，這肉是新鮮的，可是還是分好壞之分。自然是瘦肉多點好，要是挑到後面都是肥肉，她不會買，又白跑一趟。不如現在多費點力氣搶。

“這塊肉，從這裏割下來少點肥肉！割兩斤！”蘇凝指着一個塊肉喊。

賣肉的就是殺豬的人家，心裏也高興。這養了這麽久的豬能吃了還能賺錢進賬。

有人推搡，蘇凝穩住腳跟。心道早買完早出去。

阿丹站在外圍，看着淹沒在人群的蘇凝。

好在擠在一起的人都是上了年紀的大嬸還有老人家，不然她都不确定自己會不會把蘇凝硬扯出來。

但是周圍還有不少人幫忙的男人，大家有些累了。看着割肉的女人們，嘻嘻哈哈笑着說。

一個瘦小的男人過來，三十歲的模樣，倒三角眼睛，笑眯眯看着阿丹。打了個響指，還吹着口哨問：“你就是蘇凝家裏的那個傻子吧！”

阿丹看了眼他，不支聲繼續看着蘇凝方向。

對方搓了搓手，伸手過來，被阿丹一把抓住。“你幹什麽”

男人靠近一點，想要伸手摸她手，笑着說：“你長的怪好看的，讓哥哥我摸摸呗，以後和我……阿！”

話沒說完，剛剛想進一步的男人被阿丹一把推到地上。

路面濕滑，直接朝後摔倒，摔的眼冒金星。

阿丹帶着怒氣，又重重的踩了下他的右手掌。手指頭直接麻的好像沒有知覺。阿丹看着那個痛呼的男人。表情厭惡，說了句：“惡心……”

男人這麽一叫，別人視線都看向她們。

蘇凝一看，是阿丹那邊，急忙奔過去。去看她，上下連連打量問：“你沒事吧？”

“沒事。”阿丹說着躲在蘇凝身後，一副害怕模樣。

蘇凝楞了，怎麽這樣子。阿丹躲在她身後指着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男人喊：“他要打我！”

其他人也過來，男人一聽下意識回。“我沒想打你！”

“那你剛才伸手過來幹什麽？”阿丹喊了一句又縮回去了。

“我……”男人哽住了，周圍的人都等着他下文，總不可能說瞧着這個傻子好看，想撇點油吧。

可惜手都沒有碰到，摔了個狗朝天不說，還被踩了，這手指都紅腫起來了。

是個辣椒阿！

蘇凝瞄了一眼，說：“都散了吧，沒事，誤會。”

有人起哄一聲。“李大四，你這個光棍是看上這個傻子了吧？蘇凝你把這個傻子賣給他算了，這打了這麽多年光棍，娶個媳婦也好。李大四給蘇凝百來個銅板錢”

李大四呵呵一笑，還真的去掏錢。“大妹子，不虧待你，你要是願意，哥給五百個板。”

這傻子是真心好看，不娶，帶回家也好。而且還不像別人婆娘一樣天天管着他們，他以後想去找樂子就去找樂子。

蘇凝氣的不行，狠狠的瞪了個那個起哄的人一眼，對方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她還不知道這個李大四嗎？

出了名的地痞無賴，一年中十來個月都是在外面混。過年了，回來村子裏摸點油水。

三十來歲了，還沒有姑娘嫁給他。今天肯定是見阿丹起了色心！想要欺負阿丹，也知道自己家裏情況。還真的以為她是個傻子什麽都不懂。

之前阿丹那個樣子，自己也明白她意思是不要鬧大。一句話打發想要大家散去，結果這個李大四還打狗随杆上！

蘇凝咳嗽了一聲，狠狠瞪了他一眼，兇的很。李大四是那種欺軟怕硬的人，瞧着阿丹傻知道她好欺負，可是蘇凝不好欺負。

這一家子都是瘋婆子，當初有煤人給蘇凝她說親，因為找的人的确條件不太好，她外婆直接把媒婆哄出門。

以後見一次要是媒婆一提，那個老太婆就打一次。蘇凝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這麽多人，他也不能失了面子。哽着嗓子說：“得了吧，你養着傻子什麽意思，我要了多好阿！”

蘇凝氣的就差沒有給他一拳了，但是踹了一腳。

這男人又吧唧一聲摔倒了。蘇凝指着他說：“把你那些龌蹉心思給我老老實實收着！否則我要你吃了不兜着走。”

“你別神氣，你能對我怎麽滴！”

蘇凝去抽走了屠夫手上的剔刀，快速打下，斜斜插到他臉邊。

“姑，姑……姑奶奶快打開，這不是開玩笑阿……”李大四有些怕了。

阿丹看着那個臉色黑的都要滴出水的人，心中也驚訝。

蘇凝松開手，但是沒有拔刀。拉着阿丹先去把剛剛割下肉付了錢，朝家裏走了。

“真像她娘，都是瞧着挺文靜一姑娘，要是真火了比誰都絕。”人們啧啧說了幾句，沒人去拉李大四。

蘇凝帶着阿丹回到家，趕緊問：“他有沒有欺負你”

那個地痞流氓……要是阿丹不懂反抗就會得寸進尺。當初他也調戲過自己，被自己直接推到水塘裏了，後來被外婆知道了直接追着村子打，自此之後他就不敢來惹自己。

阿丹揉了揉她頭發，笑着說：“沒事的，沒事的。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以後說不定還要在這裏住下去的。”

“我知道，所以我一向不鬧事……”蘇凝嗯了一聲。

阿丹想起一件事情，問：“你不是東西還沒有買全嗎？，怎麽就拉着我回來了？”

“不買了，明天去鎮子上買。看着就氣。”蘇凝氣鼓鼓道。

今天那麽多人，明明知道那個李大四是什麽人，不僅不幫自己說話，看把戲就算了還說風涼話！

她這一肚子火沒處撒！

“那你怎麽去？危險阿。”阿丹有些擔心。“我陪你一起去。”

蘇凝點點頭。“我去租牛車呗，加上這幾天天氣居然還慢慢暖和點，走慢點我們一天來返一次正好。”

她早做好準備了對方也點點頭。

這幾天許是要過年了，雖然路面還是結冰，但是開始融雪了。

蘇凝辦事雷厲風行，第二天就去就去。看着那個默默趕車的人，阿丹挪過去一點，說：“還在生氣？”

“并沒有……”

“呵呵，不生氣還陰沉這臉？給本王笑一個呗。”阿丹去鬧她。

“別鬧，我趕車呢。”蘇凝打開她手。

到了鎮子裏，蘇凝要買東西。牛車沒人看，只好在客棧外讓阿丹看着。不過她栓好，注意着別被人順走就好了。

外面冷，她在客棧裏待着就好。阿丹一個人坐着無聊，數着時間想蘇凝什麽時候回來，今天沒有說書，其他人在閑聊。

隔壁桌的人在聊天，說着閑話。阿丹心越聽越沉，最後蘇凝回來的時候，臉色也很嚴肅。

“怎麽了？”蘇凝有些奇怪，問。

不會是等自己等太久了吧？

阿丹籌措了一下，緩緩說：“蘇凝，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