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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着面前的人，說出這話，我的心理壓力不小，但是，必須談，而且，小哥也說過，結束之後會告訴我一切。

“嗯？”他好整以暇的坐起身來看着我。

我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他，我們兩個現在都基本光着，總感覺不是個談判……不對，談論……的樣子，我輕咳了一聲，把被子心虛的往身上拉了拉，“你說過的，等你完成想做的事情以後，會告訴我。”

我擡頭看着他，“所以，你究竟是來做什麽的？”

他的目光很柔和。這種柔和在他回來以後，我經常見到，但前段時間，大概黎簇他們來了之後，就很少見到，現在，又重新出現在我眼前，我呆愣了一會兒，就算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也多半能猜出來個七七八八。

他沉吟了一會兒，“我來還東西。”

“什麽東西？”我問道。

……

“長生。”

我像被雷劈到一樣，腦子空白了好幾秒，等恢複過來，才有些語無倫次，“什……什麽？”

長生？

開什麽玩笑？

“長生。”他淡淡的重複了一遍，眼睛在我臉上掃視了一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樣子，我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這個樣子，很淡漠，很疏遠，和剛才的他又不太一樣。

“什麽意思？”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問出口，“你說你去還東西，又說那東西是長生？”

“沒錯。”他嘴唇輕啓，表情依舊淡淡的，不動聲色，“張家人的長壽，并不是偶然。”

說完這話，我們兩個人都沉默了許久，我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大概不知道怎麽跟我說。

我能輕微感覺到，自己距離之前一直追求的東西近了一些，但是，我猶豫了，那些事情我現在沒有精力再去碰，也沒有任何興趣，可是，現在那些東西鋪在我面前，只等我打開，也許會揚起些灰塵，但是，或許我的一些疑問就有了答案。

我深呼吸了一下，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小哥，你之前在青銅門給我們留了岔路，我上次跟你說過我的猜測，現在，你也是在試探我嗎？”

他看着我，不說話。

我咽了咽口水，“你只是想試試，我還是不是那個無法看清真相，又耿耿于懷的人，對嗎？”我頓了頓，看着他的眼睛，“你呢？你希望我知道嗎？”

“我不希望的話，你會選擇不要知道嗎？”他突然出口反問我。

“你不希望的話……”我真的很認真的想了想，擡頭對上他的目光，“我會選擇不要知道。”一字一頓莊重的說出我的想法。

并不是在搪塞他，也沒什麽必要，當時在青銅門前，我就沒有選擇那條路，現在也一樣，我知道，目前來說，對我而言，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什麽才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的。

他似乎輕輕的嘆了口氣，突然對我伸出手，我吓了一跳，直接往後躲，沒躲過，他把我的頭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抵着，我能聞到他身上和我一樣的沐浴液的味道，他的身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自己本身的緣故，很溫暖，我沒有推開他，這種狀态，我沒有不适應，反而覺得挺舒服的，但同樣，也沒有環抱住他，就是任憑他把我抱着。

時間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過，我估摸着，這樣的狀态大概持續了有兩分鐘，他輕輕放開我，目光對上我的。

“我放棄了長壽。”

我眼睛瞪得很大，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表情，剛才在他說出“長生”以後，我有過這樣的猜測，但不能确定，現在，總算是确定了。

他見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繼續說自己的話，“我以後，會和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他看了看我，“吳邪，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嗎？”

我艱難的呼吸了一下，“為……為什麽啊？”

為什麽啊？

為什麽放棄長壽？

為什麽放棄這個別人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為什麽突然想要變得和普通人一樣？

我不是不知道答案，但是現在，只知道問這個。

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快流幹了，身體動不了，大腦也沒有辦法正常運轉，只是簡簡單單的看着面前的這個人，心裏就難受的不得了，卻沒有任何解決這個難受現狀的辦法。

他眼睛微微往下看了一下，“我知道你的顧慮，你也要知道，我是經過深思熟慮了才去做的。”

“是因為……我嗎？”我問得很艱難。

“也不全是。”他說着躺在床上，像是說完這件事，整個人變成了很輕松的狀态，“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該履行的責任，也都履行了，以後，我想要有我自己的生活，這個，也算是我的一個選擇。”

我揉了揉鼻子，爬過去和他平排躺着，“那你也沒必要……”話還沒說完，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我在岩壁那兒的時候，覺得不舒服，跟這個有關系嗎？”我問道。

“我不清楚，不過八成是有，我一開始以為是你身體自身的問題，後來，越靠近那裏，你就越不舒服，我猜測，神樹裏有什麽東西在影響着你。”他說道。

我嘆了口氣，“你出來以後，我好像确實好得多了。”

“嗯。”

“這都叫什麽事兒啊？”我蒙着被子嘟囔了一句，很煩躁。

他把胳膊伸過來，揉了揉我的頭，“以後，也不會有什麽事兒了。”

我露出腦袋，看看他，嘆了口氣，“其實你沒有必要……”

“我不想一個人留下。”他打斷我要說的話，神色依舊很平靜，和平常沒什麽兩樣，但看着他，我的心有些隐隐抽搐着的疼痛，他如此平靜的成陳述着一件難過的事。

“如果，你死了，胖子死了，身邊的所有人都一個一個死去，只留下我一個人，繼續在世界上漂泊游蕩，或許，某一天，我又會不記得自己是誰，甚至不記得你是誰，又會走上以前走過的路，一遍一遍的走，但是你們都不在了，對我好的人，統統不在了，我留下，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沒說話，伸出手，在他臉上輕輕劃了一下。

他說的，我都明白，也都是我所顧忌的，但是，我沒有想到，我每天放不下的事情，他也在思考，還做出了這麽大的決定。

“那你為什麽，這次帶我來？”我問道，他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來，一個人做完這件事，再回去告知我。

“你會讓我一個人來嗎？”他反問道，我失語了，他說的是實話，如果他提出一個人來，我肯定不會同意，如果他再偷偷走掉，我可能會産生更大的反應，鬧得天翻地覆也說不定。

他笑了下，我看的呆了。

“我也會一天天的老去，所以，也想在之後的日子裏，每一天，都能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

我看過很多書，看過很多電影，情話聽了不少，但是這句，卻是這輩子最打動我的話，甚至稱不上是情話，至少說它的人沒有這個覺悟。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握住他的手，表達了我的态度。

太久沒有和戀人相處，更別說是這個男人，和他在一起之後，我有時候尴尬，有時候不知所措，有時候連正常的情緒表達的做的不好，像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像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一樣，緊張得像個小學生。

常常表現的又慫又傻。

但也就是這個人，我擡頭看着他。

這個人，為了我的顧慮，放棄了長久的壽命。

我用手指輕輕臨摹他的樣子，額頭，眼睛，鼻子，嘴唇。

之前的不确定，憂慮，焦躁，都因為他所做的這件事統統煙消雲散，他說的沒錯，我們都會一天天老去，在之後的日子裏，每一天，都要好好珍惜，和最愛的人在一起。

我沒有猶豫，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明顯先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有想到，剛剛還在讨論一件那麽嚴肅的事情，我怎麽突然就變了畫風，但是很快給了回應，我們的舌頭糾纏在一起，我剛才身上的燥熱此刻升騰叫嚣起來，嘴上吻着，手上也不閑着，兩個人本來就沒穿什麽衣服，吻到動情處，我胳膊緊緊摟住他，手在他背上亂摸，他似乎回過神來，輕輕推開我。

我盯着他，沒說話，他的嘴唇上還留着我的口水，亮晶晶的，他身上溫度不低，很久沒看到過的麒麟紋身悄悄爬上來，他有些哭笑不得，“你幹嘛？”

我下定了決心，深呼吸了一下，“鑒于你态度那麽誠懇，我也表表态，珍惜當下的話，不如現在就把事情都辦了。”

小哥皺着眉，似乎在思考什麽，随即，慢慢擡起頭，一向淡然的眼睛裏，蘊藏着一場風暴，“你說真的？”

我有點兒後悔，但是路是自己選的，反正遲早的事。

“沒錯。”我堅定的回答他，還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體測，我也是呵呵了，不曉得都快下雪了還怎麽體測，怕怕的，默默祈禱一下。

如果有命回來明天就更新。

話說，下章會不會有肉呢？會不會呢？

好啦，後面肯定有，但是不要太期待，講真，寫太多會被鎖，如果我寫了的話，就會提醒大家在別處找到噠。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