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關楠讓楚沅趁早收拾東西,明兒下午就來接她過去。他用過晚飯便回了大學城。
房子是躍層式的,主卧在上層,上下層還各有一個次卧,他打算讓楚沅住樓下。卧室和廚房還需添置一些家具和家電,次日早上他早早便起來忙活。
一切打點妥當後他去了鈣爺和椒叔合夥開的咖啡店。啡語者開在大學城裏的中心街,小資文藝的裝修格調,店內還游蕩着一只名叫“黃桑”的黃色貍花貓。
黃桑蹲在櫃臺上抓狂地撓着脖子,頸上的小鈴铛被晃得叮當作響。他推門而入,随手揉了揉那顆圓滾滾的貓頭,向坐在最近一張木桌邊的鈣爺打了招呼。鈣爺的腳邊擱了一個牛皮紙抱起來的箱子,高至他小腿的一半。
“東西給你帶回來了,找了個相似花紋的。”鈣爺将箱子往他那邊挪了挪,“看不出來這方面你還挺講究的啊。”
關楠嘿嘿笑着謝過了他。喝了杯咖啡又海吹胡侃了一陣後,關楠起身要告辭。
“怎麽假期還那麽趕時間,泡妹子去啊?”鈣爺也站了起來,笑着調侃他道。
“瞎扯。”關楠将箱子扛了起來,如實相告道:“扁扁要搬過來一起住了,我得回去整理下。”
“噢……”鈣爺摸着下巴,眼神在箱子和關楠之間來回,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到時記得讓我們到你們家蹭蹭飯啊,據說小沅子廚藝不錯來着。”
“過段時間一定請!”他擲地有聲地說,別過鈣爺出了啡語者。
将箱子擱進車尾箱,關楠轉了轉略微發酸的胳膊。忙碌了大半天,他感覺自己就像掃榻恭候聖駕的小厮一般,楚沅來了還得提臀相迎。這樣的類比讓他心有不甘,可恨又找不出更貼切的比喻。
将箱子扛回家裏後,他驅車趕往熙苑。
楚沅已經收拾妥當。她來熙苑的時候還只有一個大皮箱,如今半年過去,屋裏早已多出許多屬于她的細細碎碎的東西,書桌上的小盆栽,自己做的陶藝罐子,還有公司發的形象布偶,等等。能帶走的畢竟有限,她再三篩選還是只裝滿了那只大皮箱。
一個人在外漂泊了快三年,雖不是寄人籬下,但是歸屬感總是少之又少。侯月結婚,有了自己的伴侶,在楚沅以為自己要落單時,恰好有個人出現陪伴在她身邊,相處的日子不見得盡是溫馨甜蜜,但有個人一起吵吵鬧鬧總不至于再孤單。熙苑對她來說更具有家的意義。
而搬到關楠的房子,給她的感覺總歸是覺得自己是個入侵者。
“那個屎黃色的東西是什麽?”抱臂倚在門框上的關楠打斷了她的神游,指着那個扁扁的南瓜布偶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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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啊……”楚沅拉上皮箱的拉鏈,站了起來。琢磨着要是告訴他那是南瓜,她還天天抱着來睡覺,也不知他會不會有被侵犯的感覺。于是她将它塞進了櫃子裏,胡謅道:“那是一坨翔……”
“嗯,我看着也覺得像。”他咂了咂舌。
關楠過來幫她搬皮箱,楚沅抱着那盞地中海臺燈緊跟其後。他将皮箱放進尾箱,轉身看見她抱着臺燈,便伸手要接過。
“這個我拿着好了。”她搖搖頭,指了指臺燈,“這個燈罩是玻璃做的,放後面會震碎了的……”
看到自己送的禮物被她寶貝似的護着,關楠面上波瀾不動,心底倒是泛開了一層漣漪。
“那個……”他們坐上車後,她猶豫着開口道:“過段時間我找到房子了就搬走……”
關楠心頭一顫,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提起這茬。他并非不喜歡和楚沅同一個屋檐,而是他既然沒辦法回應她的感情,他覺得兩人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随你。”
他的語調聽起來漫不經心,那根不停點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卻洩露了內心的煩躁。
楚沅在一樓轉了一圈,家具和家電倒是應有盡有,光禿禿的陽臺沒有一絲綠意,總有股難以言喻的空蕩蕩的感覺。
“喏,這個送你。”她在卧室收拾一番出來後,關楠拿着水杯站在沙發邊,踢了踢腳邊的一個箱子。
“這是什麽?”她從一進屋就注意到這個裹着牛皮紙的箱子,擱在客廳裏顯得格外突兀。“我可以現在打開嗎?”她蹲到箱子邊擡頭問關楠。
他點點頭,咕嘟咕嘟地喝起水來。
楚沅拆了五花大綁的包裝帶,撕開厚厚的牛皮紙,裏面是一只骨瓷餐具套裝的包裝箱。
她猛然擡頭望向關楠,眼中盛滿驚喜與激動,久久才找到了言語,“太……太意外了,謝謝。”
“意外什麽。”他有些自鳴得意,嘴角勾出淺笑,“食言而肥啊。哥怎麽可能做胖子。”
“總之我太喜歡啦。我還以為你只是随口說說。”她滿心歡喜地說,扒開包裝箱,移開裏面的石棉,将裏面的碗碟勺盆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擺到茶幾上。瓷碗上面繪着橙、藍、褐三色的栀子花,看上去素雅而清新。她細細撫摸着那些花紋,忍不住微笑。
“那麽容易滿足啊……”關楠在沙發坐下,望着她的笑容,心底也跟着柔軟了起來。
“知足常樂嘛。”她笑容不減,依舊埋頭像看幼崽一樣望着那些瓷器。
關楠突然想起了什麽,将杯子擱到茶幾上,掏出錢包取出了一張卡。
“這個拿着。”他從茶幾上将卡推給楚沅,“老規矩,幫我交水電費。”
她接過一看,正是以前那張密碼是他生日的信用卡。風水輪流轉,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她手裏。她不禁失笑,點頭道:“好。”
“下周末想叫鈣爺他們來吃飯,所以……可能要麻煩你了。”
“沒事,小意思。”楚沅笑着又将碗碟都收疊回箱子裏。收得七七八八的時候,她雙手突然頓住,盯着關楠鄭重其事地說:“這星期我得回幾趟熙苑才行,不然那只雞餓得瘦不拉叽肉就不好吃了……”
關楠肩膀垮了下來,不由扶額嘆氣,“你就不會先把它殺了凍冰箱啊。”
“凍起來的哪有現殺的肉嫩啊。我想留到鈣爺他們來再殺。”楚沅不以為然撇撇嘴,嘀咕道:“而且我也沒說要你陪我去啊。”
關楠被她氣樂了,抱着手臂望着她:“就為了一只老母雞你要特地跑回熙苑?”
“不然怎麽地,”她咂了咂舌,一本正經地說:“怎麽說也是一條生命。”
“別回了。”他不放心她晚上一個人跑來跑去,“抓過來養陽臺上吧。”
這話蹦出口,別說是楚沅,就連他自己也震驚了。他幾時變得這麽能體會民衆疾苦、為民衆排憂解難了……當然,這個“民衆”對于他來說是單數。他發現楚沅總能讓他幹一些以前看來匪夷所思、現在再看只道是尋常的事。
“瓜哥你真是太仗義了。”楚沅露出皓齒,燦然一笑,抱起餐具箱子進了廚房。
晚上睡覺,摸着床邊那盞地中海臺燈上粗糙的紋路,她特意将“hb2yuan”那幾個文字轉到正面,嘴角不由浮出癡癡的笑。
節後上班第一天事情比較多,關楠從隋菲那兒拿了新手機後,一整天都沒來得及擺弄。下班後被楚沅催着回熙苑逮老母雞,他走得急,新手機被忘在了辦公桌抽屜裏。
卧室門口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他肩上搭着一條剛擦完頭發的毛巾,坐在電腦前浏覽新聞。“什麽事?”他擡頭看着門口一臉拘謹的楚沅,想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上二樓。
“這個,”楚沅抿着嘴唇走到他身邊,将一個黑色iphone盒子輕輕擱到了桌上,“賠給你的。”
關楠踟蹰了一會,才伸手将盒子拿到眼前端詳了好一會,仿佛從來沒見過一樣。這黑色的手機明擺着是為他挑的,一般女孩子都會選白色款。事到如今他已無法開口告訴她,當初他只是一句戲言。
“那你用什麽?”他望着她問,眼神像在掃描她身上哪裏藏了手機。
見他沒有拒絕,楚沅心裏倒是踏實了一些。她從兜裏掏出一個黑色的手機晃了晃,“喏,這個,防水的呢。”這還是大學快畢業的時候,學校退了剩餘的學費,她和孟廷禹一起買的情侶款。
關楠定睛一看,那款手機是三年前某公司出的防水款,當時還風靡了一段時間。而她手上拿的手機,機殼上已經有不少磕碰的痕跡,一看就知道被用得年老色衰了。
“嗯。”他也沒拆穿她,而是當着她的面把盒子拆開,将舊機裏面的sim卡裝了進去。
還清了一通債,楚沅輕松得舒了一口氣,只是錢包也跟放了氣似的,癟了。
自從換了手機後,楚沅花在手機上的時間比以前多了——屏幕上home觸摸鍵那處已經鈍化,每次她都得重複幾遍才起效。
關楠經常瞥見副駕座上的她手指跟抽筋似的按着相同的地方,越看越影響心情。
“你就不能換個好點的手機麽?哥都快看不下眼了。”他忍無可忍地建議道。
“你不懂,我這叫懷舊。”楚沅頭也不擡,孜孜不倦地點着屏幕,旁人看到還誤以為她在打游戲。她打算再忍耐一個月,等到下月發工資一定改頭換面,畢竟這手機總勾起她不好的回憶,三年前的短信還滿滿地躺屍在收件箱裏呢。
這天下班,關楠等她一上車,就遞了一個盒子給她,“拿着,不用謝。”
“哇!”她雙手捧着那只白色iphone盒子,如捧着燙手山芋似的誠惶誠恐地問:“這是要幹嘛?”
“給你用。”他語調淡淡,與楚沅的一驚一乍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專注地将車倒出,絲毫沒有被她的激動情緒所影響。
“啊,幹嘛要給我啊?”她摩挲着盒子嘀咕道:“這太貴重了……”
“哥看你那個古董玩意兒看不順眼不行麽?”關楠沒好氣地說,她口口聲聲說東西太貴重,也不想想自己還不是丢了一個同樣價值的東西給他。“你不要啊?不要就還給哥。”他伸手作勢要将盒子奪回。
“要,當然要。”楚沅眼明手快地将盒子護進懷裏,笑嘻嘻地道:“你給我的東西怎麽可能不要。”她還想供奉起來呢。
關楠看到她将盒子擱到腿上,她的眼神與翻看骨瓷碗碟時的毫無二致。他心頭也跟着舒坦起來。
次日午飯過後,楚沅去營業廳剪卡,方瀾瀾閑來無事也陪着她一起。看到她換了手機,方瀾瀾不由得好奇。楚沅也不打算隐瞞,直言自己将關楠手機損壞了,賠了他一臺,然後關楠反過來給了她一部。
“奸^情就是從禮尚往來裏滋生的嘛。”方瀾瀾感概道,“你們的相處模式倒挺像情侶的,一個懂得忍讓,一個懂得包容。”
方瀾瀾對于換手機并沒有開心的回憶。先前她在公車上手機被小偷拈走,那會又是青黃不接的經濟困難期,崔易剛發了工資,便問她想買什麽樣的手機。
“不知道。大概買個三星,htc也要兩三千、蘋果要四千。”那會方瀾瀾這樣說。
“那我給你兩千,剩下的你自己出吧。”
“哎呀,那我再想想……那,我買個小米得了,兩千就夠用了。”
“行啊,我給你一千好了。”崔易痛快地回答。
方瀾瀾當時覺得甚是無語,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事兒跟閨蜜吐槽都嫌丢臉。這樣的男人在楚沅看來就是渣男,為自己的女人花錢只花一半是啥意思?幹脆一分不出都比這樣強。
那次她用她爸爸的老人機扛了兩個月,發了工資直接買蘋果。
“像情侶嗎?”楚沅喃喃重複了一句,忽而自嘲道:“像而已,可是并不是啊。”
方瀾瀾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楚沅,她和崔易的關系該怎麽發展下去自己還弄不清呢,就不瞎指點江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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