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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班後,在翟品和的要求下,舒岳回家拿換洗衣物順便報平安。想起那晚,舒岳還是有些郁悶。
爸沒正眼看過他,打招呼也不理,連他最後說掰掰要出發時也沒吭聲。媽拿着他的手機電源線送到門口,交代兩句要保重自己、別跟爸嘔氣、早點回來,沒跟他講爸到底是怎樣就進家門了。哦,還有要他想想那幾個書法字。
整體感覺像自己離家出走正合他人心意,爸對他根本眼不見為淨。
晚上悶了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幸好翟品和叫的外賣超好吃,睡前的性愛也堪稱一絕,累得他倒頭就睡。
他負氣住了兩天,然後第三天有點舍不得離開,等到今早起床看見翟品和把烘幹的衣物挂進衣櫃裏時,舒岳剛醒的腦子裏,突然竄出個數字。
第六天,他在翟家足足住了六天。
翟品和接他上下班,他負責收拾晚餐廚餘跟垃圾,甚至去看了一場電影。
六天內,他們做了,呃,四次或五次吧?從他大學畢業後就很少做得這麽激烈,幸好上床時間早,隔天還是能趕及十點前打卡。
翟品和會做些簡單的早餐,衣櫃裏有大量西裝,多到有次他沒忍住射在對方的西裝褲上時,翟品和臉上連一絲惱怒也沒有。
時光飛逝,他什麽心理準備也沒做,就跟翟品和過着近乎同居的生活。
而現在,他的同居人穿好襯衫,一邊扣着袖扣一邊問他早餐還是要配果汁嗎?
舒岳沒多想就點點頭,等翟品和走出房間後才下床刷牙洗臉去。
這六天,除了媽打電話問他要不要回家吃晚餐外,其他家人連一通電話也沒打。翟品和跟他說舒靜應該是正在忙比稿的事,肯定人仰馬翻抽不出空,說不定連老公都得上演孤枕難眠。
可是爸退休了,總該有空吧,都閑到去種花了。
他清楚自己在賭氣,這次絕不先低頭。但這些憤怒,這些不理智,全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更想得到來自父親的認同。
一句話就好,一句就好。
可是他從青春期挫敗至今,那些認同的話,從來都只用在舒靜身上。
舒岳抹掉嘴角的泡泡,把頭發梳順後離開浴室。人還沒走出卧室,他就聞到烤土司的香氣,還有培根,肯定有炒蛋!
舒岳沖下樓,看見正在擺盤的翟品和,他走到桌邊為兩人各倒一杯果汁後說:「欸,你穿這麽正式的衣服做早餐,襯衫上會沾油煙吧?」
「我秘書會說這是新好男人的證據,」翟品和笑着道了謝,「的确是有幾位經理會調侃我,但他們說什麽并不重要。」
舒岳一口幹掉半杯果汁,在伸手拿片吐司時随口問:「經理敢調侃你?他不要工作啦你是老板耶。」
「有幾位經理是兩代老臣,比起一年見不到三次的我,對部分員工及廠商而言,他們才是有實權的人。」
翟品和替他倒滿果汁,看起來對那些老臣頗有不滿,舒岳吞下吐司後往培根進攻,「哦,所以你會拔掉他們嗎?像電視上演的那樣。」
「對公司有害的話就得拔除,但也不能全拔,水清則無魚,落得暴君名聲的話對公司不好,對我更是有損。」翟品和夾了些炒蛋放進舒岳盤裏,神色溫柔,「所以,拔也要拔得讓多數下屬覺得符合正義。」
舒岳點點頭,假裝自己聽懂了。「辛苦啦。」
「是挺辛苦,所以舒靜要是哪天要揍我一頓,可能得麻煩你拉住她或者搔她癢。」翟品和頓了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舒岳皺起臉,不想接那句冷笑話,「舒靜幹嘛揍你?」
「可能是為了我沒通知她,就把她拉進計劃裏這件事。」
「什麽計劃?」舒岳緊張地坐直,努力回想翟品和剛剛那串話,「舒靜不會受傷吧?」
「你放輕松,她是你姊姊也是我弟老婆,我沒有傷害她的理由。」翟品和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沿着動脈滑到掌心,再不松不緊地與他十指交握。「只是,這件事情她是最佳人選。」
「為什麽?」
翟品和停住沒說話,舒岳忍不住握緊同居人的手,告知翟品和別想就這樣裝死混過去。
「……有兩位經理,陽奉陰違。我已經多次暗示他們不要做得太過份,可是這兩年他們頻繁與董事會接觸,投誠意圖太明顯。大事動不得,我們不能跟董事會翻臉,只能從小事定大罪。」
「然後?」
「我們需要一間公司對比稿時間提出抗議,」
翟品和再次停住不說話,不知道在斟酌什麽,這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讓舒岳心生不滿,就又用力掐了翟品和一下。
「但這幾年沒有一家公司願意提出。如我所說,對他們而言,經理才是不能得罪的。舒靜是自己人,經理可能會投鼠忌器,那所有廠商就會在一樣的時間點得知比稿時間。舒靜的實力也有目共睹,如果是舒靜公司的作品得标,其他廠商就會知道這位經理的影響力不如以往。」
舒岳放下叉子,覺得自己腦袋正以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運轉着,簡直能聞到燒焦味。「那如果最後不是我姊公司的作品得标呢?」
「你要對自己的姊姊有點信心啊。」
「信心是有,但總要留點後路吧?」舒岳指出其中漏洞,「你的計劃裏面好多假設,要是都失敗怎麽辦?讓廠商更相信你是傀儡?而且這樣我姊公司多丢臉啊!自己老公的公司還比稿失敗耶!」
舒岳話講完才驚覺自己講得太直太難聽,正想補救時卻看見翟品和對着他笑。笑容裏有一些驚喜一些贊許,他應該沒看錯也沒誤會。「笑什麽?」
「笑我自己,」翟品和搖搖頭,「我不能告訴你要是都失敗怎麽辦,那是商業機密。就算是你,也不能說。」
「我又不會說出去。」
「不,我不是怕你說出去,對你我很有信心。」翟品和又遞了片吐司給他,「我不想你有太多煩心事,你爸的事情已經夠你煩了不是嗎?」
舒岳一聽立刻垮下肩膀還翻了個白眼,「就算你不想跟我講也不要一大早就提他好不好?你嫌我食欲太好嗎?」
翟品和道:「好吧,那說說你媽,你有打算回去跟她吃頓晚餐嗎?」
「說得好像我爸不會一起吃一樣。」舒岳把土司撕成兩半,夾了炒蛋一口咬斷,「你很希望我回去?」
「其實我是想跟你一起回去。」翟品和看起來很認真,不是在開玩笑。「幫你說話或者陪着你都好,你想讓我跟嗎?」
舒岳一口否決,「不想。」
「為什麽?」
「……我前幾天想過,你說得對,」舒岳站起身,把杯中果汁全部喝光,「我态度反複,他覺得我什麽都做不好。所以這次我要自己面對他,态度堅定跟他談,不會因為他潑我冷水就意氣用事。」
「所以……?」
「所以我在你家逃避了六天,」舒岳瞪了對方一眼,「你一定要逼我說出來嗎?靠北,我一點都不想回去面對他。」
翟品和起身走到他身前,緩慢地給了他一個紮實的擁抱。舒岳想:可惡,要不是為了翟品和,本少爺絕不會回去面對這種鳥事,了不起在外面租個房子裝死算了。
爸要偏心就讓他偏心一輩子吧,他才不想低頭。
「你很勇敢了,真的。」
舒岳撇撇嘴,聽着翟品和在他耳邊訴說着鼓勵與贊美,紅着臉,伸手響應了對方的擁抱。
被罵就被罵吧,至少結果跟過程都是超值的。
晚間八點,翟品循終于等到老婆回家,正準備加熱燙青菜以及再做一盤滑菇拌炒嫩牛肉時,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下一秒,舒靜的手機鈴聲響起,躺在沙發上假裝屍體的舒靜接了電話,語氣凝重。
翟品循想,八成又是那個新來的小弟出包,幾乎每次都是他。
沒想到事情遠比他想的嚴重,結束通話的舒靜臉色很難看,連餐桌上的豬肚湯也挽救不了她的壞心情。
舒靜喝了兩口湯,拎起風衣往身上套,「我爸剛揍了舒岳一頓,他現在在客廳罰跪,我回去救他。」
「咦?罰跪?」這麽大了還罰跪?
「對,我爸抄拐杖揍他是家常便飯,但弄到罰跪就不是了。」舒靜在他臉頰上親了一記,快步往外走,「我爸會讓他跪五六個小時,抱歉,你先吃晚餐?」
「我等妳回來吃宵夜。」
「對不起,我會早點回來。」
翟品循急急忙忙把晚餐收進冰箱裏,再讨價還價取得開車護送老婆去舒家的權益,直到舒靜下車他才沉着臉撥電話給翟品和。
電話一撥出就被接聽,翟品和道:「喂?」
「你在家嗎?」
「在,但我現在準備要出門了。」
翟品循啧了聲,「舒岳被他爸揍一頓還罰跪了,我看你還是先去準備萬金油等着他抹藥吧。」
「……他被揍?」
電話另一端傳來一陣噪音,翟品循等那邊安靜點後才說:「對。所以我老婆扔下我,回娘家救他去了,我現在準備去你家拿兩罐紅酒安慰我孤單的夜晚。」
翟品和答了句「嗯」表示同意,翟品循挂掉電話後便開車前往兄長家。
兩家距離不遠,路上也沒遇到交管,翟品循只花了十來分鐘就抵達目的地。剛停好車,他親親老婆的專屬來電鈴聲就響起了。
「喂?」
「老公,我爸很生氣,也不跟我講話。你先吃晚餐喔,我可能會很晚才回家。」
「我現在在我哥家樓下,等等準備逼他叫外送請我吃飯。」翟品循鎖完車,走向樓梯,「舒岳還好嗎?」
「不太好,你等等會跟哥講到話……你可以幫我問他為什麽舒岳會跑回家讨打嗎?我記得他之前在你哥家住得好好的?」
「好,」翟品循悲痛地爬着樓梯,為了跟老婆多講兩句話而必須舍棄電梯,這筆爛賬也算老哥頭上。「老婆妳要小心不要掃到臺風尾,爸要是又打舒岳妳要離遠一點不要被打到,也不要……」
「不會啦,有什麽狀況我再連絡你,快去吃飯。」
「妳也要吃飯喔!」
「好啦,掰。」
翟品循依依不舍地把手機收回口袋裏,推開安全門踏進走廊,充滿怨氣地戳下按鈕跨進電梯,「為什麽我明明結婚了,卻跟另外一對一樣聚少離多啊搞什麽!」
而且另外一對雖然聚少離多至少不會被外力影響,他老婆卻總是因為他哥還沒把舒岳捆牢而整天回娘家,他命不好啊!嗚嗚嗚嗚老婆!
「……翟品循,你臉色也太臭了。」電鈴聲未停,翟品和一開門就直言,「沒跟舒靜吃到晚餐?」
「對。」翟品循搖搖晃晃地推開兄長徑直往沙發走,「舒岳怎麽會回他家?不是在你家住得好好的嗎?」
「總是要處理的,前幾天我們談過這件事,然後舒岳今天下班前跟我說他要回家,」翟品和繞去廚房,大概是去拿紅酒。「我本以為他們應該能好好談,不會太嚴重所以才準備出門吃晚餐。」
「什麽不會太嚴重?」
翟品和把紅酒放在桌上後拿起手機,滑了兩下就把手機遞給他,「你看。」
「不想看你們放閃,用說的就好了。」他現在是脆弱的人夫,很容易被傷害。
「舒岳快一小時前傳了他爸之前寫的書法字照片給我,說他媽老是要他想想這是什麽意思,他看不懂就幹脆偷拍給我。」翟品和念道:「一張是心平氣舒,另一張是岳峙淵渟。」
翟品循搖搖頭,「不懂。我二類組的,高二那年我正式放棄國文課了。」
「這兩張剛好湊成舒岳的名字,心平氣舒不難懂,岳峙淵渟是比喻一個人品德高尚,有宏大氣度。」翟品和在他身邊坐下,深呼吸後說:「應該是他爸對他的期望。」
「他也……算有啦,品德高尚……至少他沒成功對你始亂終棄。」翟品循假裝沒看見來自兄長的怒瞪,假裝自己正專心檢查紅酒的年份。
「我跟舒岳解釋了這兩句,但我并不清楚他們是不是為了這個吵架。」
「這沒什麽好吵的吧。」父母對小孩的期望本來就很有可能高于小孩的成就,為了這個吵架是有吵得完的一天嗎?
翟品和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但我很擔心他,舒靜有說狀況怎樣了嗎?我能過去看看嗎?」
「免,」翟品循對兄長揮揮手,「我是娶走人家女兒的壞蛋,你是誘拐兒子的渾蛋,我們兩個一樣招人嫌。」
「……那你說,我能做什麽?」
翟品循把紅酒推到一旁,掏出手機,「我先娶到舒靜,我想我有資格給你意見,」他笑得露出十二顆牙,「先叫外賣填飽我的肚子,然後耐心等待。」
「哦?」
「你的企劃總是很完美,但你是在談戀愛不是在談公事,舒家人需要的也不是合同。」翟品循拍拍兄長的肩膀,「等吃飽了我們再一起開車去舒家,我接我老婆,你接舒岳,要是等不到人,你就跪舒家大門口吧。」
「……」
「這招應該滿有效,我猜啦……喂,我好心給你意見你也不用瞪我吧!?」
在客廳跪了半小時後,舒岳聽見父親去洗澡的淋浴聲,以及母親低聲打電話給舒靜的求救。
以往,他會很慶幸等姊回來就沒事了,可是今天他卻一點也不想看見舒靜。
這次吵架像證明了他準備幾天的溝通毫無成效,最後,還是跟這些年來的争吵一樣結局,沒有絲毫改變。
接着,急忙趕回來的舒靜一進門就碰了軟釘子,她到家時爸正在練毛筆字,誰也不理。
他沒搭理舒靜,背對着飯廳安安靜靜地跪到九點多。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無時無刻提醒他這場争執仍持續着,而這次為了翟品和也為了自己,只能贏,不能輸。
他等着,而舒靜在飯廳跟爸談了一會後,爸哼聲大吼「叫那個兔崽子不要跪了,跪也沒用」,母親趕忙過來叫他去洗澡先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舒岳搖搖頭,動也不動。
一方面是腳麻了,一方面是他決定要在今晚一口氣講清楚。
「他想跪就讓他跪!」爸氣呼呼地将杯子用力放在桌上,敲出刺耳聲響,「我要看他骨頭有多硬,腰杆有多直!」
舒岳清清嗓子,盡量讓口氣聽起來很挑釁──其實這不難。「我沒什麽骨氣,也沒什麽耐性,但我有自己的堅持。」
「你堅持過什麽?啊?」
舒岳在心中喊了句「Yes」,雙手緊握,感激自己與老爸吵了這些年,連固定模式都有了。
他之前跟翟品和模拟了兩三天與爸的對話,翟品和說如果最後還是吵起來的話,還是要有個最終備案。
而那個備案,就是從這句話開始的。
「我堅持過很多事情,只是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因為你覺得那些都是應該的。但有一件事情不是應該的,我也堅持了許久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舒岳邊說邊擔心等等拐杖就會直直扔到他後腦杓,于是越講越快,「我或許很随興在過生活,但我高中決定要走游戲美術這條路後,就算你差點把我趕出家門我也要走。一直走到現在,找到工作也待了好幾年。你只在乎我有沒有全勤有沒有準時,卻沒注意到我不是不能專一在一件事情上,只是要看那件事情是不是我在乎的。」
舒岳停下,等待随便誰的反駁。但家裏誰也沒說話,他只隐隐聽見窗外呼嘯而過的救護車警笛聲,打心底期望自己稍後不會也用上。
「我知道你們擔心如果我跟翟品和分手會影響姊,但姊夫這麽愛她,就算我真的沒做好,姊夫也絕對舍不得讓姊吃苦頭。而且姊夫他爸媽對于姊下嫁也說是姊夫上輩子燒好香,姊很好,你們知道,對方也知道。」
舒岳深吸口氣,對于沒人要嗆他這件事情有些不習慣,甚至有些擔心是否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不會讓姊受傷,就算哪天我真的跟翟品和分手,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我知道這聽起來空口白話,但我會盡我所能去做,就像我盡力走自己想走的路一樣。」還是沒人說話,舒岳吞吞口水,緊張地問:「呃,你們有要說什麽嗎?」
媽跟舒靜都沒出聲,只有爸講了句「你繼續說」。舒岳硬着頭皮咬住牙根,在心底大喊完蛋了他只有準備到這裏啊是要說什麽!
他握緊拳頭,努力回想翟品和跟自己的對話,想擠出一些句子來。但最後,他只想到一些很沒營養很放閃的事。
「翟品和說我其實很任性,決定做什麽事就卯起來往前跑,後面追的人很辛苦很擔心。他說他會拉着我,走一輩子,不讓我受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随便說說的,但他好像很少随便說說。你們知道,他就那樣,講話像在畫口供。」
舒岳側過頭,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類似抽衛生紙的聲音,「我的确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容忍我一輩子,說不定過個幾年他就後悔了。但我知道如果要好好走一輩子,不能只有翟品和在付出,我也得做些什麽。」雖然目前為止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然後,他就聽到舒靜哇地一聲大哭的聲音。
接着是媽抽泣着要姊姊別哭的安慰,最後,是爸走到他身邊的腳步聲。
「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什麽跪。」
舒岳在心中翻個白眼,想:不就你叫我跪的?
「你在翟家住這麽久,有沒有跟人家爸媽報備過?」爸在沙發上坐下,像什麽也沒發生過地替兩人倒了杯水。
「有,翟爸第一天就知道了,翟品和打電話去說的。」舒岳膽顫心驚地接過茶,決定假裝沒看見老爸泛紅的眼眶,他接着說:「他爸叫他皮繃緊點,翟品循才剛結婚不要鬧到兩家都尴尬。」
「嗯。」
然後是很家常的閑聊,期間舒岳不停偷瞄還在飯廳哭的姊姊,有點擔心等等姊夫要是來接人會不會以為是他害姊哭的。
過了好一會,姊打了電話叫姊夫來接她。沒想到姊夫居然吃完晚餐後又驅車回舒家,車子就停在巷口。
在爸去幫姊夫開門的短暫時光裏,舒岳癱在沙發上,接過母親遞給他的冰敷枕,動也不動地敷着裝死。
直到媽過來跟他說翟品和也來了,舒岳才從沙發上跳起來,拖着快殘廢的腳跳啊跳。沒想到,他一到門邊就見翟品和一身西裝,鄭重地有點吓人。
「你來幹嘛?」
「接你。」
他正想點頭走人時,聽見舒靜咳了聲。
「舒岳,你不住家裏嗎?媽說爸每天去市場買你喜歡的菜,買到冷凍庫都是豬腳鲔魚鲑魚,你應該負責一下吧?」
舒岳愣了下,轉頭卻只看見爸往家裏走的背影,像他小時候看見的那樣直挺,只是已滿頭花白。
「哦,好。」舒岳随手抹掉眼眶裏有些想造反的水份,伸手搭在母親肩上,「對不起啦翟品和,周末見,掰掰。」
翟品和點點頭,笑着揉了揉舒岳的發。
舒岳也跟着笑,他想,親上加親的,或許不只是婚宴那晚自己說的「很不錯」而已。
心理上,也是親上加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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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