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下埃爾隆德。

他把她拉近身邊，穿過殿外的柔和陰影，走進伊姆拉綴斯等待已久的夜色裏。

此後多年，他思想的觸感都會讓她想起在伊希爾的藍色注視下的初次親近。

他們指尖相觸，動作輕柔，極其輕柔，快感之後是更多的期待。他的手引導着她，一如她引導着他。他的吻落在她最柔軟的部位，他的氣息萦繞在她的發間，他的胸膛壓向她的掌心，他下身的重量。

他們結合的瞬間，兩人的心跳同步，呼吸纏綿。她弓起身子，情不自禁地抱緊他。他與她同在，她與他同在，驀然之間萬物生輝。

她能感覺到他在感受着自己，他唇邊的名字在她腦中回響。他們分享着對方的快感和激情，當兩人喘息着同時抵達生理上的高潮時，也不由自主地将對方拉進了自己的思緒和回憶裏。

* * *

她跟他和他早已去世多年的弟弟一起坐在海邊。

“哥哥！”埃爾洛斯大聲說，“你怎麽會這麽選？我們見過太多了，你和我。你的眼睛裏已經染上了未來歲月的痛苦。為什麽你寧可選擇折磨而不願解脫？你求知欲這麽強，為什麽卻非要留下，不去看外面的世界？”

凱勒布裏安等着她的丈夫回答。

“我被這裏感召了，埃爾洛斯。”他慢慢開口，“我的心告訴我有理由留下。這裏的未來還會有歡樂。”

埃爾洛斯搖頭，臉色因悲傷而變得灰白，“你會活着看到所有歡樂消亡。”

* * *

他看着她看向她的母親。

蓋拉德麗爾擡起頭避開女兒的視線，“又開始了。為什麽黑暗總是纏着我們不放？難道我們注定要與之鬥争，直到因悲痛而心碎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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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沉默地站在天空下，擡頭看着埃蘭迪爾經過，誰也不知道這是屬于誰的記憶。

* * *

“吉爾加拉德！”他大喊道，這個名字将他的靈魂從深處撕裂開來。他驚懼地站着，血液在血管裏奔騰，至高王隕落了。本能地，他躲過了致命的一擊，一聲怒吼，他将半獸人劈成兩半，向着愛仁尼安的方向殺過去，盡管他知道已經太遲了。

* * *

她搖搖晃晃地坐在梅隆樹頂，金色的葉子落在銀色的發間，她為此大笑出聲。

* * *

他帶着敬意，輕觸了一下母親手中的寶石。

“你想拿着它嗎，兒子？”她問。

他睜大了眼睛：“如果我打碎了呢，媽媽？”

“不會的。精靈傷害不了它，它卻能輕易地摧毀精靈。這是精靈寶鑽，三顆中的一顆。”她把它放在他的手上。

“它比看起來的要沉。”他感嘆道。

“是啊，”愛爾溫輕嘆，“很沉。”

* * *

舊友歸來，雙親哭泣，城市焚毀，日落西沉，傷體痊愈，疲憊入骨，歌謠興盛，劍戟相撞，庇者低語，孩童歡笑，人類衰微，精靈幸存，樹木能言，大雨紛落，旅程終結，故事伊始。

他對她一見鐘情，盡管他并未言明。

伴随着這最後的坦誠，他那些強烈的情感在她思緒中爆發，他的夢想，他的痛苦，他的歡樂，全都湧進她的腦海，幾乎把她壓垮，他的存在撫慰了她，在她的靈魂中徜徉出一首深沉的歌。

他中有她，她中有他。啊，親愛的，我美好又憂傷的愛人。放松……她把他拉得更近，觸碰着他的思想，如同她此前不久對他的身體所做的那樣。

她描摹着它的輪廓，欣喜地發現其中力量與關懷同在。她仰慕他的一切，包括那些未曾得見的，她邊深入邊觸動，時時因埃爾隆德在她思想中的游走産生的極樂而不得不暫停片刻。

他們同時進行着，雖然思想的形式各不相同，但他們不再是孤身一人。他腦中點綴着一些清晰的筆調；如果它有實體的話，她會将其比作古老的森林之心；更幽暗，更沉靜，深不可測。而她的思想則是細細描繪出的另一番圖景，林谷中一片陽光和水源充足的草地，熱切地滋養着芸芸衆生。與他對話成了一件極其簡單的事；她只需要與他的神思相連，就像她伸手握緊他的手。

星光下，這對愛人相擁入眠，夢境交織，所夢既非過去，也非未來，抑或隐憂，而是更多美好的事物。就在此時，他們懂得了身心與靈魂的區別，身體是主宰的能力，心靈是存在的所屬，而靈魂，是愛的歸宿。

Shadow 暗影

Chapter 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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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隆德把羽毛筆扔在桌上，似乎借此以掩蓋他的挫敗感。

“為什麽我們不能做個了斷，格洛芬德爾？”他打斷了一份令人不安的一小隊半獸人襲擊伊姆拉綴斯邊境的日常報告。“我們頻繁且大量地殺死了他們。他們的數量應該在減少，他們應該跑回洞窟裏舔他們的傷口，而不是帶着無窮無盡的仇恨來找我們的麻煩。他們已經沒有索倫的力量支援了，所以為什麽我們還沒有了結這件事？”

埃爾隆德的金發顧問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坐了下來，與桌邊的其他顧問交換着眼神。伊姆拉綴斯領主發脾氣的時候，聰明人都會選擇閉上嘴。他心不在焉地拿起摔壞的羽毛筆，陰郁的表情與書房裏溫暖的日光形成了鮮明對比。對埃爾隆德來說，縱然置身于記載了智慧和傳說的典籍之中，他也依然找不到答案，而他突然爆發的怒氣也只帶給他一個壞掉的文具。他嘆着氣把羽毛筆放到一邊，擡手安撫他的朋友。

“原諒我，格洛芬德爾。我不該把我的失意發洩在你身上。只是……”他重複了格洛芬德爾先前那個無可奈何的動作，然後握緊拳頭擋住自己的臉，“只是我厭倦了死亡和威脅。我厭倦了戰士和無辜者的犧牲，厭倦了醫治中毒的傷口。我能理解得花上兩百年，甚至三百年的時間，去掃清索倫的餘孽。但是一千年？而且他們現在還在增加？這裏一定有什麽不對。”

格洛芬德爾關切地傾身向前，試圖幫助他排解憂愁，“大人，假以時日我們定會成功。”他說，雖然他自己也在懷疑這句話的可靠性。“我們從許多方面都得到了支援，有你，有出色的戰士，還有你的兒子們……”房間裏的其他精靈發覺埃爾隆德的怒氣再次上湧，都變了臉色。

“瓦爾妲在上，格洛芬德爾，多謝你提醒我我的孩子們在獵殺半獸人這件事上獲得了多少深入實踐。這想法真是太有幫助了。”他用他那著名的諷刺語調憤憤道。

格洛芬德爾用手抵着下巴，他皺起眉頭，表情裏也有了怒意。他一言不發，只是眼神銳利地盯着他的朋友。埃爾隆德生氣地回瞪着他，仰起頭，痛苦地呻吟了一句，閉上眼睛靠在高背椅上。格洛芬德爾等待着，期望自己的耐心能有所回報：當這位領主重新睜眼的時候，風暴已經從灰色的深處平息。他知道這是凱勒布裏安的功勞。伊姆拉綴斯的夫人總能把埃爾隆德從憤怒的邊緣拉回來，消除掉他的沮喪失意。格洛芬德爾為此很是感激——在更久以前，埃爾隆德的壞脾氣可是能持續好幾年。

“你之前，我記得，是在彙報半獸人襲擊的時候被打斷的，”埃爾隆德用右手拇指揉着食指，委婉地說，“請繼續。”

格洛芬德爾立即點頭，站起身，“是，大人，正如我剛才所說……”

* * *

今天早晨她曾經央求他留下陪她。

他們懶洋洋地躺着，淩亂卷起的床單拉近了他們的身體，他在她裸露的肩上慵懶地畫着不可見的圖案，眼睑低垂，半夢半醒。

“埃爾隆德……”她開口。沒有回應。

我的星光……醒醒，親愛的？

嗯，現在不行。

她暗暗笑着，伏在他身上，他們四目相對。他終于完全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向她時，他們的眼中都映出了慵懶的滿足。她俯下身吻他，輕柔卻絕不敷衍，她的頭發掃過他的臉頰。她覺察到他的嘴唇在她之下劃出一個和緩的笑，她擡起身，發出了悅耳的笑聲。

“你是在笑我的吻，夫人？”他裝作受傷的樣子問。

“是啊，我的丈夫。”

“那好吧。”他說着，再次靠近她。她用食指點在他的嘴唇上制止了他。

“埃爾隆德……”她的口吻比先前更加認真。她用手背勾勒着他困惑的表情，然後微微移開了視線。

“今天陪我吧。”她接着說，重新對上了他的視線。他擡了擡眉毛，“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