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裴允紅着眼滿目睜圓盯着……

劉夫人驚疑不定得聽着,又求助的看向沈太醫,沈太醫已經面色青一陣紅一陣,他咬着牙再次把脈,竟然發覺裴茵所說無差。

他第一眼瞧見劉仁時,壓根沒往心疾那一塊想,心疾大多發生在老者身上,而且劉仁的表征與中毒之後的跡象如出一轍,更何況是與人争執才暈倒,沈太醫也并不曾做他想。

裴茵瞧見沈太醫臉色黑沉尴尬,又連忙寬慰道,

“幸好是沈太醫及時封住了他的心脈,否則早就沒人了…..”

劉夫人驚恐萬分朝沈太醫連連道謝,

原先她還擔心是裴茵想給自己弟弟脫罪,後來見沈太醫那神情便知是确鑿無疑,這下再不敢造次。

“那個,裴姑娘,敢問怎麽治?”

裴茵聞言冷笑一聲,拉着裴允轉身便要走,

“救人是大夫的事,我又不是大夫?何況就算幫忙醫治,我也不會幫一個仇人治病?”

劉夫人頓時啞口無言,一會兒瞧瞧沈太醫,用眼神詢問他治不治得了,見他面色難堪之極,心就涼了半截,眼見裴茵已經要離開,劉夫人咬了咬牙,二話不說奔上前,給裴茵行了一禮,

“裴姑娘,裴公子,先前是我的不是,言語之間多有冒犯,還請姑娘寬宏大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姑娘就當給自己積福!”

裴茵聞言嗤笑了一聲,她一個死過一回的人,哪裏在意什麽積福?前輩子她也不曾做過虧心事,怎麽是那樣的結局呢?

但直接不管也是不成的,

“那劉夫人,我問你,這案子還告不告?”

“不告了,不告了,是我們誤會了裴公子!”

劉夫人知道裴茵的意思,立馬朝那大理寺丞撤了案,又跟裴允道了歉,給他正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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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茵見威懾的差不多,這才轉身回到臺階上,借了沈太醫的銀針,重新施針,這一輪施針耗費了一刻鐘,哪怕是鎮定如她,也微微出汗。

忙活一通後,裴茵擦着汗起身,

“劉夫人,我不是菩薩,也不是大夫,我已經穩住了他的情形,接下來你找專治心疾的太醫來料理吧!”

裴茵從沈太醫那醫囊的器具便可推測出,沈太醫擅長的是外傷。

劉夫人還能說什麽,千恩萬謝一番,才吩咐人将兒子擡走,又立即讓人去請大夫。

裴茵暗暗松了一口氣,前世弟弟因此事被趕出了國子監,雖然後來大理寺還了他清白,可弟弟終究因此大受影響,再加之二叔落罪,弟弟前途無望,變得有些頹廢。

裴茵內心感慨之餘,忽的聽到人群中傳來一熟悉的聲音。

“不錯,你還真有些本事。”

長孫璘不知何時到了現場,他一如既往,一襲黑衫額前一抹黑巾,玩世不恭的給她鼓了鼓掌,在他的帶頭下,其他圍觀的士子也給了熱切的回應。

裴允總算是挽回了聲譽。

裴茵與長孫璘對視一眼,轉身吩咐裴允道,

“時辰還早,你去學習吧….”

裴允哪還有什麽心思讀書,尤其看到長孫璘來找自己姐姐,本能的生出抗拒,他警惕得盯着長孫璘,身子微微一側,幾乎擋住了長孫璘大半視線,

“姐姐你累了一天了,我先送你回去。”

長孫璘是個極聰明及敏感的人,自然看出裴允的防備之意,扭頭嗤笑了一聲,黑長的眉眼眯起,桃花眼潋滟萬分。

終于打發完衆士子的程毓拿着一把象牙扇走了過來,目光在長孫璘身上掠了掠,看向裴茵,

“裴姑娘,你認識長孫璘?還是與他保持些距離的好,此人身上戾氣太重。”

裴茵卻是理都沒理他,只當他是空氣。

京城人人皆知,長孫家是唯一敢跟君侯府叫板的人,兩位家主一個掌南軍,一個掌北軍,成日争鋒相對。

是以,這程家最負盛名的七公子程毓,自然跟長孫璘過不去了。

長孫璘從來都不是個吃虧的,斜着眼睨着程毓,

“那是叫她跟你親近些,然後被京城那些莺莺燕燕的吐沫給淹死?”

“…….”

裴茵很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程毓觑了裴茵一眼,俊美的面容繃的通紅。

程毓被譽為京城第一公子,無論是相貌家世抑或是才華,京城無人能出其右,喜歡他的姑娘如過江之鲫,每年三月三賞花宴,便有不少姑娘為程毓大打出手。

所以長孫璘這話并非誇大其詞。

裴茵根本不想看到程毓那張臉,她怕自己不小心對着他猝口大罵,對付程毓,給六爺報仇,還是得尋時機,這衆目睽睽之下,她不好将程毓怎麽着。

只想着遠遠避開才行。

裴茵秋水般的眸子看向長孫璘。

長孫璘立即會意,連忙擡手往前一指,

“來,我送裴姑娘出門。”

“慢着!”

程毓被裴茵那舉動弄的雲裏霧裏。

前日都給他送信,問他們倆的婚事如何,怎麽突然間就如此疏離。

總不至于,真的是跟長孫璘談成了,為了裴家之事委身長孫璘吧。

“裴姑娘,裴家的事,我可以幫你想辦法,你切不可因此賠了自己的姻緣!”

裴茵很想罵他“跟你在一起才是賠了姻緣”,卻又偏偏不能出口。

還有那封信,得找個機會私下問他要回來。

長孫璘敏銳的發現裴茵對程毓極為不耐煩,立即上前擋住了程毓的身子,

“喂喂喂,我的程大少爺,你還要臉不要臉,人家姑娘壓根不想理你知道嗎?”

程毓卻還不肯私心,只當裴茵受了長孫璘的威脅。

只是眼下也不好跟長孫璘較勁,被迫讓開了路。

裴茵立即邁出步子,裴允朝程毓行了一禮随後跟上。

長孫璘唇角勾出一個極為愉悅的弧度,吊兒郎當地觑了程毓一眼,得意洋洋離開。

這大概是他有生之年唯一一次,有女人在他與程毓之中選擇了他,給他撐足了面子。

程毓滿臉郁碎地盯着裴茵,少女秀逸的身子漸漸消失在長廊之後。

這邊三人一路直到了門口,裴茵正要跟長孫璘告別,便見木夏帶着一輛馬車急匆匆奔了過來,

“姑娘!”木夏提着裙子飛快上了臺階,雙手扶住了裴茵,擔憂的都要哭了出來。

“少爺沒事了吧?”木夏又上上下下打量裴允。

裴允面色窘紅,把臉別到一邊,“無礙,不要大驚小怪的。”

又恢複了平常那不茍言笑的摸樣。

裴茵失笑一聲,轉身朝長孫璘再施一禮,

“待我膏藥磨好,便來尋你…”

長孫璘挺拔的身子歪了歪,緩緩點頭,“你二叔的事我會看着點,不叫他在牢裏受苦。“

裴茵感激一笑,

“那就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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