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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棠看着秦頤的表情,猜到是有大事,便也不問了,只是握緊了秦頤的手,輕聲道:“那就先回去。”

秦頤微微一笑,也回握住了沈清棠的手。

兩人順着小路下山回來了。

秦頤知道黎長風現在應該還是跟宮拂羽在一起,就把沈清棠帶到了首陽宗撥給黎長風的住處,找了個小房間,關起門來,四面下了禁制,才放心地轉過身。

沈清棠見到秦頤如此謹慎,愈發确定是大事,這時等秦頤下完禁制便輕聲問:“是什麽大事值得你這麽緊張?”

秦頤沒有回答,直接從儲物戒中取出了那塊玉牌,遞給了沈清棠。

“你自己看。”

沈清棠看了秦頤一眼,依言接過了那玉牌,并且把自己的靈識灌注入了玉牌中。

片刻之後,沈清棠收起了靈識,秀氣的眉頭也一點點擰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沈清棠默默把玉牌還給秦頤:“毀了吧。”

秦頤一言不發,就接過玉牌,捏碎在了掌中。

捏碎的粉末他都放入了儲物戒,準備等再次出去的時候,把那些粉末扔掉。

沈清棠看着秦頤這個舉止,沉思片刻,便問:“傳訊給蘭庭你的,就是先前指點過你的那位妖獸前輩?”

秦頤道:“是他。”

沈清棠不自覺地抿了唇,露出幾分思索的表情。

那人在玉牌中說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讓秦頤告知沈清棠,此次比賽輸得越快越好,千萬不要去搏什麽頭名,說這其中有詐。

但具體是怎麽有詐,他也沒有講。

第二件事是問秦頤為何會有跟宮明澤花紋一樣的面具,那面具或許跟秦頤的身世有關,讓秦頤自己好好思考一下。

第三件事則是邀請秦頤一日後首陽宗外相見,随便什麽地方,只要秦頤出來就行。

在最後,那人留言說前兩件事的細節要當面講清楚才好。玉牌讀完就毀掉。

本來如果那前輩只是要求秦頤見面,秦頤或許就直接去了,也不會隐瞞什麽。

可偏偏這前輩提到了兩件事裏都關乎到沈清棠。

秦頤不得不謹慎。

而沈清棠這時思索了一會,就看向秦頤道:“蘭庭你想去見他麽?”

秦頤有些遲疑。

說實話,那個前輩雖然脾氣很古怪,還不待見沈清棠,但對他确實不錯,玉簡上的功法是有用的,而且修煉了那個功法之後,秦頤明顯感覺到自己動用靈氣的時候不再像之前那樣有輕微燒灼的痛感了。

如果秦頤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他可能就去了。

可偏偏他現在不是孤家寡人,他有了沈清棠……

就不得不考慮周全。

而沈清棠看着秦頤沉吟糾結的模樣,心中倒是有了答案,這時他就輕輕推了一下秦頤,道:“既然這樣,那蘭庭你還是去吧。”

秦頤回過神來,不由得皺眉道:“什麽?”

他明明什麽都沒說。

沈清棠這時目光動了動,微笑道:“蘭庭你戒備心那麽重的一個人,都猶豫了,證明這前輩對你還是不錯的。”

而且原書中秦頤應該也是中途得到了什麽機緣才一下子短期內提升了那麽多境界,說不定那個機緣就是這個前輩呢?

這麽好的機會,沈清棠可不想讓秦頤放棄。

秦頤聽了沈清棠這話,不由得啞然。

而接着,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沈清棠便已經伸出手,輕輕摘下了他臉上的面具,道:“雖然太子戴那面具也沒幾次,但既然有人注意到了,蘭庭你以後換一張面具戴吧。”

秦頤留着那面具本來也是為了沈清棠,這時沈清棠說讓他換,他也沒猶豫就道:“好。”

想了想,沈清棠抿了一下唇,又笑笑說:“我一會給你刻一個新的,好看一點的。”

秦頤神色愈發柔和:“好,那我磨個胚子,你來刻吧。”

“嗯~”

·

不多時,秦頤果然尋來一塊漂亮的紅衫木,認真打磨了起來。

沈清棠就坐在一旁看,順便拿起從前秦頤戴過的那個木頭面具端詳了起來。

端詳了一會,沈清棠有點驚訝:“這面具過了十多年,還這麽新嗎?”

秦頤鋸木頭的動作頓了一下,過了一會才道:“這是我仿制的。”

最初的那張早就被他小的時候戴壞了。

想起這件事秦頤還有些微的遺憾。

沈清棠聽着秦頤這句話,抿了抿唇,心頭莫名有點吃醋——雖然他知道秦頤不知道他是穿書者,但還是覺得,那些從前的回憶他都沒有跟秦頤共享過,好嫉妒又好羨慕從前那個沈清棠啊……

想到這,沈清棠沉默了片刻,忽然便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面具,走到秦頤身後,伸手圈住了秦頤的脖子。

柔軟清淡的芬芳籠罩上來,沈清棠的一頭黑發傾瀉而下,落在秦頤側臉旁,頓時讓秦頤握鋸子的手停了停。

秦頤感受到沈清棠異常的親昵和撒嬌,這時便知道沈清棠有事——因為除了有事,沈清棠從來不會在他認真做事的時候打擾他。

想到這,秦頤便默默放下了手裏的木頭和鋸子,反手握住了沈清棠垂在他胸前的手,低聲道:“怎麽了,突然又撒嬌?”

沈清棠雪白修長的手指在秦頤掌心撓了撓,就偏過頭去看秦頤的眼睛。

秦頤也定定跟他對視,赤色的瞳眸中早就沒了最早期的那種冷漠和淡淡的戾氣,只剩下了平靜和溫柔。

沈清棠跟秦頤對視了一會,莫名就安心了一點,然後他就收回眼,默默一笑,靠在秦頤側臉邊,輕聲道:“我在想,我還有個小秘密沒告訴蘭庭你。”

秦頤目光微動:“什麽小秘密?”

沈清棠眼珠轉了一下,神秘地小聲道:“現在暫時不告訴你,等比賽結束了,我再告訴你。”

秦頤:“你也學會吊人胃口了?”

沈清棠笑眯眯地道:“不是不是,只是現在氣氛不對。”

秦頤:……

但最終秦頤也沒怪沈清棠故意釣着他,只是伸手戳了一下沈清棠雪白的額頭,就道:“既然現在不說,那就起來,我把面具做完,明天還要出門見人,不能沒有戴的。”

沈清棠果然就戀戀不舍地起來了。

秦頤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繼續做面具。

大約半個時辰後,面具胚子做出來了,秦頤吹掉上面浮出的木屑,就把面具交給了沈清棠。

“剩下是你的,可別做的太醜。”秦頤意有所指地道。

沈清棠瞥了秦頤一眼,低低哼了一聲,卻沒生氣,而是扭頭就一臉期待地拿起了一旁的刻刀。

秦頤這時就道:“你先刻,我去泡杯茶。”

沈清棠明白秦頤的心思,這時就連忙道:“去吧去吧,慢點回來。”

秦頤:……

秦頤推門出去了。

沈清棠就拿着刻刀,對着那光滑精致的紅木面具開始雕刻。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

外面“喝茶”的秦頤等不了了,皺皺眉,他就走到門前敲了一下門:“好了麽?”

裏面無人應聲。

秦頤猜到什麽,這時又溫聲道:“要是雕壞了也沒關系,我再做一個就是了。”

還是無人應聲。

秦頤神色一點點凝重了起來。

接着秦頤又喊了兩聲沈清棠的名字,依舊無人應答。

秦頤的一顆心徹底提了起來,他臉色一沉,擡手就想撞門直接進去,偏偏就在同時,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一團雪白跳出來,撞到了他的懷裏。

接着,一個散發着淡淡清香氣,精致無比的紅木面具便晃悠悠地出現在了秦頤面前。

近距離地看到那面具,秦頤的呼吸微微一滞。

這面具……很別致。

左邊是一棵海棠花樹,花瓣枝葉的浮雕栩栩如生,樹枝就這麽蔓延伸展開,延展到面具上方。

然後又有朵朵柔軟的花瓣墜落下來,落到右下角的一株蘭草上,蘭草細密的紋路被镂空,又嵌上了幾條細細的銀鏈,十分清素雅致。

最重要的……當然還是這海棠和蘭草的含義。

秦頤胸口只覺得被一腔溫熱蘊滿,再沒有任何縫隙了。

“好不好看?”沈清棠滿心期待地,睜大了黑潤漂亮的眸子,邀功一般認真去看秦頤。

秦頤這時終于回過神來,然後他就珍而重之地輕輕接過沈清棠手中的面具,啞聲道:“好看。”

“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面具了……”

沈清棠看着秦頤這麽認真的神情,自己倒是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此刻他雀躍的心情又很快把赧然之情給遮蓋了過去,他拉着秦頤的手,就催促秦頤快點把新面具戴上。

秦頤靜靜戴上了面具。

這新面具遠沒有舊面具那麽笨重,小巧別致,還恰好遮住了所有秦頤有疤的地方,留出了秦頤清瘦優美的下颌那一片光滑冷白的肌膚。

面具流暢的線條配合着秦頤完美的骨相,更是一下子就把他襯出幾分貴公子的氣質。

從前那個面具……實在是醜得像街上要飯的,那些弟子看了,也難怪會覺得秦頤長得醜。

但現在這個就不同了,戴上之後,完美展示了秦頤的所有優點,還巧妙的遮住了缺點,流蘇晃動之際,竟是還給秦頤平添了一分風流潇灑的韻味。

沈清棠看着戴上新面具的秦頤,實在是眼睛都有點挪不開了。

“蘭庭真好看,面具也好看。”沈清棠拉着秦頤的手,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喜愛和高興。

“到底是我好看,還是面具好看?”秦頤忽然低聲問。

沈清棠怔了一瞬,然後他就雙眸明亮地凝視着秦頤,異常認真地柔聲道:“當然是蘭庭最好看,沒有蘭庭戴,這面具也好看不起來。”

秦頤:……

不過也是這句話,讓他看着沈清棠的目光愈發溫柔了幾分。

沈清棠仰着頭,兩人靜靜對視。

院中的風仿佛都在這一刻溫柔了起來。

秦頤的手,終于緩緩撫上了沈清棠在日光下愈發雪白清麗的側臉,然後他就戴着面具,閉眼吻上了那薄紅輕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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