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來了,在這呢(我就是十宮樓樓主...)

南榮元奚和雲無常打起來了。

溫蓉蓉捧着個酒杯站着, 還沒放下,這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觀看大能動手。

南榮元奚現在還沒有覺醒海妖血脈,因此他純粹是用修士的術法在和雲無常鬥法。

溫蓉蓉看着南榮元奚招招狠辣, 裹挾着暗色靈流的掌風不斷朝着雲無常命門拍去。

南榮元奚現在的修為是什麽境界, 溫蓉蓉并不知道, 但是他的速度和招式, 都是溫蓉蓉手下五境左右大妖才有的。

溫蓉蓉就站在那裏沒有動,兩個人刻意地避開她的身邊,到稍微遠些的地方去纏鬥。

誰也沒有動用武器,是純粹的拼術法, 一開始南榮元奚将雲無常打得節節敗退, 滿院子亂飛。

但是很快,溫蓉蓉發現, 雲無常并不是滿院子亂飛, 他是根本沒有同南榮元奚動手的意思。

他的身形鬼魅非常,無論南榮元奚出招多麽迅疾狠辣, 他都能輕松躲過,實在是躲不過便生生受着,而南榮元奚的招式打在他的身上,便如同泥牛入海, 直接吸入身體。

南榮元奚面色前所未有的難看,這表情比看到自己老婆和別的男人睡了還難看,未幹的長發與并未曾系好的衣袍一同翻飛,在這暗色無人的庭院之中,美得驚心動魄, 煞得勢不可擋。

溫蓉蓉到嘴邊的叫停,總是被手中杯子裏面的酒液給堵回去, 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看得很高興。

且半點不為看似處于下風的雲無常感到擔心。

兩個人簡直化為了兩道流光,一股暗色近黑,一股呈現着淡淡的銀白,纏鬥在一處肉眼根本難以捕捉。

終于,在南榮元奚一掌拍在了雲無常心口處,雲無常按着身前擡手示意停止的時候,南榮元奚這才散去了一身環繞的暗色靈光。

浮動的長發和衣袍輕柔溫順地落回了他的身上,他面色冰冷地看着雲無常。

“宗主誤會,”雲無常按着心口,卻并未被傷到嘔血,面色甚至都沒有變,和南榮元奚纏鬥了這麽半晌,卻開口連氣息都是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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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罷了,”雲無常說着,側頭看了一眼一直傻站着觀戰的溫蓉蓉,居然對着她快速笑了下,惹得南榮元奚險些又要動手。

雲無常擡臂向前,戰略後退一步算是認輸,“宗主息怒,我不過是……不過是與樓主一起喝一杯罷了。”

南榮元奚冷哼,“只是喝酒?你方才對她用什麽妖異之術,當我看不見嗎?”

雲無常松開按着心口的手,他果然半點沒有傷到,無奈地說,“你看樓主,不是好好的嗎,南榮宗主,何須小題大做。”

“小題大做?”南榮元奚輕笑一聲,聲線卻冷若碎冰,“你是鴻達至尊的人,今日便這樣算了,若你再敢招惹她,我總有辦法,讓你知道什麽叫真的小題大做。”

雲無常點頭表示我怕了,然後轉身迅速消失在了院子裏。

溫蓉蓉還捧着只剩一點酒底的酒盞,站在院子裏,面色薄紅,看着雲無常消失的方向。

“你怎麽回事!”南榮元奚簡直像個操碎心的老母雞。

“我不過沐浴的工夫,你就跑下樓來跟人家喝酒了?”

溫蓉蓉捏着酒盞,雲無常離開了,她的狀态也就恢複正常了。

但是她還是把第五口,最後一點杯底給喝了,這才有些委屈地說,“我不是故意下來的。”

溫蓉蓉說,“大哥你別生氣,我聽到了他在吹曲子,控制不住地走下來。”

“大概是那個曲子的作用,”溫蓉蓉晃了晃頭,腦中有些陌生的畫面一晃而過。

南榮元奚皺着眉,“什麽樣的曲子?我怎麽沒有聽到。”

溫蓉蓉看向地上的兩片樹葉,剛想說我不知道,嘴裏卻已經回答到,“是招魂曲。”

“什麽招魂曲?”南榮元奚眉心微蹙,“難不成他是個鬼修?”

不過南榮元奚又很快自言自語一樣嘟囔,“可現如今哪有鬼修能夠吹得出招魂曲。”

這世間的一切,無論是妖魔還是鬼怪,包括人族,一切有智的生物,都在仰仗生機而活。

千年前生機之脈斷裂之後,這世間殘存的生機早已無法支撐修士和妖魔鬼怪取用進境,所以靈石才這麽珍貴緊俏。

鬼修如今能養幾只可用于作戰的鬼奴已經算大能,何種修為才能吹得動招魂曲?

溫蓉蓉聽了南榮元奚的嘟囔,卻慢慢搖頭,她心說不是的。

可她又不知道為什麽這麽篤定雲無常不是鬼修。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知道那單一的小調,竟是招魂曲。

“回屋吧,今夜我在你房中打坐。”南榮元奚實在不敢離開溫蓉蓉半步。

他方才和那雲無常過了數百招,招招致命招招試探他的底線,可是雲無常最後雖主動叫停,南榮元奚卻也知道自己并未占據上風。

此人深不可測,南榮元奚雖然也并未用盡全力,靈力是他最弱的一部分能力,他更擅長幻術和音殺。

他連武器都沒有動用,只是想要試探雲無常的道。

可他并未試探出,南榮元奚甚至無法确定,自己真的全力以赴,到底能不能重創雲無常。

他不敢再把溫蓉蓉單獨放在一間屋子裏。

溫蓉蓉和南榮元奚都一起待這麽多天了,也不別扭,跟着南榮元奚老老實實回房。

他們倆名義上是大伯和弟妹,需要避嫌,但實際他們相處得和親兄妹也無甚分別。

南榮元奚不是正人君子,他邪性得很。

但是溫蓉蓉知道他只要不需要出賣色相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他誰也不屑多看一眼,他就是個木頭。

和木頭待一塊無趣,但也絕對無需顧忌什麽男女之防,鯊魚大哥在這方面,是絕對的真不屑,更別提自己還是他弟妻。

“大哥,你去床上躺着吧,這麽多天你都沒有休息好,我去軟塌,我個子睡那裏也能睡得下。”

溫蓉蓉這麽說着,南榮元奚看了她一眼,然後沒有推拒,上了床。

溫蓉蓉則是宿在了軟塌之上。

一夜安然,再沒異狀。

第二天清晨洗漱吃過早飯繼續趕路,這一次一連幾天,都沒有停下,德明宗和虛羅門的人,同鴻達至尊派來的人,簡直像是隔了無形的楚河漢界,誰也不搭理誰。

同行且陌路。

一直在臨近十月末,終于到了海潮國的邊界。

溫蓉蓉在海潮國的城門外下車,接受盤查,雲無常主動上前遞上了玉佩,衆人很快被放行。

進入了海潮國的地界,城中到處都是巡邏的護城衛,雲無常同南榮元奚和溫蓉蓉拱手道,“宗主樓主想必自有去處,在下便不打擾了,三日後仙羽宴上再見。”

南榮元奚鮮少把忌憚厭惡一個人表達得這麽明顯,他現在越來人氣兒越足,看也不看雲無常。

反倒是溫蓉蓉,不受控制地看着雲無常,雲無常擡眼看向她,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意。

他唇太薄,笑起來也顯得格外地涼薄,可是溫蓉蓉卻生生從其中看出了點溫柔的意味。

她腦中又閃過了奇怪的畫面,是她變得很小,坐在雲無常肩膀上的畫面。

她分明知道他看似尋常卻太過妖異,卻根本無法對他生出任何的警惕和排斥。

這些天要不是南榮元奚寸步不離看着她,她肯定還會去找雲無常。

南榮元奚一見溫蓉蓉和雲無常對視笑起來,頓時拉着溫蓉蓉後頸把她塞到自己身後,擡手以靈力将馬車的車廂軟簾放下,然後冷聲吩咐,“走。”

雲無常離開,溫蓉蓉又變得正常,南榮元奚回頭看她,忍不住問,“你喜歡他?”

溫蓉蓉神色有些迷茫,“什麽?”

南榮元奚坐在她面前不遠處,看着她不吭聲。

溫蓉蓉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意思,頓時撇嘴道,“大哥,我到現在也記不住他的樣子。”

“你能記住他長什麽樣嗎?”

南榮元奚沉默片刻,方才明明還見過那張讓他厭煩的臉,這一轉眼居然也記不住了。

于是他緩緩搖頭,沒有再說話。

連模樣都記不住,何來喜歡。

不過那個雲無常實在危險,将溫蓉蓉送到白馬山莊的時候,南榮元奚再三叮囑,“若他來找你,不要見,你根本抵抗不住他的妖異,說不定會被利用。”

南榮元奚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需得去自己在這海潮國的手下駐地去查看,還要接觸其他宗門的一些人,沒時間看着溫蓉蓉。

“讓你身邊的阏逢跟着你,”南榮元奚交代完了,這才令人駕車離開。

溫蓉蓉帶着人進了白馬山莊,總算放松下來,伺候的妖奴迎上來,溫蓉蓉恨不得是被擡着進院子,連手指都不用自己動。

還是在自己的窩裏舒坦,不過溫蓉蓉泡了下靈脈緩解了一下趕路的疲勞,就趕緊換了衣服,錄制了留影石給南榮慎,讓青絕鳥出發,然後帶着人去燭龍谷,見溫澤陽去了。

溫澤陽也早早接到了消息,溫蓉蓉要過來,并且是以十宮樓樓主的身份,溫蓉蓉這一路他一直挂念着。

現如今他是燭龍軍總統領,不需要再跟着士兵們到處獵殺試圖突破防線進入城中的妖魔獸,只需要坐鎮燭龍谷指揮便好。

但是這也并不輕松,軍将調動,還要堅守防線,一個不慎讓妖魔獸闖入城中,便會殃及百姓。

他整日恨不得吃住都在沙盤地圖前面,研究着怎麽把手上這些有限的,有戰鬥力的兵将,合理地安排,好讓那些對于高境有智的妖魔獸完全沒戰鬥力的人族士兵,能夠少死去一些。

而溫蓉蓉一到,好多天前就被交代過的守門士兵,立刻帶着溫蓉蓉去了燭龍軍主将的營帳。

溫蓉蓉再見到溫澤陽,站在門口看了片刻,差點哭出來。

溫澤陽傳回的消息,一直都是他很好,他已經徹底恢複了,那次的失蹤跌落天塹,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在留影石之中,溫澤陽看上去也顯得正常,後來沒有怎麽露正臉,溫蓉蓉也并沒有在意。

可真的見了面,溫蓉蓉才發現,溫澤陽瘦了好多,且手上和脖頸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燙傷疤痕,看着十分可怖。

“大哥……”溫蓉蓉叫了一聲,他已經快步走到了溫蓉蓉面前,一把将她擁進懷中。

溫蓉蓉撞在冰冷堅硬的铠甲之上,眼淚就掉下來了,環抱住了溫澤陽,心裏的酸楚一陣一陣抑制不住。

“哭什麽?”溫澤陽摸着她的頭笑着調侃,“堂堂十宮樓樓主,還愛哭鼻子了。”

溫蓉蓉抓着溫澤陽的手摸上面的疤痕,又踮着腳伸手去碰溫澤陽的脖頸。

雖然燒傷沒有到臉上,可是只看脖頸,也足以想象出當時的兇險。

“大哥……”溫蓉蓉又叫了一聲,像只小貓。

溫澤陽還真從未被人這樣心疼的眼神給弄得心口酸軟,無奈地笑,竟然也有些無措,“快別哭了……”

溫蓉蓉抽了抽鼻子,“你騙我,我都沒有在留影石裏面看到你的傷疤。”

溫澤陽也是典型的報喜不報憂,平常錄留影石的時候,都是全副武裝,铠甲把脖子都擋着的。

溫蓉蓉來了這裏了,溫澤陽知道瞞不住,索性就沒有瞞着。

誰料溫蓉蓉現如今已經是十宮樓樓主,整日和妖魔打交道,連南榮元奚那樣的陰詭之人都能相處得好,卻還是個會随時随地哭鼻子的小姑娘。

“你怎麽越活越回去了,十歲之後不是就不哭了,這幾年……哎,好了好了,我早已經不疼了,也不影響什麽。”

溫澤陽實在是拿溫蓉蓉沒有辦法,他無奈道,“南榮慎比我傷得重多了,你整日看着他,怎麽接受能力還是這麽差啊。”

溫蓉蓉抽噎得停不下來,她是心疼溫澤陽,因為除了她之外,也就沒有人這麽心疼溫澤陽了。

家中二哥顧着朝堂,他們都不想讓母親操心,什麽都瞞着她,連南榮慎起碼也能回到家中安心療傷。

只有溫澤陽,這個從來有苦不吐,生生咽下去的大哥,受了傷也不能回家,要一直留在這個鬼地方,不停地戰鬥。

他會不想回家嗎?

不是的,是沒有人能夠替代他,他代表虛羅門,而他現在不僅代表虛羅門,還帶着十宮樓的大妖們,他也代表着十宮樓。

鴻達至尊封他為主将,根本不是獎賞,是牽制,是威脅。

他為了自家宗門和十宮樓這樣殚精竭慮,無非是怕行差踏錯,不能扛起兩副重擔。

而溫澤陽在這燭龍谷之中,手握的是鴻達至尊給的一把雙刃劍,能殺妖魔獸,也傷及自己。

若一個預判不慎,損兵折将過多,他随時有可能被扣上任何罪名,變成一個罪人。

溫蓉蓉抱着溫澤陽,心疼得不行,溫澤陽一直嘆氣,溫蓉蓉有些崩潰。

之前一直都好好的,被鴻達至尊威脅了,她也覺得來海潮國一趟,不算什麽。

可見到了消瘦憔悴至此,卻報喜不報憂的溫澤陽,崩潰真的只在一瞬間。

溫蓉蓉發現她縱使身為十宮樓樓主,縱使她的十宮樓已經在這四國之中占據着不可忽視的地位,卻越是勢大,越無法守住自己愛的人。

她到現在,才算是明白,為何南榮元奚那麽厲害,也不能讓南榮慎在沒有身殘之前,回朝做個閑散的二公子。

這個亂世,就像個轉動的絞肉機,身在其中,想要不被攪碎,就只能攀着刀鋒随着轉動的方向自保,縱使刀鋒會割斷十指,也從來身不由己。

溫蓉蓉心疼到崩潰,溫澤陽也快崩潰了,人就是這樣,若是無人在意,刀山火海,倒也能夠咬牙前行。

可一旦有人為你擔驚受怕大驚小怪,你就會發現自己能夠感覺到疼痛難忍了。

因此他的眼眶也有些潮濕,只不過他從來不會哭,所以心中再怎麽酸軟成河,也只是咬牙繃着越發深刻硬朗的下颚,紅着眼圈罷了。

最後還是軍帳之外,有送飯的來了,才把快要溺死在溫蓉蓉眼淚裏面的溫澤陽給解救出來。

“大公子,吃點東西吧……”那個聲音很顯然同溫澤陽十分親近,在外面說了一句話,沒等溫澤陽同意,就一手端着餐盤,一手掀開門簾進來了。

這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溫蓉蓉送到溫澤陽身邊保護他的栾瑤。

她一看溫澤陽懷裏抱着一個女人,面色飛快地一變,但是等到溫蓉蓉側頭看過來,栾瑤頓時驚喜道,“小姐!”

溫蓉蓉抽噎着抹了臉,從溫澤陽的懷中出來,看着栾瑤手上的餐盤,看向溫澤陽,帶着鼻音道,“你還不按時吃飯,這不午不夜的,你這吃的是中午飯吧。”

溫澤陽頓時像是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學生,粗糙的大手摸了下溫蓉蓉的腦袋說,“上午有魔獸襲擊東南防線,我忙了一陣子,就忘了……”

“上午?所以這是早飯。”溫蓉蓉眉頭皺在一起。

溫澤陽又嘆了口氣,自從溫蓉蓉來了到現在,才一刻鐘,他把這輩子的氣都快嘆完了。

溫蓉蓉宣洩了一下,也不矯情了,催促道,“那你快點吃啊。”

然後就同栾瑤去一旁說話了。

“你姐呢?”溫蓉蓉問。

“姐姐早上随軍去東南防線,我留在大公子身邊,”

栾瑤說,“小姐,你怎麽會來海潮國,現在這裏不好玩,很危險,妖魔獸不知為何生智,還都是高境,随時有可能突破防線。”

溫蓉蓉自然知道,點頭之後,又問栾瑤,“你們守在我哥哥身邊,靈石和靈器可還夠用?”

“夠的,姐姐與我又進一境,阏逢長老從來不曾少給我們份例。”栾瑤人形生得十分嬌美,和栾姬一樣。

溫蓉蓉摸了下她的頭發,她的頭發看上去和尋常人一樣,但其實每一根都有生命般,溫蓉蓉摸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松手之後又說,“你以後專門盯着我哥哥,要他按時吃東西。”

栾瑤乖乖點頭,她生得美豔逼人,同她姐姐栾姬,都是這種濃墨重彩的美人,看着人的時候盛氣淩人,打起仗來卻十分兇悍,因為她們甚至不怕手足受傷。

在燭龍軍中很是兇煞出名,只不過在溫蓉蓉面前,一身逼人氣勢都收斂起來,親近人又乖得很。

溫蓉蓉說話沒有背着溫澤陽,溫澤陽聽到她們倆說的話,無奈地咽下口中的飯,又嘆了口氣。

溫蓉蓉在軍中待到燭龍谷封禁之前才走,溫澤陽親自送她出燭龍谷,再三叮囑她仙羽宴上,要格外小心應對其他宗門的宗主。

溫蓉蓉并沒有見過其他宗門的宗主,倒是看過畫冊,但是畫冊和真人,總也是差距巨大的。

仙羽宴定在十一月初一,溫蓉蓉在白馬山莊休整了兩天,第三天夜裏,去了仙羽宴。

據說仙羽令乃是千年前燭龍大帝定下的召集令,各家宗門見仙羽令,便是有要事必須聚集在一處相商。

這麽多年仙羽令從未出世,今次海潮國鴻達至尊,在海潮國皇宮鴻達大殿宴請各國宗門之首,架勢拉得非常大。

溫蓉蓉人帶得不少,但是還是乘坐德明宗馬車去的,要不然還要重金打造一輛,免得面子上過不去,太鋪張了,犯不着。

溫蓉蓉她并不太重視仙羽宴,鴻達至尊逼她現身,無外乎就是想要錢要武器,拿她哥哥威脅她這件事情,她在心裏記下了。

等以後她大伯哥上位,她肯定要出口氣的。

于是一入夜,海潮國王宮之內的宮道上,便一輛接着一輛的馬車駛入其中,或奢華非常,或奇詭惹眼。

德明宗的馬車夾在其中,不出彩也不寒碜。

不過馬車裏面,溫蓉蓉看着南榮元奚,有點挪不開眼睛。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就算對南榮元奚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還怕他的原型,那也架不住他今天打扮得如同谪仙。

一身純白紗袍,也不知是什麽材質,坐在那裏如雲霧堆疊,肩頭印着德明宗的特有圖騰,是暗紅色,如濺在衣襟之上的鮮血一般觸目驚心。

而他的發飾卻是長簪纏着飄帶,長發半束,眉目微垂的樣子,看着像個雲中垂首的神仙。

溫蓉蓉今天打扮得也挺好看,珠釵環佩一個不落,全都是極品靈器,衣服法袍配飾,連吊墜都是靈器,就連眉心今晚畫的花钿,都是守護符文,阏逢親自畫了快半個時辰呢。

這一身可以說一聲奢靡至極,但是她這只能算中上等的姿容就算裝扮成一朵花,在南榮元奚這個真“神仙”身邊,也就是個綠葉兒。

不過溫蓉蓉絲毫不自卑,她不想豔壓群芳,她也不靠臉吃飯。

要不是怕落了十宮樓的面子,她說不定就穿着平日的一身就來了。

鴻達大殿下車的時候,南榮元奚怕溫蓉蓉被誰欺負了,還專門叮囑,“跟在我身邊。”

溫蓉蓉點頭跟進去,好奇地東張西望,其他人的基本都到了,錯落有序地站了兩排,誰也沒有坐下,大殿正中間上首位前,也站了一個氣勢非常的女子。

想來應該是鴻達至尊了。

那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溫蓉蓉覺得比她瞅着還年輕,但是她氣勢是真的強,一開口聲音不徐不疾,不大不小,卻正響在衆人耳邊。

溫蓉蓉覺得傳言應該不符實,這樣一個女人,會愛一個男人愛到瘋魔?她一看就像個夫君死了她登基的野心家啊!

“八大宗門的宗主,可都到了?”鴻達至尊問的是身側的一個人,溫蓉蓉一看,正是雲無常。

雲無常朝着溫蓉蓉這邊看了一眼,說道,“回至尊,只有十宮樓的仙羽令,還未收回。”

溫蓉蓉險些當場拍大腿,她把仙羽令忘家裏了。

因為她和南榮元奚是一起進來的,收仙羽令的人以為她是南榮元奚的屬下,這宴席,是可以帶屬下婢女的。

而南榮元奚由于一直在想事兒,也忘了問溫蓉蓉要仙羽令交還。

“十宮樓樓主沒到?”

鴻達至尊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認識溫蓉蓉,還是故意要刁難,這樣一問,站着的人頓時回頭四顧起來。

溫蓉蓉夾在一衆宗門宗主和屬下侍婢之間,顯得那麽的弱小無助。

她向前一步,舉起手,沒人看到她。

她只能扒拉了兩個擋在她前面的婢女和不知道誰的随侍。

走上前扶了下自己梳得過于繁雜抽疼的鬓發,不怎麽耐煩的語氣道,“我就是十宮樓樓主,來了,在這呢,仙羽令忘家裏了。”

她話音一落,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身上,一時間大殿之上,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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