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真追妻之路3 我看到她了(二合一)……
臘月将近, 沿路行來,幾乎家家戶戶都貼上了對聯,換上了新的門神, 整個街道洋溢着喜氣。溫亭晚沒想到, 她活了十七個年頭,會有一日要這樣的境況下度過新春。
她本以為呼延卓至少會在寧平府停留幾日, 可他卻一刻未停,直直穿過寧平府,往蒼連山脈的方向而去。沿路上,溫亭晚始終锲而不舍地留一些痕跡,她不清楚自己這麽做是否有用,可她知曉,自己絕不能坐以待斃。
她這些小動作,呼延卓其實都看在眼裏, 卻沒有制止她, 面對她這些無用的掙紮,只常常用嘲諷的笑意相對。
除夕前一日,呼延卓難得停下來,在蒼連山腳下的一間客棧休憩,溫亭晚照舊用幕籬遮滿全身,雖乍一看雖不出她身懷有孕,可只要溫亭晚走兩步,便能看出明顯的孕态。
她五個多月的肚子,其實不至于扶着腰行走,但溫亭晚就是刻意要讓人看出她懷着孩子。
阿蘭攙扶着她下了馬車,在客棧大堂坐下,沒一會兒, 小二便将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來。
溫亭晚忽得掩鼻,往後縮了縮,旋即俯身靠着桌角猛烈幹嘔了兩聲。吐罷,她捂着胸口,頗有些怒氣沖沖地喊道:“小二,過來!”
她聲音極大,響得周遭所有進食的客人都不由得将頭扭了過來。
“哎,哎。”小二屁颠屁颠地跑過來,“客官,您有何吩咐?”
溫亭晚指着其中一盤菜沒好氣地質問道:“這裏頭是不是放姜了?我極厭姜,你們怎麽能放姜呢,撤回去,重新做過。”
“這......”
小二盯着那盤只有寥寥幾根姜絲的菜,撓了撓頭。他在這家客棧幹了幾年,也見過不少刁鑽的客人,可這一上來就這麽蠻不講理,莫名其妙的還是頭一回。
然他還是得好言好語道:“客官,這道菜做的時候,就是要放一些蔥姜蒜爆香的,沒有姜它也不好吃啊,更何況您也沒提前說您不喜姜啊。”
“我不說,你不會問嘛,每個客人都有口味偏好,你不會問過以後再上菜嘛,你們店是怎麽做事的。”溫亭晚咋咋呼呼道。
周遭看熱鬧的,都忍不住搖頭,本以為這婦人戴着幕籬,是有什麽絕色之顏,不好教人瞧見,誰曾想卻是個粗俗的鄉野潑婦,想是生得過于見不得人,才會把面容遮牢了。
面對溫亭晚無理的要求,小二正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時,便聽呼延卓的聲音響起:“把裏頭帶姜的菜統統撤下去換新的吧,多的錢我會補上,請小哥多擔待,我家夫人有孕,身子不爽,才會大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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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亭晚蹙眉,駁斥道:“誰是你家夫人!”
她這一番姿态卻像恰好驗證了呼延卓的話,呼延卓眯眼對小二歉疚地笑了笑,小二會意,點頭哈腰地将部分菜色撤了下去。
待小二一走,呼延卓唇邊的笑意轉瞬消失,冰涼的語氣中透着淡淡的威脅:“我已忍了你十幾日,莫要得寸進尺,撒潑胡鬧,你以為我真的拿你沒辦法?”
溫亭晚暗暗抿了抿唇。
若說不怕,那定是假的,像呼延卓這般道貌岸然,冷血無情的人,溫亭晚根本捉摸不透,也不知該如何對付他。
可她知道一件事,她對呼延卓來說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工具,這件工具不可損傷,還得好好供養着,除了剝奪她的自由外,他根本奈何不了她。
“怎麽。”溫亭晚不屑道,“我不過就是想吃自己愛吃的菜,這都不可以嘛。你還同我說什麽不會虧待我,連這點小要求都不肯滿足我,原來都是騙人的。”
“你!”呼延卓被她這話一噎,面色微沉,但很快又勾唇笑起來,“現在還在骁國的國境內,你就可勁折騰吧,等到了大夏,我看你還有沒有這個心情。”
溫亭晚沉默不言,可呼延卓知道,幕籬之後的她定在狠狠地瞪他。
他夾了一筷子羊肉送進嘴裏,卻聽她突然道:“午膳後,我想去街上逛逛。”
不待呼延卓回答,她又道:“明日我們便要啓程了,從這裏到大骁邊境的蒼連山已沒有小鎮了,一旦進了夏國,恐怕我此生再也回不到大骁,既是如此,讓我去街上逛逛,買兩個小物件作為紀念,也不算過分吧。”
呼延卓一雙琥珀色的幽深瞳眸盯着溫亭晚,思量了半晌,道了聲“可以”。
少頃,小二顫顫巍巍地将重做的菜端上來,見溫亭晚掀開幕籬衣角用了一筷子沒說什麽,這才放下心來。
用完午膳,呼延卓确實守承諾答應讓她去街上逛逛,但除了阿蘭,還有兩個高大的侍從,一看就身手不凡。
溫亭晚在街上随意瞎逛,看看這個,摸摸那個,似乎很有興致的樣子,實則雙眼始終在暗暗觀察着周遭。身後有三雙眼睛監視着她,她根本跑不了,但還是努力想留些什麽痕跡下來。
她思慮過了,她現在能求助和依靠的只有一個人了,可怎樣才能将消息傳給他呢?
溫亭晚踱着步子,在街上行得極慢,企圖拖延時間,耗了大半個時辰,便覺身後兩個侍從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正當他們想上前催促時,不遠處的一間店面裏傳來一陣驚嘆。
“這個,可是老夫在蒼連山呆了整整兩月才畫就的心血之作,只準看不能動手啊。哎哎哎哎,說你呢,把手縮回去......”
一間平平無奇的畫鋪中,十幾個人圍在桌前,正對着鋪在上頭的一幅畫唏噓贊嘆。
此畫還未來得及裝裱,可僅僅通過其上的蒼連山山水,既能讓人感受到冬日的蒼茫寂寥,千山鳥飛絕,行筆之間也能感受到山河壯闊,氣勢磅礴,足以見此人畫工之深厚醇熟。
“童先生,這畫您打算怎麽賣?”看得目瞪口呆的畫鋪掌櫃搓着手恭敬地問道。
站在桌前自稱“老夫”的畫師,看上去也不過四十上下,他一身青衣潇灑,發髻用一支桃木簪随意挽起,聽聞此言,刷地将桌上的畫收了起來,果斷道:“不賣!”
“诶。”掌櫃不舍地盯着畫看,片刻,咬咬牙道,“先生不必擔心價錢,您盡管提,在下是真的誠心想買此畫。”
這時,人群中有人開始起哄,“童先生,在下出十兩紋銀,您賣不賣?”
此言一出,頓時有人接二連三開始喊價。
“我出十二兩。”
“那我出二十兩,童先生賣給我吧。”
“二十五兩!”
“三十兩!”
“......”
眼見價格被喊得越來越高,掌櫃急得手心冒汗,忙高喊道:“一百兩!先生若是答應,在下立刻去賬上取錢。”
一百兩一出,現場頓時鴉雀無聲,到底是邊陲小鎮,這畫再好,也不至于花這麽多銀兩。更何況,畫鋪掌櫃買下定是有途徑能以更高的價格賣出去,而擱在他們手上頂多是拿回家賞玩罷了,并不值得。
圍觀的人頓時散了一些,還剩下三五個等着看好戲。
“老夫說過了,不賣,你們怎生還聽不懂了。”畫師蹙眉不悅道,“不過是想把畫拿出來,同你們一起欣賞罷了,這畫是無價之物,老夫可舍不得讓它沾了銅臭氣。”
他将畫卷起來,正想出去,卻被掌櫃的攔住了。
掌櫃的低聲下氣道:“一百二十兩!您就賣給我吧。”
這位叫童一的畫師在鎮上已呆了好幾年了,脾氣古怪,卻畫技超群,偶爾會抛出一兩幅畫托他賣了換些酒錢飯錢,可縱使只是些簡單的小畫,也能賣出極好的價錢。
因而對這幅蒼連山冬景圖,掌櫃很是執着。
“不賣。”畫師态度堅決,“怎麽,你還要搶啊!”
“不敢不敢。”掌櫃可不敢得罪他這顆招財樹。
畫師揣着畫,大步出了畫鋪,旋即又被一人攔住了,只聽那人問道:“先生這畫能賣給我嗎?”
他觑了一眼被白色幕籬遮得嚴嚴實實的婦人,煩躁地低吼了一句,“老夫都說了不賣,有完沒完啊。”
“先生既言自己的畫作是無價之寶,金錢這等俗物先生定是看不上的。”溫亭晚卻不惱,反輕笑了一聲,慢悠悠道,“奴家可否用三顆香梨來換先生一幅丹青?”
畫師愣了愣,沉默了片刻,看溫亭晚的眼神透着幾分怪異,“此畫用的是油煙墨,夫人喜歡油煙墨嗎?”
溫亭晚點了點頭,“奴家喜油煙墨,但卻極其不喜松煙墨,此畫正适合我,先生若是肯賣,不如随我去附近的茶樓坐坐可好?”
方才還暴脾氣的畫師驀地變得極其爽快,溫亭晚命阿蘭在茶樓要了個雅間,進門前,低聲對阿蘭道:“你家主子給了你多少銀兩,都給我,這幅畫我是勢在必得的。”
阿蘭猶猶豫豫地解下腰間的荷包遞給她,“夫人,您買什麽不好,買這一副破畫作甚麽?而且這個畫師不是說不賣的嘛。”
“我就是喜歡,想買一幅畫怎麽了,看你家主子也不是缺錢的人,而且誰說他不賣的,人都是見錢眼開的,多給點錢,你看他賣不賣。”溫亭晚趾高氣昂地吐出一串,盛氣淩人的樣子讓阿蘭無奈地往後縮了縮。
“你們都在外頭等着,別打擾我和這人談價。”說罷,她跨進廂房,還順手啪地一下将門關上了。
門關上的一瞬間,溫亭晚才深深舒了一口氣,自覺剛才的表現還算自然。
她轉身,便見畫師直直地盯着她,他張嘴正要說什麽,便被溫亭晚示意噤聲。
“先生,奴家是真的喜歡這幅畫,您爽快些,開個價吧。”她刻意提聲道。
畫師會意也道:“我還以為夫人你是誠心,沒想到還是和那些人一樣張口閉口都是錢,簡直俗不可耐。”
溫亭晚掩在幕籬下的朱唇輕輕勾起,她擡手掀開一角,将面容露出來,對着畫師無聲地張了張嘴,看口型俨然是“師父”二字。
溫亭晚沒想到,會在西北的這個小鎮遇見她近四年未見的師父尹一桐。
她方才和尹一桐說的話,都是只有倆自己能聽懂的事。
乍一在這般陌生無依的地方遇見熟悉的人,溫亭晚就像是在黑暗的深淵中見到了光,心中一陣暖流湧過,眼圈頓時紅了。
尹一桐驚詫過後,雖沒表現出來,但也是感慨萬分。
邊陲小鎮消息閉塞,太子妃殁死的事他也是四天前才得知,想到自己可愛的小徒弟突然沒了,他難過得當夜喝了兩大壇酒,痛哭了一場,今日才算緩了過來,沒曾想就看到溫亭晚死而複生了。
“你沒死啊?”尹一桐也用口型問她。
溫亭晚指了指旁邊的圓桌,兩人坐下來。
她從杯中蘸了水,飛快地在桌上寫字,将自己如今的處境粗粗描述了一遍,一邊寫一邊高聲與尹一桐争論,不讓外頭人懷疑。
尹一桐懵在那兒,對她遇到的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兒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少頃,在桌上寫道:“那你如今怎麽辦?”
“師父,你幫幫我,去塹庸關找哥哥,告訴他我還活着。”
溫亭晚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溫亭澤了,京城對她來說可謂遠在天邊,只有把消息遞給身在塹庸關的溫亭澤她才有可能逃出夏國,況且溫亭澤與尹一桐相識,他應是會相信他說的話的。
她思忖了片刻,保險起見,又在雅間裏尋出給客人用的筆墨來,給溫亭澤寫了一封簡單的信塞給尹一桐。
“先生,這到底不過是一幅畫而已,你何必如此執着,如今我既看上了您這幅畫,您便賣予我,價錢定不會虧了先生。”
她指了指門,示意他出去,無聲道了句:“拜托了,師父。”
尹一桐鄭重地點了點,高聲道:“夫人既然這麽說,我覺得我們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說罷,他快速上前抱了溫亭晚一下,在她耳畔低聲道:“一個人小心點,師父我一定盡快找你哥哥來救你。”
溫亭晚的眼淚一個沒忍住稀裏嘩啦砸下來,可現在不是傷情的時候,尹一桐抱完她,随即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氣沖沖地甩門而去。
阿蘭探着小腦袋在門口望了半晌才進來,瞧見溫亭晚眼圈紅着,疑惑道:“夫人你怎麽哭了。”
溫亭晚瞥了她一眼,随口道:“氣的!”
出了茶樓,她随意在街上買了些小物件,回到客棧時,呼延卓已叫了飯菜在樓下等。看到她去了這麽久,顯然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懶得跟她争吵,只道:“我們今夜便要去蒼連山。”
“今夜!”溫亭晚驚了驚,“今夜是除夕,連一夜都等不了嗎?”
呼延卓并沒有回答她,似乎也覺得沒有回答她的義務,只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方才得到了一個消息,是有關你的太子殿下的,想知道嗎?”
溫亭晚不言,眨了眨眼,偏過頭去。
呼延卓也不管她想不想聽,自顧自道:“聽聞你的太子殿下,因為對你思念成疾,連政事都不理了。前幾日你們骁國的皇帝為了讓他換換心情,便給他派了個調查私鹽一案的差使,讓他下江南游玩去了。”
他傾身靠近溫亭晚,笑得惡劣,“江南多美人,你說,你的那位太子殿下見到那麽多莺莺燕燕,還會記挂你多久?”
“呼延卓!”溫亭晚冷冷道,“你很無聊嗎?”
呼延卓挑了挑眉,視線投向了窗外,“趁着現在,再好好看看吧,你們骁國的河山,只怕過了今晚,你餘生都見不到了。”
溫亭晚掀開幕籬一角,擡眸眺望着,四四方方的雕花窗框住遠方連綿起伏,白雪皚皚的蒼茫雪山,她将手覆在小腹上,不知該作何心情。
她本以為直到臨産前她都會安安靜靜地待在宮中,不曾想卻要在孕期跨越了兩國之境,經歷這麽艱險的事,倒是可憐孩子,要陪她一起受苦。
天色暗得很快,入夜後,整個鎮子卻熱鬧了起來,充斥着新年的爆竹聲,賀喜聲,可對溫亭晚來說怕是此生最糟糕的一天。
她即将被人脅迫着離開國土,去一個她不曾去過的地方,在一群她不認識的人中,以一個莫名其妙的身份生存,渺茫的前路令她心生畏懼。
阿蘭扶她上了馬車,溫亭晚倚着車窗,最後深深地往外看了一眼。
半個時辰後,一行騎馬的人在同一家客棧門口停下,宋禹揮手招來門口的小二問詢:“你們這可還有空房?”
“有有有,客官來得真巧,不久前剛有人退了房,正好夠幾位住下。”
宋禹向景詹投去詢問的眼神,見景詹點頭才道:“好,要三間上房,再給我們上些熱菜來。”
一行人翻身下馬,進了一樓大堂,甫一坐定,小二便湊上來,殷勤地問道:“客官可有什麽忌口的,例如不吃姜之類的?”
聽到“姜”這個字,景詹眸光一凜,“為何要特意問?”
小二嘆了口氣,“今日有一位客官說自己不喜姜,怨我上了放了姜的菜,大鬧了一場。我們掌櫃的為了防止這種情況,才讓我們以後問問客人們都有什麽忌口的?”
宋禹看出景詹的異常,疑惑道:“爺,有什麽問題嗎?”
景詹不答,繼續問小二:“那位客人可是以幕籬遮面,還懷着身孕?”
“對對對。”小二忙點頭,“雖幕籬遮得牢牢的,但看她坐卧行走确實像是有孕的樣子。”
“他們還住在客棧嗎?”宋禹也聽出問題。
“他們剛走,大約在半個時辰之前,好像往蒼連山方向去了,你們說奇不奇怪大過年的……诶,客官你們去哪兒啊?”
小二話音未落,景詹一行已飛快站了起來。
溫亭晚不喜姜,景詹早已将她這習慣深深印入腦海,乍一聽到小二提起,他便下意識将那人與溫亭晚聯系在一起。
他們一路幾乎循着溫亭晚留下的痕跡而來,可總是晚一步,日趕夜趕卻還是落下一天半天的行程。
這是頭一次,他離溫亭晚那麽近,他一定要在她進夏國之前将她帶回來。
那廂,馬車行在崎岖颠簸的山路之間,溫亭晚卻疑惑不解。蒼連山陡峭,馬車到了一定的路段上不去,她身懷有孕,呼延卓不可能帶着她翻山越嶺。
呼延卓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我們不爬山,有別的路可走。”
他話音剛落,馬車便停了下來,車外有人道:“二皇子殿下,屬下已探查過隧道,其後的事也安排妥當了。”
聽到外頭人的稱呼,溫亭晚淡淡瞥了呼延卓一眼,卻沒有多麽驚詫。
二皇子殿下?他果然是夏國皇室的人。
“好。”
呼延卓應聲後,馬車再次開動,車廂內明顯幽暗下來,看來便是進了所謂的隧道。
“這條隧道是幾十年前留下的,也不知是誰開鑿,我當年發現時便已存在。”呼延卓看着溫亭晚,那雙琥珀色的瞳眸深邃,像野獸看着被自己抓在手中的獵物一樣嚣張,“等過了這條隧道,便是大夏的國土了。”
溫亭晚垂眸,鴉羽般濃密的長睫顫了顫。
是啊,等過了這條隧道,她就會徹底變成一條砧板之上任人宰割的魚。
也不知在隧道上駛了多久,忽有一匹随行的馬駛到車窗前,急切道:“二皇子殿下,後面似乎有一群人趕上來。”
呼延卓蹙眉道:“是誰?”
“隧道裏太暗,看不出來,或許也是想通過這條密道去大夏的人。”
溫亭晚聽說後面有人,心頭一動,正想掀簾探看,卻被呼延卓按住了,只聽他沉聲道:“讓車夫加快速度,無論是誰,按原計劃執行。”
“是。”
溫亭晚隐隐覺得不安:“你要做什麽?”
呼延卓沒有答她,從袖中不知掏出什麽塞進了她的耳朵了,周圍的一切聲響突然就消失了。
雖聽不見,但她還是能感受到猛烈的震動,她杏眸微張,意識到什麽,猛地掙開呼延卓的手,掀簾往後看去。
馬車已駛出了隧道,隧道出口的□□被點燃,山石滾滾而落,把隧道出口徹底堵住了。
山石落下的瞬間,她仿佛看見縫隙之間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和那張令她熟悉的臉。
呼延卓伸手拿掉了堵在她耳中的東西,聲音中帶着幾分嘲諷:“你莫不是在期待什麽,死心吧,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溫亭晚扯開嘴角苦笑了一下,沒錯,想是她眼花了。
畢竟,太子如今正在去江南的路上,恰是快活自在的時候,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隧道之中,一片狼藉,宋禹從地上站起來,看都沒看被他護在身下的老道,慌忙在黑暗中找尋。
“殿下!殿下!”
“我沒事……”一個低沉的聲兒從角落裏響起。
宋禹點燃火折子,才看到坐在角落中面色蒼白的景詹,鮮血染紅了他半件衣袍,宋禹驚道:“殿下,你受……”
“人都沒事嗎?”景詹打斷他。
其他幾名暗衛聞言皆應了聲。
“紅纓呢?”他又問。
宋禹過去查看了一眼,“還好,幸好殿下反應及時,只被是飛濺的砂石擦傷了。”
景詹舒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什麽,驀地勾唇笑起來,“我看到她了……”
宋禹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這個她,指的是太子妃吧。
“可惜又遲了一步,如今晚兒進了夏國的國境,事情便有些麻煩了,”他擡眸看向宋禹,“大骁在夏國設有密探,明日我們去夏國,想辦法混進去。”
宋禹沒有應聲,只盯着景詹的傷處,凝眉勸道:“殿下,您先去處理傷口,您傷得不輕。”
“孤沒事。”
景詹疼到額頭泛出冷汗,但還是強撐着從地上站起來,宋禹這才看清他右臂和後背的衣衫都爛了,露出的傷口血肉模糊,想是方才的爆炸所致。
“殿下……”
宋禹只是景詹手下的一個暗衛,他望着景詹堅毅的背影,終究不敢勸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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