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玫瑰+
狗血往事(捉蟲)
四年前的那一天,歲初曉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裏。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多久,只記得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醒過來的時候很累很累。
她慢慢地适應着房間裏的光線,先看見雪白的房頂,接着是藍色的床單,視線一轉,就看見了窗前那抹高大而暗沉的背影,遮住了室內幾乎一半的陽光。
“你是誰?”歲初曉試着想坐起來。
“不要動,你腿上有傷。”
男人走過來,目光溫和慈愛。
“孟伯伯?”
歲初曉吃了一驚,更是掙紮着要起來。
孟尋海像是一位慈愛的父親那樣輕輕按住她的肩頭,和藹地說:“你不要動,我去叫醫生。”
醫生來檢查過以後,孟尋海還是沒有走。
他坐在病床邊,一邊給歲初曉削着水果一邊跟她說話。
“這兩年,伯伯太忙了,你阿姨的身體又一直都不好,對你缺少了一些關心,你不要怪我們。”
歲初曉受寵若驚,連忙說:“不會的不會的,梁阿姨有給我打電話的。”
孟尋海點點頭,說:“這一次,伯伯和阿姨,還有爺爺都特別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阿觀……”
孟尋海沒有說下去,一向威嚴的男人梗住了喉嚨,頓了頓才又繼續說:“如果不是你,咱們這個家就完了。”
Advertisement
歲初曉注意到孟尋海說的是咱們,她眼圈一熱,蔥白的手指不由緊了緊。
“謝謝你曉曉。”孟尋海真誠道謝,“但是,伯伯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歲初曉連忙點頭,“伯伯您說。”
孟尋海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說:“你知道,咱們家跟林家一直都有生意往來。這段時間兩家合作開發的荷風苑小區即将動工,更是關鍵的時候。”
接下來,孟尋海推心置腹,跟歲初曉說了很多。
他說,因為自己判斷失誤,前幾年壓縮孟氏傳統優勢制造業,高歌猛進房地産,接連幾個大盤被套,導致公司賬面資金吃緊。
現在風頭正勁的荷風苑工程也急需林氏地産輸血才能繼續動工,否則就有可能崩盤,到時候不僅是孟氏地産,就是整個孟氏都有可能震動。
孟尋海推心置腹,歲初曉卻越聽越意外。
在她的印象中,孟伯伯是多麽驕傲的人呢,從來都是一副睿智淡定,胸有成竹的樣子。
她一直都覺着,這個世界上好像就沒有什麽可以難得倒他的事情,沒有想到,他竟然也會有這麽多為難事。
孟尋海說完,篤定地看着她,說:“所以,這個時候無論是出于什麽原因,孟林兩家都不能鬧崩。”
歲初曉心頭一跳,擡頭看着孟尋海。
孟尋海殷切地看着她,說:“關于林明穗推阿觀墜崖的事情,你可以暫時幫伯伯保密嗎?”
歲初曉望着孟尋海,嘴唇翕動了一下,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她以為,以孟尋海的脾氣,以孟尋海對孟梁觀的愛護,這個時候,他應該早已經報警去抓林明穗了。
真的是沒有想到,他今天特意來看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跟她說了這麽多,原來是想請她替他隐瞞,隐瞞他兒子墜崖的真相!
這跟孟尋海以前在歲初曉心目中的形象有點對不起來,所以,她有些發蒙,一時沒有說話。
“當然,”孟尋海話音一沉,說:“我是絕對不會饒過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的,包括整個林家,都要為此付出代價。但是,現在孟林兩家絕對不可以鬧崩。你能理解伯伯的話嗎?”
歲初曉雖然不情願,卻還是點了點頭。
孟尋海欣慰地笑了一下,從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她的手裏,“這裏面有十萬塊,你在這邊安心養傷,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回清城了。無論清城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要管也不要問,好嗎?”
孟尋海自帶上位者和長者的氣場,歲初曉在他的叮囑裏,下意識地再次點頭。
“那伯伯就走了,如果有事情再給我打電話。”
看着孟尋海挽了外套要走,歲初曉鼓鼓勇氣又問:“伯伯,孟梁觀怎麽樣了?”
孟尋海看着歲初曉,說:“幸虧你護住了他,他現在已經醒過來,沒有事情了。”
孟尋海說完又要走,歲初曉大着膽子又問:“您,不會再讓他跟林明穗訂婚了吧?”
孟尋海腳步頓住,笑了一下,“我怎麽會讓那樣的女人再進孟家的門呢?好了,你安心休息吧,我走了。”
等孟尋海走了,歲初曉又想了一會兒,才突然想起手裏的銀行卡,待要給他送回去,病房的門被推開,林明旭提着一只保溫桶走了進來。
一看見林明旭進來,歲初曉連忙問他:“孟梁觀住哪個病房啊?你快帶我去看看他。”
她好順便再把銀行卡還給孟伯伯。
看着林明旭面露難色,歲初曉又說:“我不進去,就在外面看他一眼就好。”
望着她急切的眼睛,林明旭嘆口氣,說:“別去了,你們從一開始住的就不是一家醫院。”
歲初曉懵了,“怎麽回事呀?”
她記得她是和孟梁觀一起被送進醫院的,怎麽是分開住的呢?
林明旭一邊給她盛着雞湯,一邊說:“孟家人為了操作方便,一開始就把你們分開了,現在孟梁觀已經回清城了。”
“操作方便?”歲初曉沒聽明白,“什麽意思?”
林明旭把雞湯遞到歲初曉的手裏,看見她放在床邊的銀行卡,說:“孟尋海也已經去找過我了,不僅是孟尋海,前天林昌煥也主動來找了我,不僅給了我錢,還答應會幫我媽媽尋找□□。”
原來,在歲初曉昏迷的這三天裏,發生在山崖邊的那件事,已經換了一個版本:
孟梁觀和林明旭為了歲初曉争風吃醋,在山崖邊打架。
林明旭失手把孟梁觀推下了山崖。
林明穗不顧生命危險跳下去救了他,還被石頭劃傷了小腿。
兩個人被一起送進醫院後,林明穗為了不再影響孟梁觀和歲初曉,就一個人默默地離開了。
孟尋海到來之後,在一家小診所找到了委屈可憐的林明穗,就把兩個有情有義的孩子一起接走了。
歲初曉一邊聽,一邊慢慢喝着徐女士給她炖的雞湯。
等一碗雞湯喝完,她的胃裏舒服了,心卻涼到了極點。
她現在明白了,為什麽孟伯伯剛才會給她說那些話。
她輕輕把玩着孟尋海給她的那張銀行卡,問林明旭:“林明穗的腿真的傷了嗎?”
林明旭收着碗筷,說:“傷口挺深的,聽說以後都不好穿裙子了。”
歲初曉望着自己綁着繃帶的小腿,輕輕一笑,說:“她還真舍得。”
林明旭小心地看她一眼,說:“對不起。”
歲初曉問:“有什麽對不起?”
林明旭抿抿嘴唇,說:“我在你昏迷的時候就已經答應了他們。”
孟尋海不希望孟林兩家鬧崩,林家也是一樣的想法,尤其因為是他們家的孩子惹了禍,所以行動比孟尋海還要迅速。
孟尋海還在緊急趕過來的路上,林明旭那個從來沒有盡過父親義務的父親林昌煥就已經來找了他。
林昌煥一改之前對他冷漠無情的态度,不僅給了他錢,還答應幫他媽媽尋找□□。
條件是,他必須幫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林明穗頂罪。
事情發生以後,林明穗也很後悔。
沖動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麽難過。
所以,她哭鬧着求着爸媽和爺爺,一定要幫幫她,不要讓孟梁觀恨她,她很喜歡孟梁觀,還想嫁給他。
雖然林明穗這樣說,林家父母卻知道,這件事情已經不是聯不聯姻的問題了,弄不好兩家都得鬧崩,林明穗還很有可能去坐牢。
所以,他們在詳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以後,就找到了林明旭這個突破口。
林明旭想給他媽媽治病,缺錢缺成什麽樣子,他們都知道。
所以,林昌煥在孟尋海忙于救治兒子還沒有來得及調查事情真相之前,就來找了林明旭。
他也是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許之以錢,林明旭最終接受了林家的錢,并被林昌煥帶着向孟家道了歉。
在孟梁觀的病床前,林昌煥說,小孩子争風吃醋動手打架,出手重了一些,還望孟家父母原諒海涵。
當時孟尋海也在場,林明旭聽聞過他冷面閻王的大名,很是有些害怕。
沒想到,孟尋海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能面色和煦地跟林昌煥寒暄,後來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孩子嘛,難免沖動,以後注意就行了。
那時候孟梁觀已經可以在床上坐起來了,相對于孟尋海,他的态度則惡劣得多,聽了林明旭的道歉也依然是冷冷冰冰的,不搭理人。
看着林明旭就要跟着林家人離開,他才冷冷開口,“歲初曉呢?”
他在醫院這兩天,就連當地的領導都來探望過了,歲初曉竟然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聽孟梁觀這樣一問,林明旭才知道,原來孟家人一直都沒有把歲初曉救了孟梁觀的事情告訴他。
所以,并不是只有林家人想隐瞞,孟家人也一樣。
林明旭氣不過,剛要說話,就聽見旁邊因為腿傷坐在輪椅上的林明穗說:“當時你掉下去了,初曉害怕你會為難明旭,就拉着明旭一起跑了,估計這會兒是太愧疚了,所以還沒敢來呢。”
林明旭一聽,當場就想發作,林昌煥卻立刻狠瞪了他一眼。
林明旭想想自己可憐的媽媽,就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孟梁觀聽林明穗這樣一說,眼眸一冷到底,他看着林明旭,問:“是這樣的嗎?”
林明旭說:“不是,是她為了去叫人救你,崴了腳,來不了。”
說完,他推開擋路的林昌煥,強忍住悲憤,打開門就跑了出去。
……
歲初曉安靜地聽林明旭說完,輕輕地問:“孟梁觀當時信了嗎?”
林明旭搖搖頭,說:“當時應該是沒有信。因為他被孟尋海帶走之前,還去找了我表舅。”
林明旭說的表舅就是第一位在山崖底下找到歲初曉和孟梁觀的那個人。
歲初曉的心口一跳,緊張地問:“表舅怎樣說?”
林明旭氣得繃着臉,說:“那天找到你們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天還下着雪,光線很不好,你也知道……”
他看她一眼,“林明穗一直都在模仿你。”
自從知道孟梁觀喜歡歲初曉以後,林明穗雖然嘴上鄙視她是個土得掉渣的小土雞,卻在言談舉止,甚至是穿衣打扮上,都在有意無意地模仿她。
兩個人的五官又有那麽幾分相像,所以,在孟尋海去找表舅調查,卻故意拿出林明穗的照片讓他辨認時,表舅立刻就指着照片說:“沒錯,就是這小姑娘救了你家大小子。”
完事還把照片上的姑娘猛誇了一頓,說這樣的姑娘如果娶回家當媳婦,他們家那可是積了八輩子德了。
這樣一來,表舅先入為主把林明穗當成了歲初曉,當孟梁觀故意帶着林明穗去拜訪表舅時,表舅就又把林明穗猛誇了一頓,還問她腿上的傷好了沒,小姑娘家家的可別落下疤瘌。
然後林明穗就迎着孟梁觀難得對她溫柔的目光,故意摸了摸腿上還包紮着的繃帶,委屈吧啦地說:“估計穿裙子是會有些難看的。”
林明旭說完,悶悶地又說:“很明顯的,那個孟尋海在幫着林家做戲。所以他才在看見孟梁觀沒有生命危險以後,就給你辦了轉院,把你們隔離開,方便林明穗演戲。”
林明旭看着歲初曉,“你覺得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歲初曉靠在床頭,安安靜靜地望着前面雪白的牆壁,沒有說話。
林明旭看着她的這個樣子,很是心疼,他說:“我這兩天一直都在做噩夢。一會夢見我媽媽走了,一會兒又夢見她罵我撒謊騙人作僞證。”
林明旭做這件事是瞞着徐慧敏的。
徐女士一生要強,堅強獨立又有骨氣。
上一次因為林明旭自作主張去林家認親就差點被她打死。
這一次如果讓她知道他為了給她治病而去撒謊騙人作僞證,估計就是找到□□,她也不會上手術臺。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林明旭就只有媽媽這一位親人,他不想眼睜睜看着媽媽就那樣離開。
林明旭對歲初曉說:“我已經打算把那些錢還回去了,不然,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好過。”
歲初曉想了想,說:“還回去又能怎麽樣?我們揭發了林明穗,林明穗坐幾年牢,阿姨因為沒錢治病只能等死,孟林兩家鬧崩……”
然後,荷風苑流産,孟氏破産,孟梁觀也可能會成為跟林明旭一樣的,為父母治病都拿不出錢來的小可憐。
“你真的就能甘心嗎?”林明旭看着歲初曉,問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功勞被別人冒領?”
歲初曉清淡一笑,“什麽功勞?只要他沒事就好。”
林明旭嘆口氣,“那,你就能眼睜睜看着孟梁觀跟林明穗那樣的女人訂婚?”
“你說什麽?”歲初曉一驚,“誰說孟梁觀要和林明穗訂婚了?”
林明旭拿出手機,翻出那個帖子給她,“網上都已經炒爆了。”
這幾天以來,網絡上報紙上,孟林聯姻的消息都已經被炒爆了。
再過幾天,孟梁觀就将在玉輝大酒店給林明穗戴上訂婚戒指。
孟尋海不是說不會讓林明穗那樣的女人進他們家的門嗎?
歲初曉急了,拿出手機給孟尋海打電話。
對方接起的很快,說得也很直接。
孟尋海:“丫頭,你以為我不恨嗎?我是阿觀的父親,我恨不得把傷害我兒子的人碎屍萬段!”
雖然在看見自己的兒子被人害成那個樣子的時候,孟尋海也想過魚死網破。
可是,當孟梁觀慢慢醒過來,他的理智就又回歸了本位。
他的阿觀這麽疼,如果僅僅讓那個臭丫頭做幾年牢再出來,真的是太便宜他們了!
孟尋海:“說過了,這只是走個形式,不然你讓我怎麽辦?直接告訴林家,你女兒推了我兒子,聯姻取消?那我辛辛苦苦做那麽多還有什麽意義?”
歲初曉聽着聽着,眼淚就落了下來,“您到底有沒有把實情告訴給孟梁觀?”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孟尋海已經有些不耐煩,“我會告訴他,卻不是現在。”
電話挂斷,歲初曉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重又拿起手機,打開了那個标題是“患難與共”的帖子。
帖子的照片上,腿上綁着繃帶的林明穗和頭上綁着繃帶的孟梁觀坐在一起,兩個人背對着病房外的一大片陽光,守着一大束怒放的玫瑰。
孟梁觀面容安靜沉毅,林明穗笑得張揚恣意。
歲初曉把那張照片放大,把林明穗擯除在屏幕之外。
她輕輕撫摸着孟梁觀的臉,看着他英俊的容顏,以前從未有過的嫉妒和憤恨洶湧而知,讓她幾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為什麽會是這樣?
為了錢,為了利益,殺人犯都可以變成被害者的準新娘。
而她,真正的施救者卻只能躲在角落裏獨自吞咽着嫉妒和不甘。
她不想這樣,她也想像林明穗那樣,陪在孟梁觀的身旁,笑得恣意而張揚。
三天後,歲初曉的腿傷拆線,她已經可以扶着床下地走路了。
數千裏之外的清城,一場盛大的訂婚儀式正在玉輝大酒店裏舉行。
酒店門前豪車雲集,酒店裏面高朋滿座。
在唯美喜慶的音樂伴奏下,穿着粉色拖地長紗裙的林明穗挽着林昌煥的胳膊,儀态端莊又滿臉嬌羞地走向禮賓臺中央。
大難不死的孟家公子站在禮賓臺的盡頭。
他有着挺拔的身材,立體的五官,西服筆挺,皮鞋铮亮。
在衆賓朋豔羨的議論聲中,他站在那裏,眼眸深刻,無波無光,迎接着他的準新娘。
林明穗走到他的身邊,沖他嬌羞一笑。
有那麽一瞬,他眼前光芒一閃,恍恍惚惚就覺着是歲初曉站在了他的面前。
等司儀把戒指遞過來,他神思回歸,想想自己真的是傻了,此時的她不是應該在千裏之外,跟那個林明旭卿卿我我嗎?怎麽會成為他的新娘?
孟梁觀冷冷一嘲,拿起戒指就要往林明穗的手上戴,宴會廳的大門突然就被推開了。
“我反對這門婚事!我才是孟梁觀的未婚妻!”
孟梁觀随着衆人一起擡頭看過去,就看見闊大豪華的大門洞開,穿着牛仔羽絨服的歲初曉穿越過重重的目光,躲避開保安的圍追堵截,舉着一張紙頁泛黃的婚約就闖了進來。
她大聲喊着:“我反對這門婚事!我才是孟梁觀的未婚妻!”
現場一下子就亂了,有人高聲叫着保安,又有人沖過去想奪走她手裏的東西。
她像一只受到驚吓的小刺猬彎着腰把那張婚約護在身下,一任那些人的拳腳落下去。
孟梁觀紅了眼睛,掙開林明穗緊緊抓住他衣服的手,跑過去把那些人一推,就把她護在了懷裏。
他激動地看着她,大聲問她:“那一天,在山崖底下,是不是你?”
這一句石破天驚,一直冷靜地坐在禮賓臺上的孟尋海都不由站了起來。
歲初曉看了一眼孟尋海、梁麗華,還有一臉着急和憐愛的孟爺爺,扭過頭來看着孟梁觀說:“不是。”
孟梁觀不肯相信,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大聲問她,“那你今天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她沖他一笑,“沒什麽,我只是後悔了。後悔當初不該拒絕你。”
所以,當負責引開保安的林明旭沖進來,準備配合歲初曉揭發林明穗,然後把林家給的臭錢摔在林昌煥的臉上時,卻發現歲初曉根本就沒有打算揭發林明穗,而是以多年前的一紙婚約為要挾,要求孟梁觀娶她。
她的操作把林明旭看呆了,尤其當他聽見孟梁觀對歲初曉說:“歲初曉,你讓我惡心”時,他沖過去要說出實情,卻被歲初曉推開了。
然後,歲初曉對一直都沒有任何表态的孟尋海說:“孟伯伯,婚約是爺爺親手寫的,我希望您家可以信守承諾,履行婚約,不要做忘恩負義,言而無信的小人。”
她這樣一說,現場那些被請來記錄這場訂婚盛況的媒體和記者立刻就都把鏡頭對準了歲初曉手中的那張紙。
孟尋海臉色陰沉如鐵,冷冷地對歲初曉說:“你,還有你的同夥,都給我進來。”
歲初曉和林明旭被一起帶進了一間安靜的小房間裏。
走進去以後他們才發現那是梁麗華專設在這裏的佛堂。
在佛堂幽靜的角落裏供着一尊面目慈悲安詳的菩薩。
孟尋海一進來就開門見山地說:“丫頭,你沒有信守承諾。”
歲初曉把那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推過去,冷靜地說:“孟伯伯,您知道,我這樣做比您之前那樣做的效果要好,所以剛才您并沒有讓保安阻止我。”
孟尋海陰沉的目光想把她看透,他問:“那你今天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歲初曉想了想,無所謂地一笑,“當然是聖母白蓮花,救世女菩薩了!因為,我要救孟梁觀脫離那個女人的魔爪,同時滿足自己多年以來的願望。您知道,我喜歡孟梁觀,一直都是!”
女孩面龐發紅,清澈的眼波閃着熠熠的光澤。
丢開了心理包袱和唯唯諾諾,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的感覺真的特別爽!
歲初曉忍不住又大聲說了一句,“我要嫁給孟梁觀!”
孟尋海的手掌攥緊又放松,放松又攥緊。
他望着眼前瘦弱又倔強的小姑娘,扯起冰冷的聲音,說:“既如此,你在菩薩面前發個誓吧,保證在我認為時機成熟之前,不會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
歲初曉沒有一點扭捏,跪在那裏舉起右手就說:“我發誓,如果我把這件事說出去,就讓我變成一個又胖又醜……”
歲初曉沒有說完,就聽孟尋海咬牙道:“用你最在意的人起誓!”
歲初曉扭頭看着他,目光泠泠,“孟伯伯,您知道我最在意的人是誰。”
“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守得住秘密。”孟尋海面色嚴肅沉靜,重複道:“我再說一遍,用你最在意的人起誓!”
歲初曉斜睨着他,咬着嘴唇不說話。
孟尋海高高地站在那裏,威嚴如神祇,“最後一次機會,你和你的這位同夥,都用你們最在意的人起誓。否則,我寧願孟家被人罵死,寧願阿觀跟那個林明穗結婚,也不可能讓你邁入孟家半步。”
歲初曉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起來,“您為什麽就這麽讨厭我?”
“我并不讨厭你。”孟尋海認真又嚴肅,“如果你也能有林明穗那樣的家世,那怕只及她們家的一半,我孟家兒媳的第一人選就是你。”
歲初曉冷笑,“您這是給孟梁觀選媳婦還是選合作夥伴?”
中年男人用他低醇又無情的聲音告訴她:“婚姻本來就是合作,互惠互利才能長久。”
“感情呢?”歲初曉站了起來,“您把感情放在哪裏?”
“感情?”孟尋海冷冷一嗤,“只有小孩子才談感情,成年人的世界裏只有利益。”
只有小孩子才談感情,成年人的世界裏只有利益。
這可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歲初曉如遭醍醐灌頂,她水漾的眼睛怔怔地眯了眯,然後清冷一笑,望着佛龛裏低眉順目慈悲安詳的菩薩,在眼淚落下來之前,慢慢地拜伏下去……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