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一個世界(番外一)

韓齊做了一個夢,

他的夢裏沒有秦鶴洲這個人,所以沒有人幫他還那五萬塊錢,他當時沒有能力還這個錢,最終在借高利貸的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後來有一天,那群催債的人把他圍在河邊毆打他,他的頭被他B摁在水裏,他最後實在受不了,就跳進了那條河裏,從此再也沒上來過。

但是,他的消失并不是一切的終點,借高利貸的人找上了他的母親,他B在她的家門口貼大字報,淩晨的時候來踹門,暴力地拆毀了家裏的家具。

他的母親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催債人的糾纏下。

不過,所幸她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即使她中年沒了丈夫,晚年失去了兒子,但卻從來沒有想過輕生,她每天都在堅強地活下去,她賣掉了房子,借了一個簡陋的租出屋,靠着每天早出晚歸經營一家糕點鋪還完了十幾萬的債。

再後來,有人來采訪她,她說了一句話。

她說,“這麽多年來我不是在過日子,而是在熬日子。”

然後,韓齊就從夢中驚醒了,可是夢的感覺是那麽的真實,他喘了幾口氣,看了眼旁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現在是淩晨五點半。

韓齊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個夢,但他現在胸口堵得慌,整個人依舊沉浸在剛才那種低落的情緒中。

于是他打開了手機,試圖找點什麽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然後他便自然而然地打開了微信,一下子就看到了秦鶴洲那行醒目的回複。

上面就簡短的兩個字:“沒空”。

這行字立即驅散了韓齊剛才的低落情緒,說到這他就來氣,秦鶴洲這個人自從談了戀愛之後,想約他出來那是比登天還難,而且這人回消息還是很氣人的那種。

他B的日常對話就是,

“來嗎?”

“沒空。”

“在?”

“不在。”

典型的見色忘友。

之前韓齊有旁敲側擊地打聽過他女朋友的情況,但秦鶴洲就是死活不肯透露半個字。

真的是,不說就不說呗,好像要當個寶貝藏起來怕別人偷走似的,就挺無語的。

真是小氣。

而韓齊現在白天在一家公司做些文職工作,雖然工資不多,但也算清閑。空下來的時候就去當游戲陪練,他游戲打得好,什麽位置都能玩,聲音也好聽,又會說話,就還挺受女孩子歡迎的。

一天下來也能賺不少錢。

之前韓齊偶爾空下來的時候也會找秦鶴洲出去打游戲,翻一翻他B的聊天記錄大概是這個樣子的,

“打嗎?”

“打。”

變成後來的,

“來?”

“來。”

最終變成了,

“?”

“。”

或許這就是男人之間的默契吧。

可最近秦鶴洲的回複都變成了,

“不打。”

“不來。”

“不在。”

終于有一次,韓齊實在忍無可忍了,他生氣地問道,“幹嘛呢?什麽事情比打游戲重要?”

秦鶴洲簡短地回了他兩個字,“約會。”

韓齊怔怔地望着那兩個字有些出神,雖然作為單身狗他受到了億點傷害,但他還是拿出了單身狗的氣勢,“你天天都要去約會?”

秦鶴洲:“嗯。”

韓齊:“天天呆在一起不膩歪嗎?”

秦鶴洲:“你有對象你就......哦,我忘了,你有嗎?你沒有。”

這場聊天就這麽愉快地結束了。

只是這一天韓齊剛下班,秦鶴洲突然問他要不要出來打游戲。

這簡直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于是韓齊試探性地問道,“你對象呢?你不去找她?”

秦鶴洲:“他今天有事,學校要做演講,沒空。”

果然,這就是男人,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想起兄弟。

韓齊完全沒有在意秦鶴洲回複的那個“他”,權當作是一個錯別字了。

兩人去網吧開了間包廂。

此時正值寒冬臘月,南方的冬天其實很冷,是那種刺骨的陰冷,北方的風刮在臉上,而南方的風就好像刮到了骨子裏,最近幾天正值降溫,大家都捂得嚴嚴實實的。

秦鶴洲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夾克,襯得他整個人分外高挑。

兩人游戲打到一半,韓齊突然發現秦鶴洲玩的adc停在下路不動了。

“怎麽,你是對面派來的奸細嗎?”他一邊揶揄道,一邊扭頭去看對方。

秦鶴洲正在低頭看手機上的消息,忽然說了句,“我不玩了。”

“啊?”韓齊顯得很疑惑。

秦鶴洲沖他揚了揚手機,道,“他結束了,說要來找我。”

韓齊一臉茫然,“所以你就不玩了?游戲是說挂機就能挂機的嗎?實在不行讓你女朋友一起來啊。”

秦鶴洲想了想,說,“也行,我和他說一聲。”

過了片刻,他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喂,你到了?”秦鶴洲接起電話的那一刻眉眼都變柔和了許多,連帶着語調也跟着放軟了,他又沖電話那頭講道,“好的,知道了。”

這直接把韓齊整個人都看傻了,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萬年冰山面癱臉也能露出這種神色。

他感覺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沒想戀愛居然有這麽大的魔力。

這還是他認識的秦鶴洲嗎?

接着秦鶴洲便從座位上起了身,沖韓齊說道,“我去接他。”

他邊說邊拎起了椅子上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我和你一起去呗。”韓齊一直挺好奇秦鶴洲這個藏着掖着的女朋友到底是什麽樣的。

“随你。”秦鶴洲拉上大衣外套,面無表情地說道,接着便走向了室外。

走到門口,秦鶴洲一推開玻璃門,刺骨的寒氣便撲面而來,而韓齊一下就注意到了停在馬路邊上的那輛黑色保時捷。

實在是因為這輛車太引人注目了。

然後他就看到秦鶴洲徑直朝那輛車走了過去。

韓齊直接愣在了門口,他以前開完笑揶揄過秦鶴洲是不是找了個富婆,天天吃軟飯,直到今天看到了這輛車,心中頓時産生了一種“卧槽,居然是真的?”的感覺。

秦鶴洲還未走到車邊,保時捷的門就從內側打開了,韓齊有些好奇地注視着打開的車門。

下一秒,他看見一個男的從車上走了下來。

等等,男的?

那個男的看上去年紀不大,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長得倒是挺好看的,一看就是很受女孩歡迎的類型,他剛從車上下來,大冬天的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毛衣,凍得鼻尖都紅了,顯得與周遭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這一瞬間,韓齊混亂的大腦裏産生了無數個疑惑,這個男的和秦鶴洲的女朋友有什麽關系嗎?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秦鶴洲皺了皺眉,伸手拉開了自己的外套拉鏈,徑直走過去把那個人裹進了懷裏。

“說了多少次,下車要穿外套。”秦鶴洲低頭看着那人,眉眼間的神色都溫和了許多,語氣裏聽不出一點責備的意味,倒是有些寵溺。

那人仰頭看着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別在這裏凍傻了。”秦鶴洲低頭在對方的臉頰上親了口,随即将一半的外套罩在他身上,拉着人就走進了室內。

當韓齊還愣在原地發呆時,秦鶴洲已經帶着人推門進來了。

“你不是一直想見嗎,我男朋友,現在你見到了。”秦鶴洲的語氣十分自然,就好像在說“你今天吃飯了嗎?”

接着他又和陸淩川介紹道,“我朋友,韓齊。”

陸淩川剛從外面進來,鼻尖還有點紅,左手還被秦鶴洲牽着放在口袋裏捂着,他看了眼秦鶴洲,又轉過看了眼韓齊,說道,“你好,我叫陸淩川。”

韓齊面上驚訝的表情還未退去,他張了張嘴,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還沉浸在秦鶴洲的“女朋友”居然是個男的這件事上。

他感覺自己一時半刻有些難以消化,愣了半天最終只說出一句,“你......好。”

秦鶴洲看着他有些癡呆的表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人多半是傻了,便直接拉着陸淩川走向包廂。

這還是陸淩川第一次來網吧,所以看什麽都很新奇的樣子,一時間左右張望了起來。

秦鶴洲一邊牽着他的手,一邊回頭沖還愣在原地的韓齊說,“你不是說叫上他一起玩嗎?還愣在那裏幹嘛?”

韓齊盯着他B牢牢牽在一起的手,這一刻,心中頓時生出無邊悔恨,無數個疑問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為什麽自己要上趕着被虐?

為什麽這個世界要這樣對待單身狗?

為什麽明明天氣這麽冷,冷冷的狗糧還要往我嘴裏亂塞?

三個人回到包廂,韓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他又重新說服了自己,畢竟一起打游戲又沒什麽事,一般人打游戲的時候都會十分投入,這樣秦鶴洲和他的男朋友應該沒空給自己塞狗糧。

抱着這個良好的心态,韓齊問道,“你男朋友lol玩什麽位置?”

沒想到這時陸淩川搖了搖頭,說了句,“我不會。”

韓齊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便聽秦鶴洲笑了笑,對他說道,“沒事,我教你。”

韓齊:......可惡,還能這樣?

韓齊只好自己先開一局,過了片刻,他進入了游戲加載界面,而另一邊的秦鶴洲還在“手把手”教陸淩川怎麽通關新手試煉。

在選英雄的時候,韓齊的餘光望他B那裏瞥了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就傻了。

這怎麽教着教着還摟上了?

另一邊,秦鶴洲的椅子已經完全挪到了陸淩川旁邊,整個人直接靠了上去,胸膛貼着陸淩川的背,一只手覆在對方握着鼠标的手上,同時在陸淩川耳邊低語道,

“沒錯,就這麽補兵。”

韓齊:???你确定你這是在教別人補兵嗎?明明一個兵都沒補上好嗎?

他這一恍惚的瞬間,便錯過了選英雄的階段,等他回過神來,系統已經自動幫他選好了,選的是個輔助,再一看他B隊裏現在有兩個輔助。

哦豁,完蛋。

韓齊知道自己大概是沒了。

果然,下一秒,其他幾位玩家齊齊地給他打出了一個“?”

有人罵道,“在?夢游?”

韓齊:“不好意思,剛才有事?”

“***有事你還玩游戲?你***玩個錘子游戲?”

“你是不是****?”

在幾位祖安老哥的一片罵聲中,他進入了召喚師峽谷,這個時候他又沒有忍住,轉頭看了秦鶴洲一眼,發現秦鶴洲貼在陸淩川耳邊,手還摟在對方腰上,臉上笑得還挺開心,

“你玩的不錯,你看這個怪它被你打死了。”

可惡,召喚師峽谷簡直為你蒙羞。

罷了罷了,韓齊看了一眼自己被迫走上路的輔助,而屏幕左下角,兩位祖安老哥還在不停地對他輸出。

果然,在成為最強王者的道路上都是孤獨的。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行為不代表作者行為,挂機可恥(我從不挂機,狗頭

韓齊(吃狗糧中):你說說看這幹的是人事嗎?

秦鶴洲:這不是你自己上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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