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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啦,我怎麽會把你給說出去呢,如果他們都知道你做飯好吃了,以後都找你做怎麽辦?”大鐵匠擔心桃子的手藝暴露以後,別人家也找她做飯,那自己就很難排上隊了,他想把桃子據為己有。

這家夥心眼兒太實誠,桃子不由得咯咯笑了起來。她擔心的是被人說閑話,而鐵匠擔心的卻是有人搶了她去做廚娘,這怎麽可能呢?

桃子伸手把肉接了過來,不經意間瞥見他挂着水珠的胸膛,濕噠噠黏在身上的褲子,心頭一緊。夏衫本就輕薄,大鐵匠平時都守着火爐,穿的褲子是最薄的棉麻布料,此刻被雨水淋濕,粘在身上,勾勒出他粗壯的大腿,筆直又颀長的小腿,關鍵是小腹下鼓鼓的那一大團實在辣眼睛。

她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剛才自己一路狂奔着跑了來,不會也是這般衣裳粘身的模樣吧?

小姑娘白皙的臉上一下子飛起兩朵紅雲,把肉放在水盆裏,穩住心神想了想:還好,因為彎腰護着籃子,胸前并沒有濕,只是後背濕透了,那就沒什麽了。

“霍大哥,你去打鐵爐子那裏烤一烤吧,都淋濕了。”她低頭把肉洗了洗,就放到案板上,切成一小塊兒一小塊兒的,再也不敢看他。

大鐵匠并沒意識到這些,大咧咧的坐在了竈膛口的小板凳上:“我來幫你燒火吧,這樣飯熟了,褲子也烤幹了。”

他舍不得離開這間屋子,因為田桃在這裏,馬上就要做肉菜了,他想親眼瞧着她把肉做熟,聞着香味兒從自己最心愛的鐵鍋裏飄出來。

“那……那你穿上上衣行不行?”桃子臉有些紅,很是別扭,雖然她每次見到他,都是赤着上身在打鐵,可那是在鐵匠鋪裏。第一次見到他時,覺得這男人壯的有些可怕,以後也就沒什麽了,反正他每天都是以這個樣子接待顧客的。

可是現在不同,在這個生活氣息十分濃郁的廚房裏,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本就十分別扭。他還光着膀子,露出健壯的胸膛,褲子濕噠噠的又緊貼在身上……

哎呀!桃子簡直有點兒後悔答應來給他做飯了。

霍沉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吃驚地發現褲子粘在腿上,吓得他雙手一捂,朝着重點部位就去了。忽然又反應過來,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也許小姑娘并沒發現,若是他這麽做,反而暴露了自己。

他偷眼看向田桃,發現小姑娘站在案板前正在切姜,細細的腰肢一晃一晃的,帶動着裙子也飄飄搖搖,讓他忽然想起剛才……對,就是剛才,桃子剛進門時,在八卦爐前,烤衣裳的情景。

她的衣衫裙子,也都粘在了身上,他雖沒瞧見正面,卻看清了背影,那濕噠噠的曲線……他不敢再往下想,因為身體突然不受控制了,強烈地叫嚣着,沖向田桃的方向。

大鐵匠吓的落荒而逃,大步跑進自己的卧房,把門簾放了下來,從衣櫃裏翻出一套幹淨衣裳,匆匆忙忙的換上。許是剛才在門店裏只顧着心疼她的難處,倒是沒有絲毫的欲念。此刻這是怎麽了,差點丢人丢大發。

他坐在土炕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在腦海中拼命告誡自己,桃子是好姑娘、好姑娘,不能欺負人家,不能占人家便宜,她還小,她還小……

田桃細細的切好了蔥花和姜片,看着鐵鍋被燒熱,水珠都化作了絲絲白氣,她就在鍋裏倒上一些花生油,舀了一勺糖放進去,用鏟子來回攪動,看着冒起小泡火號差不多了,就把切好的肉塊兒和蔥姜一起放了進去,快速翻炒,一股肉香味兒四散開來。

“好香啊,還有點兒甜甜的味道,桃子,你做的肉菜,也是甜味的嗎?”大鐵匠終于調整好了身體狀态,聞着香味兒,口舌生津,十分好奇的探頭看向鍋裏。

五花肉原本是紅白相間的顏色,而此刻,像是裹了一層蜜汁一般,又紅又亮。

大鐵匠覺得這簡直太神奇了,用震驚而崇拜的眼神,看向田桃:“桃子,你是不是會變戲法?怎麽肉一進鍋就變成這模樣了?”

桃子專注地翻炒着鍋裏的肉塊兒,并沒看他,只是随口答道:“怎麽了?不好看嗎?”

“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蔡阿婆炒出來的肉黑乎乎的,以前我娘炖的肉菜就是鹹,好像沒什麽香味兒。師娘也愛做肉菜,但是,她做出來的肉白花花的,更難看。”大鐵匠坐在小板凳上繼續燒火。

田桃被他逗得笑了起來:“這是跟我娘學的法子,用糖把紅亮的顏色炒出來,一般人不會這種手法,咱們這邊兒最傳統的就是倒好多醬油,炖出來以後就是蔡阿婆做的那種黑乎乎的樣子。其實如果要好吃,應該把肉先用水焯一下,不過,那樣的話會浪費一些油。我覺得還是直接這樣炒吧,雖然口感上差一點,但是不浪費呀。”

人家一片好心,替自己節省,大鐵匠不好意思說桃子什麽。可是,他心裏是反對這種做法的,不就是浪費點豬油嘛,算得了什麽,只要好吃就行了。

肉炒的差不多了,桃子給鍋裏加了水,讓他少填些柴,小火慢炖,她就去忙着料理茄子。桃子并沒有用刀把茄子切塊或條,而是用小手一塊一塊的撕了扔進鍋裏。

大鐵匠不解的問道:“用刀切,不是更省些力氣嗎?是不是你覺得刀太重,不好用。”

鐵匠的職業敏感,促使他馬上想到,給桃子打一把好菜刀。

田桃把面盆裏的面又揉了揉,揪出一半放在案板上,準備擀面。“不是菜刀不好用,是這樣撕出來的茄子更入味。

在他家碗櫥裏找出一根碩大的擀面杖,田桃把兩個袖子都挽到了臂彎處,露出白嫩嫩的一截手臂。

嬌俏的小姑娘,雙手壓着又粗又大的擀面杖,白花花的胳膊随着擀面杖前後移動,一塊大面團兒很快就被擀成了一個大圓片。

田桃在面片上抹了些豬油,又撒上細鹽,想放些用花椒大料可以自制的五香面,又怕大鐵匠吃不慣這一口,索性放棄了,直接烙油鹽大餅。

“好香啊,桃子,你那個餅怎麽也這麽香?一股肉味兒,我先嘗一口。”頭一張大餅出鍋,松軟軟熱乎乎的,放在了蓋簾兒上。大鐵匠沉不住氣,伸手就揪了一塊兒下來,燙得他連連吹氣,飛快地扔進嘴裏。

桃子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兒,嬌聲斥道:“你有那麽餓嗎?也不怕把舌頭燙壞了,還有,你洗手了嗎?”

挨了訓斥的大鐵匠,不怒反笑。高高興興的把嘴裏的一口大餅咽了下去,走進自己卧房去洗手。

很快,田桃烙好了十張大餅,鍋裏的茄子炖肉也收好了汁,一掀鍋蓋,滿屋子的肉香氣更濃了。

大鐵匠伸着兩只寬大的手掌,在桃子面前晃晃:“瞧!我把手洗幹淨了,現在可以吃了嗎?”

田桃忍俊不禁,五大三粗的男人,怎麽跟個孩子似的。他換了一件斯文的長袍,不再像原來露着肌肉時那麽強悍,給人的感覺,似乎變得魁梧又踏實穩重。

“霍大哥,你快趁熱吃吧,嘗嘗我的手藝。不過,你也不要期望太高,不然,我怕你會失望。”桃子站在桌邊,略略有點兒緊張,畢竟很久沒有做過肉菜了,怕火號掌握的不好,有失水準。

霍沉急不可耐地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肥而不膩,酥而不脆,甜而不粘,鹹鹹香香的,味道又濃又足。

“好吃,太好吃了,我這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肉菜。桃子,你真是我的大恩人,能碰上你是我幾輩子的福氣!”鐵匠激動得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田桃抿着嘴輕笑。

“桃子,你快坐下吃啊,看着幹什麽,快吃快吃。”他招呼得十分熱情,田桃卻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肉、菜、面都是人家的,自己的确是幹了點活兒,可是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吃人家肉菜,終究不太好意思。

架不住鐵匠一直勸,田桃終究還是坐下來,和他一起吃了一頓午飯。

窗外,大雨依舊嘩嘩的下着。一場秋雨一場寒,大街上空無一人,人們都躲回自家小屋裏,享受着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溫暖。

這頓飯,霍沉吃得心花怒放。茄子炖肉色香味俱全,大餅松軟噴香,坐在他面前的小姑娘,被熱氣熏紅了臉頰,像三月裏燦爛的桃花,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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