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避嫌避到床上來了?!

日上三竿。

楚昀拍了拍弟弟的房門,“小韶,起床了,今天怎麽還在睡啊?起得比淮暄還晚?”

往常這個時辰,吃過早飯的楚韶已經餓第二次肚子了,今日卻格外安靜。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啊?”楚昀擔憂起來,“哥哥進來了啊!”

他推開房門的瞬間,屋內響起一陣激烈的動靜。

楚昀就看見韶兒的床上滾下個“野男人”,“野男人”身上穿着團龍暗紋的裏衣,頭發淩亂,光着腳,待他擡起頭,楚昀當場呆住:“淮祯!?!你怎麽在韶兒的床上!!!”

淮祯:“...大舅子,你聽我解...”

話還未說完,織金帳裏衣衫不整的楚輕煦揉着眼睛,拉開床帳,率先映入楚昀眼裏的便是他胸口那幾顆紅點。

楚昀如遭雷劈——昨晚發生過什麽,已經一目了然。

他環顧四周,沖到桌邊拿起楚韶最愛的寶劍,拔了劍鞘就往淮祯砍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在我的眼皮底下睡了我弟弟?!”

淮祯鞋都顧不上穿,繞着卧房裏的圓桌躲,一邊躲一邊解釋:“大舅子!你冷靜點!”

“冷靜你大爺!都廢後了還敢來纏着他!你陰魂不散啊!!”

“我...”論武,淮祯單手就能奪了楚昀手裏的劍,但他哪敢啊!只能認慫求助:“韶兒!!韶兒救命啊!!”

楚韶處在半夢半醒之中,打了好幾個哈欠,才察覺眼前這喧鬧的一幕好像不是夢境,直到楚昀一劍砍斷了淮祯一抹頭發,楚韶才猛地清醒過來,跳下床擋在淮九顧面前:“哥!你冷靜!先把劍放下!”

“我他娘的怎麽冷靜!!”楚昀當真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淮九顧!你不是要避嫌嗎?避嫌避到床上來了?!這事傳出去,你是想把韶兒再推到風口浪尖嗎?!”

楚韶眼見哥哥盛怒,情急之下,忽然扶着桌,面露痛色。

楚昀一驚,立刻扔了劍,上前扶住楚韶,淮祯也吓了一跳,“怎麽了?!哪裏疼!?”

楚韶不理會他,只熊抱住哥哥,确認劍已經被丢遠了,才敢低聲說:“腰疼。”

淮祯:“.............”

楚昀臉色幾乎瞬間沉了下去,他瞪向淮祯,如果眼神能殺人,淮九顧此刻已被大卸八塊!

“哥,你聽我解釋。”楚韶一面跟哥哥撒嬌讨好,一面沖淮祯道:“你先出去。”

淮祯不敢添亂,出門前還把地上的劍收回了劍鞘。

待房門從外面關上,楚昀無奈又心酸:“好了,別裝了。”

楚韶這才松手,他被兄長按在椅子上坐好,擡眼無辜地看着哥哥,一副虛心認錯誠懇認罰的姿态。

“他是跟述律澄輝一起來的吧?”楚昀嚴肅地盤問。

楚韶不敢隐瞞,把昨夜的事情全盤交代。

楚昀聽罷,頹然坐到椅子上,長嘆,“弟弟啊,你...你前兩天還勸淮暄要自愛自強,怎麽到了自己身上就犯糊塗啊?你別告訴我,你心軟了,想重新回到那個吃人的皇城裏?!”

“哥,我沒有這麽想。”楚韶牽過哥哥的手,“你幾時見我在大事上犯糊塗?昨晚只是久別重逢,情難自抑,僅此而已。”

“真的?”

“真的。”

“姑且信你一回。”楚昀簡直沒眼看,上手把楚韶的衣服拉好,“我讓人給你備洗澡水,你洗個澡收拾一下再出來見人。”

他走到門口,硬生生又折回來,厲聲道:“這種荒唐的事,以後少做!”

楚韶乖巧應下,等哥哥出門,他坐到鏡子前,看着鏡子裏久旱逢甘霖的紅潤氣色,回想昨夜的放縱,當真是...太過荒唐了。

不過将近三年才荒唐這麽一回,也算情有可原吧。

楚昀剛走出卧房,淮祯就翻窗進了屋,和述律澄輝一樣,碰碎了楚韶養在窗邊的水仙。

楚韶:“........”

“狗狗祟祟,沒有半點國君的樣子。”他嘴上嫌棄,卻上前接了淮祯一把,避免他打翻更多花草。

借着日光,楚韶才把淮九顧的面容看得清晰無遺,他上手捧着他的臉,皺了皺眉,“你怎麽看着氣色不太好?人也瘦了不少,朝中有棘手的事讓你煩心?”

“沒有,京中一切順利。”淮祯貼上楚韶溫熱的手心,沒正經地道:“估計是昨晚折騰太過了。”

楚韶耳根蹿紅,“再這樣我就跟哥哥說!你看他打不打你!”

“朕錯了,別告狀,大舅子兇得很,一大早被追殺的滋味可不好受。”

楚輕煦被他委屈的口吻逗笑,淮祯見他笑,越發把持不住,單手摟住楚韶,蹭上去索吻,像只頂蘿蔔的兔子,作為被頂的蘿蔔,楚韶被他煩得不行,沒兩下又順從地親在了一起。

直到洗澡水送來,兩人才消停一些。

淮暄特意等皇兄膩歪夠了,才來找楚韶。

“阿暄,你來得正好。”楚韶放下手上的線報,他總覺得淮祯的精氣神不如三年前好,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原因就是朝政上出了問題,而香岫報喜不報憂。

他翻遍明鏡司的線報,又找不到嚴重的症結,文氏一黨覆滅後,中溱朝堂清如淨水,唯一算得上棘手的就是一年前的渝州天災,但對一個富庶的強國而言,小規模的天災并不足以使國君催心熬肝。

楚韶實在疑惑,“你皇兄這幾年是不是生病了?”

“啊?”淮暄警鈴大作,“皇嫂怎麽突然這麽問?”

“我看他瘦了許多,雖然精力還和以前一樣旺盛,但總覺得人憔悴了不少。”

“皇兄他...确實生病了。”

楚韶放下線報,肅聲問:“什麽病?怎麽沒人跟我說?”

“相思病。”

楚韶:“......”

“皇兄想你想得寝食難安,自然就瘦了啊。”淮暄胡謅起來,“這很正常,不信皇嫂讓他在岐州住上兩個月,只要能日日見到你抱着你,相思病立刻不藥而愈,他肯定又和以前一樣生龍活虎了。”

自古相思催人苦,楚韶勉強信了。

淮暄生怕自己露餡,忙扯開話題,他走到楚韶身邊,抱住他的胳膊,“皇嫂,述律讓我跟他回西夷。”

“看來昨夜你們已經把誤會解開了,是好事啊。”楚韶把線報合上,專心聽淮暄說。

淮暄撇了撇嘴,“可我就這樣跟他回去,豈不是便宜他了,皇兄當年欺瞞你,你可是險些要他半條命的。”

“......阿暄,你不會是想以我為師吧?”

淮暄眨眨眼,居然默認了,楚韶哭笑不得,擡手輕輕彈了彈淮暄的腦門:“我當年是亡國之臣,家族覆滅,身體殘破,無家可依,真正山窮水盡,走投無路,所以不惜一命換一命,否則根本對抗不了你皇兄。”

“可你跟我不一樣啊,你背靠強大的母國,有做皇帝的兄長在背後撐腰,邊境數十萬骁勇鐵騎是你最堅實的後盾。西夷彈丸之地,你若不高興,去淮祯面前哭幾聲撒個嬌,他就能為你滅了西夷這個小國。”

楚韶看着淮暄的眼睛,告訴他:“你要懲罰述律,只需心狠一點,這把刀甚至都不用你親自來握,只要你後悔,只要你想回頭,背後有數千條退路,每一條都是康莊大道,因為你是中溱最尊貴的小王爺,你的母國是中原最強大的國家,你什麽都不用怕。”

“阿暄,你不會像我當日那樣孤身一人面對背叛與欺瞞,我但願你永遠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滋味。”

“皇嫂......”這話淮暄聽得傷心。

楚韶淡淡笑了笑,又說,“你若是想給述律一次機會,就陪他回西夷看看,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說到做到,如果他還騙你,你二話不說一紙休書砸過去,告訴天下人,是西夷國君背信棄義,是你不要他,讓述律澄輝做個下堂的棄夫,西夷皇室的臉自然就丢盡了。”

“想想都覺得爽。”淮暄點點頭,“那就這麽辦!”

“公子?”這時,香岫在書房外敲敲門,而後走進來禀道,“陛下今日親自給公子熬了藥,公子去蘭室喝藥吧?”

楚韶算了算日期,又是月初喝藥的時候了。

他起身同香岫去了蘭室,淮暄實在好奇續命的藥長什麽樣,便也跟着去了蘭室。

一進蘭室才發現,述律澄輝也在。

楚昀剛送走了宮裏來的人,猜到這奇藥跟淮祯有關系,便想看看他今日會不會露出些破綻。

一股馥郁的奇香鑽進蘭室,淮祯親自端了藥來,坐到楚韶身邊,拿勺子攪了攪花汁,“喝藥吧,韶兒。”

楚韶已對花汁的香氣和味道十分熟悉,這藥端過來時已晾得剛好能入口,楚韶拿起玉碗,照例三兩口飲盡,等他把空碗放下,才發現周圍的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怎麽了?”他不明所以,“這藥我每個月都喝,還挺好喝的,阿暄,你也想嘗嘗?”

他看淮暄眼睛睜得格外大,以為他也想嘗一口。

淮暄連忙搖頭搖手:“這藥我可嘗不起!”

楚韶聽了笑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怎麽就嘗不起了?”

淮祯不動聲色地轉頭瞪了淮暄一眼,淮暄天塌一般,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露餡了!

“別理他,他看什麽都想吃。”

淮祯擡手揩了揩楚韶嘴角的花汁,看着他越發紅潤的臉頰,溫柔地說:“藥裏的花,是為韶兒一人開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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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溱>>>北游≈西夷>>>>>>南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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