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戰局

思齊請荀彧詳細說來, 荀彧便将自己派人打探到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思齊。

聽荀彧的意思，烏桓應該是對并州和幽州一帶起了心思。

思齊覺得很是奇怪。

烏桓當初明明被她和馬超打回了老家，眼見着是被打服了，怎麽這會兒又起了南下之意？

荀彧道：“此時我已派人詳查, 但依着我的估量, 此事大抵是與匈奴有關。”

思齊蹙眉：“此話怎講？”

荀彧說起了他近些日子來從匈奴打聽到的稀罕事。

匈奴的左賢王前段時間剛剛過逝, 之前看好的幾位王子都沒有在奪位之戰當中勝出, 反而是從前在王朝當中一個沒名沒姓的庶子, 一個名叫木準的年輕男人，做了繼承人。

思齊蹙眉：“從前倒是沒聽說過匈奴有這麽個人。”

陳興忍不住插嘴道：“據說這木準以前看着不聲不息的, 本以為是個軟蛋, 沒想到卻是個狠人。為了争得這個位子，休了成婚三年的發妻，娶了匈奴軍隊掌權人畢盧将軍的女兒。”

又是一個渣男。思齊撇嘴：“真是可惜了那個女郎。”

“卻也不算可惜。”陳興正說在興頭上，又接着道，“聽說這畢盧将軍的女兒也是原本就嫁了人的, 遇上這木準後便陷了進去, 幹柴烈火了好幾回。後來有了孩子後, 便想要棄了自己原本的夫婿, 轉而成為木準的妻子。畢盧将軍對這個女兒寵愛無度，即便這樣荒誕離譜兒的要求, 他也一樣應允了女兒……”

這種人別說放在古代，就是現代也是道德低下的人。思齊想了想, 道：“咱們暫且不去管他。我們跟匈奴原本就沒有建交，也不必為了賀他登上王位專程送禮過去, 只管靜觀其變就好。”

思齊邊說邊起身, 向外走去：“陳刺史今日可還有什麽急事？”

陳興下意識地起身跟上思齊：“沒什麽旁的事。”

思齊點頭：“兩位先歇着, 我要更衣去西大營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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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興很自覺地跟了上來：“王主可是打算要去巡閱部隊？”

思齊“嗯”了一聲：“去送一下孫家阿姊。”

孫尚香還在外面等着思齊，思齊快步走了上來，親熱地挽住她：“咱們走吧。”

思齊的住處距離西大營不算近，為了節約時間也更加方便一些，思齊還是選擇了騎行出發。

此次出門別的且先不論，因為路途遙遠時常騎馬趕路的緣故，思齊的騎術比起以往又上了一個臺階。

孫尚香是要做女将軍的人，弓馬騎射都是一等一的，自然也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思齊提前派人給霍秋闌送了信兒，霍秋闌從前就聽說過孫尚香大名，早早就在那兒等着她兩個。

孫尚香對一身英氣的霍秋闌也充滿好感，很喜歡她的傳奇經歷。

思齊給兩人相互介紹認識過後，上馬對着孫尚香道：“走，我陪你轉一圈。成平的官制前幾年改革了，現如今正缺一個中軍左都督，如果阿姊願意留下來，可以擔任這個職位。到時跟陳刺史簽了聘書，領了官印，就能走馬上任。“

孫尚香自是高興，這簡直是她夢想的生活。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來，自然就不會輕易離開。

她對着思齊大方地笑了笑：“自然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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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荊州回來後，劉赟又做了幾只新的羽毛扇，大搖大擺地拎着出門顯擺，迎面遇上了休沐日出門放風的馬騰。

孫尚香走馬上任中軍左都督的消息不胫而走，馬騰聽說那女娃娃都做了将軍，去西郊大營練兵了，而自己卻還困在這裏教書，心中便有些郁郁。

劉赟遇見馬騰後，見對方像是霜打蔫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腦袋一副郁郁寡歡的神情，只覺得奇怪。

馬騰對着劉赟嘆道：“如今我來成平也有幾個年頭了，只能在學院教書，不能操兵列陣，還比不得江東來的孫家女郎，不能為翁主分憂，實在慚愧。”

劉赟聞弦歌而知雅意，立時明白了馬騰的心事，對着老友開解道：“這有什麽？你安生在家裏歇着，多養養身體，難道還不好麽？”

馬騰嘆氣道：“我跟你說不通。”

眼見着扭頭就要走。

劉赟一把拉住他，道：“最近阿瑛的騎射大有進步，我看着已經很是有模有樣了。聽說你前天跟她賽馬還比輸了，可有此事？”

這人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馬騰瞪了劉赟一眼，倔強道：“她小年輕，又有名師指點，幾位年輕将軍陪練，我跟她怎麽比？”

“話雖是這麽說。”劉赟驕傲地笑了笑，道，“但是你要知道，你現在日日在食堂胡吃海喝不說，還總是飲酒不鍛煉，就算真上了戰場也占不到便宜，不能騎馬難道要人擡着你不成？”

馬騰被劉赟給噎了一下。

軍事學院的食堂的确好吃，每周的特色菜品都不重樣兒。馬騰近來最喜歡的是烤鴨和奶黃包，聽說都是翁主研制出來的特色菜。

食堂大師傅有着很好的刀工，将用果木挂着烤好的肥鴨片成薄薄的烤鴨薄片兒，剛出爐的鴨皮薄薄脆脆，蘸上白糖分外好吃。鴨肉用剛出爐的小餅一卷，裏面擱上黃瓜絲兒，小蔥絲兒，再放點甜面醬，也是上佳美味，每每吃到最後，馬騰都會再來上兩碗鴨骨架配上小青菜熬成的米粥，那滋味當真是堪稱一絕。

奶黃包也是馬騰近來最愛的面點之一，內餡綿軟，香糯可口，鮮牛乳和蛋黃的味道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奶味清甜，回味悠長，即便吃再多也不會覺得膩。事學院食堂的奶黃包不算大，馬騰時常買來配着雞絲粥做宵夜，一口氣能吃八個。

看着胸前逐漸凸出來的小肚子，馬騰幽幽嘆了口氣。

劉赟說得也不錯，最近的他果然是有些太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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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今天的冬日并不算冷，只是剛進了臘月便一連下了五六場雪。

這日清晨又飄起了雪花，曹植說起成州草地肥沃，羊肉鮮美，卞氏就知道兒子這是想吃羊肉了，便命人烤了羊腿，炖了羊湯，又包了從思齊那裏學到地燙面羊肉蒸包，還用思齊研制的植物油做了蔥爆羊肉等幾個小炒菜。

正待卞氏和曹植準備開餐時，曹操循着羊肉的香味兒過來，對着坐在餐桌前的母子二人笑道：“孤今兒清晨還想着，這個天氣正适合熱上一壺甘蔗酒，吃頓羊肉鍋子，不想夫人這會兒便已安排妥當。”

卞夫人情商一向是高，自然不會對着曹操說出“這頓飯原是給子建準備的”這種話來，而是溫柔曹操溫柔一笑：“原是想着專程派人去請的，就怕誤了主君公事，未敢造次，這會兒正好。我這裏還存了兩壇子建從成平新帶回來的甘蔗酒，主君正好用一些，也嘗嘗阿瑛這幾年釀的新酒同前幾年味道可否還是依然一樣。”

曹操今日原本心情不錯，此時聽卞夫人提起阿瑛，心情不自覺地變得更好了起來。

就在今天清晨，屬下送來了江東孫權來的信件，除了表達了江東的臣服之意外，還表達了請曹操順應天命，登基為帝的意思。

司馬懿當即對曹操表示，如今漢室命數已盡，曹操作為一個為江山社稷做出最大貢獻的公侯，已經擁有了稱帝的實力和運勢，希望曹操能夠奉天承運，登基為帝，帶領大家過上好日子。

曹操雖然嘴上說着“這是孫權想要将我架到火堆上烤，我不能答應他”，但看到這封信後卻依然心情不壞。【1】

如今江東已經徹底被他打服，孫權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借荊州不還的劉備身上。只要孫權和劉備鬥起來，他的位置也能更加穩固，接下來他可以将目光瞄準漢中，攻下張魯那塊地盤，等日後有了機會再去收拾劉備和孫權也不遲。

曹操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荀彧、郭嘉等人，卻不想這次思齊過來邺城，也将他們一并帶了過來。

雖說他們之前發生了許多不愉快的事情，但這些年相處下來的情誼也不是蓋的。經過了這麽多天的相處，曹操發現荀彧等人這些日在成平過得很好，對自己也沒有絲毫的怨怼之意，反而比想象中還要親近更多，不由對荀家和思齊都心生好感。

曹操想起，前段時日思齊途徑邺城返回成平時，身邊随行人員中有一個很是英姿飒爽的女郎，看着有些眼熟，一問才知道對方是孫權的幺妹孫尚香，如今正打算跟着思齊去成平。

曹操一直有想跟江東聯姻的想法，原先是想着要讓曹彰迎娶孫權堂弟孫贲之女，後來被曹彰拒絕，曹操也就沒再怎麽提。

如今孫尚香和劉備離姻有了一段時間，而他膝下也有适齡婚配的幾個兒子，曹植也一直拖着不肯成婚，若是能成秦晉之好也是一樁美事。

想到這裏，曹操不免對着卞氏和曹植透露了幾句，自己想要家中子侄當中選人同江東孫尚香聯姻的想法。

卞氏：……

有給人做媒的心自然是好的，只是曹操在給人做媒的方面一向是驚人的沒天賦，非常擅長拉郎配。

希望這次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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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九年的新年過後，曹操便起了西征的意頭，親率十萬将士西征漢中，對漢中幾郡勢在必得。

曹操來勢洶洶，而漢中掌權人張魯是個最會審時度勢之人，也并不愛好征戰。

幾乎在曹操大軍壓境的同時，他就想好了投降和後路。

奈何胞弟和屬下都“很有性格”，拒不歸降，執意抗曹，張魯也是不得已走上了戰争之路。

正在曹軍和漢中軍打得如火如荼之時，曹操接到了八百裏加急的北方軍報。

烏桓集結了大部兵力，行軍南下，企圖侵入中原。

而他們選擇第一波進攻的地點，正是成州雁門。

也是思齊的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