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子龍

安排好了孫尚香後, 思齊如今挂念的，主要便是甄宓和喬家姊妹。奈何在她回到成平的這些日子裏，江東和邺城那邊一直沒有消息, 思齊再是挂念, 也只等靜靜等待。

江北和江東進入了蜜月期, 曹操和孫權休戰的同時，又轉頭出兵去攻打漢中。

曹操點兵攻打漢中的消息很快傳來, 思齊聽了這個消息後，心中徒然生出了很多感慨。

如今剛剛開春, 天還這樣的冷，還有陣陣春困襲來, 依着她個人的想法，最好是窩在室內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吃飽睡好便是讓人覺得最為窩心的事情。

果然, 大佬就是大佬, 一心搞事業，和她這種小老百姓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而她不管事業做得怎樣的風生水起, 骨子裏還是對成就大業沒太多想法，只想安靜過自己的小日子。

只可惜思齊安靜閑适的生活也沒過得太久。

又過了兩日後, 正當思齊窩在房中同廚房楊嫂子商讨實驗，如何把能把豆豉排骨做得好吃之時, 阿玉走過來對思齊報道, 霍秋闌霍将軍來了。

自打思齊得知烏桓有異動的消息後, 便下令整個成州連帶北平郡都全神戒備, 加強軍事演習和操練。

按理說這時候的霍秋闌正該在西郊大營練兵, 卻在這時候突然到訪。

思齊吩咐楊氏先回廚房, 而後轉頭對阿玉道：“快請霍将軍進來。”

霍秋闌闊步走了進來, 摘下披風後将一封軍報遞給思齊。

“臣剛剛接到雁門郡守程唐傳來的軍報，烏桓來犯雁門，大軍已行至城門外，請求支援。”

烏桓比他們想象中的動作更快，不光來犯中原，選中的進攻點還是成州的雁門。

思齊蹙眉。

雁門前年剛剛換了新的郡守程唐，這兩年可謂是飛速發展，一舉超越了周圍幾個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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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齊聽說程唐年輕帥氣，出身世家，寫得一手的好文章，據說程家和周家祖上有親，程唐和周賀、周柯都處得不錯。

但城市建設原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程唐幾次三番來成平學習經驗，也邀請了專業的技術人員，比着成平農業制造了大量用于耕作的機關，及時地應用到了農業生産當中。

如今的雁門農業和商業都發展得很不錯，比起周圍幾個郡縣要強很多，唯獨軍事實力尚未跟上來。

就像是當初的成平一樣，如若被人攻下，便是一處天然的糧倉和補給站。

周不疑剛好過來找思齊彙報事情，聽了霍秋闌的話後，對着她問道：“霍将軍可有跟朝廷去信？”

霍秋闌道：“為了以防萬一，已經派出了四隊人馬出發。一隊前往許昌，三隊前往漢中。”

不管怎麽說，到了這樣火燒眉毛的時候，終歸是曹操要比皇帝更有用一些。

周不疑點頭：“那就好。”

思齊斂了神色，對周不疑道：“這就請幾位先生和陳刺史他們過來議事，如何部署作戰，還要詳細讨論一番。再派人告知周柯，啓用火炮和火藥生産，有備無患。”

周不疑應道：“好，我這就請人安排。”

周不疑離開後，思齊又對霍秋闌道：“程唐世家出身，又是幺子，從前在家中時候老太太寵得厲害，又因着他自幼早慧，年少好學的緣故，在家中一直很受重視，被長輩們保護得極好，遠門都未曾出過幾回，自然也沒見過這陣勢。”

“這麽聽起來，還不如咱們陳刺史耐折騰。”霍秋闌苦笑，“真是糟糕。”

思齊“嗯”了一聲，出主意道：“他既然想辦法把人送出來求救，就說明城中情況一定不容樂觀。雖然如今戰事部署未定，但不論怎麽說，先鋒軍要去支援。你先帶一萬五千精兵打前哨，守住雁門，過後會有武器和糧食補給，稍後我會派人一并送來。

霍秋闌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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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報送出以後，曹操反應很是迅速，不日就派曹彰和曹仁帶着一萬人馬過來支援。

思齊先陪他們吃了接風的飯，然後安排好了住處，請兩位将領和将士們先去休息。

曹彰活力滿滿，安置好行李之後就又折了回來，來書房找思齊。

思齊正坐在那裏翻看地圖，看到曹彰又返回來倒也不覺得意外。

她也不叫人，親自收拾好了桌子，倒茶給他：“魏公那邊一切可好？”

曹彰坐了下來，用了一口茶，道：“漢中那邊還算順利，據我估計，漢中的戰事應該下個月就能結束。阿父一切都好，就是總時不時會頭疼，找不到原因，多少名醫都束手無策。”

思齊道：“上次我去邺城時你就說了這事，我已經幫你問過了我們醫學院那邊的諸位先生們，都說魏公這個情況很難救治。也有膽大的人提出了開顱診治，都被我否決了。”

畢竟像開顱這樣的大手術，後世的醫療衛生條件下都不能說百分百成功，何況是在這個沒有現代醫藥和手術室的年代。

不到油盡燈枯之際，暫時不要如此。

“是啊。”曹彰也表示同意道，“不到逼不得已之時，即便有人跟阿父提出來要如此醫治，想來依着他的性子，也是斷斷不會答應的。”

兩人又簡單地閑聊了幾句後，開始談起正事。

思齊對曹仁感觀不錯，印象當中是個穩重守成的将領：“我聽說曹仁将軍擅長防守，對于守城很有一套，我打算請他明日就帶着人馬動身，前赴雁門同程唐、霍秋闌一起守城。”

曹彰道：“好，到時我陪他一起過去。”

思齊想了想，道：“雁門那邊的情況并不樂觀，我想着還是請曹仁将軍先出發一步，正好舅父和堂兄他們都想去雁門督戰，你稍稍緩一下走，到時把他們一起帶過去。郭先生便留在成平坐鎮，幫着雁門調度糧草和物資為好。”

曹彰知道，荀彧和荀攸都有豐富的作戰經驗，從前跟着父親南征北戰，曹彰從前也跟他們并肩作戰過很多時間。

沒想到這次又是一起作戰。

曹彰對于無恒的突然來犯也有些匪夷所思：“上次烏桓明明都已經被你和我阿父打服了，沒想到這次竟又會卷土重來。”

思齊的想法和荀彧、陳興一致：“這次少不了匈奴新上任左賢王的功勞。據周不疑最新打探出來的消息，木準最近正忙着要和其他幾位王兄争奪汗位，卻教唆烏桓來犯雁門，估計是有試探成州軍事力量的意思在裏面。”

曹彰道：“以前倒是從沒聽說匈奴還有這麽個人，不過這事也說不準。以前平庸也不代表要一直庸碌下去。你們如今可有了詳盡的備戰方案？”

思齊道：“已經整理好了，等會兒我讓陳興給你和曹仁各一份，你們帶回去看。周柯那邊已經啓動了火炮和火藥的制造，到時跟烏桓對打之時，為了贏得更加輕易一些，少不得還要用上火炮。”

曹彰也聽說過火炮的威力，聽了思齊這話後便循着問道：“是你和馬超上次攻打烏桓時所用的火炮嗎？”

“正是。”思齊點頭道。“不過這東西危險，容易誤傷，到時你們也帶過去一批，但必須由我們受過特殊訓練的安全員押送過去，到時在技術員的指導下實用，切不可大意。“

曹彰也知道火藥的威力：“這個自然。”

思齊又問道：“對于烏桓來犯之事，不知魏公有何打算？”

曹彰道：“幽州和并州都是朝廷的地盤，阿父作為朝廷丞相，自然是要管的。阿父先讓我和曹仁作為先鋒軍，過來看看形勢，後續的物資和人馬都會跟上。”

單打獨鬥終歸會心裏頭沒底一些。好在上次有馬超相助，這次則有實力強勁的曹操站在自己這邊。

思齊感到心安了不少。

如今馬騰作為成平的軍事人才儲備，也到了該用上的時候。

思齊同曹彰商議道：“我們這邊出色的将領不多。烏桓已經南下，外面還有匈奴虎視眈眈，整個成州都靠着虎狼窩，也不好把所有的将領都聚集到雁門。雁門如今就是霍秋闌和孫尚香兩位女将，我心裏擔憂，成平這裏倒是還有幾位很厲害的将領，不知能不能啓用。”

曹彰奇道：“阿瑛說得是哪幾位将領？”

“是馬騰和他的幾個子侄。”思齊道，“涼州有跟烏桓豐富的作戰經驗，馬騰在涼州割據這麽多年，更是行家裏手，不光是将才，更是帥才。”

曹彰明白了思齊的意思：“我如今到了成平，明天要送軍報，你把這事簡單一說，寫成一封書信，明天一起給阿父送去。”

思齊給了曹彰一個燦爛的笑容：“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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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思齊在外，章氏人在許昌，思齊在外天高皇帝遠，章氏管不到她。

而章氏如今人在成平，消息再怎麽不靈通，也知道了思齊準備動身前往雁門指揮作戰的消息。

得知消息的章氏專程來找思齊：“打仗都是男人們的事情，你一個待嫁閨中的女郎又去瞎摻和些什麽？旁人怎麽說我管不到，但就你要去雁門督戰的事情，我是絕不同意的。”

章氏看思齊笑得有些敷衍，就知道她這次是不打算聽自己的話了。

章氏再次語重心長地勸道：“再說了，如今在這成州的地界上，你就是主人，又怎麽能親自去雁門呢？萬一有個好歹，百姓們又能依靠誰？”

思齊被老太太的思維逗樂了：“皇帝還有禦駕親征的，能鼓舞士氣呢。再說你看人家曹操，多威風啊，又是魏公又是丞相，名號說出來比皇帝還響亮呢，人家不也回回都是自己親自去前線督戰。”

當阿瑛長到七八歲的時候，章氏就說不過她，現在更是如此了。

章氏見說不動思齊，便氣呼呼地回了自己房間。

剛巧過來找阿瑛商量事情的劉赟聽了個結尾，他目送章氏出門，對思齊道：“說正經的，阿瑛你到底是不是要去雁門？”

思齊道：“自是要去。”

劉赟道：“我跟你一起，畢竟我比起你來，還是有過在戰場的經驗，當初十八路諸侯讨伐董卓之時，我跟孟德、玄德都是并肩作戰的。”

思齊撫額，據說劉赟那時候跟着袁紹讨伐董卓不過代表漢室是壯大聲勢，劉赟從跟他們搭夥開始就一直擔任後勤工作，沒有正面上過戰場，所以當初才會直接把自己的铠甲給了上戰場的孟德，救了曹操一命。

思齊對着劉赟誠懇道：“阿父你還是和先生在成平守好大後方為好，這樣我在外面也能少操心一些。”

劉赟看到桌上思齊寫了一半的信，正是要跟曹操商議要讓馬騰出山帶兵之事。

劉赟看到信後很是為馬騰高興。

若是此事能成，馬騰有了心儀的職業，想來便不用總長籲短嘆，拉着自己吐苦水了。

思齊信中提到的不光只有馬騰，他的幾個兒子和侄子也是好樣的，不比霍家要差。

而除此之外，軍事學院畢業的那些軍官和士兵也可以作為一股力量。

不管怎麽說，這次迎戰倒比上一次烏桓攻城時候人馬更是充裕。

思齊計劃讓曹仁帶人走第一批，曹彰帶人走第二批，自己得到曹操批複後，和馬騰帶人押後。

思齊八百裏加急送信，曹操也用了加急回複。

雖然曹操在信中還有些別扭，說這麽做實在是太便宜馬家雲雲，但還是同意了思齊的提議。

曹仁和曹彰先後離開，思齊打點好一切，正要準備出發之時。

劉赟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将一個白衣将軍領到思齊跟前，欣喜道：“阿瑛，你看誰來了。”

思齊擡頭一看，正是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