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好的我願意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陳一大腦放空，閃過了一系列彈幕，五彩缤紛，十分炫目。

最後彈幕九九歸一，徒留一只尖叫着的土撥鼠，充斥着連綿不絕的“啊”。

季薄言看他沒反應，下意識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聽傻了？

陳一僵硬地擡起頭，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之前有過千百種想法與揣測，這時候都斷然無存了。

他答應了。

這是自己最期待也最不敢幻想的答案。

服務員這時候過來換碟子，給他們上主菜，一塊烤了7成熟的牛排，旁邊堆了一個用小番茄做的小愛心。

他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跳出了胸膛，蹦到盤子上了。

季薄言一時間沒得到想要的答複，左手沒忍住抓了兩下桌布。

難道……他不願意了？

陳一吸了吸鼻子，有些艱難地開口：你準備好了？

季薄言拿起刀紮在牛排上：是啊，準備好了。

陳一用力深呼吸了幾下：那好的，我願意。

季薄言笑笑切了一塊肉：我明白出櫃很艱難，我們倆會考慮會猶豫也很正常。

陳一情緒還沒收拾好：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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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言：在你來之前，有個街道的工作人員，他就是在櫃外的，當時跟他交接過工作，他問我會不會很厭惡同性戀。

陳一：然後呢？

季薄言：後來我從街道書記那了解到，他有個同性戀人高中開始談的，一直談到工作，都以為能熬出來了，沒想到他對象還是去相親了，而且相中一個很不錯的，就直接跟他攤牌了，說以前喜歡他是真的，不過現在要結婚也是真的。

季薄言把肉送到口裏，咬了兩口咽了下去：他崩潰了，窩在出租房裏喝了一天的酒，第二天起床感覺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就跑出去找工作，最後邊工作邊去考各種，最後考上街道了，本來到這裏就應該截止了。

陳一喝了一口香槟：又出意外了？

季薄言：是啊，很大的意外。他前對象的相親對象，住在他工作的這個街道裏。他作為新人剛來街道要在大廳接待的，被那個相親對象在辦事大廳裏羞辱了，罵他陰陽人，我後來才知道的。

陳一：這麽過分的嗎……

季薄言：他的壓力也很大，不過好在街道書記還挺喜歡他的，一直安慰他，現在也想辦法給他弄其他的位子，但是傷害過了，就補不好了。

陳一：你是擔心我跟他一樣嗎？

季薄言搖搖頭：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讓事情發生到那一步，他跟我對接的時候其實已經快走出來了，說着不甘心。他沒辦法去找前對象對峙，也不會去婚禮現場鬧。明明當初海誓山盟一起面對，最後風雨是最愛的人帶來的，只是覺得很唏噓。

陳一：他家裏人呢？沒說過什麽嗎？

季薄言：他家裏孩子比較多，讀書什麽都是他自己弄的，父母不管。

陳一很輕地說：我們應該不會這樣吧。

季薄言：我也覺得。

陳一舉起了杯子：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的保質期能久一些。

季薄言拿茶杯跟他碰了一下：你這麽沒自信嗎？

陳一仰頭灌了：因為你太優秀了！

季薄言：那我速度放慢點，你抓緊趕上。

陳一：……我覺得這輩子可能有點難。

季薄言：那就我努力監督你，讓你這輩子趕上我。

陳一：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說沒關系的嗎！

季薄言：沒辦法，我還要帶着你走剩下很長的路呢，這個時候就說沒關系是不是太頹廢了一點。

陳一捂臉：喜歡上你這麽一個勵志的人好累啊！

季薄言給自己加了水：也還好吧，我上個月也只看了40來本書而已。

陳一臉貼桌子上：你一個月抵得上我好幾年了啊！

季薄言搖頭：那你看書速度要加快了，我回去就給你列書單。

陳一：別說話了，趕緊吃飯！你沒看那個服務員一直瞪我們嗎！

剛說完，服務員就過來堆主菜了，氣勢十分磅礴，跟趕命一樣，季薄言跟陳一顧不得營造友好舒适的氛圍了，兩個人抓緊開吃，生怕等下被服務員暗殺了。

一口氣吃了牛排意面肋排鵝肝各種，季薄言加水的頻率變多了，他一絕之前懷疑法國菜量少的念想，這他媽的上菜速度有點快啊！

陳一鼓着腮幫子趕緊吃，哎呀這家店這麽貴浪費多可惜！

而且浪費的還是我對象的錢！更可惜了！

陳一兩口一個肋排，啃累了歇歇：我們以後還是吃樸素點的吧。

季薄言：這家店永久拖黑，誰勸我都不好使。

陳一：我心疼的是錢，味道還不咋地，有這個錢我們去吃火鍋都能下二十盤現切牛肉了吧。

季薄言：差不多了，果然我們這種下裏巴人吃不起陽春白雪。

陳一很鄙夷：醒醒，你算哪門子下裏巴人！

季薄言：其實我最愛吃的是東北烤冷面，加雞蛋跟火腿腸就行。

陳一：巧了，我喜歡吃放兩個蛋的!

季薄言：下次有空去看看，哪裏有賣正宗的。

陳一：嗯！堅決不來這種資本主義腐朽的代表了！

季薄言：你上黨課上傻了？

陳一：我還想吃煎餅果子雜糧煎餅瘦肉丸手打牛肉丸……

季薄言：別說了，下次團建去小吃一條街吧，一個人給200，随你們怎麽吃。

陳一：好的好的好的……哎呀來甜點了！

季薄言看了一眼是馬卡龍：這玩意得配茶或者咖啡，不然比你給我的蛋糕還甜。

陳一不信，直接一叉子怼進去往嘴裏送，果然如季薄言說得甜齁甜齁的，吓得他趕緊把季薄言杯子搶過來了。

陳一咕嚕咕嚕灌完：媽呀！這麽甜！

季薄言拿小勺子刮一點點：我在讀研的時候有人給我帶過，然後我那一天都不想吃飯，說是什麽法國貴婦下午茶的首選，沖泡一杯黑咖啡才能體現它絕妙的滋味。

陳一：我不喝黑咖啡，太苦了！

季薄言：不苦怎麽配這玩意？

陳一：拉黑拉黑！

服務員又端了個冰淇淋上來，陳一把剩下的馬卡龍怼在冰淇淋上，看得服務員直皺眉頭。

陳一：我感覺這樣也緩解不了齁。

季薄言：別廢話，趕緊吃，等會化了就不好吃了。

陳一拼命點頭，拿小勺子挖了一口冰淇淋伴着下面的液體送到嘴裏，絲滑感覺後有酒精的存在。

陳一：季哥你別吃！裏面有酒！

季薄言的勺子還停留在馬卡龍上：應該是裏面有朗姆酒，知道了我不吃的。

陳一：嗯！

吃得差不多時候，季薄言看了看手機，八卦群已經炸了，陳一瞥了一眼以為他在看工作群：工作群裏沒發東西啊，怎麽你這邊阿雅姐刷屏了。

季薄言：這個是203對接群。

陳一沉默了一下：你是不是以為我看不到上面八卦這兩個字。

季薄言：嗯，203八卦對接群。

陳一：……是不是全單位就我不在這個八卦群裏。

季薄言：你今天需要這麽聰明嗎？

陳一：你們太壞了！我也要進！

季薄言：你進來的話跟工作群有區別嗎？

陳一：……合着除了我都在裏面了？！

季薄言：還是趕緊吃吧，不早了，服務員可能都在磨刀了。

陳一：不要轉移話題！

雖然這麽說着，但是陳一大概也猜到今天這群人為什麽這麽詭異了。

說不準讓季薄言帶他吃法國菜也是他們想的。

陳一把小甜點都吃完了沒忍住在工作群裏發了一句。

陳一：你們都是壞人！就瞞我一個！！！

阿雅：瞞你什麽啊？有嗎？晚飯好吃嗎？

陳一：夠了啊！

主任當機立斷，把季薄言從八卦群裏踢掉了。

阿雅：我的天！季哥把我們供出來了嗎！

笑笑：……我們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他供我們沒必要啊！

主任：我覺得很可能陳一看到他手機了，趕緊踢掉。

妙妙：所以這個群現在只有我們四個抱團取暖嗎……

主任：不要拆穿。

季薄言吃完又看八卦群，發現他被踢了。

季薄言：他們把我也踢掉了。

陳一：哼！

季薄言咳了一聲掩蓋自己的尴尬：吃飽沒有，要不要加菜。

陳一：很飽了這裏加菜會不會很貴啊……

季薄言：倒不是錢的問題，感覺他們現在巴不得我們走。

陳一：那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之前季薄言車鑰匙給的服務員，他去說了服務員就開車出來，他給人家塞了點小費，就拎着陳一出去。

外面雨已經小了很多，陳一來的時候心情忐忑，回的時候十分雀躍。

他拉上安全帶，坐在副駕上，季薄言沒喝酒送他回家。

晚上路很順暢，紅綠燈都沒幾個，季薄言一腳就到人家小區門口了，陳一猶豫了一下，終于幹了他一直想幹的事情。

他解了安全帶開了車門，季薄言想跟他告別的時候，他就抓着人家的肩狠狠親了一口，趕緊甩門跑路。

季薄言被親的時候還有些懵逼，随後看着他歡快地往小區裏跑，回過頭一看，他的小黃鴨書包正安靜地躺在後座上。

估計了一下他可能快跑到家了，季薄言給他打了個電話：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

陳一還沒摸出鑰匙開門有些奇怪：我沒忘……吧。

季薄言：哦，那你的包呢？

陳一：不是在……額……

季薄言憋着笑故作淡定：我還在門口。

陳一很悲憤：我馬上來。

他一步一步挪到季薄言車旁邊，車後座的小黃鴨包包已經被放到前面去了，他不得不開了副座的車門，季薄言把自己安全帶解了，按着他的頭也親了一口，這一次是嘴對嘴的。

陳一被親懵逼了，乖乖地讓人舌頭伸進來親了個夠。

季薄言：有什麽好害羞的。

陳一腦子直接炸了：我又沒有談過！

季薄言：……行吧，趕緊回去，不早了。

陳一不知道什麽表情回家的，一開家門，陳一媽媽在織毛衣，多多趴在她腳邊玩毛線球。

陳一媽媽：乖崽，回來啦。

陳一喃喃道：媽，我有對象了。

陳一媽媽：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