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穿JK的小美人
蕭建安也不管蕭起聽沒聽明白,只道:“明天可別給我丢臉。”
姚雪玲笑眯眯的,道:“蕭起雖然傻,但只要不聲不響坐在那兒,還是很招人喜歡的,就算是正常人,都沒幾個能比得上他安靜時的神韻,這事你完全可以放寬心。”
蕭建安聽後愈發高興了。
這也是蕭建安這麽多年獨寵姚雪玲的原因,這女人什麽都順着他的心意,會說話,因此備顯溫柔體貼。
蕭建安經過蕭起時,拍了拍蕭起的肩,道:“明天好好表現。”
蕭起歪着頭,視線越過牆角的切線,看着蕭建安和他的小姨太走遠,眼神裏透出三分譏笑七分薄涼。
對于相親的事,蕭起倒沒有很困擾。
只要蕭建安敢帶他去,他就有本事把相親搞砸,并且讓蕭建安顏面無存,後悔帶他出門……
“你在看什麽?”
正想着,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打斷蕭起的思緒。
蕭起回頭,就見一個矮冬瓜抱着本厚厚的書,站在他面前。
矮冬瓜便是蕭吉羽,小姨太生的兒子,今年九歲,暑假剛從國外轉學回來,雖說還是上小學的年紀,但在精英教育的揠苗助長下,到了秋季要升初一,即便現在是暑假,也在家中勤勤懇懇讀書。
矮冬瓜現在手上抱着的,便是亞當斯密的《國富論》。
見蕭起遲遲不說話,蕭吉羽抿唇,帶着幾分盛氣淩人的姿态,又問了一遍:“我問你在看什麽?鬼鬼祟祟的。”
蕭起盯着矮冬瓜看了良久,突然彎下腰湊近,雙手撐住膝蓋。
蕭吉羽吓了一跳,脖子往後縮,擠出了緊張的雙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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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蕭起長得很帥,但眼神空洞死板地注視着他時,還是讓蕭吉羽覺得背後發毛,想到了恐怖片裏的僵屍。
蕭起臉色蒼白,咧開一個略顯神經質的笑,輕聲慢語:“我在看……你這樣的小朋友,好像……很好吃……”
蕭吉羽打了個冷噤,匆匆丢下一句:“神經病!”繞開蕭起就跑開了。
蕭吉羽接受了再多精英教育,畢竟還是小孩子,經不起蕭起這麽吓他。
蕭起看着矮冬瓜跑遠,心裏還在刷着彈幕:
冬瓜炒肉、紅燒冬瓜、冬瓜排骨湯,蛋餃冬瓜湯、冬瓜海鮮卷、冬瓜甑、冬瓜盅……嗯,好吃。
***
第二天下午近四點的時候,傭人把一身正裝送到蕭起的房間。
蕭起看時間還很充足,就先去沖了個澡,之後把衣服換上。
許久之後,房間的穿衣鏡裏映出一道颀長貴氣的身影。
高端定制的西服是純黑色,襯得人皮膚很白,那腰身掐得極窄,加上包裹着長腿的面料挺括有型,整個人看上去愈發顯得修長。
蕭起順便在鏡子裏照了照臉。
因為還有點感冒,眼尾和鼻尖都有些紅,但不仔細看,就沒什麽大礙。
他對着鏡子揉了揉頭發,整張臉便顯得沒那麽精神了,就像只剛給自己舔完毛的兔子。
蕭起收拾妥當後,時間還有一會兒,他一頭栽進床鋪裏,趴着一動不動地休息。
過了一會兒,又見他在被子上蹭了蹭臉,偏過頭,露出一只眼睛瞟向床頭櫃。目光有些氤氲,如同寒星落在潭水裏。
蕭起的視線往床頭櫃瞟,瞟了一眼又收回,收回了又開始往那處瞟。
如此往複多次後,他終于撐起身,拉開抽屜,從最底下翻出兩個紅本本——封皮上赫然是“結婚證”三個大字。
蕭起翻開其中一本,可見一張紅底的照片。
少年時的他占據照片右半邊,腦袋往左側微傾,仿佛正在跟誰合照。
然而照片的左半邊,空空如也,只有紅色的底。
這是一張十分詭異的照片。
更準确地說,是一張結婚照,入鏡的只有蕭起一個人。
手上這一本持證人的名字是蕭起,信息都挺齊全。
然下方配偶那一塊兒,卻只孤零零地躺着兩個字——晝衡。
無性別,無國籍,無出生年月,無身份證號……信息欄就跟結婚照左半邊一樣,白得不能再白。
登記日期顯示為九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
蕭起正盯着紅本本發呆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蕭起,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
是蕭建安。
蕭起指尖無意識摩挲了一下“晝衡”二字,想了想,将結婚證阖上,随意地掩在了被子下。
這次,他沒再把兩個紅本收進床頭櫃裏,仿佛這兩本證已經不是什麽再需要珍惜的東西。
蕭起想着相完親回來再處理。
燒了,或扔了。
蕭起下樓時,姚雪玲和蕭吉羽都已經等着了。
姚雪玲正半蹲着身,在給蕭吉羽打領結。
她看到蕭建安和蕭起下來,笑了笑,故意對蕭吉羽道:“一會兒給你哥相親,你可要乖一點,見到人嘴要甜,大人們講話不要插嘴,注意餐桌禮儀,如果女孩家對我們感到滿意,你哥很快就能給你娶個嫂子回來。”
蕭吉羽覺得,給傻子相親這種事無趣得很,但他還是裝作很有參與感的樣子,用力點頭,露出紅領巾的微笑:“知道了媽咪。”
姚雪玲拍拍蕭吉羽的腦袋,溫柔地笑道:“乖啊。”
蕭建安看着眼前的母慈子孝,滿足地嘆氣一聲,怎麽看怎麽順眼。
一家四口光鮮亮麗地出門了。
在保姆車上,蕭起坐在最後一排,低頭玩手機。
前座,蕭建安把一份檔案遞給姚雪玲,說:“這是那女孩的資料,今天剛拿到,你也看看。”
姚雪玲看了眼夾帶其中的照片,“喲”了一聲笑開,道:“模樣挺俊,在外形上倒是跟蕭起很般配。”
蕭建安微微笑了,又把照片抽走,遞給後座的蕭起,道:“你小子也看看,提前有點心理準備,別等會見到這女孩,光顧着害羞了。”
蕭起接過照片。
那是一張六寸大的生活照。
照片裏的女孩長得确實漂亮,穿淡藍格子JK制服,脖子上戴着同色系的choker項圈,看起來有種低齡感,是最招男人喜歡的那種清純系美人,可惜不笑,隔着照片都能感到她的冷淡。
蕭起盯着照片,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女孩的五官有些熟悉,但他确定以前沒見過這人。
姚雪玲這時翻了翻資料,奇怪地“咦?”了一聲,問:“這姑娘的背景資料也太少了,我光知道她叫林晚,天生智力低下,剛滿二十,是齊夫人的侄女,怎麽……連她的家庭狀況都沒看到。”
蕭建安渾不在意,道:“這姑娘來自晉州一個很神秘的家族,但她從小出生在和國,所以國內基本搜不到她什麽信息,來找我談親事的是齊總,他透露說,因為上個月這姑娘的母親剛去世,父親應該也在早幾年就走了,所以她在和國舉目無親,才不得不回國投靠姑姑,目前住在他們家,所以,這姑娘的背景幹淨簡單,以後齊家就是她的娘家,也沒什麽好調查的。”
姚雪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好吧……其實這樣也行,齊家是不錯的靠山,蕭起如果能娶到她,對我們家只會有利無害。”
蕭起十分安靜地待在後座,事不關己,捧着手機聊天。
手機又震動了兩下。
塔塔來了消息。
【TAT:師叔,我們化妝需要點時間,晚點到。】
蕭起發了個很奶很萌的貓咪表情包過去。
【禍起蕭牆:[好的.jpg]】
***
車子提前了一刻鐘到達地方。
他們預定的是一家小衆的高檔餐廳,建在民國遺址內。
從進入大門開始,蕭起就覺得這裏很涼,不是空調吹在身上的那種涼爽,而是……森森涼意。
蕭起掃視了一圈上方塗滿壁畫的高頂,因為是遺址,經歷過戰火,盡管修複過,但也難掩破敗。
可能是這幢建築存活的歷史太久,所以周圍陰氣很重。
等蕭建安等人進了餐廳,才發現齊家人比他們還積極,早就坐在餐桌旁等待了。
齊家一共就來了兩人,一個是介紹人齊光偉,另一個是相親對象林晚。
兩家人一見面,先是一陣客套和寒暄。
齊光偉是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個子不高,看起來十分厚道。
他拍着蕭起的肩,樂呵道:“果真是翩翩公子,一表人才!”
蕭起目光遲鈍地看他一眼,又偏過頭看向一旁的格子桌布。
接着,就見他悄悄伸出手指摳着桌布上的紅格子,似乎那些格子的吸引力大于一切。
齊光偉不得不縮回手,面露尴尬之色。
直到看見真人,他才發現這孩子比想象中還要傻,簡直無法溝通。
蕭建安連忙遞上手,跟齊光偉握了握,說:“貴夫人還好吧?今天怎麽不見她來?”
齊光偉說:“她最近身體不适,就在家休息啦,哎?我看你最近氣色不錯……”
一群人聊得熱絡。
唯獨一個女孩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沒有被介紹。
蕭起擡起眼,暗中投去視線,就見女孩今天也穿了身JK制服,靛藍色,脖子上戴着黑色珍珠和蕾絲編成的choker項圈,頭埋得很低,齊劉海遮住表情。
女孩兩只手放在桌上,正在不停擺弄面前刀與叉的位置,卻沒發出丁點兒聲響。
蕭起正在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對方,突然,女孩偏過頭,直直地朝蕭起甩來一道目光。
眼瞳深黑。
蕭起猝不及防,跟女孩對視了兩秒,默默移開視線,假裝無事發生。
蕭起還記得這姑娘是個智障,但光看外表,沒看出來。
所有人挨個落座。
一張長形桌,兩邊各三個座位,正好坐下六人。
蕭起坐在了林晚對面。
蕭建安和齊光偉又聊了起來,期間,一盤盤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
大家都不急着開動,等着菜先上齊。
突然,林晚站了起來,一聲不吭,轉身朝餐廳另一頭走去。
“這……”蕭建安看着林晚的離桌,摸不着頭腦。
齊光偉回頭望了一眼,呵呵一笑,道:“可能去上廁所,不礙事……她就是這性格,不怎麽愛說話。”
蕭建安了然,畢竟家裏也有一個傻子,便對女孩無禮的行為見怪不怪。
蕭起撐着面頰,正百無聊賴地觀察玻璃杯裏的清水,這時,一個服務生自他身旁的過道經過。
一股涼意攀上蕭起的手背,非常短暫,轉瞬即逝。
蕭起不禁擡起頭,看向服務生的背影。
那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頭發抹了發膠,一絲不茍,身上是白襯衫套深黑馬甲,端着的一條手臂上還挂了條白毛巾。
蕭起環視一圈餐廳內,看到穿着深紅色制服的服務員們來來往往。
他一手托腮,指尖敲了敲玻璃杯壁,又将視線轉回前方男人的腳下。光潔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頂上的水晶燈,卻唯獨沒有屬于男人的影子。
男人推開一扇門,走進了衛生間。
蕭起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口水,放下,接着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餐桌。
“這……”齊光偉愣愣地看着蕭起,發出單音節。
蕭建安見怪不怪,說:“可能去上廁所,不礙事,他就是這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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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