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讓我進去

42幢,1203室。

卧室外面的人很有禮貌地提出想進來。

晝衡指尖無意識地輕蹭輪椅扶手,若有所思。

林晚平時随心所欲慣了,經常以自我為中心,做什麽事之前若是還征求別人的意見,那便不是林晚。

晝衡道:“為什麽不自己進來?”

說這話時,他推動輪椅來到書桌前,随手撿起上面的一張A4紙。

外面沒再應聲,但門上的把手卻緩緩向下轉動。

晝衡手作刀狀,輕輕一劃,A4紙張便無聲破開一條齊整的邊,成了一張正方形的紙。

修長的手指翻折紙張,動作靈巧利落,全程一氣呵成,不出半分鐘,一只結構精巧的尖嘴紙鳥托在掌中。

外面的人這時道:“哥哥……為什麽開不了門?”

晝衡因為睡眠淺,怕被打擾,晚上有鎖門的習慣。

門把手在第一次轉動不成功後,猛地轉了一下,又轉了一下,動靜很大。

“為什麽呀……為什麽呀……”

林晚似乎有些生氣,聲音裏充滿了濃濃的不悅,開始在外面瘋狂轉動門把手,那架勢,似乎恨不得把那金屬物件撬下來。

晝衡面向卧室門,這次連廢話都省了,鳳眸轉沉,将紙鳥往空中揚去。

随着一聲虛渺尖銳的鳥鳴響起,紙鳥抛入空中的剎那化作一只焚火的鳳凰,展翅時撐滿整個房間,懸在晝衡身後落停。

Advertisement

火鳳凰揮動羽翅旋起一陣熱風,晝衡的發絲随風而動,他右手持咒立于身前,沉然出聲:“潛藏于黑暗的穢物,謹此奉請,以吾弑神之名,破散怨敵,命你速離現真容,禁!”

随着話音落下,火鳳凰仰頸長嘯,拱起翅膀調轉方向,朝着房門直沖而去。

幾乎是同時,外面響起門鈴聲,伴随着敲門聲而起。

屋外的過道裏,一個女人語調輕快地揚起:“嗨喽?有人在家嗎?”

晝衡下意識擰眉,氣陣破了,火鳳凰穿門而過的瞬間化為一縷赤橙的輕煙,在黑暗中幾乎忽略不計。

林晚“喀嚓”一聲扭動脖子朝向大門,唇邊露出詭笑,尖牙鋒利:“來人了……是新鮮的血……”

林晚快步走到門口,推開門。

狹窄的過道裏前前後後站了四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塔塔。

“你好……”塔塔正要熱情地打招呼,卻立即察覺到了怪異之處。

客廳裏沒開燈,面前的“妙齡少女”在家裏撐着把黑傘。

塔塔手停在半空中,正在愣神,“妙齡少女”擡起頭,傘沿下露出一雙翻白的眼珠。

塔塔倒抽一口涼氣,神色驚駭:“你、你、你……妹妹你沒摘美瞳!”

林晚:“…………”

傘在瞬間收攏,頂端的尖銳戳向塔塔。

塔塔吓得表情管理失控,龇牙咧嘴,脖子一縮,卻是無法躲開直襲面門的傘尖。

塔塔心道要完,可就在電光火石間,一只大手攬住她的肩,面前倏地擋住一道胸膛。

一人轉了過來,将她護在身前。

下一秒,“噗嗤”一聲響起,是利器破開皮肉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塔塔愕然擡頭,道:“師叔……”

蕭起沒理她,偏過臉看向後方,那把傘刺穿了他的肩膀。

接着,蕭起有種奇異的感覺,仿佛紮在肉裏的傘尖猛吸了一大口,并且汩汩不斷地吞噎,血液迅速流失,蕭起的臉也在瞬間白了。

晝衡推開房門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手指瞬間捏緊。

蕭起雖然有些暈眩,但還算鎮定,他另一只手握住傘身,硬生生将尖長的柄從體內拔了出來,額上瞬間起了一層薄汗。

蕭起轉過身後退幾步,面對已經受到了邪物控制的林晚,冷聲道:“什麽鬼?自己爬,我真動手,打你個魂飛魄散。”

林晚只是笑,着迷地看着蕭起肩上的血口子,舔唇道:“血……新鮮的血……”

塔塔、潘彼得和西蒙也腳步紛雜地往後退。

潘彼得手忙腳亂地摸褲兜,緊張得語無倫次:“快快快……有鬼!快拿符紙!”

潘彼得掏了半天,結果只從口袋裏掏出一卷衛生紙。

塔塔:“……”

西蒙:“……”

他們就是來上廁所的,所有法器都留在了車上。

蕭起還不知身後的情況,他翻折起袖管,進入戰鬥狀态,朝後伸手:“來一張。”

可後方卻靜默了三秒左右。

蕭起正不耐,手掌上輕飄飄落了張紙。

蕭起回頭一看。

就見擱在他手上的,是一片方方正正的,潔白無瑕的……卷紙。

再往上看,是三張洋溢着尴尬微笑的臉。

蕭起:“…………”

你們這是要我死。

***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蕭起沒了黃紙法器那些東西,縱然有再大的能耐,也無法向神靈借力驅邪。

蕭起瞄向林晚持于身側的那把黑傘。

傘身漆黑,黑得泛紅,給人一種血污之感,散發出濃烈的不詳氣息,此刻細長的傘尖還挂着血,卻沒有一滴落在地上。

蕭起眉間一動,反手摸向肩後的傷口,手指上沾了血,在另一只手上快速而潦草地畫起符來。

雖然介質不對,當場畫符的威力也不得而知,但總得試試。

林晚卻沒給蕭起太多時間,很快便提起傘再度刺去。

蕭起驚險躲過,同時尋了個破綻,一把抓住傘身,将林晚扯向自己,一掌抵上林晚的腦門。

“臨、兵、鬥、者……”

可随着九字真言剛念一半,貼在手掌與林晚腦門間的血符紅光一閃,滅了。

蕭起:“…………”

這感覺,就像汽車二十碼起步,還沒走兩步就熄火。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晚翻白的眼瞳看着蕭起,突然“嘶”的一聲朝着他龇開嘴,露出尖牙,秀氣的鼻梁都皺了起來,仿佛一只炸毛的野貓。

蕭起默念一句“我艹”,這一掌沒把邪物拍散,反而把林晚拍惱了。

林晚張口就要對着蕭起的脖頸咬來,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破空聲自林晚腦後響起。

那股氣流之強大,連蕭起都感到了迎面而來的勁風。

林晚仿佛被一顆真空彈襲中,驀然睜大眼,在原地僵立了幾秒,之後身體頹然地緩緩軟倒,趴到了蕭起肩上,手中的傘也落了地。

蕭起伸手順勢扶住林晚的腰,擡起頭看向前方,恰好見晝衡額前的發絲飄動揚起又緩緩落下,微微遮住幽深的鳳眸。

看上去就像剛才也有一陣風,經過他的身旁。

屋內漆黑的客廳盡頭,晝衡坐在輪椅上,自右手邊的卧室裏透出昏黃的燈光,映亮他的半張臉。

在此刻蕭起的眼中,男人顯得陌生而又深不可測。

林晚昏迷,被送回了房間。

蕭起捂着受傷的肩走進室內。

現在一切平息,他才感到尖銳的疼痛襲來。

怕血跡弄髒沙發,蕭起在客廳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暫作休息。

塔塔在衛生間裏翻箱倒櫃地找醫藥箱。

“老實點!”潘彼得把黑色的長柄傘按在地上,氣勢洶洶地警告,又拿出根繩對着傘一頓爆捆,仿佛唯恐一不留神,傘又蹦起來作亂似的。

西蒙靠在牆邊,嗤笑:“傻逼。”

“師叔,你挺住!”

沒過多久,塔塔抱着醫藥箱從衛生間沖出來,撲到客廳桌上,急吼吼地道:“我先給你做消毒和包紮,然後我們再送你去醫院!”

蕭起臉色蒼白,說話都有些虛弱:“你行嗎?”

“我能行!”塔塔拿出紗布和醫用剪刀,“喀嚓”一聲動了下剪,目光灼亮而又堅定地看向蕭起,信誓旦旦,“雖然沒學過,但不至于把你弄死。”

蕭起:“…………”

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命好賤吶。

晝衡這時推着輪椅從卧室出來,看了眼蕭起,瞄到他被血浸染的肩時,攥了一下手指,道:“我聯系了醫生,他一刻鐘後到。”

蕭起道:“麻煩了。”

潘彼得把捆好的長柄傘提起來,問:“蕭師叔,這東西怎麽處置?”

蕭起因為失血過多,禁不住有些犯暈,他單手撐住腦側,看向潘彼得手上的東西。

只覺得那長柄傘不再像先前那樣帶着邪煞之氣,現在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爛大街的那種。

蕭起盯着看了片刻,突然問塔塔:“前幾周的姑娘,死狀如何?”

塔塔因為想做專題,幾乎把跟兇殺案相關的,能搜集到的,不能搜集到的資料都搜全了,張口就來:“屍體被利器搗爛,但現場卻很幹淨,傷口處也多是翻白的碎肉,四周也沒有血液噴濺的跡象,屍體的血量跟一個成年女子的血量嚴重不符,好像被什麽吸幹了。”

蕭起淡淡道:“邪物作祟。”

“啥?”塔塔順着蕭起的視線看了眼那把傘,驚訝道,“這是起靈異事件?兇手是鬼?”說完,突然反應過來,她氣憤地扯爛紗布,“虧我每晚熬夜,在小區外蹲守抓兇!真踏馬地找個風水師來測測不就得了?”

“找風水師有用?”蕭起第一個不同意,看向塔塔,敲了敲桌子,“小姑娘,你這是在質疑誰?”

塔塔縮了下脖子,自覺拍了下嘴。

她這位師叔也是很強的風水師,既然他都沒看出端倪,說明這事找風水師也無解。

不過話說回來,幸好他們每晚蹲守在外面,要不是今天誤打誤撞來到晝少爺家,可能一起兇案已經發生了。

潘彼得也聽明白了,大義凜然道:“好!既然它就是兇手,我現在就把它扭送公安機關!”

西蒙冷不丁蔑笑一聲:“傻逼。”

面對潘彼得這樣的智商盆地,蕭起沒急着否定他,只道:“等會兒走時帶上。”

塔塔剛笨手笨腳地給蕭起清理完傷口,聯系好的醫生就上門了。

醫生是個中年男子,提着專業的白箱子,猶豫地對晝衡道:“請問……那……就在這裏包紮?”

晝衡道:“去我房間吧。”

蕭起揚了下唇角,愈發虛弱道:“不怕我把血蹭你床上?”

晝衡瞄了眼蕭起領口間露出的脖頸,修長筆直。

鳳眸裏暗了暗,他再次看向蕭起時,問:“你要在這麽多人面前脫衣服?”

“…………”

蕭起還沒說什麽,塔塔舉起手,嚴肅正經道:“我不介意。”眼睛卻放着光地直往蕭起身上黏。

不僅是塔塔,潘彼得和西蒙也意味不明地盯着蕭起看。

蕭起有一具獨屬于青年的好身材,隔着衣服都能看出來。

蕭起立即站起身,不再推辭,道:“去房間。”

醫生點點頭表示贊同,提着箱子往主卧的方向走。

蕭起剛要關上門,一轉身,卻發現晝衡也跟了上來。

蕭起:“……幹嘛?”

晝衡微仰起臉看着蕭起,道:“我怕你把血蹭我床上,進去盯着你。”

蕭起差點失笑:“我說着玩的。”

晝衡淡淡道:“我不信,你讓開,我要進去。”

蕭起:“…………”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