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男寝夜譚
蕭起躺到床上後, 覺得擠是真的擠。
但晝衡為了照顧他,側着身睡,盡量給他留空間了。
等寝室內窸窸窣窣的聲音都平靜下來, 塔塔、潘彼得和西蒙都沒了聲。
蕭起躺在上鋪, 仰面看着天花板, 卻沒有一點困意。
現在,游戲時間可能是淩晨, 外面風聲雨聲交織, 呼嘯刮過, 預示着接下來幾天都是陣雨天氣。
蕭起感到貼着自己手臂的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 有些不習慣, 不過呼吸間有帶着奶味的木質香調蔓延,總讓他心裏時不時爬上一絲麻癢的躁意。
或許是因為這樣,才有些無法入睡。
蕭起稍稍偏過臉, 往旁邊看去,卻意外跟晝衡對上了目光。
“……”
“……”
兩人無言的對望片刻。
蕭起悄聲道:“睡不着?”
他們共用一個枕頭, 因此臉離的很近。
就見晝衡十分乖巧安靜的貼着牆,一個近1米9的大男人, 卻幾乎是以依偎的姿勢,臉蛋靠在蕭起的肩旁。
此時, 晝衡稍稍擡着眼看着蕭起,一雙狹長的鳳眸即便在黑暗中也十分清亮, 出塵的五官在近距離下看來更是攝人心魄。
蕭起借着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光,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心思簡直跟窗外的風雨一般,徹底飄搖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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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衡沒有說話。
蕭起卻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來了, 道:“是不是要開燈?”
蕭起在晝衡家住了快兩個月了,自然知道晝衡的睡眠習慣。
男人睡覺時一定會留一盞床頭燈,并且會放舒緩的音樂。
晝衡好像怕黑、怕安靜。
蕭起想通後,便要起床去找照明燈。
“不用。”卻被晝衡環住手臂,制止了。
晝衡的雙手很自然的挽住蕭起的一條胳膊,也因為這一動作,整個人更加貼近蕭起了。
從晝衡身上散發出的好聞木質香調在四周浮動,蕭起呼吸亂了一拍,眼神有些游移,不知該看哪兒。
低磁的嗓音在夜裏聽起來別樣的溫柔,晝衡補充道:“今晚不用,這樣就很好。”
蕭起不必看都知道,自己已經紅了臉,反正臉頰熱滾滾的。
“你……”蕭起想說點什麽緩解一下令人無措的氣氛。
他沉吟了半刻,趁着這個機會,問出了一直好奇的問題:“昏迷的九年,你有意識嗎?”
“嗯。”晝衡低低淺淺的應了一聲,垂下腦袋,說,“我作為靈體,一直都很清醒,沒辦法入睡……我清醒了九年。”
蕭起星眸裏有什麽閃了閃,心裏也毫無征兆地揪了一下。
九年,三千二百八十五個日夜,困在陰與陰的邊界,時刻清醒,沒有一刻不在體驗極致的孤獨……
蕭起失神了片刻。
接着,他微微偏過臉,斜垂着眼眸看向晝衡,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點,打趣道:“做孤魂野鬼的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很自在?”
他希望話題能變的輕松點,起碼不要引發晝衡不好的回憶。
可晝衡卻緩緩搖了搖頭。
由于晝衡埋着頭,從蕭起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發絲随意散落在眼尾,精致的臉龐在夜裏呈現出一種森森的冷白。
這樣的男人,在這樣溫存着點暧昧的雨夜中,奇異的散發出一種無害的柔弱氣息,好像誰都能惡意的傷害、蹂|躏他一番。
可情況卻恰恰相反,蕭起光是這麽想想,內心裏就被一種疼惜的情緒淹沒。
怎麽可能去傷害?連保護都來不及。
“我被困在了一個地方,那裏很暗,看不到光……”晝衡聲音低低的,帶着磁性的暗啞,說,“哪裏也去不了……更沒有自由可言,往往幾個月聽不到一句人聲。”
蕭起怔了一下。
他剛想問晝衡曾經到底經歷了什麽。
晝衡似是怕冷一般,又往蕭起的方向偎近了一點,輕笑聲中帶着絲絲的困擾,道:“反正遭遇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現在想起來,都還會發冷……”
蕭起不經思索,拉住被子往上掩了掩,将晝衡又蓋嚴實了幾分,好像這樣就能給他送溫暖。
被子裏面,又摸索到晝衡的手抓住。
果真,觸手一片冰涼。
蕭起在狹窄的床上艱難的側翻過身,面對着晝衡,憑着一腔真摯的熱忱和沖動,将晝衡的雙手攏在手心裏揉搓。
“沒事的,別想了。”蕭起幫晝衡捂手,道,“有哥在,你安心睡,以前那些不好的事都不會再發生。”
聞言,不知被觸動了什麽開關,晝衡的笑意收斂了那麽一剎剎,十分突兀。
黑暗中,就見他面容死寂的盯着蕭起,眼眸裏更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冰淵。
晝衡看着蕭起低頭,朝着自己的手心呵氣,一舉一動間都是關切……
看看,多好騙……
随便做出點傷心的模樣,就能贏得他全部的關注。
晝衡如此冷靜地想。
蕭起不知道的是,他對晝衡越好,晝衡越忍不住某種奇怪而暗黑的沖動……
就像現在,晝衡正慢慢朝蕭起靠近,仿佛完全是靠着某種本能行動,不受意志力控制。
過程中,他以一種定住不動的眼神盯着蕭起,着魔了一般,細細打量。
十八歲時的臉龐,清新陽光,俊朗張揚,一如他記憶中的模樣,一如他九年來日思夜想中的那樣。
看不見光的日子裏,能支撐他的就是眼前的這張臉。
然而現在,他好想吞噬這個仍像少年般單純幹淨的男人,狠狠地将每一寸光的所在嚼碎……
一定會是他品嘗過的最美味的靈……
“好點了嗎?”蕭起這時突然擡起頭。
晝衡的目光筆直撞入“少年”寒星般的眸底,心跳陡得停頓半秒,他迅速反應過來,唇邊揚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一剎那猶如春風破了寒冰。
“嗯,謝謝。”
晝衡聰明,精于算計,這個男人耐心十足,懂得如何作态,并很好的拿捏分寸。
他沒讓蕭起發現絲毫異樣,面對盯上的獵物,他會不動聲色,慢慢蠶食,從內到外,優雅動人……
“最近睡眠障礙嚴重嗎?”蕭起不放心的問。
了解後才知道,晝衡的情況比他以為的要嚴重的多。
“比剛開始好了點,可每次一閉上眼,內心總不踏實,不過我想……”鳳眸裏洩出一絲苦笑,晝衡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覺得一個人睡有點怕,總希望身邊有人陪着,可能是經歷過那些……留下的後遺症。”
“那……”蕭起不假思索的說,“你要是不嫌棄,平時跟我睡?”
晝衡頓了一下,似是有些反應不過來,随後擡眸看向近在咫尺的蕭起,有所顧慮的道:“真的可以嗎?”
“有什麽不可以?”蕭起笑了笑,因為在游戲裏恢複了十八歲時的面容,看上去一派天真爛漫。
他無所謂道:“又不是男女授受不親,跟兄弟睡一起,怕什麽?”
晝衡看着蕭起,像是在思索他這一提議的可行性。
心裏卻在好笑的想:
兄弟?
睡着睡着就不是了……
“不是那個意思……”晝衡猶豫不決,他低垂了一下眼眸,顯得沒什麽底氣,道,“就是怕林晚多想……你也知道他的性格……”
就見朦胧的夜色中,美人眉間輕蹙,含着憂思,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蕭起動了動手指,不自覺将晝衡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說者好似無心,聽者卻十分在意。
林晚明明什麽都還沒幹,卻已十惡不赦。
蕭起心中憤憤地想,若是放在豪門總裁言情文裏,林晚絕逼是為了上位而用盡手段打壓小白花女主的惡毒女配。
“還是不了。”晝衡左思右想後,朝着蕭起無奈一笑,絕色的面龐多了種知性的美好。
“你別誤會,我不是說林晚的性格不好,林晚有時看上去像是針對我,那只是因為他太在意你,不希望我們走得太近,他不喜歡背叛的感覺。”
晝衡話音一轉,低沉嗓音愈發顯得溫柔,說:“雖然……每天睡覺的時候,如果能像今天這樣,有你在身邊陪着我,我覺得我一定可以更快地克服睡眠問題,但是……我不想你夾在我們之間難做,這樣對你、對林晚都不公平……”輕輕一笑,略顯落寞,“曾經那些不愉快的經歷,我一個人承擔就好……”
“什麽叫你一個人承擔?”蕭起的心是豆腐做的,他本就同情晝衡在過去九年裏非人的遭遇,現在又聽他要一個人面對,立馬就急了,又氣又心疼的道,“把我當朋友就別說這種話!以後無論你睡哪兒,旁邊都該有我,事情就這麽定了!”
關于睡一起的事,蕭起可能起初還有些猶豫不決,現在頭腦一熱,好家夥,直接一錘定音了。
晝衡擡眸看向蕭起,感激一笑,随後又想到什麽,咬咬下唇,輕擡一邊眉梢,說:“萬一林晚跟我鬧……”
“哥一定站你這邊。”蕭起自信的笑了笑,完全是一副将晝衡納入羽翼下保護的樣子,道,“再說……”
晝衡目露不解,看向蕭起的眼神專注,耐心的等對方說下去。
“再說……”不知在想什麽,蕭起突然紅了臉,俊秀面龐低了下去,似乎不太好意思直視對面。
晝衡看着“少年”青澀腼腆的樣子,莫名的饑餓感又上來了。
“如果林晚真讓你這麽困擾……大不了等這事結束後,我就把婚事拒了。”蕭起垂眸看着兩人交握的手,一心要把晝衡的手捂熱,道,“這樣他就沒立場管我……”
說到這,蕭起不屑的“切”了一聲,帶着幾分不服氣:“整天盯我,跟要找我出軌證據似的……”
晝衡被蕭起咬牙切齒的模樣逗樂,他低了一下頭,憋住笑,問:“你準備怎麽拒絕?”
蕭起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直接跟蕭建安說呗,就說我看不慣林晚,這婚不結了,蕭建安總不能摁着我的頭去民政局領證。”
“你……”晝衡仿佛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黑暗中,就見他專注的看着蕭起,幽深的鳳眸裏浮動着碎光。
蕭起擡起眼眸,被看得不明所以,剛想問“怎麽了”,卻在突然間,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張了張嘴,表情空白了幾秒。
晝衡反應快,像是打心眼裏感到高興,唇角挑起一抹笑,低聲道:“你想清楚,傻子不會直接攤牌哦。”
蕭起微微皺眉,暗自琢磨了起來。
就在剛剛,他差點忘了自己跟蕭建安還有過結。
說到拒絕婚事時,他也确實是抱着跟蕭建安挑明的心思。
思及此,蕭起暗暗納罕。
不應該。
他還沒原諒蕭建安,怎麽就想着暴露自己了?
虧他把戲做足了九年,這就開始松懈了?
蕭起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他模模糊糊有種感覺——
曾經占據了他生命三分之二的事、壓得他人生有些喘不過氣的事,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被他慢慢抛卻在身後了,驀然回首時,竟發現那些事變的很輕、很渺小。
蕭起不願再細想,抿了抿唇,嗯嗯啊啊搪塞過去:“總有辦法的……反正我跟林晚不可能……”
晝衡見蕭起跟個叛逆少年似的,一臉固執和倔強。
眼眸裏始終帶着亮晶晶的笑意,晝衡順着他的話問:“為什麽不可能?”
“他是男的。”蕭起十分耿直。
晝衡無言,雖然能理解,但心情還是陰郁了那麽幾秒。
蕭起筆直的性取向也是他必須要耐心的原因。
“林晚從小到大以女裝示人。”晝衡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又比多數女孩都好看,如果抛開他的性別不談,你會不會心動……”
誰料不等晝衡把話說完,蕭起語調微微上揚:“好看?”
他緊接着嗤笑一聲,不假思索道:“長的沒你一半漂亮,要是對他都能心動,那我早跟你……”
蕭起倏地意識到了什麽,後面的話瞬間就被吞了,差點咬到舌。
黑暗中,晝衡目光灼灼的看着蕭起,語氣裏難得施加了壓迫的氣勢,放低聲道:“跟我?跟我什麽?”
蕭起漲紅了臉,低下頭時,猛的反應過來還握着晝衡的手。
明明上一秒還是滿滿的社會主義兄弟情,可現在氣氛卻突然有些變質了。
蕭起帶着些許心虛的,連忙把手撒開。
“你……你不困嗎?”蕭起裝作無事,帥氣的少年面龐卻仍舊通紅,心跳有力的他懷疑對面都聽得見。
蕭起在枕頭上蹭了蹭臉頰,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一般,強行加了句:“哥們。”
晝衡狹長的眼尾彎了彎,透着愉悅的光,說:“睡吧,晚安。”
“嗯……”蕭起語調含混的清了清嗓,回道,“晚安。”
***
不知是不是成為NPC的原因,受到了游戲世界規則的影響,蕭起覺得對于時間的感知也變得鈍化了。
明明現實中只有兩小時,他卻覺得自己正在度過一個漫長的黑夜。
等身旁人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蕭起緩緩睜開眼。
絕色的容顏就在眼前,無論看過多少次,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晝衡閉着眼時,眼尾自然的上翹,拉長了鳳眸的弧度。
鼻梁、唇珠、下颌線,覆着一層薄薄的暗光,線條極為平滑和流暢,仿佛正是由光和影勾勒出來的一張面容,天工造物般的鐘靈毓秀。
蕭起本來就有些睡不着,這下可好,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他忍不住湊上前,鼻尖貼着晝衡的發絲,暗暗地吸了一口。
蕭起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癡漢,他只在心下感嘆,這個男人生得如此美好,連頭發絲都帶着木質的奶香味。
這時,蕭起不經意間一低頭,順着晝衡解開了一粒紐扣的領口,看到泛着冷白的頸側筆直,膚質細膩而又光滑,再往下,就是隐沒在黑暗中,若隐若現的鎖骨……
蕭起忽然有些口幹舌燥,他舔了舔下唇,目光裏透露出一種屬于青澀少年的燥熱以及茫然,盯着晝衡的領口看,甚至還想要再往裏面探探。
突然之間,蕭起眼前一片模糊。
蕭起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以為是錯覺。
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細看,然而晝衡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領口處,竟然仍舊覆着一層厚厚的馬賽克!
誰給晝衡打了碼?
蕭起剛這麽想,腦海裏突然竄出一道聲音:
“是我。”
“蕭起,由于你看到了違禁內容,我不得不……”
女聲悅耳,不緊不慢,十分清晰。
然而在無人的夜裏毫無征兆的響起,足以把人吓掉魂。
蕭起差點心梗,下意識環顧四周,一想到是AI薇拉,連忙用意念制止她:
【噓!別說了!】
蕭起怕吵到睡着的其他人,尤其是對面的晝衡,因此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兩手交疊着枕在腦側,被突然出聲的薇拉吓了一下,渾身都有點緊繃,僅剩一雙寒星般的眸子在不安的轉動。
然而薇拉不聽,倔強而又禮貌的繼續解釋:“我檢測到你在面對眼前的畫面時,身體血液中的信息反饋活動增強,其中兒茶酚胺以及多巴胺激素在急劇上升,過去的三分鐘內,你的心跳由每分鐘七十八次上升到了九十六次……”
蕭起見制止無果,不耐煩:【所以呢?麻煩你說重點。】
“你饞他的身子。”薇拉言簡意赅,聲音慈祥。
蕭起:“……”
薇拉繼續道:
“抱歉,蕭起,我不得不這麽做,本游戲拒絕一切血腥|色|情|畫面,由于晝衡的肉|體引起了你荷爾蒙的上升,通過與世界衛生組織開放的信息樣本庫做比對,我認定你剛才看到的屬于色|情畫面,匹配率為95%,因此系統對引起你沖動的畫面自動做了打碼處理,如果給您帶來不便,還請對我們的工作表示諒解。”
蕭起忍耐的閉了閉眼,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就在這時,薇拉還不嫌氣人的補充了一句:“健康綠色上網,共建和諧網絡。”
“…………”蕭起一手默默捂臉。
我謝謝你啊。
薇拉語含笑意,禮貌道:“不客氣。”
蕭起磨了磨牙,這才想到,作為NPC的所思所想,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無論是表意識的還是潛意識的,都會被這個叫薇拉的人工智能監聽到。
蕭起埋下腦袋,有氣無力的在心裏說:【你把馬賽克撤了吧……我不看。】
如果第二天醒來,晝衡發現自己被标記為了色|情産物……
之後可能引發的一系列情況,蕭起都不敢想象。
蕭起想了想,可能是欺負對方是個人工智能,沒忍住為自己辯解:【不是說匹配率才95%?我顯然屬于你遺漏的5%失誤,你誤會了,我是直男,我沒有饞晝衡的身子。】
薇拉的聲音依舊慈祥:“你有。”
蕭起堅持:【……我沒有。】
“你有。”
【沒有。】
“你有。”
蕭起輕輕“嘶”了一聲,正想跟薇拉再鬥幾個來回,下鋪,塔塔披頭散發,鬼氣森森地探出頭來,聲音異常虛弱的朝上方道:“師叔……你就從了她,幹脆點承認吧……”
“………………”
蕭起只覺腦中“喀嚓!”一聲,整個人石化了,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這時,對面上鋪的潘彼得跟個豬崽似的,哼哼唧唧的翻了個身,把木架床弄得嘎吱直響。
帶着哭腔的聲音裏滿是抱怨和委屈,還帶着濃濃的困倦:“師叔……哼哼,你大半夜不睡覺,跟個人工智能逼逼啥呢?還讓不讓我們睡了?你們要聊,小聲點不行嘛……”
窗外一陣冷風拂入,“呼”的一聲,将石化的蕭起吹散成齑粉。
跟薇拉連線的時候,他們五個NPC的腦回路是串聯的。
所以無論是剛才薇拉對蕭起說的,還是蕭起對薇拉說的,其他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宿舍的人,基本全醒了……
請問社會性死亡是種怎樣的體驗?
這題蕭起必須有姓名。
蕭起神思恍惚,默默拉高被子蓋住自己,不聲不響,想象自己是一團空氣。
可就在這時,他感受到床鋪在一陣細細的顫動。
蕭起反應了半刻,才回過味來——這是身旁的晝衡在憋笑,笑的身體直顫。
蕭起在被子裏一咬牙,臉色漲成了豬肝色,由于還是十八歲歲的面容,憋屈出了一張包子臉,既可笑、又可憐、又可愛。
塔塔和潘彼得砸吧兩下嘴,半夢半醒的咕咕哝哝,抱怨個沒完。
西蒙脾氣比較火爆,被吵醒了起床氣也大,他一腳踹開被子,坐起身,身形搖搖晃晃地穿鞋。
“幹啥去啊?”潘彼得困的不行,但聽到了下鋪的動靜,還是探出腦袋問了一句。
“尿尿!”西蒙沒好氣,随便綁了兩下鞋帶,就起身往外走了。
“要……要不要我陪啊?”潘彼得閉着眼,翹起腦袋。
西蒙頭也不回:“睡你的吧。”
“啪嗒”,潘彼得的腦袋又躺了回去。
***
宿舍的走廊在夜裏散發着幽幽的青光,伴随着窗外風雨交加的聲音,愈發顯得冰冷而又蕭索。
這樓的頂層是不住人的。
西蒙尚且有些迷糊,“噠噠噠”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被放大了數倍,每一聲都帶着輕微的回響。
他朝着走廊另一邊的廁所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西蒙突然停下腳步。
他擡手摸了摸後頸,睡眼惺忪,帶着些困惑的慢慢朝後扭過頭。
就見身後走廊的盡頭伏着一團的黑暗。
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就是從黑暗裏傳出的。
西蒙突然反應過來有些冷,意識也清醒不少。
他駐足在原地,細細的眯了一下眼。
突然,黑暗中似是有什麽東西蠕動了一下。
西蒙一驚,向後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不過他再仔細看,走廊的盡頭卻是什麽都沒有,只有一片靜默的黑。
西蒙只當自己看花了眼。
不過恐怖的陰影已經在心底種下了,他很難再像剛剛那樣平靜。
西蒙站在走廊中間,有些騎虎難下。
他想回去,叫上潘彼得一起。
可一想到出宿舍的時候拒絕的幹脆,冷酷小男生拉不下臉。
他想幹脆回宿舍,可是尿意又催得緊,憋不得。
西蒙思前想後,握了握拳,加緊步伐繼續朝廁所走去。
然而西蒙沒注意到的是,在他離開的位置的正上方,天花板上,一個女生倒挂着趴伏在上面。
細瘦的四肢如蜘蛛的腿足,以一種怪異的姿态張開了,支撐着身體。
長長的黑發倒懸着,從天花板上挂下來,随風輕輕飄蕩。
過于暗的光線使人看不清女生的臉,不過在窗外洩進來的一線光線中,正好暴露了她一節細白的下颌。
緩緩的,鮮紅的嘴唇朝兩邊揚起,露出一口潔白的牙。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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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