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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過後就進入了緊張的複習階段。

臨近期末和年關，就連每天懶散的花尋都開始好好讀書，死磕作文題型。

班上唯一算得上清閑的，也只有賀聞。

平行班的好處，在于，每個班級沒有快慢之分。但是，能考上桐城一中的，就算再混，成績也是很不錯的。或許內部競争過于嚴峻，一分之差可以拉托幾十或上百名。即便是這樣，到了期末，大家也開始慢慢收心，最起碼期末成績要混過去不是，稍微好看點也能過一個好年。

就在大家充滿熱情的奔赴學習時，讓賀聞意想不到的是，賀北竟然會來找他。

賀聞吃了上次的教訓，這次直接告訴了花尋。

花尋還挺好奇的，但既然是私事，他肯定不會跟去，只是讓賀聞早起早回，畢竟外面比教室冷。

賀聞剛下了樓，就看見操場上的賀北。

走近後，賀北盯着賀聞看了片刻，說道：“你知道我們三個人的關系嗎？”

賀聞掀眸瞥了賀北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賀北神色複雜的看着賀聞。

“重要嗎？”賀聞的聲音比他人還冷，還不帶什麽情緒。

“是，不重要。”賀北同樣冷着臉，繼續道：“但不論如何，我們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弟，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我也就罷了，畢竟認識不久，也算不上熟稔。可小白呢？你和小白是親兄弟，他為了你一個人來桐城念書，為了你離開了舒适的環境。可你呢，你就不能稍稍對他有點好臉色？再怎麽說，他都是弟弟，你這個做哥哥的為什麽不能呵護他一些。”

“為了我？”賀聞掀起嘴角嗤笑道：“在給人添麻煩這件事上，你和賀白才更像是一對兒親兄弟。”

“你這話什麽意思？”賀北皺着眉，一臉不悅。

“字面意思。”賀聞臉上挂着的笑意還沒散，那絲嘲諷刺痛了賀北的雙眼。

“賀聞，你知不知道賀白有多麽喜歡你這個哥哥，他獨自離家來到這裏，只是為了和你這個哥哥更接近一些。你憑什麽說他是麻煩，你到底有沒有心？”賀北對賀聞這種漫不經心又冷漠的态度非常不喜。

從知道賀聞與他們之間的關系後，賀北自我糾結了好些天，才終于下定決心來找他談談。可是，賀聞卻依舊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賀家，不在意賀白這個弟弟。這種态度，讓賀北這個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的人，不僅心中不渝，甚至面上都帶起了怒意。

賀聞可以在花尋面前做出一副溫柔和煦的樣子，可是私底下，卻是這麽一副冷冰冰生人勿進的模樣。

賀聞就像一個雙面人，一個沒有心的人。

“所以說你們給人添麻煩而不自知有什麽問題嗎？”賀聞直視着面前的賀北，看他一臉的怒意還覺得挺有意思，“你們的世界只有自己嗎？自己做了什麽決定，卻把責任和原因推給別人，不僅給別人增添麻煩，還美其名曰是因為這個‘別人’的存在，才讓你們做了這樣的決定。可是，你們做決定的時候，有沒有問過那個‘別人’樂不樂意？”

賀聞說完一句，沒給賀北插話的機會，就繼續道：“你覺得賀白轉學離家是因為我？可我說過需要他這樣做嗎？而你，你覺得你和我熟嗎？不熟是不是？你都知道你和我不熟，你又憑什麽認為我和賀白就熟？你們主觀臆測了這麽多對己有利的事情，達成自己目的的同時，又把責任推給我。呵，你們姓賀的是有什麽毛病嗎？”

賀北站在原地，臉上憤怒的情緒随着賀聞的話，越積越深。

花尋在教室裏一邊寫着作文一邊等賀聞回來，他絞盡腦汁才順着作文的中心思想寫了下去。

寫了快一半的時候，花尋被突然沖進教室的兩個同學扯住了胳膊。

花尋看着手下作文紙上畫出的一條黑色長線，滿臉複雜的擡起了頭。

還沒等花尋說話，其中一個女生滿臉驚慌失措的對他說道：“花、花尋，快起來，去，去操場，咱們班賀神和人打起來了。”

花尋聞言心裏一個咯噔，也沒心思管手中的筆和紙了，立刻起身反手就拉住了那個女生，問道：“知道怎麽回事嗎？賀聞和誰打起來了？”

“不知道，好多人看見了，好像別班的人，我看還有人往別班跑，好像也是喊人去拉架的。”女生氣喘籲籲的，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好像是二班的，我看他們往二班跑了。花尋，咱們快過去吧，就在操場上，還有人去找班長和體委了。”另一個人随後也補充了幾句。

是賀北？

花尋也來不及收拾桌面了，跟着人就往外跑。

花尋心裏跳的厲害，連冬日的冷風都不覺得冷冽了，心中那股猛然竄起來的熱意讓他慌的不行。

賀聞說賀北喊他出去聊聊，之後就去了操場。而花尋在教室沒等到賀聞回來，卻傳來了他在操場打架的消息。

不是賀北是誰？總不可能是賀北喊了別人去打賀聞。

花尋匆匆忙忙跟着人群跑到操場上，操場上人不多，此時卻也站了三三兩兩的人。場面已經控制住了，反正等花尋趕到的時候，賀聞和賀北已經被拉開，兩人身邊各站了兩三個像是拉架的人。

花尋跑到賀聞身邊，第一時間就站在了他面前，然後慌裏慌張的問他：“怎麽回事，賀聞，你有沒有哪裏受傷了，疼不疼？”

花尋此刻眼裏除了賀聞，已經看不見其他人了。

賀聞的樣子倒沒什麽不同，只是嘴角處青紫了點，其他外傷目前是沒看出來的。

可是花尋還是很擔心，擔心到一臉急切的恨不得讓他脫了衣服現場檢查一番。

賀聞伸手圈住花尋，把他抱在懷中安撫道：“別怕，沒怎麽受傷，尋尋別慌啊。”

花尋隔着厚厚的羽絨服，沒感覺到賀聞的心跳，卻通過他的擁抱，感受到了相互散發出的熱量。

花尋沒哭，卻閉上眼睛伸出手輕輕圈住了賀聞的腰部。

身後，賀北看着花尋和賀聞的互動，眼底依然藏着一抹火苗。

他的身邊，賀白正一臉要哭不哭的模樣，臉色蒼白又脆弱，好像一陣風吹來就能把他給吹跑了。

兩方拉架的人站在中間，現場有些微妙，也沒什麽人說話，只是默契的把人分開就算成功。

花尋在賀聞的安撫下，情緒逐漸平靜。他放開了賀聞，從他懷裏退出來，站直後，拉着人上前，站在了賀北和賀白的面前。

“說吧，為什麽打起來了？”花尋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似乎過了頭。

賀聞沒說話，只是牽着花尋的手卻沒松開。

對面的賀北也沒說話，賀白站在他身後，一臉怯懦的抓着賀北的衣擺，然後帶着哭腔說道：“榮、花，花尋。賀北哥哥他不是有意要和哥哥打架的。哥哥有你陪在身邊，所以不太搭理我，可是我也很想和哥哥一起上學下學一起回家。賀北哥哥心疼我每天都是一個人，所以才來找哥哥說話的。可是，可是我也沒想過他們會打架，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嗚嗚嗚……”

賀白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那副柔弱又惹人憐惜的可憐模樣，讓現場好幾個人都在擔心他會不會情緒一個激動給哭暈過去。

“小白，你沒錯，你道什麽歉？”賀北冷着臉把賀白護在身後，帶着怒氣的眼睛一直瞪視着賀聞。

周圍的人沒人接腔，賀北繼續道：“花尋，你也看到了，賀聞對親弟弟都可以做到這麽冷漠無情，他就是一個裝模作樣的小人。他在你面前裝出一副待人友善的樣子，實則就是一個沒有心的混蛋。”

花尋擡眼看着對面的賀北和賀白。他看着賀北一臉怒意的模樣，看着賀白那副弱小可憐活像受人欺負了的模樣，看着圍觀人群沉默不語的模樣，整個人都要被氣笑了。

現在發生的這些事情，讓花尋覺得，被欺負的明明是賀聞才對，簡直惡心透了。

“賀北，你有什麽資格說賀聞的不是？別人不知道賀家的事情，你以為賀聞和我的關系，會不知道嗎？家醜不可外揚，我就不說當年的那些事情。現在，你用這種咄咄逼人的态度指責我家賀聞，可你有什麽資格指責他，你以為你是誰？”花尋滿臉嘲諷的看着對面的兩人，說出來的話一點兒都不給他們留面子。

“至于你。”花尋伸手指向了賀白，“賀白，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和賀聞的關系我就算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挑刺了？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挑撥別人來欺負賀聞？不過有句話你倒是說對了。是，全都是你的錯，所以你道歉是應該的。可是人活着就要知錯就改，懂嗎？既然你這麽有自知之明，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那麽，就請你以後不要來打擾賀聞平靜的生活了，知道嗎？”

花尋一番話說完，轉身拉着賀聞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