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直女…癌?
尹清正在接收來自某位不知名設計師朋友的吐槽——
【吾兒江斐:哎呦清啊,你是不知道離婚有多麻煩,我這不光是財産少了一半,頭發也少了一半兒啊!!!】
【吾兒江斐:哦不是,財産之前就被他轉移了一大半……總的算下來少了四分之三吧哭了……】
尹清回她——
【清只認錢:別提了,你母親我正錄那個什麽鬼戀愛綜藝呢。】
剛發完一串字,擡眼瞥到有人給她面前遞了杯水。
平日裏在家都是住家的王叔照顧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也是怪習慣的,想也沒想就把水接過來喝了一口,還漫不經心地道了句:“多謝。”
“客氣。”
清透的男音将她喚回了神,木愣愣地盯着那只緩緩收回去的手,皮膚細嫩白皙,手指修長好看,就連指甲蓋都是美的,這絕對不是王叔的手啊!
她掀起眼皮,立馬就對上了男人意味不明的視線,剛喝進嘴裏的水直接噴了出去。
那一瞬間她如遭雷擊,差點條件反射到把眼睛閉起來整個人重啓。
她都幹了啥啊?
她剛才竟然把認識還不到半天的蘇尚當成保男使喚了?!
偏偏手機這時候又彈出了幾條消息,提示音驚得尹清甩手把它扔在了沙發上,結果這次江斐發來的是一串語音,好巧不巧語音條被她的手指戳到,江斐的聲音從聽筒裏炸開——
“乖孫給誰當母親呢!不是,你家破産了?上綜藝出賣色/相也就算了,戀綜……前幾天你還跟我一起吐槽說男人就是不靠譜兒,要單身保命呢,怎麽扭頭就是另一副嘴臉了?!”
尹尴尬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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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江斐這坑娘玩意兒都說了些什麽鬼東西!她之前會那麽說,還不是為了安慰被前夫卷走大半身家的她!
忘恩負義!
她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瞄了蘇尚一眼,随手拿了個沙發靠墊把手機捂死,眼不見為淨,幹脆想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支棱起脖子硬着頭皮強行鬼扯:“咳,怎麽了我……我幫你拎行李,你幫我倒水,咱們扯平了啊!”
你沒聽到沒聽到!
“抱歉,我不是有意聽你消息。”蘇尚忽略了她認慫且掩耳盜鈴的幼稚行徑,只是語調沉穩地為男性群體發聲,“因為個體否認全部,是很不理智的行為,女人有好有壞,男人也一樣。”
蘇尚很理智,他站得筆直,像棵根正苗紅的小白楊,就是說起“女人有好有壞”的時候,那眼神十足的意味深長。
被人聽到自己直女癌般的傻X言論,還被教訓了一頓,饒是尹清臉皮厚如城牆拐彎兒,此時也覺得臉熱:“我……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她放棄狡辯,幹脆破罐子破摔了,就是這認慫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仍舊理不直氣也壯。
蘇尚已經沉默着轉身上樓去了。
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尹清徹底郁悶了,她怕不是真被當成厭男症或者無可救藥的直女癌了吧?
她把捂住手機的沙發靠墊掀飛,一個人窩在這兒怄氣可不符合她的脾性,于是她往嘴裏塞了幾顆糖豆,點開了和江斐的聊天框對江斐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荼毒,體驗了一把做噴子的快樂,直到餐廳那邊王潞喊了開飯。
心動之家的第一餐王潞準備得非常豐盛,又經過張浔精心擺盤,這一桌子飯菜簡直色香味俱佳。她還特意把自己帶來的紅酒開了,慶祝她們在這裏相遇。
餐桌是兩側各有四個位子的長桌,這選座位又是一門學問,大家都是來談戀愛的,吃飯自然想跟自己感興趣的異性坐在一起,因此互相推脫着不願意先選座兒。
“不坐嗎?”尹清一過來就見其他幾人僵持在一旁,打破了沉默。
她腦子裏沒談戀愛這根弦兒,坐哪裏都是一樣,于是她毫不客氣地率先落座。
這一行為好比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遲遲沒有動作的幾人都動了。
張浔立馬把自己身上的圍裙脫下,跑過去挂在了尹清斜對面離她最遠的那個椅背上,把一直站在這個座位旁邊的蘇尚擠到了一邊。
蘇尚沒有争搶,又主動往旁邊挪了挪給張浔讓了位,但他嘴唇都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王潞在一旁目光憐憫地偷偷打量尹清:就說她戲過了吧!現在高冷人設不吃香啊!
而被她憐憫的人挑了下眉:我這人設立得真成功!可我把牛批壞了!
然後她幹了件更牛批的事。
她把王潞拉到自己旁邊坐下了。
王潞現在有點懷疑自己的新室友是不是改立什麽更奇葩的人設了,不然她怎麽理解不了對方的腦回路了呢?
以為自己搶占了高地的張浔:……
好你個窮酸摳門兒女,這是在報複他呢吧?竟然故意把他感興趣的人拉走了!
尹清其實是真的沒多想,那個張浔處處看她不順眼,她巴不得對方見着自己繞道走。至于蘇尚她倒是不反感,就是剛才那事還讓她有那麽一丢丢尴尬,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生了氣。
只有王潞坐在她旁邊最讓人舒心。
王潞似乎對照顧別人很在行,她拿着醒酒器繞着餐桌給每個人都倒了酒,又去櫥櫃裏幫即将到來的新嘉賓添了一副碗筷。
這時候玄關處傳來了一陣聲響,大家都不約而同扭頭去看,就見一身駝色風衣的短發女人拖着個小行李箱走了進來,腳上穿的是被剩下來的那雙淺藍色女士拖鞋。
同樣穿藍色拖鞋的蘇尚用腳趾偷偷抓了抓地。
“呦,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把行李放下先過來吃飯吧。”王潞把新嘉賓的碗筷擺在了自己旁邊的位置上。
反正現在已經男女各坐一側了,要是讓新嘉賓去挨着男嘉賓那邊坐,大抵只會更尴尬。
張浔和蘇尚也跟着起身跟新嘉賓打招呼,就尹清屁股沉,坐在位子上不想動彈,奈何這麽多人盯着她實在是如坐針氈,最後不得不跟着起身,還在鏡頭前擠出一個笑來。
心裏默默吐槽:以前從來都是別人見了我不敢坐,現在這是魔法打敗魔法?
“你叫什麽名字呀?”張浔笑得挺甜,主動去幫新嘉賓倒了杯溫水。
節目組規定了第一天不能介紹年齡和職業,但新嘉賓看上去幹練利落,說不定是哪家企業的高級白領,這可是很好的結婚人選。
“你們好。”新嘉賓把行李暫時放在牆角,過去跟王潞和尹清分別握了手,又将視線轉向兩位男嘉賓,介紹道,“黎響,黎明的黎,聲響的響。”
“你好你好。”張浔的笑容更甚,幫黎響介紹了其他幾人,大家這才一起落座吃飯。
就是這男女坐得泾渭分明,讓導演組着實頭禿。
“這祖宗騷操作也太多了吧?”制片人撓了撓即将謝頂的腦袋,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他接手制作了那麽多檔戀愛綜藝,還從沒出現過這種男女各坐一邊兒吃飯的場景。
這到時候播出了,怕不是要讓觀衆以為尹清要帶着王潞搞姬?
于是飯後尹清就被導演組叫走單獨約談了。
“您看……能不能稍微收斂點兒?”這位看起來脾氣就不好,導演只能點頭哈腰陪着笑。
眼見着尹清的眉頭又壓低了,滿臉煩躁地寫着:你在教我做事?
一旁的制片人見狀趕緊換了種策略:“觀衆們看戀愛綜藝就是想看男女之間的交流互動,這沒有男女互動的話咱們節目拍出來就不好看,到時候節目組被噴是小事,但收視低賺不到錢的話……”
投資人都是喜歡錢的,錢就是他們的命根子,溝通不成就利誘!
尹清斜了制片人一眼,不得不說,她戳中了自己的軟肋,賭氣可以,賭/錢不行!
被金錢綁架了的尹清點了點頭,決定忍辱負重:“行,聽你們的。”
“那能不能再麻煩您,跟男嘉賓多互動互動,這樣後期我們才好多給您幾個鏡頭啊!”事情一解決,導演又快樂了。
然而尹清一個眼神就讓她捂緊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出聲。
“不要得寸進尺。”
尹清說這話的時候還微笑了一下,把可憐的導演和制片人笑得汗毛倒豎。
她又不出道兒,要鏡頭做什麽,廢話連篇!
十分鐘後她返回了心動之家,正好趕上初印象心動小紙條投遞的環節。
“能不投嗎?”她對着屋裏最正面的那個鏡頭真誠發問。
鏡頭左右晃了晃:不!行!
“……好吧。”清清嘆氣。
王潞把剛寫好的小紙條折成了一個桃心的形狀,擡頭就發現室友還在旁邊愣神:“你對他們兩個什麽想法?”
尹清無精打采,王潞自說自話:“張浔是清純可愛的類型,長得好看性格活潑。”
“蘇尚嘛……高嶺之花,氣質優秀,看起來像是搞藝術的,跟我很配嘛!”
評價完了她又問:“你喜歡哪種類型?”
“哪種都不喜歡。”尹清被她念叨得更煩躁了,提起筆在紙上寫了幾筆,把紙條捏成一團起身去投信。
王潞也緊随其後,一路上契而不舍地追問。
“你這樣抓着我不放,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說着尹清還打了個哆嗦,為了立人設,她可算是放飛自我,把自戀演繹出新高度了。
王潞也打了個哆嗦,跟室友拉開了半步距離:“別別別,離我遠點兒,別回頭讓蘇尚誤會。”
十點半之後是收取心動小紙條的時間,男生組的兩個人結伴去信箱——
蘇尚的信箱裏有一顆桃心和一只千紙鶴。
而張浔的信箱裏,是一個紙團。
張浔看了看蘇尚手裏被精心對待的小紙條,再看看自己手上像垃圾一樣的一團……
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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