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看了

“怎麽了？”盧薇打完招呼就發現季眠表情不正常。

季眠勉強笑了下，“沒事。”

“估計是人多，沒找到很正常。”盧薇安慰道。

季眠搖頭沒說話。

不一樣的，如果他來，她一定能一眼看到的。

那一刻，她覺得可真冷。

比光着手臂暴露在冬天的空氣中，更讓人冷。

樂團謝幕，進入後臺。

楚寶已經在後臺等着她，抱着厚外套，見了她趕緊給人披上了，“今天我的小公主也特別的棒。”

季眠看着她，鼻尖發酸，顯得可憐。

“怎麽了，是不是太冷了？”楚寶一頭霧水，趕緊握住了季眠的手，又是呼出暖氣，又是給搓手。

季眠搖頭，眼裏起了大霧，覺得有些委屈。

她以為只要她堅持住，陸遠珩總能看見她的好，可大概沒感覺就真的沒感覺吧，她怎麽做也不能逼着不喜歡自己的人喜歡自己。

楚寶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季眠，心疼的跟什麽似的，“是陸大神沒有來嗎？”

聽到他的名字，她覺得更難受了。

季眠點頭，垂着眼皮，本來就長的睫毛在上了睫毛膏後，卷翹的更像是精靈一樣，“我失戀了，他真的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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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

楚寶将人抱在懷裏，“我們眠眠這麽好，他不喜歡是他的損失。”

季眠反擁抱住楚寶，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也試圖說服自己是他眼瞎罷了。但太難了，不能跟陸遠珩談一次戀愛，怎麽都是自己的損失。

收拾好情緒後，季眠粗除了焉了吧唧點，其他倒挺正常。

她跟樂團其他人留下了合照與加了聯系方式，總的來說這是一次非常愉快的合作。

“季眠，有人找哦。”學姐走過來時笑了下，指向一個方向。

順着方向季眠看過去。

男生舉着花束走過來，他們同班。

“恭喜演出順利。”男生笑容腼腆，恭敬的雙手遞花，“特別的精彩。”

楚寶打趣，“喲，你還懂音樂？”

男生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不太懂，但感覺很厲害。”

“謝謝。”季眠遲疑了下，收花的同時，勉強擠出笑。

即便她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心情，但良好的教養還是不允許她做出不禮貌的行為。

這邊剛收完，緊跟着又來了幾位，就像是商量好一樣，花束多的季眠都抱下，只好放在化妝臺上。

她都懷疑他們是不是約定好了一塊。

後臺不止季眠收到了花束，可像這麽多的，只有季眠一個人。

但的确因為這件事，季眠短暫的忘記了失戀的苦。

楚寶盯着中看不中吃的花束心情複雜，這要是一堆吃的不更能打動人嗎？

花束太多，抱不回宿舍，季眠分給了表演節目的同學。

“我剛才看到一個很帥的男生诶，以前怎麽沒見過。”同樂團的女生跟同伴感嘆。

“感覺不像我們學校的，不然怎這麽帥怎麽會都記得的吧，可是我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同伴答道。

“不是我們學校的來看我們晚會幹什麽，要麽就是他太低調了，否則怎麽會都被爆出來的，顏要一起吃才算是姐妹。”

“等等……你們剛才說，有個很帥的男生？”倒不是季眠想要偷聽，而是兩個人談話聲不小，直接落入耳中。

起初她也沒在意，不過在聽到“不是我們學校”時，整個一激靈反應過來。

女生沒想到季眠反應過來這麽大，笑，“是啊，剛才就在那，我敢保證是我這輩子看過最好看的男生了。”

季眠趕緊看過去，可是哪還有什麽人。

她起身，索性朝着那個方向走出去。

也不知道是什麽給了她勇氣會讓她相信那人就是陸遠珩。

但季眠還是莽莽撞撞的去找，就像是瀕死之人給自己的最後一絲希望。

她走出了臨時搭建的後臺，天色很深，也很冷。

沒看到人，季眠就固執的在周圍去找，直到走到臺階，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要走出操場了。

“眠眠！”楚寶一路喘着氣，小跑跟才跟上來，“你要去哪裏？”

“對不起。”季眠愧疚道。

“傻瓜，這又什麽好道歉的？”楚寶終于緩過氣來了，因為這近四百米的距離，她覺得晚上吃個宵夜算她罪有應得。

季眠也顧不上臺階上髒，一屁股坐了下來，楚寶也緊挨着坐下。

“沒有星星。”季眠嘆氣。

天就像是被蓋了層黑藍色的布料。

楚寶也去盯着天，“不是啊，我覺得你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到疑似星星的東西。”

“楚寶你今天不是要跟小哥哥約會嗎，不用陪着我啦，我沒事的。”季眠雙手撐着臉蛋，“我坐一會兒就回宿舍了。”

“約會被鴿了。”楚寶伸直了腿，“他說他晚上還有報告要寫，不能出來玩了。”

“這麽趕時間的嗎？”季眠沒見過那位男生，知道的也是從楚寶的嘴裏。

在她的印象裏，男生也挺優秀的，但跟楚寶正處于暧昧階段，并沒有點破。

楚寶搖頭，雖然理解多少還是有些遺憾，“沒關系，今年不能一起跨年，明年還是可以的。”

季眠看着她，頗有點難姐難妹的意味。

“所以，今晚我不得不跟你鎖死了。”楚寶情緒來的快也去的快，“眠眠，我們今年吃燒烤跨年吧！”

“……我不吃宵夜的。”即便是失戀，她也不能失去理智。

啊這。

楚寶抓抓臉，她以為說的夠快，季眠就反應不過來。

“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楚寶不死心。

季眠半撐着臉，半阖的眼睛，一副“你且說我聽你扯”的表情，“你也說了，跨年年年有。”

“但是我們兩個人同時被男人鴿，不是第一次嗎？”楚寶攤手，“我們這麽傷心，難道不值得小燒烤加啤酒嗎？”

季眠：“……”

“然後吃完長胖爆豆被更多的男人鴿嗎？”

楚寶無語凝噎，瞪着季眠，感覺到心更痛了。

季眠笑，抱住楚寶的手臂，“好了，我答應你，陪你吃小燒烤加啤酒。”

“真的嗎？”

楚寶面上一喜，趕緊爬起來拍拍屁股，“那可得快點，時間不等人。”

季眠被楚寶拉着到了南門那邊的小吃一條街，在巷子深處，有搭着四方帳篷的燒烤店，價格便宜，味道也很不錯。

她們打算買了燒烤，回宿舍邊看恐怖片邊吃吃喝喝。

“雖然我選的并不是很恐怖，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晚上不會做噩夢吧？”提着燒烤跟啤酒回去，楚寶問。

季眠十分淡定，“我看了就忘了。”

看的時候可能覺得很恐怖，但她神奇的是關上了電腦就徹底忘記了。

“那就好，我會害怕，今晚跟你睡了。”楚寶感覺到欣慰。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天走回學校。

元旦人挺少，楚寶高興的背轉着倒退着走，開心的哼着歌。

季眠：“你小心摔着。”

“我不怕，有你看着。”楚寶倒退的更歡樂了，活像個中二少女。

季眠眉眼帶着笑，同時也為她提防着路況。

也幾乎是在那瞬間，就像是有感應一般，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越過楚寶，他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特別的存在，輕易的就能讓四周黯淡無光，從構圖的角度來看，他永遠是畫面中心。

也許是感受到了季眠的熾熱目光，陸遠珩側眼看過來，目光像是越過有着薄薄細雨的天氣，悠遠又冷冽。

季眠本來都已經跌倒谷底的心，在那一刻瞬間觸底反彈。

陸遠珩，真的來看晚會了！

楚寶看到了季眠停下來，同時停滞的目光後也站住，然後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跟她一樣，楚寶瞬間石化。

什麽叫驚喜！

什麽他媽的叫驚喜！

楚寶最先反應過來，叫季眠，“眠眠，快上啊！”

季眠回過神，因為事發突然，也因為狂跳不止的心，“我我我……怎麽上？”

“去問他啊，你的演出！”楚寶比季眠還激動。

“哦！”季眠腦子清醒了。

頓了幾秒，她還是鼓起勇氣擡腿走過去，迎着那目光，像是碰觸到帶着涼意的細雨絲。

陸遠珩沒動，看着她走過來。

季眠握緊手，在與他有近一米的距離停下來，因為身高的懸殊，她只能以仰望的角度看着他。

“我以為……以為你沒來。”季眠咬了下唇。

“不算遠。”陸遠珩回答。

病好了，他又變成了冷冰冰的樣子。

但季眠早就已經習慣了，“雖然你沒看到我的演出，但是，你能來我就挺開心了。”

這樣是否證明，他還是有一點點喜歡自己的？

陸遠珩看着她，不冷不淡又顯得格外正經，“我看了。”

我看了。

季眠慢慢的睜大了眼睛，“可是我并沒有看到你。”

“晚了，聽了半場。”陸遠珩只是在闡述事實經過。

所以，在開場前季眠一直找不到人，她吸了一口氣，想問他覺得怎麽樣。

她道：“那……”

“不錯。”

似乎知道季眠想問什麽，陸遠珩提前回答，漆黑的眼睛裏幹幹淨淨，黑白分明，沒有其他雜質，依舊是平淡的闡述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