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送藥 可他家大人,偏偏急趕着回府,找……
“往後陳大人出門還是帶位侍從的好。”李缜手掌一推,扒手順勢落入他身側的侍從手裏:“離尋,帶他去衙門。”
被喚作離尋男子不過十五出頭,一副少年稚嫩的模樣,聽見李缜吩咐後,他俯首聽命,抓着扒手就往衙門走。
陳沅知捏着袖口擦了擦額間的細汗,繼而端直身子,平複心緒道:“李大人怎會在此?”
“例行公事。”他說這話時,面朝酒樓的方向,大約是來瞧瞧有無新的線索。
想來也是,像李缜這般沉悶的性子,若不是因着公事,他斷不會在長街閑逛的。
“既如此,李大人還未來得及用膳吧。”陳沅知指了指不遠處的天香樓,揚了揚鼓鼓當當的錢袋子,眉眼帶笑地說道:“天香樓的酒雖比不上雲來酒樓,但是膳夫的廚藝卻是一絕。李大人幫我要回了銀錢,我總不能捂着錢袋子分文不出吧。”
她自幼就不願虧欠別人,受了恩惠後總想着回些什麽。人情是最難還的,她只能還一點是一點,最終圖個心安罷了。
李缜若有所思地望着天香樓的飛檐,他是個不願管閑事的人,平日遇到方才的事,大多無動于衷,更遑論出手相助。
只是今日,他碰巧瞧見了這一幕,又碰巧與陳大人認識,于情于理,都不該置若罔聞的。
他不會說客套的話,更沒有哄人的本事,這事于他而言,真的只是順風吹火罷了:“正巧碰見,陳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這話便是推拒了。
陳沅知抿了抿嘴,臉色雖未改分毫,眸中的光亮卻是一寸寸地暗淡了下去。她收起錢袋子,仰着臉,慫了慫肩道:“那我便自己去了。”
日頭愈升愈高,二人的身影逐漸縮短,長街的熱浪一層高過一層,攤販的叫賣聲都透露出些許倦懶。
陳沅知意興闌珊地走向天香樓,她原是最愛吃天香樓的蟹粉獅子頭的,這會兒獅子頭擺着她跟前,就跟兩顆砸人腦袋的山核桃一般,徒惹人心煩。
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長街遇着李缜。
先前在酒樓誤将他認作落榜的書生的事,她仍是一字不差地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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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幾次見面,李缜并未提及此事,倒不是說不記得,約莫是覺得雁過無痕,沒有說出來的必要罷。
李缜不提,她便可免于尴尬,這理應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偏她略帶惱意,撇下獅子,仰着細白的長頸,喝了一壺的茶水。
銀荔透過窗牖瞧見陳沅知身影後,匆匆地上了天香樓:“姑娘不是去墨賦齋買墨寶嗎?怎麽一會功夫就找不着人了。”
她在林掌櫃的書肆等了半晌也未等着人,去墨賦齋一問,只說是沿着東邊的長街去了,當真是尋了好一會才将人尋着。
陳沅知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她生怕銀荔擔心,本想瞞一瞞扒手的事。可紅腫的指頭,實在顯眼,銀荔一眼就瞧出問題來了。
“公子的手怎麽傷着了。”她拉着陳沅知的手端倪了會,白嫩纖長的指頭上紅猩猩地一片,細看之下,還有幾處磨破皮的地方。
陳沅知自知瞞不過,只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銀荔。銀荔聽後,心裏大驚,總覺得是因為自己沒緊跟,這才出了事。
“不妨事,回去擦些藥便好了。”一些紅腫的壓傷,雖有些刺痛,卻也不是什麽值得說道的大事。更何況她眼下一身男兒裝束,扭扭捏捏地委實不像話。
可當她瞧見銀荔頗為關切的眼神後,心裏仍是不免一動:“好了。我們先去墨賦齋将銀錢結了,莫教掌櫃的久等。”
陳沅知正要起身離開,一道少年音從身後傳來。
“陳大人留步。”
轉身一瞧,來者竟是李缜身邊的從侍。
“離尋?”她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方才李缜好似就是這般叫他的。
被喚作離尋的從侍步伐輕快,見着陳沅知後,從袖中掏出一個白玉瓷罐,聲音清朗道:“這是我們家大人托我捎給您的。”
“給我做什麽?”陳沅知不明所以地望着離尋,而後循着他的眼神,将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原以為只有貼身伺候的銀荔察覺到了,不曾想李缜也注意到了。
接下瓷罐一聞,果然是一股活血化瘀的藥草香。
只是這藥她并未在藥材鋪見過,打開一瞧,藥膏只餘小半個罐子,像是被人用過一樣。
“大人說這藥有奇效,叫我務必交與您。”
陳沅知固然有疑惑,礙于他人一片好意,也并未多問。
銀荔就不同了,她接過藥膏後,小聲地嘀咕了一聲:“這藥膏怎沒見過?”
離尋耳尖,聽出她的困惑後,立馬解釋道:“這藥并不是在藥鋪子買的,而是李大人的師父親手做的。我們家大人眼下唯有這麽一罐,平日裏磕磕碰碰皆靠它化瘀,陳大人且用着,明日我會将新的送來。”
其實離尋也很困惑,既無新藥,又不是要人性命的急病,明日再送也不遲,可他家大人,偏偏急趕着回府,找出藥膏就要他即刻送去。
“替我謝謝你家大人。”陳沅知摩挲着藥罐,臉上不自覺地生出笑意。
離尋看得出神,這位陳大人竟長得如此清秀。他只知他家大人的容貌在京中可謂是數一數二,不曾想陳大人竟也不相上下。只是二人美得各有千秋,李缜是張揚的好看,陳沅知則是內斂的好看。
“我也無旁的東西可贈與你們家大人。一會兒我要去墨賦齋,你替我捎些墨寶給他吧。”
一來一往,她素來便是這般不願欠人情的性子。
離尋猶豫半晌拿不定主意,他家大人獨來獨往慣了,極少遇着這樣的情況。不收怕辜負陳大人的一片心意,若是收下,他家大人責怪起來,他也擔不起。
“有什麽問題嗎?”陳沅知見他不說話,又心細地問了一遍:“可是有難處?”
離尋想着,李缜性子孤僻,鮮少與朝中官員來往,今日又是抓扒手,又是送藥的,定是将陳大人看作知己好友了。既是如此,這回禮,他得收下。
“沒有難處,我随陳大人去一趟便是。”
墨賦齋的墨寶品樣極多,離尋看花了眼,可陳沅知一眼便瞧出其中的上品。
她指了指擺在上方的硯臺,硯臺石質堅硬,雕工得當,指腹摩挲處如幼兒肌膚般細膩,确實是快上好的端硯。
“便是它了。”陳沅知結了銀錢,又差掌櫃将端硯好生包裝了一番,回府的路上,她仍是牽挂着,不知李缜是否收下了她的回禮。
銀荔瞧出她的心事,安慰道:“姑娘莫要擔心,離尋是李大人貼身的從侍,最是了解李大人。他收下回禮,定是按照李大人的想法行事的。”
陳沅知點了點頭,收與不收,明日便知曉了。
第二日,陳沅知去進奏院的時候,手上的壓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饒是如此,離尋還是如約将藥
送來了。
林申看見白瓷罐,才知道陳沅知壓傷了手,聽離尋說了昨日事之後,他咬着牙道:“竟欺到陳大人身上來了。衙門那頭怎麽說?”
“偷竊未成,原是用荊條打五十七下便可放人。可李大人說了,這人是一瞧便是慣犯,要衙門裏的人好好審審,這會兒雖未判決,卻免不了入獄。”
李缜行事作風一貫不通人情,扒手落在他的手裏,定是沒有好下場。
離尋寒暄了幾句後便要離開,陳沅知送他出門,直至走到進奏院的大門,她才隐晦地開口問道:
“昨日多謝你們家大人,那方端硯可還合他心意?”
“李大人并未多提,只叫我過來道聲謝。”離尋也不完全了解李缜,他家大人從來不将喜怒顯于臉上,收是收了,至于合不合心意,他也不得而知。
陳沅知松了口氣:“收了便好。”
她捏了捏手裏的瓷罐,與昨日的不同,這次是滿滿當當的一罐,膏體柔軟,應是才做出來的。
這化淤膏藥效顯著,她昨日抹了兩回,今晨醒來,紅腫已盡數消退,輕輕按壓,刺痛感也消失了。
“李大人的師父是個醫師?”藥材鋪都不曾有這等化瘀膏,可見李缜的師父是精通醫藥之人。
離尋點了點頭,忽而又搖了搖頭,這其中的故事錯綜複雜,不是只言片語能說盡的。
他不說,陳沅知也不追着問。送走離尋後,就開始忙手裏的活。
清晨早朝時,聖上罷黜了一五品郎中,進奏官承旨歸來後,皆聚在一屋轉抄朝報。這朝報需日日分發,好教朝野上下俱知國事。
待陳沅知抄錄完朝報,已是午時,手腕處微微泛着酸脹,她舒展開身子,打算收拾一下,回府裏去。
今日是康嬷嬷教習規矩的第三日,嬷嬷是她請來的,即便是做表面功夫,她也得過問一下二位姑娘的情況。
午時日頭最是毒辣,馬車在幹熱的石板路上疾馳,一股熱浪掀起車簾,撲面而來。
陳沅知出了汗,一襲官服重重地黏在身上,悶悶熱。回屋後,她差晚橘備好湯浴,脫去官府,鑽入湯浴,舒舒服服地洗去一身汗漬。
冰盆涼氣袅袅,驅走些許熱意。她一身輕薄的絹紗,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透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忙碌開了,才愈加懂得忙裏偷閑的樂趣。
“姑娘若是好了,我便去将康嬷嬷請來。”晚橘替她梳理着墨黑的長發,長發順順直直,直至盈盈一握的腰肢。
“我過去就是了。不必勞煩嬷嬷再跑一趟。”康嬷嬷是宮裏的老人,雖不是頂頂尊貴的身份,卻仰着數十年的教習,頗受高門女眷的敬重。若不是定安出面,她未必能請得動她。
陳沅知稍作修飾就去了康嬷嬷的東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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