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淺淺,淺淺……
“不……淺淺,淺淺!”
元澧沖上前去,激動下竟也想跟着跳下去,虧得韓放上前及時,這才拉住了他。
“殿下,殿下您冷靜一點!再往前走會粉身碎骨的!”
韓放緊緊抱住了他不斷掙紮的肩膀,只是又急切道。
“你放開我!她怎麽可以跳下去,怎麽可以棄我而去!這世上誰都可以離開我,唯獨她不可以!”
然而元澧卻像了入了魔般,此刻神情癫狂,他只是望着那白茫茫的懸崖下,不願相信地吼道,“她怎麽能死,她怎麽可以死!孤不相信,孤不信她就這麽死了,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他要向她問清楚,為何就連她都要離自己而去!連她都死了他還要怎麽熬過那漫漫長夜?!
很快後面紛紛過來了士兵們,衆人合力才将他生生攔住,韓放目光一動,這才又趕緊道,“殿下,公主她也許還沒有死,也許正如您想的那樣,她沒有死啊!但是若真從這崖上跳下去,就算不死也指不定會丢半條命,別公主還沒找到殿下卻先出了事情!依微臣所見,現在咱們應該快點沿路下山,去崖底尋找公主才是最緊要的事啊!”
“下山……”
元澧這才又冷靜了些,聽完了他的話,他目光愣愣,只是又思索着呢喃道,“對……你說得對!也許她還沒有死,還等着孤去救她!孤還不能死,孤要去找她!”
話落他又一把将衆人推開,然後翻身上馬。
“所有人都随孤去尋找公主,就是把這座山翻一遍也要給我找到她!”
“是!”
伴随着馬兒一聲嘶鳴,馬蹄聲起,他一騎當先往山下奔去,衆人們也紛紛上馬,浩蕩的隊伍很快便消失在密林的塵煙裏。
……
她是被冷醒的,鼻息間卻有令人心曠神怡的芬芳,那是猶如置身陽春下的花海田野,缱绻溫柔的香味,讓人經不住想要追思入骨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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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腦海中卻是空白一片,只餘隐隐的疼痛。
準确來說,她是渾身都疼,像是散了架般,就連擡眼皮都困難。
然而想要生存的本能,也還是促使她努力睜開了眼睛,饑寒交迫下,她只見黑夜中燃燒的篝火。
冰冷的夜空中皎月幽涼,繁星點點,而那一簇篝火是她能感受到的唯一溫暖。
那芳香依舊萦繞于她的心神,久久不散,她不自覺便又孱弱出聲。
“好香……”
“呦,小東西鼻子倒是夠靈的!”
她這才看到了身邊說話的青年,只見他一副書生打扮,容顏若玉,眉目如畫,一襲清新幽瑩的綠衣,勾勒出修長完美的身形。
暖色的火光使他的面龐看着格外柔和,半披散落在肩上的發,随着墨綠的發帶一起在夜風中飄揚。
他目光閑适,席地而坐,手上拿着一條剛從火上烤好的魚,然後又玩味地湊到她的鼻上。
“怎麽樣?剛烤好的魚,香不香?想不想吃呀?”
他挑眉道,叫她聞了聞那魚香,那目光仿佛在逗弄一只饑餓的饞貓。
他誤以為她口中的香是指魚香,而那缱绻的芳香,也正是從他身上散發的。
後來,她才知道這是零陵香。
見她像個小傻子一樣,只是目光呆呆地出神,他不禁又望着躺在草地上的她,有些無趣地失望道,“啧,真沒意思,臉長得倒是不錯,但似乎腦子不靈光,我這難道還真撿了個傻子?”
他說罷便又感覺到晦氣,這次出行不順,沒想到就連撿個女人都是弱智。
“喂,你到底想不想吃啊?這可是最後一條小黃魚了。”
心情不佳他也沒再對她有好氣,只是又對她淡聲到。
這片貧瘠的窮山惡水,連條大些的魚都沒有,素來矜貴慣了的他,不禁想趕緊離開這兒。
但今夜實在是太晚了,奔波數日,他想今晚只能在這荒山野嶺落宿了。
“要……”
她聞着魚香,肚子又不争氣地叫了兩聲,然後只是又蚊子般地出聲道。
“想吃的話就先起來,坐好了吃,難道還要本大爺我親手伺候喂你吃啊!”
他不禁又将那魚收回來,置氣地咬了一口,等她緩緩艱難坐直了身體,他才又将這自己咬過的魚塞進她的手裏。
“吃吧,來路不明的野人沒資格挑食,有吃剩的給你就不錯了。”
他面色不善,說出的話更是刻薄得很,然而現在腦袋空空,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的她,倒是也沒有心情去跟他生氣。
她餓了,于是也不再理會他,只是自顧自地吃起來。
“小傻子倒是能屈能伸。”
他瞧着她跟灰頭土臉的小野貓一樣,秀秀氣氣地啃着手上的魚,倒是突然又來了興趣,于是支了下巴玩味道。
“我不是小傻子。”
她不高興了,只是又停下忙碌的口,然後對他一臉鄭重其事地反駁道。
“哼哼,小傻子氣性倒還挺大。”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她是很認真很介意的,并不将她放在眼裏,依舊還是自顧自地稱呼她小傻子。
她的眉頭不禁又蹙得更深了。
“……主子,您要的新鮮野果找來了,還有核桃,瓜子,都已經在車上放好,阿文剛給您燃了暖爐,若是困了随時都可以到馬車上休息。”
這時突然又從遠處過來一人,只是低身對他恭聲道。
“知道了。”
他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然後又看向了面前滿臉不高興的女人。
“小傻子,我要去休息了,這篝火就留給你烤吧。”
話落他又便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我都說過了,我不是小傻子。”
她心裏不禁更有些生氣了,表現出來的行為便是又惡狠狠地咬了一口魚肉。
雖然頭還有些疼,記不得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反應也不禁顯得慢半拍,但她不喜歡別人總是自作主張地叫她傻子。
“不是小傻子,那你是什麽?你叫什麽名字呀?”
他目光不動聲色,低頭又整理着自己褶皺了的衣服,并沒有正眼看她。
不冷不熱的嗓音,只是漫不經心地詢問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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