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淺溪原本就不甚舒坦……
淺溪原本就不甚舒坦的心情, 此刻更是又被他氣得不行,她攥了掌心,面上卻依然還是表現得不卑不亢, 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道, “賤不賤也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別說我與雲夜沒有什麽, 就算有又如何?更何況我還沒有做出辱沒東源國顏面的事情,陛下大可不必急于給我定罪,這種莫須有的诽謗,我受不起!”
“你!”
他不禁氣得胸口起伏,手掌猛拍在了案上。
“倒是陛下請自重,沒教養的辱罵也只是下三濫所為,不該是一國之君所言,說出來只會髒了您的口, 更辱沒了您尊貴的身份,陛下以後還是不要再說這種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話。”
她面上坦然而無畏, 元澧目光緊緊盯着她, 定定看了許久後,突然又陰恻恻地笑出聲來。
他氣極反笑,那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的眼神,倒是令她心底發毛起來。
“真是越來越牙尖嘴利了,他來了你倒是學會先發制人,對着朕呲牙咬人了!”
元澧笑完, 臉上突然又冷下來, 只是看着她又陰沉道,“你伺候完他再來伺候朕,一天之內服侍兩個男人, 朕還沒有嫌你髒呢,你竟然還敢有臉嫌棄朕!”
“元澧,你嘴巴放幹淨點!”
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不禁瞪着他憤怒道。
“朕就算嘴巴不幹淨,也總比你從裏到外髒透了強,我倒是好奇,你周旋在我和他之間,內心究竟是何感想,真有那麽放浪爽快嗎?”
他被她激得徹底忘了身為帝王的尊貴體面,只是出口傷人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跟朕睡過多少次,有多少個夜晚被我壓在身下承歡共枕,纏綿悱恻?次數多到自己都數不清了吧?你要是忘了朕不介意再幫你好好想起來!”
他的話越說越惡毒,同時也将她心上的傷口越撕越大,那些被她刻意隐藏起來的難堪記憶又被迫使想起來。
她終是再也受不了,擡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元澧臉上,紅着眼睛怒吼道,“那都是你逼的!是你逼我的!”
明明是他強迫了她,自從回宮後,她沒有一天不想逃離他。
“我逼你你不也認命了嗎!究竟是我強迫你還是半推半就,你敢對天發誓,你對我就真的沒有半分情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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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澧平白受了她一巴掌,心裏頓時蹭蹭冒火,他一下子就站起來,又面目猙獰道,“現在他回來了,你就不甘心了是嗎!他回來了你就能為了他動手打我!”
“元澧,你就是個瘋子!你最該做的事情便是叫太醫過來給你好好治治腦子,而不是朝別人發瘋,跟條瘋狗似的亂咬人!”
帝王多疑,但元澧這樣無端懷疑她不忠的态度,終是徹底惹惱了她,狠狠撂下最後一句話,淺溪便轉身離去,她不帶絲毫猶豫眷戀。
他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一絲信任可言,既然他覺得自己水性楊花,那她便就是水性楊花吧!他愛怎麽想怎麽想,她沒有受虐的嗜好,受不了他的憑空污蔑,更伺候不了這樣高高在上,矜貴幹淨的皇帝!
“你敢反天了是不是?你給我回來!”
他臉上尚還有淡紅的掌印,透出些許微弱的血絲,只是憤怒地朝她的背影吼道。
然而淺溪卻是充耳未聞,只是繼續大步向外離去。
她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态度,更是激怒了他,元澧一甩寬廣的衣袖,那翻騰在雲紋裏的龍形不禁越發看着張牙舞爪,怒目圓睜,仿佛要一躍而出将人徹底撕得粉碎。
他赤紅着眼睛,只是惡狠狠地看着她決絕離開的身影,已然暗啞的嗓音拼卻全力向她嘶吼,“你回來!……朕命令你回來!”
淺溪腳步一震,然而卻只是一瞬遲疑。
雖有猶豫,但她最終也還是又坦然無畏地向外繼續走去。
她甚至都不懼一死,元澧終是感到害怕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才能繼續留住她。
“淺淺!”
他慌忙道,腳下不自覺地便追上了她,徹底失了方寸。
他的呼喚恍若隔世,淺溪目光一晃,竟真就因為這聲挽留而頓住了腳步。
“別走!不要離開我!”
他再也顧不上什麽面子,尊嚴!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她!
他的話不禁令淺溪感覺如電觸般,心裏頓時酸甜苦辣,百感交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去是留。
溫暖寬廣的擁抱,就這樣在她沒有任何防備之時,毫不猶豫地從她身後貼了過來。
他如同一個害怕失去的孩子般,只是小心翼翼地輕擁着她的嬌軀。
雖然動作溫柔,卻也有隐隐地強勢,只是将她牢牢地圈在懷裏,任她退無可退,再無可逃的地方。
除了他的懷抱外,他不允許她再有旁的安身立命的去處,連想要離開他的絲毫念頭都不能有!
她這輩子,只能留在他的身邊,他在哪,她的家就在哪裏,反正他這輩子也只能守着皇宮了,那他就要将她鎖在宮裏,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
畢竟沒有了她,該是多麽孤寂……他始終不能做到像她那樣潇灑,那樣沒心沒肺,無論身在哪裏,身邊的男人換成了誰,都能抛卻前塵,好好活着,該吃吃,該睡睡。
他不能,離開了她,他會死的。
就像鳥兒不能沒有翅膀,魚兒不能離開水,他也不能失去淺溪。
“淺淺,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咱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将側臉輕貼在她溫柔的發間,他在她耳邊沙啞道。
鼻息間盡是自己熟悉的幽香,她的氣息令元澧心間感到無比安寧,慰足。
不管雲夜是不是雲曦,他沒有淺溪,可以繼續好好活着,而他卻不能。
他不能失去她,沒有了她,他将一無所有。
為什麽淺溪就是不能明白,自己有多麽愛她呢?
為什麽她還總是想要離開自己?
明明他才是最愛她的那個人,然而她卻不懂,不懂他對她的至深愛意。
淺溪安靜許久,終是又嘆息一聲。
她閉眸,既沒有推開他,也沒有開口回應。
而不說話,也基本就是默認了。
她的想法如何,好與不好,都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不管她願不願意,元澧都不可能放她走。
她累了……也釋然了。
這些年來,她與元澧分分合合,經歷了這麽多,最終他們還是又回歸原點。
她又回到這裏,回到了他的身邊,他的懷抱,兩人之間,早已經有了不可磨滅、深入骨髓的羁絆。
……有些感情,即便她不想承認,也還是事實。
她始終還是無法逃避,與元澧這段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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