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淺溪眼神空洞,靜靜……

淺溪眼神空洞, 靜靜被他抱在懷裏,既無法潇灑離開,更無法給他炙熱的回應。

直到他小心地放開了她, 又如獲至寶般珍惜地輕輕牽起她的手, 往內殿走去。

兩人又一同去到寝室,在榻上坐下。

他的臉上還有自己留下的巴掌印, 淺溪見他目光憂傷,定定看着自己時,竟有幾分委屈哀怨的意味。

可是他又在埋怨自己什麽呢?明明自己能給他的,都已經給了,是他想要的太多,一把沙子抓得太緊,早晚都要流失殆盡,就像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同樣也是脆弱得不堪一擊。

夜深人靜, 銀銀月華透過風聲搖曳的樹影,斑駁的光輝灑落殿內, 依稀照亮他俊逸的臉。

她能看到元澧幽幽纏綿的眼神, 氣氛在這寂靜的時光中,流淌得格外緩慢,也格外暧昧缱绻,悱恻旖旎。

他執起她的手心,輕輕摸在了自己臉上,那被她之前打得有些泛紅的掌印處。

“真奇怪……你僅就這樣摸摸我, 竟感覺不到疼了。”

他喃喃道, 目光若有所思,似是回味,又似是留戀不舍。

淺溪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面上依舊不喜不怒,掌心上緩緩傳來他的溫度,但這溫暖卻并沒有融化她心上包裹的那層寒冰。

“你再親親我。”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只是又一臉認真地要求她道,明明是不要臉的色批話,但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叫人感覺不到絲毫的不适感,仿佛親親他這件事,就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事。

淺溪沉默片刻,想了想最後依舊沒說什麽,只是依他所言,緩緩貼近他的額頭,印下了自己輕如鴻毛的一吻。

他幾乎沒有感覺到她的靠近,還沒來及細細感受這吻的溫度,她便已經毫不遲疑地撤離了他的面容,元澧不禁又耷拉了臉,感覺有些意猶未盡。

他的眸裏寫滿了失落,黝黑的眸在月色下看着格外明亮,漂亮,竟還有幾分孩童的天真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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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長濃密的睫毛撲朔了下,就像蝶羽染下絢麗的芳華,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錯覺。

毫無疑問,面前這張臉孔是驚豔的,或許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還要令自己心動的臉。

但是這一次,他卻并沒有蠱惑她。

淺溪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她深深明白,元澧并不可憐,或許她不該對他生出憐惜的錯覺。

該可憐的,明明是她自己。

元澧就是有這種颠倒黑白,魅惑人心的能力,不然她也不會一顆心被他傷的千瘡百孔,還依然愛了他那麽久。

元澧看着她滿是平靜的眼睛,不禁又伸出手摸上了她的彎秀黛眉。

他看着她目光癡癡,指肚細膩溫柔地撫摸着她的眼尾,不禁道:“我想要你眼裏有我。”

曾經的淺溪明明不是這樣的,以前她看向自己時,眸裏是有光的,并不是像現在這樣,如同死氣沉沉的傀儡,就像是一件死物。

那飽含期待的光芒都去哪裏了?

元澧想着想着,不禁又嘆息一聲道,“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不禁懷念起他們那段純粹溫情的少年時光。

而現在的淺溪,只令他感覺到陌生,冰冷。

“人都是會變的。”

淺溪只是又平靜道,仿佛在他面前,她的臉上就不會再出現一絲激動的情緒。

她就像一朵美麗綻放的花,正在慢慢枯萎、凋謝、漸漸走向衰亡。

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愛的是那個鮮活生命的淺溪,那個雙眸明亮期待地望着他的淺溪,而不是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靈魂。

她越是平靜,他的內心便越是炙熱,越是不甘地躁動,他受不了自己明明這樣被她牽動着一顆心,而她卻可以始終做到這樣冷靜,淡漠。

元澧受不了她對自己的漠視,更迫切想要撕下她虛假僞裝的面具,他想要刨開她的胸口看看,裏面到底還是不是一顆湧動鮮血熾熱的心。

他想要她變得跟他一樣激動,火熱。

元澧的氣息開始漸漸變得不穩起來,他向她伸手,滿眼的渴望愛慕溢于言表,無聲而熱切地向她求歡。

是的,他在向她求愛,她不可能不懂。

然而她卻是又拒絕了他。

對于他這樣不尊重自己的行為,淺溪費力地推開了他,極力推拒了他蠻橫無理的粗魯。

身邊的男人就像是一條纏人的狗,她不禁心生厭惡,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原來男人粘人起來也是這麽讓人心煩。

她不說話,只是目光不悅,臉上寫滿了厭煩。

而她不樂意的模樣,終是又惹怒了他。

元澧霎時臉色一變,又生氣了。

淺溪瞧着他突然陰沉的臉色,感覺這男人前世一定是學變臉的,不然他的性情怎能這樣陰晴不定?都說女人善變,可她覺得即便一千個女人加起來,也沒有元澧變臉快。

元澧目光陰沉沉地看了她片刻,只是又冷笑一聲道,“你都跟我上這床榻了,還在我面前裝什麽貞潔烈女,怎麽,他回來了,現在是連碰都不讓我碰了?”

“你又發什麽瘋?今晚就跟雲夜他過不去了?三番兩次地在我跟前提起他!”

淺溪頓時便感到氣惱,只覺得他很煩人,心底的火氣不由就被他挑撥得蹭蹭往上冒,起身就想走人。

元澧幾乎本能地就伸手拉住了她,他又急急道,“你不許走!”

淺溪沒說話,但是也依然未再坐下。

元澧見她那執拗樣兒,心底一軟,不由就向她服了軟,“好了好了,我不提他了,你先坐下,今晚依舊還是陪着我。”

元澧想到前車之鑒,即便心裏再不痛快,也還是生生壓下火氣,不想再跟她因為雲夜吵架。

他難得向她服次軟,淺溪目光靜靜地看着他片刻,想了想後眸光一斂,終是又心軟,不想再跟他繼續計較。

她默不作聲地又在他身邊坐下,安靜中,元澧只是又暗自握緊了她的手。

兩人相對無言,皆沒有說話,直到沉默了許久後,他才又突然想起道,“你好像很久都沒有叫我皇兄了。”

他不知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竟又一臉正經地要求她道,“你現在喚我一聲皇兄,讓我聽聽。”

淺溪即便再淡定,唇角也還是不禁抽了抽。

“你不覺得你很變态嗎?”

他們明明做過最親密的事情,那是只有男女之間才會發生的,在生出了不該産生的感情後,現在他竟然還想讓她叫他皇兄,淺溪心裏不禁生出一種亂倫的感覺,只覺得惡心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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