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節
跟前,一頭撲進謝弘文的懷裏,凄聲道:“爹爹,你要替女兒做主啊!”
怔愣着的謝弘文被若芳一撞,立時便回過神來。耳邊恰恰将若芳那句讓他作主的話聽了進去。
作主!他為她做什麽主?難道她不知道“聘者為妻,奔者為妾”的道理嗎?到了這個時候,讓自己做主!他若是夠狠心,就将她送了出去做妾,成全她的一腔癡情!
謝弘文氣得身子直抖擻,恨不得一個巴掌打死了若芳才好!但在看到神色淡淡朝他看來的胡瀚陽和江惟清時,深深的吸了口氣,才開口,卻發現嗓子都啞了。
“張媽媽在外面等你,你跟文管家去尋她。”
“爹爹……”若芳還想再說。
謝弘文垂了眼,因為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眼睛下的肉一抽一抽的,很是吓人。
“還不去!”
若芳不敢再開口,連忙應了聲“是”,跟着迎上前的文管家急急的往外走去。
謝弘文又擺了擺手,示意跟着進來的幾個小厮也退了出去。
胡瀚陽與江惟清交換了個眼色,指了桂花樹下擺滿果品的石桌道:“與謝大人比鄰而居也有些日子了,也不曾登門拜訪過,偏生我二人這幾日便要動身返家,謝大人若是不嫌棄,便一起喝一杯如何?”
謝弘文略一沉吟,當即便應了。
三人各占了一處,胡瀚陽便又喊了武安去廚房弄些下酒的菜來,三人對月相酌,因着彼此都存了幾分刻意的客氣,氣氛到也融洽。
飲了胡瀚陽敬的一杯酒後,謝弘文笑了一笑,道:“本官瞧着公子談吐不凡,舉止大方,隐約有世家大派之韻,敢問公子府上是哪裏?”
胡瀚陽笑了笑,擡手拿了酒壺替謝弘文斟滿了杯中酒,又做了個請的動作,待得謝弘文端起酒杯将飲之時,他方說道:“哦,我是京都人氏,家父胡懷光!”
“哦!”謝弘文微微颌首,但下一刻,卻是驀然一僵,霍然擡眼朝胡瀚陽看過來,“你說什麽?胡懷光!越國公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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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瀚陽溫文一笑,颌首道:“正是家父!”
“啪”一聲,酒盞落地碎了一地。
謝弘文如石化般目光直直的瞪了胡瀚陽,嘴微微張着,手依然保持着持杯的狀态!
“謝大人,謝大人……”
謝弘文恍然回神,知曉胡瀚陽的身份後,他哪裏還坐得住,當即便要站起來了,胡瀚陽卻先他而起身,重新拾了個酒盞放到他面前,滿上酒後,方溫言道:“非是小侄一力隐滿,實則此次離家,家父再在言明,不準打着他的旗號在外亂來,若被他知曉,少不了一頓家法。還請謝大人包容小侄一二。”
“哪裏,哪裏!”謝弘文這會子是連說話也不利索了,哪了半天,才哪出個,“是下官有眼無珠,小女之事,還請胡公子海涵!下官回府後,一定嚴懲。”
胡瀚陽笑了笑,看了眼一直默然不語,卻存在感十足的江惟清一眼,似是在說,你看,這謝老頭還是很識時務的!
江惟清挑了挑眉頭,唇畔微啓,無聲說了三個字。
胡瀚陽當即笑容便僵了僵。
謝弘文此時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又是惶恐又是忐忑,哪裏還能注意他二人的這番眉眼官司。
“胡公子,原先不知道便算了,即如今知曉了,無論如何還要請胡公子給下官一個薄面,明日賞臉到我府上喝上一杯薄酒,權當為公子餞行!”
“謝大人客氣了!”胡瀚陽連連擺手,推辭道:“家父的脾性謝大人怕是不了解,我卻是知曉的,若是讓他知道,我打着他的名號上你府上叨擾,絕饒不了我,還請謝大人諒解。”
謝弘文還待再勸,然,看胡瀚陽一臉堅持,便也只得作罷,暗忖:明日無任如何也得讓人送了儀程來。
又突的想起若芳的事,原先只道若芳行事唐突,沒了女兒家的規矩,此刻看着胡瀚陽的彬彬有禮,卻不免心神一動。心道:若是芳兒當真入得了這胡公子的眼,兩情相悅的事,便是門第有別,怕是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而自己若是攀上了越國公這門親……謝弘文頓時便覺得眼前金光萬丈,心花怒放!
有了這想法,免不得便想試探胡瀚陽一番,目光撩過臉色漠然卻氣度不凡的江惟清時,心下免不了,又是一陣忐忑。
不似胡瀚陽的那種張揚,江惟清身上白色的圓領錦緞直裰,雖沒有雲錦的張揚華麗,但卻也價值不菲,不是尋常人家能穿上的。原以為胡瀚陽會介紹下這人的身份,但不任是自己言詞間透着想要結識的意思,還是把話往這人身上引了,都能被胡瀚陽三言兩語的推了。
如此這般,謝弘文心頭便越發的不安!喝完一壺桂花釀後,不敢再多留,起身告辭離去。
“我送送謝大人!”胡瀚陽起身要送。
“不用,不用,公子留步。”
謝弘文連連拒了胡瀚陽,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讓胡瀚陽送啊!
開玩笑,越國公府的嫡公子啊!若不是機緣巧合,他這小小的七品縣令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他跟前說上一句話,更別說,同桌飲酒!
胡瀚陽也沒有堅持,喊了武安代為相送。
謝弘文才出了院子,胡瀚陽臉上的笑意便盡數斂去,連連啐了幾聲,回頭對依舊坐在桂花樹下自斟自飲的江惟清道:“什麽玩意啊!是不是這世上的讀書人都像他這樣?嘴裏滿是禮儀廉恥忠貞賢明,行事卻是污龊下濫恨不得拿了臉當屁股使!”
江惟清放了手裏的酒盞,淡淡笑道:“別的人不知道,但是我家那位與這位謝大人卻是極為相像的!”
胡瀚陽聞言,默了一默,稍傾,輕聲道:“依着我說,那個家你也別回了,跟我去京都就是了。”
“不用着急!”江惟清拿了酒壺替胡瀚陽滿了一杯,端起自己的酒盞與他碰了碰,輕聲道:“我家那位已經走通了瑞郡王府的關系,據說,吏部郎中的位置已經為他空起。”
“你要不想他坐那個位置,我跟我爹說去。”
江惟清“噗哧”一聲,忍俊不禁失笑看了一臉憤概的胡瀚陽道:“你這是什麽話?哪有兒子不想老子升官的!他官越大,我才越好仗勢不是?”
“你仗他什麽勢啊!”胡瀚陽一臉不滿的道:“你仗他的勢,還不如仗我的勢,仗九……”
江惟清當即神色變了變!
意識到自己失嘴,胡瀚陽當即住了嘴,對着江惟清讪讪的笑了笑。“我又說錯話了!”
“哎!”江惟清嘆了口氣,清冷的眸子看向胡瀚陽,搖頭道:“京都那片渾水,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混下來的!”
“所以說嘛!”胡瀚陽當即一臉得意的道:“你應該跟我回京都,這樣也就有人看着我了。”
江惟清看着胡瀚陽對着他眨啊眨的眼睛,活脫脫一個小孩子要糖吃的表情,心頭忽的便生起淡淡的溫暖,話便也脫口而出。
“放心,你便是殺人放火,我也會替兜回來!”
話一出口,不管是他,還是胡瀚陽都怔了怔。胡瀚陽是什麽身份!自己又是什麽身份?意識到說錯了話,江惟清原本尚可的臉當即冷了下來,暗恨自己話多!
“真的,不任我闖什麽禍,你都替我擔着?”胡瀚陽一怔高後,卻是高興的一蹦而起,哪裏還是人前彬彬有禮溫文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樣!明明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少年纨绔。
雖是暗悔說錯話,但江惟清素來重承諾,當下便道:“當然是真的!”
“那好,等你年底回京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常光武那小兔崽子,爺看他不爽很久了,一直找不到伴揍他!”
江惟清聽得一頭冷汗!
常光武,那可是鄂國公的眼珠子,揍了他,不說鄂國公,便是鄂貴妃的雷霆之怒也夠嗆!這家夥還真是能想!江惟清搖頭,但眼下卻也只有應是的道理。
兩人天南海北的胡亂說了一通,胡瀚陽卻忽的道:“惟清,如果我剛才不表時身份,那姓謝的是不是便打算給我們裁個罪名,然後殺人滅口?”
江惟清垂着的眉眼微微的顫了顫,稍傾,重重的點了點頭。
胡瀚陽臉上便有了一抹極難看的神色,頓了頓,輕聲道:“這樣的人,惟清,你……”
“我也不知道。”江惟清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輕聲道:“以後會怎樣,我也不知道,只是……”他撩了眼東側那堵二人高的牆,稍傾沉聲一笑,輕聲道:“且走且看吧!看看老天到底會怎樣安排!”
“可是……”
江惟清搖了搖頭,示意胡瀚陽不必再勸。
“不知道,便也罷了,知道了……”知道了,又能怎樣呢?他自己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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