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章節

了!

“好端端的扯我幹什麽?”若芳壓下心頭的惱怒,嗔了笑盈盈看過來的姚氏,說道:“嫂嫂這酒還沒喝怎的就醉了。姑娘家的婚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還沒邊沒影的事,嫂嫂你就說得有鼻子有眼似的,叫人聽了去,還當是我有什麽想法!”

若蘭由不得便心中暗嘆,可見生活當真是能逼着人成長。

這要是放在從前,若芳只怕就要當即掀桌而起,怒發沖冠了吧?可,瞧瞧現如今的作派,長篇大論下來,意思表達的明明白白,卻愣是沒一句無理的話,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姚氏是什麽人?

是柳氏跟前都不吃一分虧的人!

她之前原也不過是打趣,可若芳這一番夾槍弄棒下來,她若是聽不出這其間的意思,那她還真就白活了這麽些年了!

當下,“噗哧”一聲輕笑,故意壓了聲音朝伍氏道:“三嬸,您看!我們家姑娘啊,不說一個比一個長得好,便是說起話也是一個比一個會說。我這才說了兩句,二妹妹便扔了一籮筐出來。”

伍氏慣是個不肯輕易出頭的人,她笑盈盈的看了姚氏又看了看若芳,大有一番,吵吵嘴也好,越吵越親熱的意思。

若芳眉頭一擰,便要拿話回姚氏。

不想,姚氏緊跟着又說道:“我說四妹妹,便算是你有什麽想法又怎麽了?這老話還說,沒有哪個兒郎年輕不慕少艾,哪個少女不懷春。只一條,你要是有那想法,可得仔細着點,可別差你大姐姐太多,到時姐妹間坐一處,也沒個話說是不是?”

姚氏這番話在這個景下說,到真是有些露骨了。別說是若芳氣得臉白眼青的,便是若蘭也跟着有了三分怒!

怎麽說,姚氏也是做大的人,你一個做娘的嫂嫂跟個雲英未嫁的小娘子說這些是個什麽意思?再說了,說便說,幹嘛話裏話外都扯着自己進去!

若蘭正待發作,拿幾句刺回去。

不想,一側的柳氏卻是眉眼一冷,對隐有得意的姚氏道:“讓你坐你大妹妹邊上,是讓你緩緩她新婦的緊張,你到好,活脫脫一副吃多了碎米的樣子。”

正惱着的若芳聽了柳氏這話“噗哧”一聲便笑了出來。

她一笑,姚氏當即便變了臉,當即便要還柳氏幾句,可驀的身上一寒,她擡頭看去,便見謝景征,深眸帶着警告看着她。姚氏沖上腦門的那股火立時便散了個無影。

“四姐,吃多了碎米是什麽意思?”若英扯了若芳,小聲的問道。

若芳撩了眼姚氏,冷冷一笑,用着不輕不重的聲音說道:“什麽意思?羅嗦呗!”

若英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道:“哦,原來大伯母是嫌大嫂嫂說話太羅嗦!”

若英的那句話說得清清脆脆,便是隔着一點距離,男桌那邊還是盡數入耳。

熱鬧着的宴席似是便靜了靜。

伍氏看着陡然滞住的氣氛,擡手夾了一筷子紅油素肚絲放到若蘭身前的碟子裏,柔聲道:“來,償償,這是你大伯母一早便讓廚房準備的。說,你往常在家裏愛吃。”

這道菜若蘭确實愛吃,但柳氏是肯定不知道的。相反,因着她常去三房,而偶爾也會在那用飯。留的次數多了,彼此間的一些喜好,便有了些了解。比如,她知曉伍氏愛吃辣一樣,伍氏便也知道,她其實也愛吃辣!

若蘭了然的一笑,擡頭朝柳氏看去,“謝謝大伯母。”

“你這孩子,”柳氏笑了搖頭道:“一家人,說什麽謝呢!”

心下卻暗忖,今日當值的廚娘要好好賞賞。

“你姑母原說今天也要回來湊個熱鬧的,好似府裏有什麽事給留下來。一早便讓人來送信,說是過幾日找着機會讓你帶着侄女婿,去她那裏坐坐。”伍氏輕聲的與若蘭說道。

若蘭驀的便想起江惟清說方婉蓉要議親的事!原還猶疑的心,當下便信了幾分。不然,以姑母待她的情意,今天無任如何也是不會缺席的!

新嫁婦沒有滿一月,除了三朝回門,這一月裏是不能輕易出門的!

可有些事變化在須臾之間,別說一月,便是一時也耽擱不得。

若蘭想了想,輕聲與伍氏道:“三嬸,你讓婉蓉妹妹得空了去尋我說話吧。”

伍氏怔了怔!

新婦一月,不能出門,也極少有人出面待客。

若蘭不是個不懂規矩的人,可即便是懂,這個時候還說了這句話,那便是說她有話與婉蓉說!伍氏看着若蘭的目光便有了幾分憂慮。

若蘭搖了搖頭,溫婉一笑,輕聲道:“沒別的事,其實就是我那裏有盆勺藥養得極好,原黃婵答應了婉蓉妹妹要送她一盆,不想這丫頭粗手笨腳的,分枝的時候沒分好,給毀了。我讓婉蓉妹妹去重新選一盆。”

伍氏聽她這麽一說,到便也釋然了。正想說,既是如此,也別趕這個時間了,不如便待滿月了再說,不想耳邊響起一道嬌俏的聲音。

“三嬸,您和大姐姐說什麽呢?說得這麽開心!”

伍氏回頭,便看到若芳正一臉好奇的看了過來。

“沒什麽,問你大姐奶這菜合不合她口味呢!”

“我大姐姐為人最是好說話了。”若芳笑吟吟的看了若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姐妹得有多好。“大姐姐,我記得你在平榆時最愛吃這道火腿鮮筍湯,你償償看。”說着,擡手便拿了若蘭的跟前的小碗幫着盛湯。

若蘭挑了挑眉梢,心裏頓生警覺,事出反常必有妖!別說她不愛吃這火腿魚筍湯,便算是愛吃,若芳也不會親自動手,肯定又是要出什麽妖蛾子!

一時間,便連站在若蘭身侍候的錦兒都全神防備。

“大姐姐,給!”若芳伸手将小碗遞給若蘭。

若蘭笑了接過,“謝……”

她一個謝字還沒說完,若芳忽然便松了手。

她這時間拿捏的可真是好,若蘭的手才剛觸到湯碗,她這一松手,小碗不無意外的“啪”一聲打翻在了桌上。

頓時湯水四濺,別說是若蘭,便是連伍氏也跟着遭了殃!

“哎呀,大姐姐,你怎的不接牢呢!”若芳失聲驚呼。

泛着油花的湯水将若蘭那身大紅刻絲金枝綠葉百花綜裙給染得花糊了一片,錦兒正手忙腳亂的拿了帕子替若蘭擦拭,聽得若芳的這一句話,手一頓,便要擡頭相譏。

若蘭卻是搶在她前裏,淡淡道:“四妹妹還是改不了這心急的毛病。”話落,對同樣濺了一身的伍氏道:“三嬸,去換身衣裳吧。”

若芳卻是搶在伍氏前頭,說道:“大姐姐說得是,都是我不好,心太急了。大姐姐,我那有一身繡折枝小葵花金帶紅裙還從沒上過身,你随我去換了吧,就當是我向大姐姐陪罪的。”

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一幕,又因着杜謝兩府離得近,若蘭還真就沒帶身衣裳來換。再說若芳又低頭認了錯,她要是再不依不饒的,反到是讓別人誤會了去。

“那也好。”若蘭輕聲說道。

“奶奶!”錦兒不贊同的看向若蘭。

若蘭笑了道:“難不成,讓你回家去取一條來?”

錦兒抿了抿嘴。

“好了,小心些,不會有什麽事的。”

錦兒不好再多說,只得打起精神陪着若蘭跟随若芳往她的屋子走。

雖說只是酉時,但為着顯幾分喜慶,謝府廊檐下隔幾步便挂了大紅的燈籠,粉紅的燈紗襯着昏黃的燈光,為這暮春時節憑添幾許柔媚。

若蘭看着腰杆筆直走在前裏的若芳,想着,若芳引她去她屋裏到底存了什麽心。

“大姐姐,你仔細腳下,才下過雨,路滑,可別摔着了。”若芳忽的回頭對若蘭綻起一抹笑,似尋常姐妹般關心的說着。

“謝謝四妹妹,我會留心的。”

“那就好。”

若芳重新回頭朝前走去,步子不緊不慢,手裏的水藍帕子甩來甩去,有一句沒一句的與若蘭說着話。

“大姐夫對你好嗎?”

“好。”

“那大姐夫的父母呢?他們喜歡你嗎?”

“不知道。”

“那大姐夫的弟弟妹妹們呢?”若芳一臉好奇的看了若蘭,“大姐姐你可再別處得如同你我這般,要知道,你可是要在那府裏生活一輩子的。”

若蘭點了點頭,不驕不躁的看了若芳,點頭道:“謝謝四妹妹提醒,想來你也是知道的,她們對我好,我自也是對她們好的。”

“是啊,”若芳點頭道:“你當然是這樣的人!”

話落,竟是再不多說,轉身又往前走。

她越是這般,走在後面的錦兒越是如履薄冰,好幾次都想叫住若蘭,讓她不要再往前走,想着萬一四姑娘瘋了,屋子裏趁着姑娘換衣裳放個小厮進來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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