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每人的決絕像把刀
藍均麟捂着被撞到的胸口,注意力猝然放在對面的人身上。乍眼看去,他有一種想逃跑的沖動。待細看,淺綠色的眼眸瞬間幽深如潭,他擡手按住一直低着頭急着走的人,唇角冷冽:“擡起頭。”
“藍……”她的話沒說完就被他用力拽離人群,一直走到幽靜的角落處。
“說,你為什麽會在醫院裏?”
藍均麟步步緊逼,她步步後退,直到後背貼着牆壁,聽到了這聲嚴厲的尋問。
提着淺藍色保溫瓶的左手止不住地顫抖,她迅速垂下眼簾,遮住眼波中深深的嘲諷和恨意,嘴角一動:“在這裏替代舒羽悠照顧遠越揚。”
藍均麟恍然大悟,胸口劇烈起伏着,兇狠地掐起她的脖子,“是誰給你這個權利的?嗯?”
她看着即将掐緊自己脖子的手,毫不猶豫地看着藍均麟,語氣堅決:“是寧老大默許的。”
藍均麟慢慢眯起眼睛,手上的力道逐漸加大,冷哼道:“那我會跟他說一聲,你現在就去跟遠越揚說清楚……我告訴你,別想占據舒羽悠在遠越揚心中的地位!”
她呼吸艱難,眼中是肆無忌道的嘲諷,艱難地對着藍均麟笑起來,似是有話要說。
藍均麟粗魯地放開手,她因這突如其來的松懈不住地咳嗽,手上力一脫,保溫瓶跌落在地,破碎的聲音讓她打了一個激靈。她沉下臉,生氣地瞪着藍均麟,輕笑道:“如果我說,是舒羽悠幫我隐瞞的,你信嗎?”
舒羽悠,總是會做出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他在她身邊三個月了,不是不了解這樣的她。只是現在……他只能解釋為:她犯傻了。
破裂的保溫瓶裏的湯汁慢慢流出來,溫熱的香氣慢慢竄上藍均麟的鼻子裏,生發出一種熟悉的味道。他猛然低下頭,目不轉睛地盯着那蜿蜒着的小河流,眼見要流到他的鞋子低下,他也一動不動,只是感覺那流竄在心裏的味道有些苦澀和潮濕。
她的雙手緊緊地交握着,指關節突兀。冷冷地看着頹然的藍均麟,道:“要讓我說,也得小舒來,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威脅我?”
“小小!別嚣張!你還是柒月幫的人一天,我就有資格!甚至能要了你的命!”藍均麟愠怒地擡起頭,在小小面前散發着一種倔傲殘酷的氣息。
小小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放在背後的手緊緊握着,指甲已經掐進肉裏,她吸了口冷氣,驕傲地揚起下巴:“告誡你,別做讓小舒恨你的事情。”
藍均麟的身影僵了一下恢複常态,居高臨下地看着小小,單手抓着小小的下巴,面無表情道:“告訴你,別試圖威脅我,她不可能再護你了。”說罷,松開手,滿意地看着小小那一閃而過的失意,嘴角銜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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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呆呆地站在原地,腦袋一片空白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東西,只是木偶般地蹲下身,慢慢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片,指尖觸到湯汁上,一種微微的油膩感還帶着死寂的冰冷香氣沖擊着她的觸覺、味覺、她發瘋般地擦了擦指尖的湯汁,然後繼續收拾殘局,直到最後一塊,她的手頓了一下,嘴角微微揚起。
幾滴豔紅色的液體攪動了湯汁小河的流動,漸漸的,小河變成了迥異的紅流。
紅流倒映着一個人的身影,晃出微小的波紋。
“藍均麟,別逼我!”
此時的藍均麟正朝着那熟悉的路線疾步走着,他的手下意識地抓着左胸口處的衣服,幽深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前方。
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他有太多的問題要問她,他想傾訴這七天來的苦和痛,他想用手上的疤痕向她博取關愛,想在她面前給她一個結實而果敢的擁抱。但是,這麽多的“想”卻在他無意識地看到樓道窗戶上的影子而消失殆盡了。
即使離她的距離僅有兩米左右,但他的腳步已經邁不出去了。他駐足在窗戶前面,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投影,那投影伸出手緊緊握着脖子上的藍紫色墜子,眼眸登時變得決絕。
決絕的藍均麟往原處邁出了堅決的步伐,心中只想着趕快逃離她的視線,卻不知道,那個她,舒羽悠已經打開門,看到了他的背影。
舒羽悠愣愣地看着迅速遠離自己的背影,喉嚨裏的問話卻哽住了。
“也好啊……”人來人往間,她的目光只注視着那個陌生而熟悉的背影,笑得落寞而欣慰。直到看不到他了,她才邁開腳步準備離開醫院。卻在醫院門口遇到了一個人。
“小小,你怎麽了?”小小手上那紅得刺眼的血跡晃得她心慌,但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心軟過去,定了定心神她溫和道:“趕快進去讓醫生包紮下。”
“我有藥和紗布,”小小的臉蛋因這燦爛的笑容變得愈加的明豔,話語中挂着濃烈的哀怨:“幫我包紮下好嗎?”
看着那雙毫無笑意的眼睛,舒羽悠的手下意識地握起,扯起笑容道:“好……”
舒羽悠默默地接過小小遞過來的藥,攤開她的手掌,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像生生被扯開的裂縫,紅色的血不住地溢出來,像極了一種悲凄的哭泣。
小小目不轉睛地看着舒羽悠,明亮的雙眸頓時暗沉下來,她突然笑起來,笑得發顫的身子妨礙了傷口的包紮,此時又滲出血珠來。
舒羽悠皺眉看着她,持着對待某件事情的認真态度,面無表情道:“請配合。”
“哈哈……知道嗎?呵呵,這七天為止你跟我說的話不超過三十五個字。哈……記得你說過,只要讨厭甚至厭惡一個人你會連話也懶得說。我現在就覺得你正在這樣對我。”小小說完話霎時停止歇斯底裏的笑聲,安靜地看着低頭還在幫自己包紮的人。
好像那笑聲那些話不存在似的,舒羽悠一直靜靜地幫着小小包紮,看到白色的紗布安分地綁住了傷口,滿意地笑了,那彎彎的眉眼洩露了單純的快樂。也只是一瞬間,她看向小小時,已經換上一副陌生人的臉孔,客套地對小小說:“接下來幾天注意別碰水。”
小小愣愣地看着她,笑得哀傷:“舒羽悠,還真無情。”說出這這句話時,她也終于想通了這些天來舒羽悠幫助她也只是在盡責地履行那句承諾,與她的感情不再有關系了。
是藍均麟的話讓她恍然驚醒這樣的覺悟:原來舒羽悠這些天來給自己的“照顧”只是自己的一種希望的錯覺。
舒羽悠終于擡起頭直視小小的眼睛,嚴肅道:“你只要記得我們回不到以前了,我現在也只是在幫一個忙,和‘你’無關。”
突然,傷口裏刺骨的疼痛無情地吞噬小小的感覺神經,她發呆地看着手掌,那裏明明不再流血了。她猛然轉過身對着舒羽悠遠走的背影追過去。
“小悠,那就再幫一個忙好嗎?”小小兩眼無神,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地抓着舒羽悠的肩膀,嘶啞地喊着着:“不要再和越見面了,把越讓給我……好嗎好嗎?”
舒羽悠一邊考慮着待會兒要不要幫小小重新包紮傷口,一邊慢慢地握着小小的手硬生生扯開,聲線中不住地顫抖:“我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諾言,一直在幫你忙,你為什麽還要這麽殘忍?我們之間已經連陌生人都不如了,你明白嗎?!”那時候,她就自我安慰着要讓她不要在這裏照顧外婆是最不可理喻的事情,這麽生氣這麽決絕是理所當然的,和那錯認人的遠越揚無關。
小小一眼不眨地瞪着舒羽悠,眼眶已經紅得欲滴血。一直在心中地自己說,這樣的事情根本沒必要讓自己留下眼淚,預想中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但當自己親臨時,卻不如自己預料中的堅強。多想一頭紮在遠越揚的懷裏,尋求那觸手可及的幸福……
這樣想着,小小吃力地吸了吸鼻子,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舒羽悠道:“好,是我不自量力,是我得寸進尺,當我沒說。”
舒羽悠低着頭,不想那哀傷的眼神再一次動搖自己的心弦,用力地抓着衣角終于擠出一句算是溫和的話:“我明天再把湯拿給你。”
“謝謝。”兩個平板的字很好地隐藏了小小之前的情感的波動,此時的小小不再低聲下氣地求人,她重拾起丢棄的尊嚴,揚着燦爛的笑臉,發出清脆的聲音:“再見。”
舒羽悠獨自一人走在人群中,捂着殘留血跡的肩膀,既不想吸引路人的詭異的眼神,也不想被人誤認為是自己受傷了。她如同一只翅膀受了傷的小鳥,一步一步艱難地邁着,卻不想顯露自己脆弱的一面。捂着的地方似乎還帶着溫度,她仿佛看到那紅色的血跡,看到了剛才歷歷在目的情景,她沒有漏過小小的每一種表情,她看清了小小那眯縫着的眼睛深處的狠絕。
“會退縮嗎?”她自問,苦笑道:“那裏有外婆在,我不會!”
——也許是想保護自己僅存的一點希冀呢?每一次來醫院,不就是在期待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是“小舒我錯了”嗎?
心中有另一個聲音這樣對自己申辯着。
舒羽悠霎時停住腳步,瞪大眼睛看着路口對面的紅燈以及從身旁疾馳而過的車子,一顆心被吓得狂跳。
她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還好,反應快……”
在她背後,是一個即将碰到她的手,最後還是在半空中硬是縮回去了。
藍均麟靜靜地站在她身後,雙手插在口袋處,微低着頭,貪婪而深情地注視着舒羽悠,僅僅隔着一只手臂的距離是他無法跨越的。
他在賭,只要她回頭就能打破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堡壘。但他不敢賭,如果自己輕輕地朝她喚一聲“悠”,哪怕是一個粗重的喘息聲,她會回頭看到他。
似乎,那口袋裏裝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緊緊攢着的決心。
當紅燈轉為綠燈,兩個人的距離逐漸拉遠。
藍均麟眼睜睜看着舒羽悠走向對面,依然沒能喊出那句埋了好久的呼喚,他轉過身往自己的方向走去,自嘲地笑着:“還真是個懦夫呢……”
舒羽悠不是沒感覺到那背後沉重的呼吸聲,她渾身緊繃着,克制自己不回頭,直到路的對面才趕緊轉身看去,都是陌生的臉孔,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只是說不清自己此時的心情是無由的緊張還是虛渺的失落。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完成這一章了,這下半章本來不是這樣演繹的,卡了好長時間,演練了很多個版本,最後卻是意想不到的,呵呵,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人物鮮活吧,一直很心疼他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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