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并蒂花開塵埃定

陳子黔已經先舉起手槍瞄準她的頭顱。

“子黔！住手！”

楊曦羽喉嚨青筋暴起，這個消失這麽久的哥們兒，而今拿着槍指着自己的摯愛，他到底是誰？這一切是誰設計了誰？是誰安排這一切的故事？

陳子黔微微一愣，看着楊曦羽似乎思索着什麽。

“兒子，殺了他們。這個世界就是我們的。”陳億狂躁的吼道，舉起手槍扣動扳手。

“嘭！”

血肉之花開遍煙塵四起的城腳，歐陽靈後退幾步，捂住胸口那片腥紅。紅衣在風中飄揚，發絲在風中肆意的舞蹈。她手從胸前移開，看着手掌全是濕潤的血液。她中暗器了，就是那個現代的暗器，真是厲害的武功！

“歐陽！歐陽！歐陽！”楊曦羽的聲音越來越悠遠，眼前越來月模糊，身子越來越無力。看來就是這樣注定的，就算逃脫到現代，也是依然死在這裏。原來一切都只是為了遇見他，一切都是為了安排這場邂逅，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歐陽靈身子軟軟的倒在地上。楊曦羽發瘋一般，手以龍爪式，形不動，神以至。陳億手中的槍支掉在地上，脖子也在無形中被人捏緊，他臉色變得煞白。

禦軒歐陽靈一邊抱着地上的自己，一邊驚訝的看着楊曦羽。這個虛晃招第九層威力這樣厲害，他怎麽會使用？他和“自己”是什麽關系？

楊曦羽仍然憤怒至極，咆哮道：“陳億，昔日你殺死我爸爸，今日殺死我的最愛。我一定讓你血債血還！”說完，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只是脖子骨頭斷裂的聲音，陳億艱難的舉起手，張張口，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去死！”

随着發聲，他腦袋掉落在地上。陳子黔面無表情的看着楊曦羽神情的變化，只是吃力的吐出幾個字。

“并蒂、桂樹、旭日。佳雪。雪。”說完閉上眼睛從馬上掉落下來。

楊曦羽看着地上的歐陽靈，又看着陳子黔。心裏的滋味兒泛濫，所有的東西都湧入心頭，心痛與內疚。

“歐陽！子黔！”他沖去一把抱住禦軒歐陽靈懷裏的人兒，放在自己臉頰處，不斷蹭着。眼淚不停流下來，他摸着歐陽靈的臉龐說道：“歐陽，我在，你快醒醒，求你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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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個時候，禦軒歐陽靈警惕的發現身邊的陰生開始聚集而來，剛才掉落的腦袋突然消失了！這是怎麽回事？

“不好！”她大喊一聲，護住身後的楊曦羽。陳億扭動了幾下脖子，面目猙獰的看着她，嘴裏全是血液，舌頭伸出來舔舔嘴唇說道：“這個鮮血的再生方法真是不錯！再來！”

楊曦羽猛然回頭，看見地上的陳子黔身體已經化作幹屍形狀。都說虎毒不食子，這個老東西真是喪失人情，泯滅人性！

“子黔！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楊曦羽平放好懷裏的歐陽靈，走到禦軒歐陽靈身邊低頭對她說了幾句話，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楊曦羽，不過還是點點頭。

他立刻後退抱起地上的歐陽靈和陳子黔，迅速離開消失了。

“并蒂，桂樹，旭日。”陳子黔話中有話，他到底想表達什麽？陳億不死之身已經注定，要打敗他只有那個并蒂開。可是這個花哪裏可以找尋到？

現在失去這麽多，夥伴，摯愛。就是那個野心的家夥，怎麽可以甘心！怎麽可以甘心！楊曦羽從時空之門走出來，淚水已經打濕歐陽靈的面孔，她知道嗎？有一個人的牽挂。

楊曦羽看着藥池邊實驗人員驚恐的表情，只是嘴角抽搐一下。然後就是那些人慘叫聲。

他不想殺死這些人，可是就是這些人害死了歐陽，害死了子黔，害死了粱希離，害死了爸爸，害死了那麽多人。他們還有什麽理由存活？還有什麽理由說出這些幫兇逃生的理由？

沒有多餘的時間來逗留，否則禦軒歐陽靈肯定支撐不了多久。所以現在快點回到旭日找到那個桂樹。

懷裏的兩個人那樣差別，一個蒼白的臉色，一個幹癟的骨頭，身體沒有半點水分。路上的車子都不願意停留下來，載着屍體走着。還有不少人撥打110，所以街道上出現了不少攔截楊曦羽的警察。

他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只是要回到華東，回到旭日，回到從前。不！不！不！歐陽，你要死，不要離開！

他步子那樣輕盈，又是那樣無力。

又是那個曾經的警察局長，他一面拿着對講機和其他警察聯系，一面靠近楊曦羽，直到看清楊曦羽的面孔，他突然停止一切命令。

這個曾經答應做卧底的男孩兒？怎麽回事？看他的神色似乎受到很大打擊。還沒有來得及上前去問，楊曦羽被一輛轎車拖進去，很快消失了。

“快去，旭日。”一個沉重的聲音響起。

楊曦羽擡頭望去，不認識。這個男人和自己有什麽瓜葛？為什麽要幫自己？

“我姓方，是她的好朋友，她曾經救過我。”方總指着歐陽靈說道，神色很是凝重。這次他回國，就是要瓦解陳億那個組織，血洗以前的東西，現在就是好時機！

“可是她，現在再也不會醒了。”楊曦羽摸着歐陽靈的臉龐，一臉憂傷的說道。

方總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睛。

車子很快行駛到旭日，校園已經被封鎖。裏面一片狼藉與凄涼。依舊是溫暖的季節，此時看起來怎麽綠色變得刺眼？還有那件嘈雜的教室怎麽突然就這樣安靜了？那些人呢？那些花癡一樣的女生呢？都去哪裏了？

陳惠怯生生的走出來，她眼眶紅紅的。

“我看到元慶了，只是...”聲音有些哽咽。

楊曦羽無神的把目光投去，陳惠不禁後退一步。才注意到他懷裏的人，陳子黔的樣子讓她胃裏一陣波瀾。元慶比他們都好，只是在醫院裏還沒有醒來，那個被遺棄的試驗品存活下來。可是這兩個人呢？恐怕就是永遠的傷痛，永遠的沉睡。

楊曦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走到那顆老桂樹下面。就是這個地方，歐陽曾經說過，花朵是戀人的靈魂，就是這個地方還看見徐茵晨尴尬的經過。可是如今帶着歐陽來了，你還能看見嗎？

“歐陽，你知道嗎？我帶你來看桂樹了，所以快起來好嗎？楊曦羽輕輕吻着歐陽靈的臉頰，陳子黔被平放在地上。

不知道這裏什麽時候就多了一個土堆，楊曦羽回過神來。看着新土堆，小小的，上面放着一塊石頭。

“這裏是什麽？”方總低下頭來，開始用樹枝扒開土堆。陳惠也開始幫忙。

土被一層層移開，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出現在衆人眼前。是佳雪！為什麽！

楊曦羽看着土坑裏面的佳雪，似乎明白什麽了。原來一切都是陷阱，所有人都是死亡的棋子。陳子黔這個笨蛋，沒有得到陳億的親情，卻反而被利用失去愛情，失去心智。原來他的心是死的，随着佳雪死後就是死的。所以那樣沒有表情，沒有痛苦和傷心。

楊曦羽閉上眼睛深深呼吸。開口說道：“把子黔和佳雪埋在一塊兒吧！”

一個土坑，兩具屍身。

一句誓言，兩個靈魂。

一段愛情，兩顆真心。

飄揚的塵土掩埋了過去種種，掩埋了一切歡聲笑語，掩埋了聲嘶力竭。

看着桂樹下面墳墓，楊曦羽苦笑了。這就是戀人的靈魂嗎？歐陽？你可以看到嗎？

“并蒂花開，開花！”方總拿起手中藍色藥瓶灑向桂樹，藍色液體傾瀉而出，很快映出一道彩虹般的光斑。

如果沒有錯就是陳億藥池子裏的藥水了，這個下定的預言是不是現在應該實現？

楊曦羽看着懷裏的人變得輕盈飄起來，身上的血跡開始消失。他握緊歐陽靈的手，一種涼涼的感覺接着就是一朵淡藍色猶如夢幻一樣的花朵将他和歐陽靈包圍起來。

歐陽靈睫毛抖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羽。我還是活着的對嗎？”

楊曦羽吻着她的手說道：“歐陽，活着的。我們都還是活着的。”

花瓣越來越大，瞬間化作千萬只藍色彩蝶揮舞着翅膀。

陳億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掐住禦軒歐陽靈的脖子，看着她舌頭伸出來，呼吸變得急促，馬上就死于自己的手掌。

“轟隆隆！”天上一陣霹靂響起，城池的百姓都是打開城門沖出來，就算死也不會讓聖女一個人留在外面。

“不怕死的盡管來，哈哈！”他大笑道。突然手指變得僵硬，看着自己的軍隊在雷聲中都失去活力，全部化作血水灑滿大地。

“不！不！不！”他看着自己手化作沙子在風中消失，只有留下幾句垂死掙紮的叫喊。

禦軒歐陽靈看着血紅的夕陽，摸摸自己的脖子，嘴角勾起一絲別有深意笑。

結束了，贏了還是輸了都不重要了，宿命就是怎麽都無法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