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遇見崽崽啦 二合一

來到周家村的第二天, 是一個大晴天。

周家村的秋收已經基本結束,只等着曬場上的谷子分到各家谷倉,村民們便可進入一年裏最閑的日子。

農村的生活不如城裏, 劉德厚家的早餐是一碗清得見底的稀粥, 再加上一個拳頭大的包子。

聽那幾個小孩說,正是因為他來, 所以王立春才特地熬的稀粥。

就這點食物, 不幹活倒還好,放在需要幹重活的農村,随便活動兩下就消化了。

紀清和剛吃了早餐,院子裏便走進來一個笑容滿面的中年男人,對方一身筆挺的中山裝,腳上還穿着蹭亮的牛皮鞋,明顯是刻意拾掇過的。

“這位便是德厚的小外甥,紀清和同志吧!哎呀呀, 長得真是一表人才!”

王立春端着臉盆正從屋裏出來, 見着來人,熱情的招呼:

“村長,快進來坐!是找德厚的吧?他割牛草去了,等會就回!”

周思明擺擺手, “今天來不找德厚,我找的呀, 就是你外甥!”

說着,他熟絡的在院子裏坐下。

“清和同志, 我是周家村的村長周思明,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聽說, 你也想在周家村收黃芩?”

紀清和在他對面坐下,大方的點頭,“是的,我打算出一毛五一斤,跟村民們收點黃芩。”

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對方的臉上一直挂着笑,可是看上去就是有點讓人不舒服的錯覺。

“你來我們村收藥材,這是件好事,但是每個地方也有每個地方的規矩……”周思明話說到一半,然後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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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周家村收藥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夠從中得到些什麽。

像紀弘文那裏,他就已經要到了兩個點利潤,如果在這邊再要兩個點,今年就能過個好年了,說不定還能用這些錢買個兒媳婦。

“……”

紀清和早就想到,像這種收購藥材的事情,肯定是層層打點,估計過不了兩天,供銷社的那一撥人也要下來了。

“這個是應該的,不過您也知道,我的藥材收購價比我哥那裏貴不少,您肯定也找他去了吧,要是不管收購價的高低,同樣都出兩個點,試問誰願意高價收藥?”

不待對方回答,他又繼續接着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您看怎麽樣?”

周思明做村長也好些年,不是個死腦筋的人,猶豫了那麽幾秒,還是點頭,“年輕人有想法,你倒說說看。”

“我現在跟我哥在搶藥材呢,這個利潤點,完全可以按照我們最終的收購價格和重量來确定,反正我舅舅姨夫都是周家村人,一個是隊長,一個是副隊長,也不怕我們跑,您說呢?”

強龍不壓地頭蛇,紀清和說話也客氣得很。

“成,你小子是個靈活人。”

既然沒有拒絕給利潤點的事,那自然就有商量的餘地,他這話也合情合理,周思明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

這種活,要是一年要是多來個幾樁就好了,他豈不是都不用種地了!

紀清和也站起身來,臉上仍然是得體的微笑,“那…我就不送您了。”

很明顯的逐客令。

“今天傍晚六點鐘,我在村頭召開秋收總結大會,外加采藥的動員會,你準備準備,到時候說兩句!”

周思明沒想到,在周家村,他還有被人趕的時候,本想發火,可以想到以後的利益牽扯,終究只是哼了哼,吸着鼻煙壺,踱出了門外。

“糟老頭子,穿得人模狗樣,就知道盯着別人碗裏的東西,雁過拔毛,厲害得很!”

王立春剛剛就站在一旁,兩人的對話都聽到了,周思明一走,就對着院門口罵罵咧咧的起來。

“三舅媽你放心,我心裏自然有尺寸!”紀清和連忙安慰道。

人還沒走遠,別等會兒聽到了,又生出其他事端。

“空手套白狼,他倒是想得挺美!淨幹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兒,等再過兩年他不幹村長了,我們這些老百姓,肯定都要唾棄死他!”

她顯然有許多不滿,盡管被紀清和推着進了屋,嘴裏仍然沒停。

等安撫好了王立春,紀清和也沒閑着,從堂屋裏拿了一個背簍,扛着一個小鋤頭就出了門。

像蒲公英、苦地丁,板藍根以及黃芩等這幾味藥材,雖說常見,但是做成中成藥,需要的數量很大。

終究要上山踩踩點才好。

出門還沒走多遠,便見門前的樟樹下圍了一群人,他探頭一看,只見紀弘文用手卷了個紙筒,正準備搞演講。

見着紀清和,對方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了聲音,

“各位爺爺奶奶,叔,嬸,聽我小姨夫說,這兩天咱們曬場的谷子就可以分到戶,大家也可以歇歇了,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再多賺點錢!”

說到這裏,他賣關子似的停了停。

本以為村民們會争先恐後的回應他,哪知道大家都像在看戲,一個個意味深長的看着他不說,好幾個嬸子還欲言又止的。

紀弘文面子上有點挂不住,尴尬地咳了兩聲,再次高聲問道,“大家想不想賺錢!?”

這時,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嬸子忍不住了,

“我說小紀啊,你就別整這些有的沒的了,昨天晚上我們可都聽說了,你弟弟願意出一毛五一斤收黃芩,比你大方多了!”

“真是的,盡叨叨個沒用的,誰不願意賺錢呀?你倒是出個高價!”

“………”

有人開了頭,下面議論聲一片。

對于提高藥價這個事,紀弘文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而且紀清和一加就是五分錢,明顯是來挑事的!

上一次在當鋪裏,孫玲玲那塊勞力士就沒當成,而且後面不管他怎麽說,她就是不肯往外拿錢。

沒有辦法,他只好挖出這兩年在黑市裏賺的老本,連手腕上那塊歐米茄手表,都替換成了尋常的老上海牌。

這樣,也僅僅只是湊了接近三百塊!

如果藥材的價格能以越低,當然對他來說就最有利!

不過眼下,不是與村民們對抗的時候,紀弘文看着不遠處眼角帶笑的紀清和,心裏一狠,

“行,他一毛五,我就一毛六!”

收藥的事情,他一定要出色的完成,到時候才能更好的和孫濟才談條件!

“大家可都聽見了哈!隊長家的大侄子說了,黃芩收購價一毛六分!”

“聽清楚了,聽清楚了!我兩只耳朵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一毛六!”

“哈哈哈哈……”

村民們都高興了,笑鬧中,各自散了。

等到人都走光了,紀清和才慢悠悠的晃了過去,“哥,你買藥材的錢,湊齊了?”

話裏話外,分明都是調侃。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紀弘文咬牙切齒,“理通宣肺丸是我研制出來的,你別想分到一星半點的好處!”

以前,母親總是在耳邊念叨,說是兩兄弟要互相扶持。

但是他做不到!

每一個成功者的背後,絕對不允許有一個拖後腿的敗家子!

紀清和失笑,“這杯羹,我還真就分定了!”

且不說紀弘文沒有提醒原主倉庫那事,後來,原主從牢裏放出來,為了避免這個有黑歷史的弟弟蹭上便宜,刻意打壓不說,甚至還讓一些小混混毆打威逼,生生把原主逼上了絕路。

所以,在購藥材這件事情,上讓他放手,那是不可能的。

再說了,替藥廠收購藥材,本就是他先發現的商機,既然要搶,那就只能各憑本事了。

“今天晚上我就放出消息,黃芩的收購價格,我會提到一毛八!”紀清和一點不嫌事大。

紀弘文氣到握緊了拳頭,“藥廠給的收購價你我都是清楚的,你這樣子做,自己也沒法獲利,究竟是圖什麽?”

這分明就是與他作對!

“其實我倒是不圖賺錢,就為了圖個開心。”紀清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臉上越發的燦爛。

這一句,倒是實話。

他本就沒想這次收黃芩能賺多少錢,到時候蒲丁藍的量産提上進程,有的是機會再賺錢。

話不投機,兩人不歡而散。

紀清和憑借着記憶中的路線,一路沿着山谷往上走。

走至山腳下的池塘邊,紀清和遠遠的看到有個姑娘在池子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洗着腳,旁邊還站着一位牛高馬大的年輕嬸子。

等到走近,他打了個招呼,“兩位女同志,請問,前面這山是周家山嗎?”

畢竟原主來這兒還是多年前,問一問比較妥當,免得跑錯地方。

聞聲,洗腳的姑娘擡起頭來,…這是一張極其漂亮的臉。

巴掌大的小臉,皮膚潔白瑩潤,也許是剛洗過臉的原因,眉眼都是濕漉漉的,仿佛一眼就能看進人的心裏。

唯一不足的可能是臉上少了些血色,唇角微微有些發白。

可就是這樣,偏的又生出一股柔弱的美感來。

“果然狐貍精到哪裏都會勾引人!”那嬸子見她呆愣着,沒好氣地推了那姑娘一把,

“趕緊洗,洗了趕緊回去,我還要去做事呢!”

等罵完了,她才回過頭來,仔細的打量着紀清和,“你是哪個村的呀,我怎麽沒見過你?”

要是十裏八鄉有這樣俊俏的小夥子,估計早就傳開了。

紀清和回了神,“我是周家村副隊長劉德厚家小外甥,這次到村裏來,是為了收黃芩的!”

為了避免引起誤會,他迅速自報家門,這年頭村子就那麽大,誰家裏有幾口人,基本上了解得一清二楚。

不清不楚的人,便只有盲流。

聽了他的回答,那嬸子的臉色立馬就緩和了,“哦,原來是隊長家親戚,小夥子是城裏人吧?長得細皮嫩肉的。周家山就在前面,你往上走就是了!”

她當家的說了,這可是城裏來的財神爺,不能得罪。

她還等着挖黃芩賺錢呢!

這時,坐在池塘邊洗腳的姑娘又擡起頭來。

年輕嬸子當即就炸了,伸手猛地一推,“你看什麽看,洗幹淨了就給我滾進去!”

眼見這姑娘差點掉到池子裏,紀清和手快,一把拉住了對方的胳膊,将人帶回了原地。

“小夥子,你可不要看她長得美就心生同情,這小蹄子,懶得很!前幾天大家夥都忙着秋收哩,她居然偷着懶睡覺!村裏叫我關她幾天,醒醒懶骨!”嬸子叉着腰,唾沫橫飛。

她早就看不慣這幫女知青了,一個個嬌滴滴的,每次出門幹個農活,都引得村裏那些男人們駐足觀看。

這當中,又屬江沅長得最妩媚,最會勾引人!

要說男人也是賤骨頭,像她這種健壯能幹、孔武有力的女人,偏偏不讨男人喜歡,而嬌氣的女人,偏就惹得男人挂念!

“我都跟你說了很多遍,我是因為來月經肚子痛,不是偷懶睡覺!”那姑娘擡起頭來,眼底是一片堅定。

紀清和心裏一動,一只手攔住又想打人的年輕嬸子,另一只手從兜裏摸出一個窩窩頭,“姐,一點小意思,讓我跟這姑娘說幾句話!”

這姑娘也太慘了,跟他游戲裏的“媳婦崽崽”,一樣慘!

接了窩窩頭,又見他叫得客氣,年輕嬸子也沒再發脾氣,“我就先進屋裏頭去了,你聊完把人送門口來!快着點!”

就在村子裏,來去都是熟人,她也不擔心江沅逃跑,美滋滋的啃着窩窩頭,就往茅屋方向離開了。

紀清和給江沅遞了塊帕子,也跟着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你還好嗎?”

其實他也知道,這是一句廢話。

光看她狼狽的樣子,就不會太好。

見她不說話,他又說道,“你剛剛說,你是因為…月經肚子痛,所以被他們認為是偷懶?”

江沅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個男人讓她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被關的這一個多星期來,他是唯一一個,跟她如此平和說話的人。

“這個村子有多少人,女人多嗎?”紀清和将背上的背簍放了下來,開始詢問村裏的情況。

他才來村子不久,對這裏的情況尚不熟悉,需要掌握了具體的情況,才好想辦法。

“村裏差不多四五百人吧,女人…可能有一兩百。”江沅聲音如蚊吶。

雖說昨天晚上吃了兩個包子,但是到現在已經消耗的差不多,她實在是沒什麽力氣。

紀清和也看出來了,他帶上山的窩窩頭已經給了剛剛那個年輕嬸子,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兜,只掏出來一粒遺漏的大白兔奶糖。

遞了過去,“給你。”

瑩白纖細的手伸了出來,指腹輕輕碰到他的掌心,拿了糖,很快地又縮了回去。

也許是因為剛剛下了水的原因,她的指尖冰涼而又細膩。

近距離的接觸讓紀清和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我給你想個法子,要不,你試試?”

“找一個人多的機會,把你最深切的感受說出來,記得一定要能夠引起村裏面女人的共鳴,比如說來月經時的那種痛苦的感受。

當然,如果你還能夠找到一點男女之間不公平的點,激起女人們內心裏的那種憤慨,便是最好不過了!”

村裏的女人雖然沒有男人那麽多,但是一兩百個女人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在後世,男女對立的話題永遠能拱上熱搜,而對女人能夠感同身受的,又只有女人。

“謝謝你。”江沅一雙眼睛裏終于有了一點光。

或許他說的辦法,可以去試一試。

今晚的秋收總結大會,不正好又要抓她出來做典型嗎?這或許是個機會。

看她若有所思想的樣子,想必心中已經有了法子,紀清和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起來吧,我送你過去!”

若是留的時間久了,估計那個窩窩頭也沒有辦法買她的安寧。

江沅慢慢的站起身來,這幾天營養跟不上,起身若是快了,頭便覺得有些發暈。

等站穩了,她才把手裏的大白兔奶糖剝開,塞進嘴裏。

這會兒要是不吃,等會就不能到她嘴裏了。

紀清和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兩個人保持着兩三臂的距離,直到走至茅屋的院門口。

江沅無聲的走了進去。

——

周家山是一座東西走向的山,坡度不高,海拔也就七、八百米,紀清和沒費什麽力氣就爬到了半山腰。

這個時候的黃芩已經過了開花的季節,好在他出發之前特意查了相關的資料,所以很快的找到了黃芩的植株。

黃芩的根系不算太深,用鋤頭一挖,輕易的就挖了出來。

不得不說,藥材的質量是真正的好。

直徑10多厘米長的根須,足有大拇指粗細,可以算得上是黃芩藥材中的上品。

紀清和依次辨認了蒲丁藍所需的主要藥材,又各自采集了一些樣本。

這幾味藥材當中,像蒲公英和苦地丁是最容易找的,板藍根和黃芩都是兩到三年生植物,這玩意兒生長的年限長,如果要長期供藥材,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村民當中推開種植。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等他在山裏溜達一圈,時間已經過了中午,帶上山的窩窩頭給的那個年輕嬸子,這會兒便只能自己餓肚子。

山裏灰塵多,蟲子多,紀清和脖子癢的很,身上出了汗,嘴裏又渴,走到山腳時,恰巧看到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

當即把背簍和鋤頭丢了,毫不猶豫的躍進溪裏,俯下身來洗了個冷水臉,又大喝了幾口水。

正當他洗着胳膊的時候,有個清脆而帶着嬌嗔的聲音在下游響起,

“這位同志,你把我的魚蝦都給吓跑了!”

紀清和回過頭一看,是一個穿着軍綠色短袖的女青年,只見她把衣袖挽着手肘,露出一截細長的手臂。

她的手甚是勻稱,可是整個手背卻粗糙的很,依稀還有一些沒有洗得幹淨的黑色泥垢留在肉縫裏。

頓時減分不少。

“不好意思啊,我剛剛沒有看到你!”對方畢竟是個女同志,他趕緊道歉。

“我叫楊雪,是在周家村下鄉的女知青,我看你面生的很,我怎麽沒見過?你也是來下鄉的吧!”楊雪的話匣子突然就打開了。

眼前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好看了。

從眉眼到身形,都是她理想當中的樣子。所以,剛剛差點噴薄而出的脾氣,就這樣生生的止住了。

“我是劉副隊長的小外甥,到村裏來收藥的。”紀清和不喜歡她太過直白的眼神,所以語氣也算不得有多熱情。

楊雪倒是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那你就是那個姓紀的哥哥了,我可以叫你紀大哥嗎?”

能夠來村裏收藥,想必也是有門路的人,多多結交,總歸沒有壞處。

“你還是叫我紀清和同志吧!”這剛見第一面就叫上哥了,也太過随意了點。

還是叫某某同志,自然的多。

“清和哥,你不知道吧,溪裏的魚蝦呀可鮮了,我今天運氣好,看到這裏有不少呢,你在城裏可吃不到,要不要跟我一起抓,等會中午去知青點吃午飯?”

楊雪半仰着頭,一副格外天真爛漫的樣子。

知青點和村裏的那些男人們,每次看到這個表情,就覺得她年紀還小,會不自覺的露出寵溺的眼神,關系就自然而然的親近了。

她已經屢試不爽。

意外的,紀清和并沒有看她,直接擺了擺手,“不用了。”

說完又把放在背簍裏的藥材拿出來,就着流動的溪水,慢慢清洗起來。

反正魚蝦已經吓跑了,索性就把藥材洗了吧。

“……”

楊雪自己讨了個沒趣,于是拿起竹篾制的爪籬,仔細的在其中的雜草中摸索着。

一直以來,她都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地點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剛開始,她确實很害怕。

後來次數多了,她驚喜的發現,每次有消息出現時,只要按時過去,就一定能夠有所收獲。

就比如今天早晨,她的腦海裏突然就出現了這條小溪。

一來這裏,果然看到了許多的魚蝦。

本想着借這些魚蝦,緩和一下知青們最近對她的偏見,哪料到,還沒抓上幾把,就遇到了紀清和來攪局。

可能是他洗臉洗藥的動作讓魚蝦受到了驚吓,楊雪一連抓了好幾把,卻連半只魚蝦的影子也再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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