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猛攻”的面子
“什麽?你們竟然才做!”右祎捧着新鼠标倒抽一口涼氣。
任舟擡腳把包間門踹了嚴實,奪過鼠标放回鼠标墊,白了他一眼。“喊,繼續喊,大點聲。不夠我再給你借個喇叭,你站雲生路路口使勁吵吵,争取讓全市人民都知道我倆昨天睡了。”
“誰讓你之前沒一句實話,全世界都以為你倆奔現就談了戀愛,同居了就水乳交融,結果都是你的個人幻想!認真算算,方方面面都比我還遲一步,白羨慕你小半年,呸!”
“什麽叫個人幻想!我們這叫雙向暗戀懂不懂!他早喜歡我了,連楊奕那個男狐貍精都知道,我們只是都含蓄又沉着而已。”
右祎聽他說楊奕壞話馬上反駁:“你才狐貍精,你全小區都是狐貍精!”
任舟擡手假裝要揍他,牽扯中小腹忽然一陣發酸,痛苦地皺起眉頭。
“咦,你怎麽折騰司老師的啊,把自己搞成這樣。”
任舟扶着後腰,奮力挺起他猛攻的胸膛:“這種開天辟地的時刻,那我必須得拿出實力伺候到位啊,這就是當1的覺悟,你們小0是不會懂的。”
右祎撇撇嘴,眼珠一轉,忽然陷入了粉色的幻想:“不知道司老師那麽正經溫和的人,做的時候會是什麽樣…他敏感嗎?會無助又性感地哼哼嗎?是不是無辜可憐手足無措摟着你脖子雙眼通紅?最後有沒有碰都沒碰就流出來還超認真地對你表白?”
他每說一句,任舟的心就一突突,這他娘是裝了監視器嗎,怎麽能全說中了啊!他抓抓耳尖上的頭發,把目光舉向頭頂:“啊…還行吧,那樣就還挺可愛的…”
右祎還沒來得及雞叫,一聲氣沉丹田的“卧槽”突然在門外響起,随後傳出一陣猛獸出閘般的騷亂,任舟騰地站起身拉開包間門,走廊幾個方向剛好各留下半片鳥獸散的身影,他眼前頓時一黑。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人性扭曲,道德淪喪!都是什麽人啊,咋還帶聚衆扒門偷聽隐私的呢!湧上來的氣血往腰眼猛錘,任舟渾身都熱,只有心拔涼拔涼。
本來他今天來一店是跟貝達寧商量下一季的宣傳活動,順便把實在不知道向誰傾訴的私房話倒一倒給閨蜜右祎,這下好了,“全世界”從誤會他們早就戀愛同居到意外得知初夜細節,反轉來得頗為刺激,以至于當他頭也不回地打算逃跑,還被“全世界”留了下來,擁上了小餐桌。
滿桌目光灼灼,只有他垮個驢臉。沒人說話,他掃視一圈,咳了咳:“咳,之前跟楊奕打架那回還有後來請假陪司老師療養,估計你們也都大概知道了。我們确實才确定關系沒多久,昨天也确實是第一次睡。回顧來路,過程是坎坷的,但結局挺圓滿,還想問啥趕緊問,再這麽瘆得慌地瞅我,我就把這盆紅燒肉端走喂樓後新來那只大白狗。”
露露:“我我我,我想問你們倆誰先表的白啊?”
貝達寧:“那之前互相喜歡卻都不知道,同住的時候不尴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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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姐:“阿遙寵你到這個地步啦,居然肯讓你在上面的。”
他們仨叽裏呱啦地問,猛哥生怕自己格格不入,趕緊接了一句:“不是,我不太明白,倆男的怎麽睡高興啊?啥原理?”
桌上頓時再次鴉雀無聲。
任舟扶着腦袋很想死,強打精神搓搓臉,總結陳詞:“那都不重要。司君遙為我摔過樓梯,流過眼淚。送我治病,也讓我有個家容身。總之我就愛他愛得不得了,他也一樣。知道這個就夠了啊,給孩子點兒私人空間吧求求了。”
他話說完,在座的都有些動容,雖然最後才了解了原委,但他們的不容易大家都看在眼裏。微姐拍拍他手背,溫聲說:“從前一提阿猛為我摔樓梯,大家就直說羨慕。可是我和阿猛都曉得,要是沒有那麽多阻礙該多好,我們不過是相愛了,已經越過萬水千山,卻還要經歷那麽多磨難。但我們也都清楚,假如沒有一起面對過難熬的時光,我們就不會像如今這樣珍惜彼此的。小阿舟呀,我們都把你當親弟弟待,難免關心過了頭,糟亂八卦的,你別在意,今後哇,我們都是你的娘…婆家人。”
微姐說得他心頭滾燙滾燙,知道剛才垮了臉把她們唬住了,怪不好意思,撓撓臉蛋兒小聲講:“我沒在意啊,就是,雖然我一天天好像個拴不住的瘋狗,但也總有害羞的時候嘛…”
大家甚少見他流露出這樣的神色,紛紛敲碗起哄。任舟在他們的推搡裏,看到了司君遙發來的消息:“被包養的家庭主夫阿遙遙出門辦事回來了,買了菜,打算練習廚藝,不知小舟店長身在何處,方不方便我來接你回家。”
他邊手指翻飛地回複,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在一店,他們吃晚飯,我沒動筷子,想等你回來一起吃。”
“似乎聽出一點阿舟想我了的意思。”
“臭美。快來。”
“好的,老婆大人。”
“哎!你一會兒來了別瞎叫啊!與我剛樹立的形象不符。”
“阿舟,雖然但是,我想問一下,你剛是洩露了什麽信息嗎?”
“我沒想昭告天下!是他們扒門縫偷聽!”
“…單純記敘還是,加了描寫。”
“哎呀反正總之牛逼我已經吹出去了,說我是大猛攻,你得給我圓住了!回頭随便你搞,我但凡要是求一句饒,這輩子跪着洗碗。”
他這誓發得別出心裁,司君遙失笑:“阿舟啊,沒有必要。”
“我不管,那我不要面子的嗎?”
“那我的面子…”
“要面子要我?”
“你這個邏輯…”
“要邏輯要我?”
話說到這兒,司君遙只能答應。
司君遙出現在店裏的時候,猛哥先站起來,打算跟同樣敢于為愛摔樓梯的壯士握個手。手還沒伸半截,任舟就迎過去,扯了他一點衣袖,眨眨眼,轉頭打算正式介紹一下他這新鮮熱辣的男朋友。
“那什麽,我重新介紹一下,這是…”
“大家好,我是任舟家的受。”司君遙規矩又開朗地鞠了一躬。
空氣凝滞,任舟呆若木雞。
還好露露先反應過來,起身讓了張椅子:“司老師你…”
“謝謝,我不坐了,屁股疼。”
“舟兒,你倆吃一口再走啊?”猛哥說話都帶了顫音。
任舟這才如夢初醒,推着司君遙往外走,司君遙出門時還不忘熱情揮手:“回去給我家猛攻做飯,下次再來。”
“我靠,你這是打擊報複!”
司君遙撫了撫被他揉皺的上衣,一臉無辜:“沒有啊,都是按阿舟的意思說的。”
他純真的瞳孔在鏡片背後忽閃忽閃,眨得任舟一陣心悸。從前被病拖着,他總是克制而壓抑,極偶爾才會流露個性內瓤中生動的那部分。現在病程走向末尾,又跟他貼了心,被束縛的可愛與作怪便争先恐後後地跳出來。
“行吧,你愛說啥說啥。東西給我拎吧,怎麽買這麽多。”
司君遙捉住他過來搶口袋的手。“最近都沒什麽可忙,學着多燒幾個菜,在家吃總歸健康一點。你不是總抱怨常點的那家川菜油太大麽。”
任舟低頭瞧被他松松地攏着的手,路上雖然沒什麽人,但他從來沒想過司君遙願意這樣明目張膽地牽他。“唔…也不一定非要學啊,你做你喜歡做的事兒就行,我也不挑嘴,有的吃就行。”
“我喜歡的事就是牽阿舟的手,給阿舟煮飯,晚上,還要抱着阿舟做…”
“啊你別在大街上說啊!”任舟吓得跳起來捂他嘴,被他靈巧地閃過。
“做做仰卧起坐什麽的,鍛煉身體。”
任舟撇嘴:“司老師,你真,切開直淌黑水兒。”
司君遙推推眼鏡:“承讓。”
把司君遙的買菜兜打開,任舟才更感受到社會的險惡。羊腿、生蚝、海參、韭菜、山藥…司君遙這是把菜市場所有補腰子的都買回來了。什麽給他燒菜,簡直就是給他上膛。
“啥家庭啊,就趁四個腎咱也不用這麽補吧?”
“平生第一次刷別人的工資卡,太興奮了,沒能控制住。”
“真的?刷我卡買的?”任舟舉着兩只大貝殼跳到他身旁。
“嗯哼。不可辜負阿舟的心意。”
任舟對着敲貝殼,咔噠咔噠,顴骨升得老高。
“這麽開心嗎?”司君遙拿過淘洗盆接手了敲暈菜的生蚝兄弟。
“怕你收了又不花,跟我搞客套。”
司君遙占着手,沒法撥弄他的頭發,低頭跟他碰了碰額頭。“已經是身心合一的關系了,舉案齊眉可以有,相敬如賓就算了。”
任舟從背後以一個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姿勢把他圈住,頭在他背上滾了兩滾。
“乖,別鬧人,我把晚餐做了。你去管理員劉哥那兒,我留了禮物給你,看完回來正好吃飯。”
“什麽禮物啊?最近又沒什麽節。”
“早就要送的,一直缺貨,耽擱到現在,總不能說為了紀念初夜成功吧,就當慶祝春天來了,小草發了芽。快去快回。”
什麽禮物還要找管理員才能領,任舟欠着爪子拍拍他屁股,颠颠下樓去了。沒過一會兒,他風一般地刮回來,拖鞋一甩,沖到司君遙身前就往他懷裏大跳,虧得司君遙擱下盤子眼疾手快腰板硬地接住了。
“你什麽時候買的啊!怎麽會是摩托呢!我當着劉哥的面原地空翻!差點把自己摔骨折!”
司君遙還系着圍裙,一副溫良的居家模樣,手裏卻托着他吱哇亂叫的小猴子,偷偷占着些腰啊臀啊的便宜:“二店的位置開車沒法停,走路還有點遠,之前考慮不然買個電動給你代步,後來想起我家阿舟是個機車騎士,就托朋友定了臺黑色的。”
“不是說了你自己的錢不要花了,你又不聽。”任舟想起這個興奮就沉下來。
“本來想多過幾天人妻攻的瘾,先告訴你也無妨。逼我離職這件事,估計業內早有消息,先前已經有獵頭和其他公司來挖,那時候我在養病,沒有回複。今天去律師那兒談仲裁的時候又有幾家聯系,其他倒還好,都是之前的競争對手。但有一家是做線上培訓的,看了我那天的直播,當時就聯系過,我婉拒了,這次又來談,給的條件很有誠意,讓我抽空過去多了解一下狀況,再和他們詳談。所以,我只是短暫失業,也許馬上就會有新工作,這樣先花一筆讨好老婆,對接下來的事業啓程還有一定的激勵效果。”
“我就說你這麽優秀,怎麽可能不被搶着要!哈哈哈傻逼前東家,狗眼不識人,這下讓別人撿到寶了吧哈哈哈哈!”
“很好,笑得夠猖狂,那麽能不能先下來和我共進晚餐,把腰子補補。”
新鮮的海貨只需要簡單的處理便甜美無比,任舟不許他摘掉圍裙,吸溜着殼裏的湯汁盯着他傻樂。司君遙縱了他一頓飯的功夫不跟他計較,收拾停當瞧他歇夠了,就把他關進浴室。洗漱臺的鏡子能防水霧,任舟被他從後面捏着下巴,哼都哼不出完整的音調。
純黑的圍裙挂帶被司君遙的鎖骨支離了頸線,向下覆過他光潔的胸膛,下擺堆在他的腰窩和司君遙的小腹上。他從鏡子裏能清楚地看見自己的神情,一點也不酷,原本鋒利單薄的五官輪廓都被情動模糊得柔情似水,眼波裏蕩的全是渴望和脆弱。
“不,不在鏡子前面行嗎…我站不住了。”
“喜歡看我穿圍裙?”
“不照鏡子也能看啊…”
“阿舟是害羞嗎?那我們就不看了,好不好?”司君遙随手拾來睡袍的綁帶,利索地蒙上他的雙眼,在後腦打了個結。
眼前的畫面被遮住,那種極端的羞恥總算随着黑暗降臨略微消落。可當司君遙從耳後吻過來的時候,任舟渾身汗毛豎起,靡靡的水音纏住耳垂,直往腦中鑽去。剝奪了視覺,其他感官會被無限放大,尤其是那雙無法預料的手,帶着涼,出其不意地游移至許多不禁觸碰的地方。
任舟在崩潰的邊緣偏過頭,卻連他的嘴唇都找不到,急得想哭,忽然眼前恢複了視覺。司君遙吐掉齒間的綁帶,堅定地深吻他。“般配就是,我們都擅長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遮了眼睛,你的嘴唇實在太漂亮,真的很難忍得住…阿舟,如果能早些吻你就好了。”
任舟把汗濕的臉貼過去,閉上眼睛:“來日方長,慢慢補吧…今天先給你親半宿,只要能讓我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