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番外【二】

任舟第一次見到祁松言的時候是個大陰天,盡管如此,他依然騷包地戴着接司君遙下課的标配——黑超墨鏡,站在低沉的雲層底下,帥得十分耀眼。然而這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自信,在祁松言送司君遙出來的那一刻立即動搖了。因為即使站在男性的審美角度來看,眼前這個高中小孩兒的顏值也足夠制霸一方校園。他就像洗得幹淨的白T恤,又曬透了太陽,周身籠着少年人獨有的清爽與和暖。

任舟揣着腦中吱哇亂叫的警鈴,三步跨過馬路,擠到兩個人中間,秉持涵養誇了小孩兒一句:“這你學生?挺帥啊!”

沒想到小孩兒臉上一點客套的笑容都沒挂,利索地接了句:“謝謝,你也挺帥。”配上他冷靜的聲線,怎麽聽都不像誇獎,反倒帶出嘲諷的味兒。本來看他緊挨着司君遙肩膀的那一出就來氣,這下火不點就騰起來。

司君遙見狀,溫柔地按下了他的劍拔弩張,回頭囑咐了祁松言幾句。他教了祁松言半年,更習慣叫他的曾用名“祁妙”。任舟對這古怪的名字翻翻白眼,搶過司君遙的提包,嘟嘟囔囔埋怨他不早點把重擔交過來,忽然想起警報還沒解除,當即隔着大街朝這個叫奇怪還不是奇妙的小孩兒高聲詢問:“你有沒有對象?”

對方似乎覺得他相當荒謬,可猶豫幾秒也還是點了點頭。有對象就好辦多了,這個歲數多半都是和同學談,朝夕相處的,比司君遙這一周見一面的輔導老師近水樓臺得多。任舟晃蕩着提包如釋重負,快走兩步跟上司君遙的長腿。

司君遙嘴角抿着小彎,瞧他喜不自勝的樣子,忍不住逗他:“又開始吃我學生的醋。”

任舟挺起胸脯:“別冤枉成熟小夥兒啊,我能叫吃醋嗎?我這是正當防衛。你好幾年沒接線下課了,忽然給人上門服務,那我不得留個心眼兒啊。”

司君遙伸手把他剛才顧着嘚瑟抻皺了的衣服下擺拉拉好,又游上去捏了捏他發粉的耳垂。“是我們之前簽的大客戶,之後大概率會擴成全科,配的陣容相當豪華,只一個要求,就是不線上授課,務必來家裏。大老板也是沒能禁得起大單的誘惑,破了這次例,我呢,只能服從安排。不過你啊,剛才如果沒攔着,都要揍人了,酸成這樣還要狡辯。”

任舟被他這麽一揉,半邊身子都酥,撓撓鬓角,心虛不敢看他,腳尖猛勁兒劃拉地上的一顆小石子:“你那學生長得跟校草似的,随便拍兩張照片就能上校報,辦啥活動估計都得給拉出來壯門面。我不就…湧起一丢丢危機感。”

“你還沒弄清楚人家的取向,就危機了,風聲鶴唳啊,阿舟。”

任舟一拍腦門兒,對啊,萬一校草不喜歡男的呢,這醋吃得确實有些跳躍,當即追問司君遙:“那他喜歡男的嗎?”

司君遙推推眼鏡:“喜歡啊。”

“啥玩意兒?!”任舟瞪大眼睛蹦了三尺高。

“不過,已經心有所屬。”

啊,應該就是他剛才點頭承認的“對象”。嚯,小小年紀倒是挺能劃拉,想他自己意識到取向後一邊拒絕前赴後繼的女生,一邊把自己的小尾巴藏得緊,連撿回家的公仔都信不過,猶豫了幾個晚上,最終還是沒向他傾訴。結果現在的小孩兒輕輕松松就搭上了同類,還能擦出愛得小火苗,真是時代變了。

任舟酸得撇了嘴,可懸上半空的心也暫時揣回了肚皮。路口變了綠燈,司君遙習慣性地踏到車來的方向,朝他後腰輕輕一扶,帶着他轉過街角,又換到鄰馬路的外側,随着他若有所思時遲緩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踱,從頭到尾沒有開口催他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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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舟瞥向在他沉靜的側臉,忽然又不酸了。哪又怎麽樣,現在他有司君遙,上學那會兒就算再怎麽撲騰,也不可能遇見這樣好的戀愛對象。所以說有的事兒根本沒什麽早或晚,他在十九歲的時候愛上了二十八歲的司君遙,一切都是剛好。

沒過幾天,司君遙從這位大客戶家裏下課居然帶回了一只小貓。任舟站在客廳,抱着雙臂,盯着腳下這團不怒自威的髒毛球,對司君遙發出了靈魂拷問:“你不是說除了我,從來不往家帶活物的嗎?這啥?魅惑衆生小妖精的不完全體?”

司君遙從廚房拿出寵物店采買的小奶瓶,乳白的羊奶粉沖得溫度剛好,他搭了塊毛巾在手臂,托起貓咪,把奶嘴遞過去。貓咪明顯是餓壞了,前爪抱住奶瓶,銜住了就開始噸噸噸,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勢。

司君遙撓着它後頸那一塊,哄嬰兒似的托着它輕晃。“路上撿的,跟大貓打架打的兇,腳都咬禿了還龇牙呢。被我捧過去,喂了點水。祁松言也想留,我說有了它我就是貓狗雙…咳,兒女雙全。阿白是女兒,它是小兒子。”

這位準兒子眯着嘬嗨了的眼睛,尾巴尖兒卷得輕顫。司君遙注視着它的神情宛如一位人到中年喜獲麟兒的老父親,慈祥又寵溺,要不是路上着急買得倉促,說不好直接打個純金奶瓶給它當見面禮都有可能。

任舟一邊泛起人畜通用的酸,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幹癟的小腹。在一起的三年來,他的愛好愈發惡劣,經常不顧司君遙的勸告,強行摘除安全措施,就為了那幾秒親密無間的注入。可惜他的肚子不争氣,不然依這種頻率,怕不是早都給司君遙生了一窩,哪還用得着養盆花加只貓當孩子。

小貓把吃奶的勁頭使完了,舔着鼻尖嘴角,伸了個懶腰。司君遙想招呼任舟把給它買的小床拆了,擡頭卻看見一張頗有些哀怨的臉,頓了頓,緩聲道:“阿舟,對不起,養寵物這件事應當和你商量一下再決定的,一時起了興致,忘記講了。”

任舟趕緊從他手裏抽出那只小得離奇的奶瓶,捏住了晃晃當作擺手:“我沒介意這個啊,你也難得喜歡點兒什麽,養就養呗。”

司君遙終于從他垂在貓尾巴的視線裏品出了點酸味,就近把睏得睜不開眼的貓咪擱在餐桌,上步拾起了任舟的手腕。他還捏着小奶瓶,被司君遙擡起來的時候滿臉茫然。司君遙用指腹一處處抹掉了他沾在指節上的奶珠兒,趁任舟瞳孔不由自主地閃爍,貼過來,啄吻他下落的唇角。

柔軟的唇輕點了一下就分開,卻沒有遠離,迎着任舟突變節奏的呼吸低低細語:“喜歡別的什麽也許都很難得,可是喜歡你怎麽就那麽輕而易舉。”

任舟耳廓迅速地紅了,目光拼命往旁邊飄:“幹啥幹啥幹啥呀,好像我又吃醋了似的,在這開了開關蠱我,顯得我特別不懂事兒。”

“阿舟不要懂事,跟阿白和彩笛卷一起做我的小朋友,好不好?”

任舟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可是誰又能拒絕這麽溫柔的蠱惑和嬌寵呢,立刻把下颌擱在他肩膀上,停了兩秒又飛快轉頭吻了吻他白淨的側頸,小聲嘟囔:“彩笛卷什麽鬼,跟阿白阿舟阿遙遙聽着都不配套。”

“已經非常不君子地奪人所愛了,總不能把冠名權也剝奪掉。名字是祁松言取的,我猜,可能他的那個小朋友要麽像這種零食那樣甜,要麽像貓咪這樣又兇又漂亮。”

任舟踩上他腳背,拿下巴撞他肩骨,“你又誇它!你倆才認識半天兒!”

司君遙單臂攬過他勁瘦的腰,提了幾遍都摘不下跟一切他青眼有加的人事物作鬥争的醋罐子,只能掏出些本事:“沒有誇,自從阿舟過我眼,天下萬物都沒顏色。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任舟一滞,閃到他眼前,“啥意思?”

司君遙手臂下移,往他臀線一托,任舟下意識地分開腿夾上他髋骨,被他抱在了懷裏。“意思就是,全銀河系你最帥。”

任舟立刻露出兩排白牙,往他胸口捶了一拳:“嗐,你早這麽說我不就明白了嘛!咳,那什麽,孩子哄睡着了,孩兒他爸抓點緊,該幹啥幹啥。”

“遵命。”司君遙端着他的小朋友,他的孩子媽,他熱愛吃醋又極其好哄的無價珍寶,快步走向卧室。

幸好司君遙給他作出了銀河最帥的私人認證,任舟維持了相當長久的自信,才不至于在見到祁松言家的小朋友時被驚呆成一條傻狗。也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兒都是吃什麽長大的,啥玩意兒啊比司君遙還白了半度,糯米粉堆出來的一樣,一雙眼睛烏璨璨的,顧盼生輝,雖然是個男孩兒,但絕對堪稱校花級的長相。

他暗搓搓跟司君遙對了一眼,顯然他也是沒想到,可也怕任舟開口說出點啥石破天驚的話,趕緊捉了他一根指頭捏了捏。過年寄放在祁松言家的彩笛卷好像又長大了一點兒,見到司君遙翻着肚皮喵喵地撒嬌,任舟頂看不上它狐媚惑主的樣兒,提溜起它的後頸皮塞進貓包。

司君遙不讓他跟小漂亮說話,他就逮着祁松言擠眉弄眼:“奇怪,那個小白臉就是你對象吧?”

祁松言上次莫名幫司君遙騙了一回,這次也得續上,點點頭。

任舟得意得不行,眉毛挑到天靈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祁松言完全不懂他在得意個什麽勁兒,面露難色,稍微湊近一些,壓着嗓子問:“上次好像也沒說我對象是男孩兒吧?”

年紀小到底是臉皮薄,還裝傻呢,任舟端出過來人的架勢拍拍他肩膀:“還用說?你司老師早把你出賣了,不然我能問你?這就是那個小語文課代表吧,啧,會挑。我跟你說,和語文學得好的搞對象,真的絕了。你還小,慢慢品。”一番語重心長說完,他還朝祁松言眨眨眼。

一定是他的金玉良言太有深度,祁松言微微瞪着眼睛,一動不動,整個人都開始冒傻氣。任舟搖搖頭,頗感遺憾,搞語文小能手的美妙只有他能體會到,眼前這位弟弟顯然還沒有參透其中精髓。

剛認識的時候,司君遙幾乎從不在他面前顯山露水,只當滿腹底蘊壓根不存在,不聊學科,不談工作,展現給他的就是一位穩重內斂的哥哥而已。過了很久任舟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司君遙是怕不小心賣弄了學識,刺傷他埋了滿身的自尊心,畢竟他不只一次地流露出對自己有限的學歷知識的灰心。

可司君遙不知道,任舟其實特別喜歡聽他講那些。詩詞歌賦也好,文章典籍也好,所有含蓄晦澀的句子從他嘴裏說出來都像初春的莺啼或是仲夏的霖音,平白無故地動聽。有時一起看電視節目遇到了不懂的,他就央着司君遙給他講,內容倒也是其次,主要是司君遙循循善誘的語調太迷人,他好幾次聽着聽着眼睛都直了,被司老師捏着頰邊肉,埋怨他是個愛走神的壞學生。

當然,那些司君遙信手拈來的情話殺傷力就更大,無論是親口說還是落在紙條上,都夠任舟逐字逐句品上十天半個月,不光自己品,還要向全天下炫耀,同步在所有社交平臺發布,只要給他點贊,就是他肝膽相照的兄弟。搞得齊海陽有一天實在受不了,打電話問他:“哥啊,你是轉型做情感博主了啊還是愛情詩人,那一套一套小情話我搜了,網上都沒有!司老師這熏陶的力度也太入木三分了,能把我媳婦兒送過去給熏兩天嗎,做做胎教。”

任舟嘴上讓他滾,挂斷電話就原地跳了段華爾茲,把自己轉得暈乎乎,坐下來又更新了一條。那是前些天他們在地質公園的一處海蝕灣望天時,司君遙對他講的。

海灣的淺灘碎着雪白的沙石,鴛鴦藤綴落雙色花蔓,附滿靜默的礁岩。觀景牌上介紹說,這片岩石形成于八億年前的震旦紀,任舟無法想象那麽遙遠的時空,但他觸上石壁依然感到莫名震撼。

濕潤的風漫過鼻尖,司君遙在海風裏吻向他,他卻托住司君遙溫柔的臉,提出了非分的要求:“你先說兩句好聽的。”

“阿舟,情話應當有感而發,可你總現場命題,是不是太為難人了。”

“也不算命題啊,那石頭上刻的‘愛人灣’,這小風,這大海,頂多…算是個看圖說話。”

司君遙被他氣笑了,作勢要捏他鼻梁,任舟邊躲邊嚷嚷:“哎呀!你不覺得這特別浪漫嗎!好幾億年前的石頭現在還堅定不移的,比鑽石恒久多了。”

“所以…”司君遙收回手,接話問道。

任舟捧着他的臉,穿過鏡片望進他清亮的眼眸,“我也想…愛你這麽久。”

司君遙定定地注視了他一會兒,在他羞赧之前,偏頭吻了吻他的手心。

“這是幾億年前的海灣,那時它還不叫‘愛人灣’,潮汐與風不知換過了幾輪,它也數不清見證過多少愛與別離。它比愛情生得早,也比愛情走得遠,甚至時光在它眼裏也只是蒼白流逝的飛沫,就更別說人類短暫的生命。可我,只有這短暫的幾十年,這是我能交付于你的全部。阿舟,你不要愛我上億年,你愛我一生就足夠了。”

這就是搞到語文老師的快樂,任舟光是回憶起來就渾身發熱。祁松言看着他,依然不明所以,任舟剛想把這條情話掏出來讓他觀摩學習一下,就被司君遙迅速地帶離了教學現場。司君遙在前面大步流星地飛,他抱着貓包一路小跑:“咋啦?你跟那個小漂亮語文課代表聊啥了啊,我看他那臉,刷白。不讓我瞎說,你自己調戲完了扭頭跑路?”

司君遙不搭話,直到飛出小區大門才呼了一口氣,摘下眼鏡抹了抹額頭的薄汗。

“活到這個歲數,第一次給別人打助攻,實在緊張。”

“給誰?”

“給我的親學生。其實他還沒跟課代表好上,大概處于齊齊動心卻又互不拆穿的階段。所以剛才,我把彩笛卷的名字告訴他了,還特意說是祁松言取的。看他的表情,我應該是猜對了。”

任舟聽得雲裏霧裏,低頭看看次級助攻選手,此刻在貓包裏一派天真的彩笛卷,皺起眉頭:“你三句話之內不給我解釋明白我能急尿褲子你信不信?”

司君遙戴回眼鏡,“先憋住。之前在課代表借給祁松言的筆記上看到了他的名字,叫秦笛。我就知道,彩笛卷為什麽叫彩笛卷了。剛才去取貓,聽秦笛叫它咪咪,應該是祁松言不敢跟他說實話随口胡編的。所以我就一時心急,揭示了一個小真相。”

任舟終于明白了,提起貓包不禁對彩笛卷發出感嘆:“兒砸,你可牛逼了,感情你周歲還沒滿,已經是人愛情小說裏的替身白月光了!”

司君遙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走吧,阿舟媽媽,一大一小兩位助攻已經嗷嗷待哺,它的小魚幹,我的三明治,看在我們熱心姻緣的份上,都幫忙安排安排,好嗎?”

“你們爺倆就知道吃現成的,這家裏沒我能行?起駕回宮!”

“你說啥?才在一起?不是過年回來就給打了助攻嗎!這他娘草都長半米高,你兒子零食袋都啃壞二十來個了,你說他倆才搞上對象?!”

忽然被點名的彩笛卷叼着零食袋,在春光鋪地的小陽臺嘟地一聲豎起耳朵。

司君遙朝它擺擺手,示意不關它事,它翻個身,繼續肉滾滾地撕起塑料袋。

“我也很驚訝,一直以為他們是心照不宣,沒想到兩個小孩兒都以為自己是單戀,起起伏伏地折騰了好幾個月。還好問了他一嘴,又說了幾句,他才明白過來,跑去找人家表白了。”

“嗐,咱倆也沒啥立場說人家,誰還不是折騰了好幾個月。”任舟想起來那陣子就心裏發堵,尤其他了解到司君遙當時的心态之後,當場就哭了個稀裏嘩啦。

“阿舟又怪我不勇敢了。”司君遙倚在沙發上,調整出一個憂傷的姿态。

“你打住!明知道我沒有,又在這以退為進給我裝可憐,以前真沒發現你戲還挺多。”

司君遙笑笑,重新靠回去:“所以,不要總糾結過去的事了。暗戀總是當局者迷,也總是有無法輕易說出口的原因。你遺憾我們錯過了一些時間,又心疼我捂着傷口獨自掙紮了那麽久,我都知道。可是,阿舟,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有我,卻義無反顧地選擇愛你,才顯得這段暗戀很珍貴。同樣的,因為喜歡我,就算你不确定我的心意,也願意站出來維護我,即使誤會了我和楊奕,傷心成那樣,你也還是為了不讓我尴尬而選擇離開。這是你不計回報的付出,現在想來我仍然覺得非常甜蜜。”

任舟把自己丢在他身旁,挨上他的肩膀蹭得他搖搖欲墜:“太太,在這手把手教我嗑咱倆的CP呢?”

“嗯,好嗑嗎?”

任舟低頭一沉吟,“真他娘的好嗑。”

司君遙伸出胳膊把他環了一圈,漫不經心地撥弄他的嘴唇,“喝多了撒嬌要抱,摔傷膝蓋被我訓了兩句委屈了也要抱,抱着枕頭來侵占我被窩,在夢裏箍着我又嘬又蹭,還膽大包天想偷親我。暗戀我的阿舟,不确定我心意的阿舟,便宜倒先占了不少。是不是很好嗑?”

任舟立刻叼着他指節坐起來,“那你還第一次見面就送我內褲呢!揉我耳垂還抓我手,鼻子都要貼我臉上了!那回偷親你還不是因為你除夕零點的時候抱我抱那麽緊,我靠我一宿都睡不着!…”他嚷到一半忽然頓住,随即像洩了氣的氣球扁溜溜倚回司君遙懷裏,“媽的,更好嗑了…”

“是甜的。無人知曉處的輾轉反側和堅定勇敢很甜,苦盡甘來的彼此認定很甜。就算最後沒有這樣如夢似幻的結局,只要認真喜歡上一個人,就都會很甜。因為擁有愛和敢于去愛的能力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贊頌的事。謝謝阿舟,讓我重新獲得這樣美好的力量。”司君遙将他往懷裏緊了緊,貼上他的發絲。

任舟聽着他沉緩有力的心跳,眼窩發暖,喃喃地說:“小漂亮課代表和奇妙肯定沒有咱倆甜,楊奕大狐貍和右祎也不好使。反正咱倆就是天下第一甜,嗑死拉倒。”

陽臺生出新綠的栀子正看着貓咪沒心沒肺地玩耍,初春暄淺的晝光越過葉芽和絨毛跳向他們膝下。

“阿舟,我想聽。”在一片寧靜裏,司君遙忽然輕聲請求。

“想聽就給你說,多大點事兒。”任舟在他懷裏揚起臉,卻斂肅了面容。

“我愛你。”

“阿舟,我愛你。”

“不是應該用‘也’嗎,你這啥語法,不嚴謹。”

“不是因為你愛我我才愛你,就算心海黯淡,歲月喑啞,我也依然要借來一縷日光,永不熄滅地愛你。”

“完犢子了,我再次被你蠱得軟綿綿。”

“那以後還講嗎?”

“講!給我講他一輩子!千萬別放過我。”

“哈哈哈,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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