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竹葉青
“去哪裏洗洗吧?”秋熙童笑夠了,都開始肚子疼了。
“去哪裏洗?你覺得這地方哪裏能讓我洗澡?忍着吧,再忍八天。”司馬書抖了抖頭發上的水,好在有陽光,身上的衣服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幹了。
“你怎麽知道你就一定能活着出去?”秋熙童問道。
愣了幾秒,司馬書笑道:“你對自己就這麽沒有信心嗎?”
“不是,我就是覺得你自信過了頭,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來過這裏?”秋熙童還是懷疑他來過。
看着他,司馬書腦子裏快速盤算着要怎麽回答,恐怕是要瞞不住了,但下一秒就看到天空中閃過一個異常的亮點,越來大越來越大,“小心!”
真是活見鬼,什麽事都能遇到。
竟然會有隕石從天而降,若不是司馬書眼疾手快将秋熙童撲倒滾在一邊,恐怕他就一命嗚呼了。
從地上爬起,司馬書抖了兩下頭發上的土,趕緊查看被護在身下的秋熙童,“怎麽樣?你還好嗎?”
他一點事情沒有,就是被司馬書壓着了。
自打念了軍校,還第一次是有人保護秋熙童,感覺,還挺好的,原來長大了被人保護竟是這種感覺。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司馬書把他從地上拉起,“隕石都能遇到,這要是拿了手機,說什麽也要發個朋友圈。”
拉着秋熙童繞着那塊直徑約半米的隕石走了一圈,司馬書想看看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謝謝你啊。”秋熙童說。
“別謝了。”司馬書沒看出什麽名堂,“走吧,走吧,此地也是不宜久留。”
幾天不洗頭,突然洗一次還是洗腳水,司馬書有點難受,不停的撓着頭發,澡可以不洗,頭不能不洗,想看能不能找到可以提供幹淨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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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諷的是,身上都濕了,就手裏的食品袋沒有濕,一丁點都沒有,也行吧,至少吃的不愁了。
“那有水龍頭。”秋熙童指着路邊的公共廁所說道,“就是沒有洗發水,沒有熱水。”
“都什麽情況了,還奢求那麽多”?司馬書把食品袋塞進他懷裏,快步走過去。
水有點涼,不過相比而言,幹淨更重要。“你要不要去沖一下?”司馬書甩着頭發走出來。
猶豫了一下,秋熙童也走過去。
趁着他洗頭的功夫,司馬書在周圍簡單的繞了一圈,沒發現異常,但也沒看到其他人,也沒聽到提示音,說明大家都還活着。
回到公廁,司馬書發現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頭發濕漉漉的,說了句,“洗完了還不離開。”
等到司馬書走過去,“幹嘛呢?洗完了還呆在這。”話音剛落,就看到一條蛇纏在他的左臂,看樣子是條竹葉青,咬上一口雖不至死,但也致殘。
再看看一動不動定在原地,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秋熙童,肯定不是被吓成這樣的。
四下看着,司馬書找到一把長的用來打掃廁所衛生的垃圾夾,雙手緊握,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那蛇還在不停的吐着信子,要說竹葉青不愧是美女蛇,周身翠綠,身嵌白線,甚是好看,但越美的東西毒性越大。
“你別動,我來幫你。”司馬書也不知道他此刻能不能聽到自己說話,反正他是一動不動,聲音也發不出。
将垃圾夾張開在竹葉青七寸附近,就是它心髒的位置,司馬書看準時機,迅速收縮,用力夾住竹葉青。
見蛇不再吐信子,司馬書左手拿夾子,右手去抓蛇被夾住的位置,死死捏住,不給它一點喘息的機會。
但這條竹葉青腹部好像有吸盤,牢牢地吸附在秋熙童手臂上,沒辦法,司馬書只能更加用力,并嘗試将其剝離下來。
用盡九牛二虎之力,司馬書才将蛇從他的手臂上一點點揭起。
這才看到秋熙童光潔的手臂上,因為蛇的吸附,一圈一圈滿是鱗紋,蛇腹部的蛇鱗已經深深的嵌進他的肉裏。
因為被剝離,手臂上的皮肉被掀起,司馬書看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硬着頭皮,猛地用力,将蛇整條扯下,此時秋熙童的手臂因撕扯的太過用力,已經滿是鮮血。
但司馬書也沒有別的辦法。
蛇脫離手臂的剎那,秋熙童如夢初醒,倒抽了一口氣,“怎麽回事?”
舉着手裏的蛇給他看,司馬書說道:“這東西,附着在你身上了。”
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臂,血淋淋的,秋熙童不顧疼痛,扭開水龍頭去沖。
“你幹嘛!”司馬書關掉水龍頭,“不要命了?”
“把血沖幹淨,沒事的。”秋熙童又一次擰開水龍頭。
司馬書一把拉過秋熙童已經沖的差不多幹淨但仍留有一些凝固血塊的手臂,“你這是糟踐自己。”
從牆壁挂着的紙筒裏抽出一些紙,司馬書幫他吸幹血水,邊吸邊看他,這家夥真能忍,自己看着都疼,他愣是眉頭都不皺一下,不由得手上變得輕柔起來,“疼嗎?”
說不疼是假的,秋熙童點點頭,看着血跡被擦幹的手臂,紅紅的,皮肉有規律的翻起,就像是蛇鱗一樣,真是麻人。
“你還記得什麽嗎?”司馬書幫他擦了擦快幹的頭發,拉他出來,想看能不能找到藥店,另一只手手裏還緊抓着那條翠綠翠綠的蛇。
“我就湊過去洗頭,沖着沖着就沒水了,然後就看到水龍頭連着水管變成了一條蛇,攀上了手臂,之後,之後發生什麽不記得了,但我好像聽它說。”秋熙童眉頭微皺想着。
“說什麽?”司馬書問。
有點想不起來了,秋熙童撓頭,看到他手裏的蛇問道:“你不把蛇扔了嗎?”
低頭看着手裏的蛇,司馬書不以為然,“先不扔,你繼續說。”
“它好像說。”“我有點忘了……”秋熙童想不起來了。
“沒事,慢慢想。”司馬書說。
走了許久才找到藥店,司馬書又一次大搖大擺的走進去,拿了些碘伏、紗布之類的,先幫他處理好傷口。
又拿了把手術用的刀,司馬書拉着他走到外面的一張木椅上坐下來。
司馬書打算先把蛇頭割下來,手術刀雖然很鋒利,但還是割了将近十分鐘,終于割斷了,最後連着的骨頭,是被他一腳踩斷的,這血腥的場面,秋熙童都有點看不慣。
“好了,這回沒有威脅了。”司馬書拿着碘酒一點點在他的傷口上擦拭,“疼就說話,別忍着,我踩蛇也是沒辦法,你不用一臉的恐慌,再說了,你這麽大的人了,殺條蛇不會都害怕吧?”
秋熙童心說:還真怕。
“想到什麽了嗎?”消毒過後敷好藥,司馬書邊纏紗布邊問。
“你肩膀……我也給你處理一下吧。”秋熙童盯着他披着外衣的肩膀,兀自地扒開,看到那裏雖然不再出血,有些結痂,安全考慮,還是消毒一下為好。
并沒有因為他把衣服而不快的司馬書,反而随意看了一眼,“沒事,這都要好了。”接着又問,“想沒想起來?”
“沒有。”秋熙童搖搖頭。
“好了,包好了,去找個袋子,把蛇裝起來,萬一後面用得上,而且餓了還能吃。”司馬書拉他起來說道。
趁着司馬書找袋子的時候,秋熙童只幫他拿了一下蛇,就立刻把它甩出好遠。
“你幹嘛,我來拿,你急什麽?”司馬書說着跑去把蛇撿起來。
“我想起來了!”秋熙童大叫。
“想起什麽了?”司馬書趕緊問道。
“它說:讓我們盡快離開這座小城,同伴在城外的森林裏等着我們。”秋熙童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
“沒了?”司馬書問。
“沒有了。”秋熙童肯定道。
“那白白讓他吸了這麽久?還受傷了?”司馬書不信,感覺給的信息太少了。
“那,它不都死了麽?”秋熙童看着他手裏的蛇,就覺得頭皮發麻。
“你撒謊。”司馬書忽然開口。
“我沒有。”秋熙童的确撒謊了,但他并不打算承認,因為那蛇還跟他說:若是天黑前不離開,他們就會死在這,吃進去的食物、喝進去的水、碰過的物體,都會成為致命的威脅。
不想讓司馬書死,所以秋熙童覺得他不需要知道這些。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直覺得訴司馬書,他一定是有話沒說,但既然問不出,就算了,“行吧,那我們走,該拿得也拿了。”
·
徐曼弗,醒來之後發現身處郊外森林,其他人都在,唯獨沒有司馬書和秋熙童,頓時心生歹意,開始大肆宣揚他們一定就是壞人,之前說來過這裏的肯定就是他們,就是他們害得大家淪落到這個地步。
沈海豐還算正直,覺得他說的太過片面,甚至已經被蒙蔽了雙眼,所以七個人自動分成了兩隊,一隊以沈海豐為首四人,對他們兩個表示信任,一隊以徐曼弗為首,對他們表示懷疑。
而且兩隊竟然不合時宜的在郊外展開了激烈的辯論,各執己見,也不管有沒有危險。
說得激烈,完全不顧周圍發生了什麽,只聽得“你們在幹什麽?”
·
兩人走走停停,在秋熙童的善心下,司馬書不得不再次洗劫了幾家店鋪裏的一些便食,說是估計他們也沒吃東西,要給他們帶去。
所以兩人人手一大包,往城外走去。
交界處真的太明顯了,一邊是幹淨的水泥路,一邊是雜草叢生的郊區。
“簡直是陰陽兩極。”秋熙童看了一眼,邁出了小城。
“要不要喊兩嗓子?不然怎麽知道他們在哪?”秋熙童接着提議,好在天黑前離開了城市,這他就放心了。
“別。”司馬書及時制止,“話說你們平時都是怎麽教的?不是應該盡可能的暗中行事嗎,怎麽突然想喊兩嗓子?”
“我……”秋熙童也沒想出好的說辭,但這卻是不符。
“找找看吧,我好像聽到那邊有聲音。”司馬書指了指他們的左手邊,“你聽是不是?”
豎起耳朵,秋熙童仔細分辨,“好像是,斷斷續續的,像在争吵。”
司馬書冷笑一聲,不用多想,只要那個徐曼弗還活着,估計就不會信任他們兩個,況且醒來之後兩人又同時消失,肯定會引起懷疑。
随着距離拉近,争吵聲也越來越大,漸漸地隐約能聽清一些:司馬書我不知道,但秋熙童一定不是這樣的人;搞不好都已經命喪黃泉了哼,你們還替他們辯解,不知道得了他們什麽好處;秋熙童也是一個貨色,都恬不知恥;就不信任別人,幫助你們的時候,都忘了嗎;他們會回來的,沒有提示音;你知道我們昏迷的時候提示音有沒有響起……
“聽到了吧?這就是人性、人心。”司馬書淡淡地說。
“我知道,不傻,好歹比你多吃十年的鹽。”秋熙童有種被當成傻娃娃的感覺,不怎麽爽。
接着司馬書打趣道:“鹽吃多了高血壓。”
見他不理人,司馬書想看看那條無頭蛇怎麽樣了,打開袋子,結果那條蛇已經化作一灘青灰,靜靜地沉在袋底,就把袋子舉到他面前,“你看,你看,他都化成灰了。”
雖然害怕,但也好奇的秋熙童,伸着脖子看去,誰料到司馬書突然向上拍了一下袋底,青灰瞬間撲面而來,嗆得咳嗽。
只是開個玩笑,司馬書沒想到他連這點防範意識都沒有,還能把它們吸進去,趕緊去拍他的後背。
作者有話要說: 竹葉青不愧是美女蛇,周身翠綠,身嵌白線,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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