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終身為民
“你別這樣盯着我,我怕我一不小心做出什麽事情來。”司馬書挑逗地看着撐在他面前的秋熙童,讨論戰術戰略,不一定比得過他,但體力,司馬書自覺他們不相上下,或許還是自己略勝一籌。
“你能做什麽?”秋熙童不信邪。
司馬書倏地挺身将他壓倒在地,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你說,我要幹什麽?”
還不等秋熙童開口,就聽到一個聲音,“都埋好了,我們走吧。”
兩個人齊刷刷的看過去,原來他們已經不再做假動作了,從地上站起來,走過去,但明顯,那六個人将他倆視若空氣。
對視了一下,“什麽情況?”秋熙童不明所以。
“不知道。”司馬書搖搖頭,同樣表示不解。“沈海豐你們幹嘛去?”
他們就像沒聽到一般,體态僵硬,直挺挺的邁過隆起的土堆朝叢林深處走去。
想要去叫住他們的秋熙童,被司馬書攔下。
“沒用的,他們應該已經被控制了,至少目前是這樣的,就等明早吧。”司馬書說着又看了看不斷隆起的土堆,想必明天一早起來,龘龘就到了青年期吧。
“可。”秋熙童一臉的懊悔,“你連試都沒試,就這麽放棄了?”
“不然呢?你想死嗎!”司馬書深知這裏有多麽的危險,“就算我們把它成功喂大,也只是有機會活着出去,這麽多天了你還不明白?”
秋熙童總覺得一朝為軍,終身為民。他有必要保護無辜百姓,如今卻要他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跳入火坑,自然心有不甘,有辦法的話總想試上一試。
見他抿嘴不語,司馬書也知道他心中的苦悶,走上前繼續安慰,“不是不讓你去幫,你有辦法嗎?叫都不應,難道要捆起來?”
“可以啊,捆起來!”秋熙童眼前一亮。
“繩子呢?去哪找?”司馬書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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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亮起的光又暗了下去,此時秋熙童好像就是明知不可為偏要為之,“算了。”而後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你說的對。”視線定格在那土包上,好像比之前又漲了幾分。
随後走到那土堆面前,深深鞠一躬,“對不起!”
而司馬書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忽然又看到他雙膝跪地,面朝土堆,“你幹嘛!”
“我對不起信仰,對不起人民,對不起……”秋熙童不停念叨着。
此刻司馬書真想一掌拍死自己,走過去将他拉起裏,彈去他腿上的土,“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這裏的機制就是這樣的,你違抗就是死路一條。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呢?更何況,有時候你覺得你不會害別人,滿懷赤誠,別人未必也會這樣想。”
聽他說完,秋熙童的視線一直追随着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嗎?
可秋熙童還是覺得對不起自己,違背了自己曾經的誓言,糾結。而眼前這個有着精致面容的人,又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僅僅十八歲嗎。
“你這麽盯着我幹嘛?臉上有吃的?還是我太帥了你挪不開眼?”司馬書笑着逗他。
“別逗了。”秋熙童繃不住笑出了聲,本來此情此景不該笑,奈何這個人的自戀逗到了他。
“笑了。笑了就行,別總繃着臉,多帥氣的一張臉,總繃着。”司馬書湊到他面前眨着一雙大眼看着他。
被看的不好意思,秋熙童別過頭,轉移話題,“你說,是不是差不多了?”看着土包表面蓋的土已經被沖開,露出藍綠色的被毛和那對泛着白光的翅膀。
“可能吧,可憐了蒼明那孩子,父母知道了,哎……白發人送黑發人吶。”司馬書不是不在意人命,只是,在意了憑他的能力也改變不了什麽,若是能改變,也不會在這裏遇到他們。所以倒不如不去想,也是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不然豈不是要被生生死死壓垮。
就當是自欺欺人吧。
“哎。”秋熙童長嘆氣。
夜晚降臨那六人早就不知行蹤,只剩下兩人一屍一龘龍。
·
沈海豐等人如夢初醒時,已經走到了懸崖跟前,驚出一身冷汗。
“我們怎麽會在這裏?不是在給蒼明下葬嗎!”周易也滿臉迷惑。
“我都說了,就是他們兩個!”徐曼弗憤然,用力将腳下的石頭踢下懸崖,“如今還把我們送到這裏,致我們于死地!”
“誰還記得我們是怎麽來這裏的?”鄭北問道。
環顧一周,徐曼弗見大家全都搖頭,憤然道:“沒人記得!這兩個挨千刀的!”
其實沈海豐有點懵,一直以來都堅信他們二人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看着周易跟自己聳肩,難道是自己錯了嗎?
“還有什麽話說嗎?”徐曼弗看向一直以來都支持司馬書和秋熙童的沈周二人。
此刻沈海豐不确定再做辯解是對是錯,因為連他自己的心裏都開始打起算盤,是什麽讓自己對一個陌生人如此信任。但還是弱弱地說:“我覺得,他們不會這樣做的。”
這回輪到徐曼弗狂笑,“那你能找出為他開脫的理由,和我們為何到這懸崖之邊的原因嗎!”
一下子被問住了,沈海豐看向周易,想要求助,但他卻搖頭。
而沈海豐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那個小怪物!”“對!就是那個小怪物!周易你還記不記得,你說它還會吐東西?”
“嗯,我記得。”周易說道。
“我隐約記得,後來徐曼弗說要把那怪物埋掉,然後那光點激增,再之後,就是這裏了。”沈海豐這樣一捋,就能對得上了,“沒錯,就是這樣。”再說了,沒有人會故意要去坑害一個陌生人,這一點司馬書說的對。
“你就自欺欺人吧!”徐曼弗冷笑,“那說起來,還怪我咯?”
“他不是這個意思。”周易趕緊解釋。眼下二對二,還有兩個保持中立,雖然各持己見是難免的事情,但還是不要起争端的好。
“搞笑了,他敢是這個意思嗎。”徐曼弗傲慢無禮的樣子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你們就不要再護着他們了,給了你們什麽好處,那個司馬書一醒來就把那小怪物搶走,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不要再開脫了,沒用的,洗不清了。”鄭北說着,向前逼近了一步,以示他們的威嚴。
“不是我說,你這個樣子,怎麽當的軍人。”沈海豐不怕,大不了魚死網破,二十幾年了,都活的窩窩囊囊,除了學習好點,其他也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縱使有張好面孔也總是被同學欺負。就連有喜歡的小姑娘,也不敢表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別人把她搶走。所以不管對錯,沈海豐都要堅持,這一次。
“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小白臉!”徐曼弗挑起上唇說道。
“羨慕嗎?我不僅比你白,還比你年輕,比你有是非觀,不像你,不幹好事,還無端懷疑揣測诟病長官,你又是什麽好東西?不要把自己想的那麽高尚,出了這地方,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沒人會感激你!”沈海豐豁出去了。
“那你覺得司馬書會感激你?”徐曼弗又道。
“就沒指望誰感激我,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完沈海豐輕蔑一笑。
“聽聽,聽聽,把自己當成聖母了。”徐曼弗轉頭跟鄭北說,引得他哄堂大笑。
“都別吵了!”陶衛揚終于聽不下去了,越來越離譜,完全偏離。
“跟你有什麽關系?”徐曼弗惡狠狠的瞪着他。
“你不用看誰都是敵人,得了被害妄想症可不好治。”陶衛揚語氣平和,不想跟他吵,這幾天看透了,跟他吵還不如去跟一條狗吵,“有吵架的功夫,不如回去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麽鬼。再說了,現在天黑了,不是每次一覺醒來都會變化嗎,莫不如等明天。”
“也不要等明天了,就現在!”沈海豐一刻都不想等,這家夥見了棺材都不落淚,還能等到明天?!
可問題是,他們都不知道怎麽走到這裏的。
所以繞到了深夜,月亮早就挂在了天邊,點點繁星和着月光,将這寧谧的樹林披上一層銀紗都沒能找到路。
走了很久,沈海豐才注意到,他們大概也不在之前那片樹林了,因為這裏的樹幹比那片樹林的樹要粗上一倍,且葉子都是綠油油的,終于認清現實,“別找了,找不到了。”
“怎麽,相信了?”徐曼弗又開始冷嘲熱諷。
“你睜大了您那綠豆眼仔細瞧瞧,這周圍環境跟我們之前呆的完全不一樣,去哪找?”沈海豐白了他一眼。
此時大家才注意到這個問題。面面相觑,不再做聲。
“沒什麽好吵的,一切全靠造化吧。蒼明的死,怪聲都沒解釋也沒通報,說明什麽?”鄭北在一旁說。
“說明什麽?”錢星和陶衛揚幾乎異口同聲。
“說明後面的這幾天裏,誰死誰活都不重要了,影響不了大局。”鄭北又道。
“大局是什麽?”兩人又異口同聲。
“大局就是,你我他能活到現在,都算是幸運的了!”鄭北也是無奈之下,才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
醒來後秋熙童覺得耳畔生風,吹得臉生疼,正準備翻身,才發現他們此刻正在離地面幾千米的高空。緩緩轉頭脖子,身體僵直,看到身邊的司馬書,聲音顫抖,“司馬?司馬?”連着叫了七八聲,才把他叫醒。
“嗯?怎麽了?”司馬書跟他一樣,剛想翻身,就看到自己竟然在空中,結結實實的吓了一跳,趕緊抓牢,“诶呦。這,在天上?”
秋熙童微微點頭。
看他的動作和僵硬的身體,司馬書笑出了聲,“你恐高?”
風很大,秋熙童只能看到他長着大嘴,和隐約傳來的笑聲,僵硬的點頭,好像身體已經不再是自己的了。
之前以秋熙童的身體素質,本來是要去當空軍的,可他恐高,嚴重恐高,就連住在上鋪都會恐高到下不來床的那種。如今卻飛到了幾千米高空,那種感覺可想而知。
再看身下,一切變得多格外渺小。
“我們這是在龘龘身上?”司馬書向身下看着,這寬大的背膀,少說也有兩米寬,整個身體七八米長,不過青年期,就已經這般,待到成年,可想而知。
藍綠相間的身體,點點絨毛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粗糙的皮膚,摸上去很溫熱,曾經一雙小小的翅膀如今也變得強壯有力,翼展将近十米,足以撐起他在高空翺翔,頭部的膨起消失,小巧可愛的角也長開了,不過臉還是那麽短,毛球似的尾巴變得跟身體一樣寬,若隐若現的短小四肢也變成利爪。
“它變成龍了?”司馬書忍不住問道。
“不,不知道。”秋熙童大腦一片空白,現在只想回到地面,多一分鐘自己都要暈死過去。
“你看我,看我,別去看下面,也別去想。”司馬書扳過他的臉,“沒事的,有我在,不會掉下去的,放松,深呼吸。跟我一起。”其實龘龘飛的還是蠻平穩的,只不過對于恐高的人來說,平穩與否根本無關。
“不行,我,我,我還是害怕。”秋熙童顫抖着說。
看他嘴唇發白,而且龘龘沒有要下去的意思,這麽高可不敢往下跳,司馬書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我給你講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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