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孕傻三年
龘龘終于落在了湖泊附近的沙灘上,也不知這裏是哪,總之,秋熙童已經要死過去了。
收起翅膀,龘龘偏下一邊的身體讓他們下來。
但是秋熙童即便在司馬書講了N多個冷笑話之後依然怕得要死,現在面無血色,嘴唇發白,手腳冰涼,直出冷汗。
把人從龘龘上抱下來,司馬書試圖安慰他。
而秋熙童一下來就癱軟在地,眼神渙散,可見真的是吓壞了。
放下他們,龘龘就一頭紮進了水中。
坐在沙子上,司馬書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不停地安慰着“沒事了,沒事了,已經着陸了。”
“鄭北因過度勞累死亡。”怪音忽然響徹天空,在這空曠的湖泊處,聲音顯得格外的尖銳。
“有人死了?”秋熙童緩過來許多,虛弱地說。
“嗯……又有人死了。”司馬書語氣沉重,“別起來,再靠一會。”
本也沒徹底緩過來,又聽到這個噩耗,秋熙童來不及感嘆,應聲又靠了回去。“你說,他們幹嘛了,過度勞累而死?不會真的是因為一直在做假動作導致的吧?”
“不清楚,你不要管那麽多了,好好休息。”司馬書本來搭在他身上的手,被他挪走,“怎麽?又不高興了?”
“沒有,我開始恨我自己了。”秋熙童看着鑽入水中的龘龘,忽然就希望它從此銷聲匿跡。
“別說了,歇一會,我們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還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麽呢,總不能一直守在這裏。”司馬書說。
此時龘龘已經鑽進水裏好一段時間了,司馬書望着平靜的湖面,他隐約記得,那女中音沒有提到過龘龘會水的這個事情,如果,它溺水身亡,會怎樣?
而且這次的荒野之行沒有之前的那次激烈,竟然開始養起寵物了,相反,這平淡的日子顯得更加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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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司馬書又一次大三了,已經上過無數次大三,這次學的專業他至少也讀過三次,所以根本不在乎是否逃課,就連老師都已經打點好,那些本來關系就一般的同學更是不會在意,考試結果他也不在意,那點獎學金對近些年的他來說,不值一提。就連博士後他都讀過過兩次,沒辦法,誰讓他的年紀容貌一直不變。
但也有很多煩惱随之而來。
·
徐曼弗是在一間貝殼小屋醒來的,只有他一個人,屋子裏除了一個火爐,什麽都沒有,格外冷清,好在沒有結冰。
睜眼沒多久,就聽到了鄭北的死訊,悲痛萬分,也更加癫狂。昨晚他們在密林的深處休息時,就聽到有細碎的腳步聲,可無論怎麽努力,都睜不開眼,想來是那兩個人來了,魔鬼。
現在孤身一身,其他四人也不知去向,徐曼弗卻怎麽都無法從這沒有門窗的屋子走出去,他被困住了。
牆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貝殼和海螺,聽得到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應該是在海邊。
起初徐曼弗還溫柔的對待這些貝殼,想着一個個扣下來,估計就能出去了,可那貝殼就像是這屋子的再生能源,扣掉一個長一個,就算以最快的速度,長得永遠比他扣的快。
但奇怪的是,這密閉的空間竟然不會使他缺氧。但明明找過了沒有任何玄機。
被逼無奈,徐曼弗踢走火爐旁邊燒紅的鐵蓋,等它慢慢冷卻,拿在手裏,将貝殼敲碎,就在貝殼快要長好的瞬間,徐曼弗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
沈海豐跟周易剛剛醒來就聽到了鄭北的死訊,竟有些釋然,只是稍作感嘆和懷疑,還說昨天也沒幹什麽,只是走了走路,怎麽就能勞累過度。
恐怕這就是個謎。
他們兩個像是在昨天的那片樹林,只不過身邊多了幾只灰色矮腳野雞。
“要不要抓了吃?”沈海豐靠在樹幹上沒敢輕舉妄動,怕到嘴的野雞跑了。
身旁的周易小幅度的瘋狂點頭。
在找到幫手後,沈海豐手指比劃到三,兩個人一起撲向身邊的野雞,除了撲倒了一地雞毛,什麽都沒有。
·
陶衛揚醒時,是在懸崖邊,蹬了蹬腿才意識到整個小腿都搭在懸崖下面,趕緊手撐地向後瘋狂地挪動,若是睜眼時幅度大了些,怕是提示死亡的就是他自己。
看四周的景象,寸草不生,陶衛揚應該一坐山上,連綿不絕的山脈,錯落有致,所處的山雖然不高,但是極為陡峭,且較為孤立,山與山之間只在地面處有連接,像他在幾百米的山頂,想要下去沒有工具和膽量也不太容易。
這裏把大家都分散了,鄭北也死了,而陶衛揚忽然意識到,一旦被分開,死期就快到了。
·
聽到耳畔傳來重重的呼吸聲,還有身下有些紮人的觸感,以及地面有規律的震動,還不時的有濕濕的東西過來洗劫他的臉,錢星醒了很久都不敢睜開眼睛,怕睜開眼睛,面對着一群猛獸。
就連聽到死亡播報,都大氣不敢喘,只是默默的在心裏消化着情緒。
算下來,已經第五天了,但怎麽感覺過了一個世紀。
·
總算恢複血色的秋熙童,從他身旁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除了腹中無食,精神許多。回到陸地,又是一條好漢!“龘龘還沒上岸,你說他會溺水嗎?”
“我剛也想了這個問題,感覺過了一個小時了,湖面還是很平靜,連水波紋都不曾見到,我們總不能,下水一探究竟吧,沒必要沒必要。”司馬書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說罷也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沾的沙子,抖着開始發麻的腿,總覺得湖泊旁邊不應該是沙子,但應該是什麽,又說不清,“去找點吃的,再回來。”
兩個人一同鑽進身後的密林。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暫時把生死看得如此的不重要。”秋熙童一邊四處尋找能供他們食用的東西一邊說着。
“你說出來的話,總會讓我覺得你大學四年白上了,之前的日子也白過了,那些高血壓的鹽也白吃了。”司馬書說道。
“可,這是真的,我是個軍人,服從命令保護人民群衆是我的天職,但這麽多無辜的生命一個個逝去,我心裏很不是滋味。”秋熙童心裏愧疚,如果可以,其實他能替那些人去死。
“你沒參加過抗洪搶險地震救援嗎?那些逝去的生命,哪個不是無辜的?可為什麽每次自然災害發生,都會有人死?他們就是活該嗎?那面對這些人,你又該怎麽做?現場悲痛欲絕抛下一切?還是避而不見萬分自責?都不能,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不還是要先顧活着的人嗎?”司馬書問他。
“搞不懂你為什麽總是糾結于此,鑽這個牛角尖,你我他,算下來還有七個人活着,那五個人不在,你面前就只我一個,你先想想怎麽要我們活下來吧,別大發善心去想那些見都見不到的人,多想想你我吧!”司馬書翻來覆去這些話不知道開導他多少次了,每次有人死,他還是會這個老樣子。
“地震了嗎?”大地忽然開始震動,秋熙童都有些站不穩,來不及回應他說的話,手裏還死捏着一把野菜。
還沒想完的司馬書跟着晃了三晃,如果是地震,他們呆在這密林裏簡直就是高危,“快跑。”拉着愣在那裏分析局勢的秋熙童就原路返回。
“你怎麽反應這麽遲鈍?”司馬書的聲音在奔跑時飄進他的耳朵,秋熙童反駁他,“我想知道原因,不是反應慢。”
“不是地震!”司馬書跑出好遠後突然停住,看着不遠處湖邊巨大身形,頭部較在天上時要略長一些的龘龘說道。
秋熙童也看過去,“那是它?”
“過去看看。”司馬書拉着他往前走。
“別過去。”秋熙童往回拉他。
“為什麽?”司馬書問。
“萬一他把我們吃了。”秋熙童已經開始神經兮兮的了。
“不是我說,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了。”司馬書搖着頭,“不都告訴我們,只要不聞到人血的味道,他就不會吃人嗎?”“你是一孕傻三年嗎?你是不是女扮男裝啊你。”
其實秋熙童也納悶,為什麽在這裏,不,是在他面前,就變得傻兮兮的了,以前真的不是這樣啊!半晌,找了個借口,“我這是謹慎。”
“龘龘?”司馬書試着喚道,沒想到它還真的聽得懂,轉過頭,看到他們兩個。
又是一陣地動,它原地轉身,張開血盆大口,嘩啦啦吐出了一人多高的還在跳着的魚,堆在他們面前。
“這……”秋熙童驚訝地看着。
一旁的司馬書哈哈大笑,“龘龘,我們吃不完這麽多。”然後伸手要去摸摸它的頭,它還真的很配合的低頭下來。嘴裏又吐出不少光點,不過這次的光點要比以往大很多,有一個人頭那麽大。邊摸邊跟一旁驚訝無比的秋熙童說:“我覺得它們可能不分性別,出生全靠這花苞。”
“這麽多的魚,我們怎麽也吃不完的啊。”秋熙童一籌莫展,看來又要鑽木了。
司馬書拎了幾條滑溜溜的魚丢到一邊,這些估計夠他們吃上一天了,“剩下的你吃了吧。”
龘龘聽聞,直接将魚吞了回去,眨着有長長睫毛的大眼,長尾末端垂在水中,左右擺動着,引得水花四濺。
兩人到樹林,取了些木柴,回來就看到龘龘趴在水邊休息。
等着魚熟的時間,仔細觀察才注意到,他們可能在一座小島上。島上除了些野菜,幾乎沒有其他食物,若不是龘龘帶了些魚給他們,真的要過上從前的生活。
·
盡管徐曼弗以最快的速度砸爛了一面貝殼牆,鑽出去的瞬間,身體還是有一半猝不及防的卡在了屋裏。
“草尼瑪啊。”徐曼弗忍不住破口大罵,拼命的掙紮,但貝殼小屋的牆壁就像沼澤一樣,越動越緊,直到他有些喘不過氣,終于放棄掙紮。因為每動一次,露出的縫隙,都會被大小不一的貝殼迅速填滿。
這屋子,就像是他的墳墓一樣。
·
這邊沈海豐跟周易二人,終于在布滿荊棘的灌木叢中抓到了一只矮腳野雞,但也被紮的遍體鱗傷,若不是為了生存,誰會去遭這份罪。
原來周易在飯店幹過幾年,因為學習不好,上了新西方,所以殺雞宰雞做雞這事自然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可但凡有辦法,他們都不會去抓這個雞吃的,畢竟都是守法的好公民。
·
而陶衛揚依舊沒想出什麽好的下山法子,有些坐以待斃,躺在平整的山頂,仰望天空。
正趕上陰天,太陽時不時地從厚厚的雲層嶄露頭角,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想起幾天前還絞盡腦汁在為公司想方案,如今卻悠閑地躺在這裏像鹹魚似的等死,生活還真是何等的諷刺。
·
緊閉雙眼試圖睡着的錢星,以為這樣就不用去想周圍到底是什麽環境了,可就在他數到第四千二百三十三只羊的時候,終于受不了了,猛地睜開雙眼,只看到了一個草棚,周圍除了一些黃色草稈,什麽都沒有,那剛才濕漉漉的是個什麽東西。
坐了起來,不禁放聲大笑,充滿了自嘲。
從地上站起來,錢星推開草棚吱呀呀的門,此刻他身處一個破敗的院子裏,破到他覺得,還是這個草棚比較幹淨。
院子的門已經破舊不堪,在門梁上待死不活的挂着。
踏出門的一剎,錢星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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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