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鴻門宴
司馬書來到了工廠,這地方已經廢棄了很久,地面都已經堆起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走在上面飛揚的灰塵落在鞋面上。
百啓服裝廠的牌子也已經歪倒在地上。
碎布料撒的到處都是,空蕩蕩的廠房,沒了玻璃的窗框,怎麽看都像是伏擊的最佳地點。但王海文對司馬書來說非常的重要,必須要把他接回來,哪怕冒着被抓走的危險。
不過司馬書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還真的會只身一人前來。
而且這就是升級版的鴻門宴,沒菜吃還被刀捅的那種。
站定在廠房中間,空蕩蕩的窗戶傳進邪風,刮亂了司馬書的頭發,撥開吹在額前的碎發,面前走來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司馬書有點想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
看到面前瘦高瘦高的男子是從煙霧中走來的,這是電影看多了真當是主角呢。
其實司馬書見過一次A組織現在的組織頭目,長得倒是一臉人畜無害,但骨子裏也是個極端的人,跟他父親和他父親原來的領導一樣。不過倒也真能忍,一直到現在才下手。
靜靜地站在中間等着此人過來。
剛才司馬書進來的時候,就把刀放進了袖管之中,靴筒中還有兩把。
“自己來了?”瘦高男子問。
“人呢。”司馬書十分冷靜。
“跟我走吧。”大秋天的穿了一件背心和一個肥大短褲,顯得更加細高的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倒是不嫌冷。
“你把人帶過來!”司馬書站着不動。
男子冷哼一聲,“真把自己當成什麽了,現在是你該談條件的時候嗎!”
雖然看到這個男子嘴角一抹陰冷邪惡的笑容,但等司馬書聽到周圍有動靜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瞬間從四面八方圍上來七八個人。
而後司馬書嗤笑,将刀滑落手中,“沒想到我如此受重視?我得是有多大的能力,還是長了翅膀,只身一人還需要你們這樣大張旗鼓?”
“不用你嚣張。”男子稍仰了下巴,示意幾個人可以動手了。
就算司馬書技藝高超武功蓋世,這七八個人也都不是等閑之輩,一番混戰之後,司馬書受了重傷,意料之中。随後被人一掌擊暈,拖了回去。
等到哦司馬書再次醒來,衣服已經被人換過,一身的手術服,趟在一張冰冷的床上,脖子手腳都被鐵铐拷着。只能微微擡起頭,動彈不得。頭頂有一個大的無影燈,照在眼睛上,格外晃。
兩側轉着頭,房間不大,被十八頭的無影燈照亮,一側放有一長不鏽鋼桌子,上面整齊擺放着明晃晃的醫療器具,和一些瓶瓶罐罐。
再轉到另一側,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冷庫一樣的金屬門,中間位置有一個圓孔,結合門的樣式,門上只有鑰匙孔,沒有把手,應該是改裝過了,就為了防止這裏面的人逃出去,看來要想進出,除了鑰匙,恐怕不那麽容易。
不過,他們這是想把自己解剖了看嗎?
随即司馬書開始了自我嘲諷,明知道這一來兇多吉少,還偏要來,也明知道他們不會這麽輕易放過王叔,更不會輕易讓兩個人見面,還是腦抽的來了。
但,有些事總要面對的,司馬書已經逃了躲了幾十年了,是時候站出來了,要殺要剮随便吧,活了這麽久在世上,他也算是看慣了生死,看透了人性吧。
就是難為了李小冉,更放心不下秋熙童。
但想想秋熙童的那些錢應該也夠他解一下燃眉之急了。
動了動固定在兩側的手,司馬書發現只有他躺着的地方是有溫度的。
試圖仰頭看看頭上方的樣子,但是司馬書被禁锢住了,活動範圍有限,只得作罷。
眼下的情形,不得不讓司馬書回想起幾千年前,他也是被人這樣綁起來。
但用的是一種鬼花熬漿後制得的藤條,韌性十足,據說可以束縛靈魂,抽取人身體的汁液,短時間內快速風化,加速老去、沉睡。
這還不夠,那幫人還要對司馬書施以某種他也不太懂的禁锢法術,合起棺椁的時候,他已經覺得有些面容塌陷幹癟,動彈不得了。
還能有什麽比生生的被人抽走意識剝奪生的權利更為可怕的事情嗎?相比而言,受點皮肉之苦真的不算什麽。
但這也是剝奪生命的一種方式吧。
正想着,司馬書只聽到頭頂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接着就聽見,“你醒了!”“睡的可好?”
但司馬書懶得理他,繼續自己的思考。
“讓王海文跟你說幾句話吧,不然恐怕你就沒機會聽到了。”
“司馬,你,不該來。他們,不是A……”王海文還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嘴。
“讓你說了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不清楚嗎?”只聽得又是幾鞭子,那邊就沒了聲音。
“你們說好了不動他的!”只是聽聲音,司馬書就知道他肯定遭受了什麽非人般的折磨,而且本來王海文就已經虛弱到無力,又挨了幾鞭子,這些人是有多麽喜歡折磨別人,“有什麽沖我來!”
“別急啊,馬上就輪到你了。”接着是一陣狂笑,便再無聲音。
氣的握緊了拳頭,司馬書努力平複心情好久。才注意到,剛剛王王海文想告訴他什麽,說他們不是A,難道抓他、抓他們來的不是A組織的人,是另外一夥?!
但怎麽會呢,根據司馬書的了解,A組織一直都想抓他回去做實驗研究,可從未聽說還有其他秘密的邪惡組織也觊觎自己的能力啊。
而司馬書曾想過若是不來,完全可以換一任店長,但總不能一直都像從前的店長一樣消失不見,況且,從前是沒有消息,這次是有消息。所以他必須來,這是他的命,這就是他該走的路,他無法拒絕。
踏上這不歸之路,便再無回頭之日。
不知道被裝在哪裏的喇叭一陣沉寂之後,司馬書想明白了一件事,先不管這次是生是死,他至少知道現在有兩個組織都想抓到他,而且按照王海文的說法,抓他抓自己的不是A組織的萬達,而是另有其人。
倘若真實如此,那這些人藏的可是夠深的了,不過說來也怪自己,光顧着忙“混沌”的事情了。
不過這樣看來,那兩撥人,豈不就是競争對手了。
如此一來也好,說不準這次還有得救,只是不知道那些每天盯着他的人,是哪一波,如果是同一批的話,那就夠嗆了,若不是……
司馬書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有好戲看了。
不肖片刻,司馬書聽到了門鎖的聲音,這聲音持續了将近一分鐘,随着一聲巨大的門響,門被打開。
這扇門足足有二十公分厚,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別說人了。
從外面有序地走進幾個人,各個穿這一身黑,帶着白色的橡膠手套,口罩帽子一應俱全,怎麽說呢,司馬書此刻有點後悔了,這要是真的把他大卸八塊,那他可沒這個自信能再長回去不死了。
下一秒,呼啦啦的一堆人鑽進屋子,一部分站在他周圍,還有幾個站在門兩側,司馬書看了下,少說也要二十人。最後走進來一個帶着赤色醜陋面具的人面具,同樣一身黑色,看樣子是他們老大了。
“這床,睡得舒服嗎?”跟着他進來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中間被拖着的是王海文。
“舒服。”司馬書不屑地答道。
“知道為什麽抓他嗎?”男子走到司馬書身邊,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居高臨下地問。
看了一眼渾身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似乎是在垂死邊緣掙紮的王海文,司馬書心道:“真是對不起,讓你蹚了這趟渾水。”
“我只知道,我告訴過你,不要讓我看到他身上有傷!”司馬書冷目迎上面前男子藏在面具下得意的眼神。
“呦,還真不好意思,我這人記性不大好,把這麽關鍵的事情給忘了,你說可怎麽辦呢?”說着還用手重重的拍了幾下司馬書的臉,随即看着他的一衆手下嘲諷的哈哈大笑。
本來是可以這樣做的,但司馬書現在除了那個摘不下來毀不掉的項鏈,沒一樣東西是他自己的。
而司馬書也想過只身一人前來會是什麽樣的結果,但就是這麽沖動的來了,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能更好地說明他為什麽會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眼下,司馬書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機會。
“怎麽不說話了?”男子見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記性不好吃點核桃補補腦,就好了。”司馬書沒頭沒腦的來上這麽一句。
霎時,男子自覺是被調侃了,但是藏在面具下的表情也看不出,只是揮手一拳,不偏不倚正砸在司馬書的鼻梁上,“叫你話多。”
鮮血直接流了出來,一邊一條順着臉頰流下去,如果不是再這樣的場景,倒是有些好笑,可司馬書似乎并不在意。
仿佛這點血,這點疼根本算不上什麽,此刻的司馬書看着很委屈,實則挑釁道:“不是你說的,我怎麽不說話嗎?我說了,你又這樣,還讓我怎麽辦,我太冤了我。”說罷轉頭看向赤色面具男身後老老實實站着的一個人,“你說是吧?”
“你不要覺得自己每次都會逢兇化吉,這不也是落到我的手裏了嗎!”男子說完,走向一旁的桌子,如自言自語一般,手指在諸多工具上來回徘徊,“該選哪個好呢。”最後停留在一把尖細的金屬針上,“就這個吧。”
這是一把前端少說也有十厘米長的螺旋狀的細針,看起來像鑽頭,後邊是手柄,看着就讓人覺得身上開始蔓延那種鑽心的疼。
赤色面具男子走過來,在他面前晃着手裏的螺旋長針,“這寶貝見過嗎?它叫顱針,我還沒怎麽用過,據說,從這裏”說着,将針抵在他的太陽穴上,輕滑,陰笑,“穿進去,整個人會有飛一般的感覺。”
随後男子突然附身,湊到司馬書耳邊,“怎麽樣,要不要體驗一下?嗯?”
說時遲那時快,司馬書伸手掐住面前男子的脖子,另一只手将他的面罩掀起。袒露在面前的是一張醜陋的臉,兩道長長的疤痕,相交着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下巴,中間穿過因為刀疤有些外翻的嘴唇,好是醜陋。
雖然司馬書做好了他不是萬達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他的臉會是如此,開始也只是以為他想保持神秘感,同時不讓自己看到他的臉,這樣可以保證他的安全,可絕沒想到,就是這樣驚人的一種情景。也看到了那雙驚恐憎惡以及吃驚交織在一起的眼神。
雖然愣住了幾秒,但司馬書很快就恢複正常,捏着他脖子的右手加了加力。
看到這個場景,站在周圍的人紛紛掏出了刀,還真的有人拿着槍一把□□還是靜音的,很是厲害啊。
面具男被摘了面具,自然很憤怒。雖然手下的人見過他的這個面容,可還是不喜歡這樣見人,尤其是他本來沒想過要讓面前的這個人見到。但無奈,自己的脖子在人家的手裏,跟周圍人使了眼色,告訴他們不要亂來。
趁着這個時間,司馬書抓住脖子上的禁锢,不久就變成了黃金。黃金質軟,輕而易舉的就掰斷,衆目睽睽之下一個挺身,坐了起來,但掐着脖子的手并沒有洩勁,一直帶着他,到了自己能碰到腳上鐵鎖的位置,終于釋放了手腳。
本來不想讓他們看到這一幕,可司馬書沒辦法,有沒人來救他,他想的一幕也沒發生,如此一來,只能趁其不備,自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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