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得了王爺吩咐,管事立即備了一壺酒和兩碟下酒小菜送到主房。

夢月端起一杯酒飲下,細細品味,“王府的酒果真要比別處的好喝一些。”

“本王倒不覺着哪裏不同。”

“那是王爺喝的酒少,酒喝多了,自然就能分辨拙略。”

“這麽說來,夢月公子的酒量也定比他人勝一籌。”

夢月提起酒壺為自己倒一杯,“非也,往常與客人喝酒,往往十杯之內必醉。”

秦穆看着他連喝了五杯,眸中神色複雜。

夢月擡起水靈的眸子,“王爺怎的不喝?”

秦穆仰頭飲盡杯中酒,夢月也一并幹了。再喝了幾杯,秦穆按住他倒酒的手,“再喝可就醉了。”

夢月勾起唇角,“醉了不好麽?來樓子的客人可都是想着法子讓夢月醉的。”

秦穆松開手,看着他繼續喝。

果然,過了十杯,他臉上泛起了紅暈,一如那初春時節綻放的桃花。

他托着腮,癡癡地看着對坐的人。秦穆看了看他,“怎了?”

“夢月本是要陪王爺喝酒消愁,但是,夢月醉了,王爺還清醒着。”

“那是因為本王的酒量要比你好一些。”

夢月輕笑一聲,撐着桌子想要站起來,但站不穩腳,身子往一邊歪下去,秦穆及時起身扶住,夢月一頭紮進了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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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秦穆溫聲道。

維持這個姿勢好半響,夢月的雙手緊緊纏上秦穆的背,臉貼在他的肩窩,自言自語道:“王爺的懷裏分明溫暖如春,可偏偏有人不知珍惜。”

秦穆不語,雙手環住他的肩膀,讓他更貼近自己。

夢月從他懷裏擡起頭,暈紅的臉蛋十分惹人憐愛,放在秦穆背後的手貼着布料移到胸前,再撫上他的臉,微微踮起腳尖,唇印上他的。秦穆将他抱得更緊,微微俯下身,與他互吻。

一個吻越來越深入,唇與舌如藤蔓一般糾纏,難舍難分。淡淡的酒香在兩人口中蔓延,酒不醉人人自醉。

來秋月樓的人都曉得一個規矩,秋月樓的當紅頭牌夢月不與客人接吻,哪怕只是碰一碰唇。

夢月熟稔地解開秦穆的腰帶,手伸進去,貼着厚實的肌膚游走。

纏吻許久,兩人稍微分開,秦穆癡癡地看着臉色酡紅的他,夢月擡手解自己得衣帶,絲質的外袍連着裏面的亵衣一并從肩膀滑落。握住秦穆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夢月擡頭,被吻得紅腫的唇張了張,“王爺……”

被他這麽一勾,秦穆只覺全身燥熱,胸口起伏劇烈,手掌往旁邊移了移,撫上左邊的那一朵嬌豔的梅花。彎腰,将人打橫抱起往榻上走。

寂靜的房裏隐隐約約傳來低吟聲。

第二日夢月醒來,睡在旁側的人已經不見了,倒是昨日扔在地上的衣裳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

待穆王爺早朝回來,正見夢月出門,身後的丫鬟帶着包袱。

“你要去哪?”秦穆問。

夢月從容道:“王爺本是想用夢月來留住王将軍,但此計毫無用處,夢月也該回去自己的地方。”

秦穆神色黯了黯,沉吟半響,“留下來,再住一段日子。”

“那這次王爺留夢月,又是為了什麽?”

“就當是,陪陪本王。”

夢月唇邊勾起一絲笑,這一抹笑的含義,也只有他明了。

“你不願意?”秦穆問。

夢月搖了搖頭,“怎會,夢月自當是不勝榮幸。”

秦穆瞥了一眼丫鬟手上的大包袱,道:“東西既然收拾了,也別放回去了,都放本王寝房裏去罷。”

丫鬟擡了擡頭,“是,王爺。”

“東西放王爺寝房,那夢月的人王爺打算擱哪?”

秦穆正色道:“物随人走,東西搬過去了,人自然也要搬過去。”

身後的丫鬟輕聲笑了笑,夢月對上秦穆的眼神,“那夢月就再叨擾王爺一段時日。”

——

白霧袅繞的浴池裏有兩個人,一個雙手交疊枕着側臉伏在池沿,一個站在後面為他洗背。

“你可知本王與王翰是如何相識的?”

夢月順着他的話道:“不知。”

“當年,本王十二歲,還是名皇子,他被分派到本王名下做了伴讀。本王母妃不得寵,常受兄長欺淩,只有他,一直伴本王左右不離不棄,且替本王受了不少罪。後父皇病重,太子之争鬧得宮中血雨腥風,若不是他,本王也不會活到今日。”

“王爺與将軍情深義重,真真是羨煞了旁人。”

秦穆微微閉了閉眼,概嘆道:“情深義重也是曾經,現在的他,恨不得離本王越遠越好。”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王爺應當看開。”

秦穆轉身,取過他手上的帕子,“輪到本王幫你。”

“不必,夢月自己來。”

“莫動。”說着,繞到他身後,将他的發繞到胸前,為他擦背。

“再過兩日,陪本王一道去探望一位故人,如何?”

“好。”

——

所謂的故人,原來是指故去的人。夢月站在那一張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王銘’,若有所思。秦穆在一旁道:“墓中人是王翰的兄長,今日是他的祭日。”

“原來如此。”夢月道。

身後傳來馬蹄聲,秦穆轉身,正見王翰策馬而來。在馬車旁拉下缰繩,棕色的馬前蹄揚了揚,嘶吼幾聲便停了下來。王翰翻身下馬,手上提着一個蓋着布的籃子,想來也是來拜祭的。

秦穆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來,臉色複雜。王翰放下籃子,朝他拱了拱手,“王爺。”

秦穆深吸一口氣,“早知你會來,本王昨日就該遣人去你府上知會一聲。”

王翰提起籃子,輕描淡寫道:“末将昨日不在府上,今日一早才從臨江趕回來。”

秦穆微微詫異,苦笑道:“原來你去了臨江。”以前,他要去某處,總會來王府打聲招呼。

“去辦了點事。”

墓前已擺了酒和一些上等的祭品,王翰走過去跪下,将自己帶過來的酒水和祭品擺放在一邊,對着墓地叩了三個頭。

王翰起身,走到秦穆面前,拱手道:“王爺不忘逝兄,親自前來拜祭,末将替逝兄謝過王爺。”

“王銘于本王有恩,本王前來拜祭也是應當。”

“即便有恩也是滴水之輕,末将倒認為是王爺重情重義。”

秦穆看着他,“本王沒記錯,你後日便要遠去西北,不如明日來王府一聚,算作踐行。”

“那末将就恭敬不如從命。”

就在此時,突然從四周的叢林裏唰唰地射出幾支利箭,秦穆與王翰反應及時,閃身躲過。一旁的夢月沒來得及閃躲,利箭擦着他的袖口刷過,好在只是破了點皮。

“保護王爺!”王翰對着不遠處随行的侍衛大喊,侍衛拔劍剛來,将穆王護住,此時林間再飛出幾支箭,穆王将夢月撲倒在地,“小心!”一支利箭從他們頭上飛過。

“多謝王爺。”夢月道。

穆王起身,拉起夢月,“你緊随本王身後。”

雖是在這緊急關頭,夢月看着秦穆的背影,唇邊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伴随着唰唰飛出的利箭,林間沖殺出四名黑衣人,個個手上掄着彎刀。

“王爺,劍!”随身侍衛将劍抛了過來,秦穆接住,抽出劍,一手牽着夢月一手握着劍,與其中一名黑衣人打鬥。

霎時間,清淨的墓地變成了厮殺的修羅場。

雙方厮鬥半柱香時辰,王翰的長劍刺入黑衣人的胸口,低喝一聲,拔劍抽出來,黑衣人雙目瞪大往後倒去。

那邊秦穆對付的黑衣人武功與他不相上下,纏鬥許久未見勝負,王翰欲要上前去助他一臂之力,不了林間一點銀光一閃,他心頭一震,明白過來那一點閃光是什麽。

緊急之下,飛身而起,将與秦穆纏鬥的黑衣人從側邊踢開,大喊一聲王爺,用身子将他護住。随着一聲皮破肉綻的聲音,王翰口裏噴出一口鮮血。

方才從林間射出的一支利箭,現下不偏不倚地插在王翰的背後,妖紅的血染紅了他的白衣。被踢倒的黑衣人再次起身,想要趁機偷襲。

秦穆怒目圓瞪,原本牽住夢月的手松開,摟住懷裏的人,右手的劍往一邊奮力揮劍,這一劍潛藏着無限的力量,砍下了那名黑衣人的手臂。

剩下的兩名黑衣人也受了傷,見形勢不妙,立即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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