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告狀一流哦

“咳咳咳……”

沈從珩捂嘴咳嗽起來,伺候的小厮趕忙倒水給他潤喉。

在沈從珩接茶杯時,即便他有掩飾,依依還是看見他手心的一抹豔紅。

“你沒有喝藥?”問話是對着沈從珩,目光卻看的是伺候他的小厮。

小厮抖了抖身體目光閃爍,支支吾吾,“回少少夫人……”

沈從珩放下杯子,“三嬸嬸,是我吩咐他将藥倒掉的。”

“你這是活夠了?”

“依依。”喬氏拉了拉依依的袖擺,對着沈從珩道:“你三嬸嬸的意思是你不好好吃藥病怎麽會好呢?良藥苦口利于病,可不能糟踐自己的身體。”

沈從珩淡笑不語,看了眼木劍,眼底的不舍逐漸消失。

依依沒多問,孩子小不喜歡喝藥正常,這種配藥不喜歡喝換一種便是,正要同喬氏離開,沈從珩開口道:“三嬸嬸,我沒有喝藥的事你能不告訴三叔嗎?”

“理由。”

沈從珩抿了抿唇,看了眼喬氏。

“娘去看看你奶娘給你準備的點心好了沒。”喬氏帶着丫鬟回避。

伺候沈從珩的小厮退到一邊。

“三嬸嬸我與你說個秘密吧。其實太醫曾斷言我活不過及冠。”說着少年垂眉,神色染上哀傷,“我自懂事起便藥不離口,嘴裏只有苦澀味道,藥喝了十幾年不見效,與其這般浪費藥,到不如利用最後這段日子好好嘗嘗百味,不枉此生。”

你這秘密可不算秘密,你三叔早知道了,估計也就你們彼此以為對方不知道。

“三嬸嬸你幫幫我,這一路我不知何時就沒了性命,能從國公府出來我已經很滿足了,此去沂州那麽遠不能總因為我耽誤路程,等我死了以後,還請三嬸幫我照顧阿遠。”

在國公府阿遠性子急容易吃虧,如今離了國公府有三叔在也沒人能欺負他。

反倒是他,拖着這破敗的身體一路上只會耽誤大家。

依依頭大,說他矯情呢人家出生就吃藥,吃了十幾年膩歪也正常,可她也煩這種自我放棄的。

沈從珩的身子骨太弱了,靈氣入體怕他承受不住,所以依依便先開藥給他調理,打算等調理的差不多才給吃注入靈氣的食物,最後才給全面修複治療,這般一步步下來耗時至少三四年,畢竟這孩子胎裏帶毒,出生後身子骨又損耗這麽些年。

誰知這欠打的孩子把藥給倒了。

不會勸人的依依轉頭就把沈從珩賣了,作為親三叔,沈書堯有義務管教不聽話欠收拾的侄兒。

不過之後依依讓紅袖将沈從珩的藥做成藥丸,還裹了糖衣。

天氣炎熱弄成不易化的糖衣可費了不少功夫。

一路上,只有離開上京的那兩天涼爽片刻,之後趕路一滴雨不見。

辰時初太陽光普照大地,為了不被太陽毒辣暴曬,定了寅時末卯時初開始趕路,過了午時就開始找地方歇腳。

下午最最炎熱的時候,依依是堅決不趕路的。

邊牧狗子覺得她矯情非要逼着趕路,還拿皇命壓人。

依依馬車裏放上冰,旁邊有人打扇子,冷眼看他作妖,結果一次他就把自己作中暑了,上吐下瀉跟個死狗似的癱了兩天,之後便學乖了,也不鬧騰着非要頂着太陽最毒辣時趕路。

由于他們這一隊人馬裏有婦孺有傷員,即便早起趕路但馬車行駛速度也不快,就這般走走停停五六天也不過才走了一百來裏路。

離開上京沒多久,南決便不見了,再一次見到是在驿站,帶回了骨灰和牌位,依依看了一眼牌位是沈書堯祖父、母親、大哥、大嫂、奶娘以及他奶兄的。

南決還帶回了上京的八卦,李氏剛坐上國公夫人的位子,屁股還沒做熱乎雙胞胎疑似不是沈國公兒子的事便傳開了。

李氏還真就打算用滴血驗親法驗證親子關系,奈何有他們事先放出去的消息,上京的人都知道滴血驗親不靠譜,李氏的法子作廢。

不過李氏還是很快就把沈國公哄住,并讓沈國公堅定的相信她是清白的。

說來她用的方法很簡單,一哭二鬧三上吊,以死證清白,沈國公就信了,他信了。

依依都忍不住笑了,他們這邊陰謀劃策算計一堆,結果對方一哭二鬧三上吊事情解決了。

太打臉了。

不過南決說國公府秘密處決了一批人,都是李氏和雙胞胎身邊貼身伺候的,這事是沈國公下的令。

“你爹……真男人。”

以前她覺得愛情是最虛僞的東西。看多了相愛的情侶可以為了食物把女友給人玩弄,為了活命推男友擋喪屍,甚至為了活下去吃對方的肉。

真想看看沈國公和李氏若是面對亂世是否還會這般至死不渝。

南決道:“屬下離開上京之時,公爺接了鎮守鄞州的聖旨,國公府已經在收拾行李準備上路。”

沈書堯放在桌上的手緊成拳頭,面色難堪,“繼續讓人盯着。”

鄞州是荊國與南塘國之間的邊塞之地,祖父拼命打得南塘成了荊國的附庸國,三年一朝貢俯首稱臣。

這些都是祖父、大哥還有無數沈家軍用命換來的。

南塘一直野心勃勃,目前乖覺是因為沈家軍還在,祖父餘威尚在,明宗帝派一個不會行兵打仗不會兵法詭計的人去鎮守……

拂曉時分,天色蒙蒙亮。

“你們在幹什麽?”紫霄看着兩銀甲兵拖着人事不省的詩畫,開口道。

自趕路開始,原本早起伺候都是三個大丫鬟一起,少爺讓詩畫伺候少夫人後,大丫鬟從三人成了四人。

少夫人讓她們兩兩分組,各起一天早伺候。

今日便是紫霄和詩畫帶着二等丫鬟進屋伺候。

詩畫說要去如廁讓等一等,紫霄等了一會兒發現她遲遲未歸,便尋去,誰知竟撞見這樣一幕。

只是呵斥完,紫霄發現那兩人看她的眼神不對勁,轉身欲跑,“來人……唔唔……”

只是剛跑兩步便被捂住嘴拖走。

“送上門一個,這下不用争了,一人一個。”

“我要這個。”開口之人正是控制紫霄的人。

另外一人也沒争,抱起地上的詩畫兩人往偏僻雜屋去。

救命——救命——

紫霄心裏不斷呼喚着救命,可她嘴被人捂着發不出一丁點聲音,擡手抓傷歹人。

“嘶,你敢傷我。”男人甩手一巴掌打在紫霄臉上。

紫霄卻得了空隙張嘴大喊,“救——唔唔——”

另一個人趕緊捂住紫霄的嘴,沖着那差點壞事的人壓低聲音吼道,“你怎麽回事,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她把人引來我們就完了。”

那人絲毫不怕,道:“怕什麽,婢女而已,她們主子都被趕出上京了,這一路上還得指望我們大人,說不定她們主子為了巴結大人還要把她們送給我們呢,我們不過是先享用而已。”

“你少廢話,這女人勁大的很,把人打暈吧,跟另外一個一樣。”

“不要,暈過去有什麽意思,她越是反抗才越有意思,你幫我把她摁住了,我把她嘴堵起來。嘿嘿,這娘們勁兒真不小,肯定帶勁。”

讓人作嘔的yin笑聲充斥耳旁,衣衫被毀,淚從眼角淌下,眼中滿是絕望。

詩畫悠悠醒轉,感覺身上有一雙手在游離,吓的她驚慌失措,“啊啊啊啊啊——”

“閉嘴。”男子沒料到她會突然醒過來,趕緊去捂嘴卻被咬了一口,“嗷——”

慘叫聲在平靜的早晨格外響亮。

依依已經醒了,但還不太想起床,打算再賴一會兒。

沈書堯雖然腿受傷,但自從筋脈續上後便雷打不動每日早起拉弓練臂力。

兩人都聽到聲音對視一眼,依依起身,還未換衣衫索性随手扯了一件披風披上便出門。

沈書堯讓趕來的東嶺推着他跟上。

四護衛到的最快,已經将人控制住,他們沒亂看,反而擋在了兩女子前面。

依依将披風蓋在蜷縮在一起的紫霄和詩畫身上。

镖局的人住在外院,來的慢一步,還以為遇襲擊了,個個提刀而來,結果發現事情完全不是他們想的那樣,而且再看被抓起來的兩人,竟是銀甲兵。

镖局的人都不是傻子,再一看這兩人衣衫不整的樣子,還有那聲女人的慘叫聲,以及那後面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被控制後,其中一銀甲兵動了動手臂想要掙脫束縛,嘴裏大放厥詞,“放開老子,把你們的手給我拿開,信不信我剁了它。”

另一銀甲兵又道:“識相的趕緊放開我們,我告訴你們,我們可是皇上的人,動我們就是對皇上不敬,對皇上不敬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依依看了眼那兩銀甲兵,朱紅輕啓,“我好怕啊。”

“哈哈哈,怕了吧,怕了就趕緊放開老子再把那女人乖乖送我床上,不然……”

依依撿起地上瘸腿的凳子,甩手扔過去,凳子不偏不倚砸在兩人的嘴上,打的嘴巴歪斜,鼻梁斷裂,血從嘴角噴出。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眨眼睛完成,快的讓人沒有反應的機會。

銀甲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全然想不到她怎麽敢動手,“你,你怎麽敢。”

依依眯着眼盯着兩人,張嘴漫不經心道,“閹了他們。”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讓一幫男人驚訝不已。

剛剛還嚣張的銀甲兵心裏沒來由的慌了,因為這個女人跟以往他們遇見的人都不一樣,她不受威脅。

“你,你敢,我們是皇上的人,你不怕被誅九族嗎?”

“我們是銀甲兵你不能對我們動私刑。”

小明看了眼依依,卻看見她冷漠像看蝼蟻的眼神,那個眼神六年前他見過,他是唯一一個見過那眼神而活着的人,心頭一震。

刷的一下抽出銀甲兵腰間标配的劍,兩劍下去,兩人褲/裆處血脈噴湧,兩聲慘叫驚天破地,疼的兩人昏死過去。

一群镖師面面相觑,下意識夾/緊/腿,而讓他感到更加可怕的是,雇主夫人真的動手了,那可是銀甲兵。

他們以為也就是吓唬吓唬并不敢動手,畢竟殺銀甲兵真的會被滅族。

身為明宗帝的爪牙,這些人毫無人性,他們燒殺搶掠無人敢管,無人敢治,在上京稱霸一方。

依依眼睑都沒擡一下,聲音冰冷道:“給他們上點止血藥,別讓這兩畜生輕易死了。”

到此時,邊庭才帶着下屬姍姍來遲,“怎麽回事?”

入目卻是兩銀甲兵滿身血污奄奄一息的模樣,跟在他身後的銀甲兵當即拔劍亮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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