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錦初上仙【十五】

第 15 章

九華仙尊暈過去之後，顧盼怕他還會蹦跶起來發飙，趕緊變出捆仙繩把他給綁住了，這才放下心來喘口氣。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顧盼根本沒什麽思考的空隙。

現在，她終于得靜下心來把這奇怪的事情捋一捋了。

方才九華仙尊很明顯的就是魔氣附體了，再根據他之前提到過的中了魔尊一掌的事情……顧盼猜測九華仙尊這是毒發了。

……難怪九華仙尊這麽想要找到神農鼎煉藥呢，這魔毒一發作，還真的不是一般人能頂得住的……

如是想着，顧盼将目光投向死在暴走現場的那幾個三清仙門的弟子身上，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要是慕白不執着于找到她和九華仙尊，這些弟子也不會枉死在這裏……

顧盼長嘆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來，将這幾個弟子的屍體收殓了，準備将他們就地安葬。

在顧盼為這些弟子念往生咒超度的時候，碧桃回來了。

看到現場的情況，碧桃整個人目瞪口呆：“師、師父……這裏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整個山頭都燒黑了？！啊？！九華仙尊怎麽被人打暈了還捆起來了？！啊？！王胖子師侄、李四師侄……他、他們怎麽死了？！”

碧桃的下巴要掉了。

顧盼淡定地念完了往生咒，這才答複碧桃道：“五百年前，九華仙尊中了魔尊栖梧的寒陰掌，毒入骨髓。今日毒發，九華仙尊控制不住自己，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顧盼的回答說得碧桃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寒陰掌到底是多毒啊！竟然讓九華仙尊反常至此？！

方圓數十裏的雪山都給他震得積雪落光了……還有七八座雪山直接讓他給轟平了……還轟死了三清仙門的好幾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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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剛剛師父不讓我跟來！還把混元鐘給我！

要不然我這會兒估計也躺那兒讓師父超度了！

如是想着，碧桃後怕地吐吐舌頭，把震驚地目光從這幾個師侄的屍首上收回來，轉頭去看顧盼。

這一看，又吓了碧桃一大跳。

“師、師父！您怎麽傷成這副模樣了？！”

剛剛碧桃只顧着震驚，沒注意看顧盼。現在一看，顧盼的臉頰、下巴、脖子上都是燎傷的泡。

就連頭頂都禿了一塊。

面對碧桃難以置信的注視，顧盼嘴角抽了抽，很不高興地白了碧桃一眼：“大驚小怪什麽？！為師這是讓魔氣給傷到了，過幾日便能好了！”

被師父這麽一兇，碧桃慫慫地縮了一下脖子，又上下打量了顧盼一番，然後跟小孩子扯家長的袖子一樣，扯了顧盼的衣袖一下，眼淚汪汪地問她：“……那師父您的身上有沒有傷到？疼不疼呀？”

在碧桃來到之前，顧盼把身上穿着的被九華仙尊拍得破破爛爛的衣裳給換掉了，擋住了胳膊上、後背上受的重傷。

但是顧盼沒有和碧桃說實話，她怕碧桃擔心：“沒事！你師父我這麽厲害的人，能受什麽傷？！就臉上這點了！等魔氣散了就好了！”

碧桃是個單純的孩子，別人說什麽她全信。聽到顧盼如此回答，碧桃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然後高興地撲到顧盼身上：“只要師父您沒事就好！可擔心死我了！”

碧桃這一撲，直接壓在了顧盼胳膊上的傷口上，壓得顧盼痛得呲牙咧嘴。

忍住暴揍徒弟的沖動，顧盼将碧桃從自己的身上扒下來，然後看向那躺了一排的三清派弟子的屍首，嘆道：“說起來……他們也是無辜受牽連的……還是讓他們早早入土為安罷。”

————

九華仙尊一連昏了七日。

在這七日裏，顧盼日日給九華仙尊渡真氣，引導他體內亂竄的毒氣順着筋脈的大周天排出體外。

九華仙尊原本墨汁一般黑的臉，一點一點地回複如常了。

第七日，他終于睜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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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華仙尊醒來的時候，顧盼正在一旁打坐小憩，是碧桃發覺他的眼皮子動了起來的。

發現九華仙尊醒來，碧桃的心情無比激動。

不過考慮到顧盼正在休息，碧桃便擡手掩住了自己的嘴，湊到九華仙尊跟前，小小聲地問他：“仙尊……您醒啦？”

雖說碧桃已經十分小聲了，但是還是把顧盼給吵到了。

碧桃話音才落，顧盼就瞬間移動到了她的身旁：“仙尊，你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

九華仙尊緩緩地睜開眼，看到面前一臉關切地看着自己的股票師徒倆，微微一笑，回答：“我現在還好……就是有些脫力。”

說着，九華仙尊注意到了顧盼臉上的傷。

眉心擰起，九華仙尊問顧盼道：“你臉上的傷……是我傷的嗎？”

聽到九華仙尊這句話，顧盼有些尴尬地扯過肩膀上的薄紗披錦覆在自己的面上：“無妨，再過兩日便好了。”

顧盼的回答讓九華仙尊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掙紮地從碧桃鋪好的蒲草地鋪上坐起身來，九華仙尊伸手去揭顧盼遮在面上的披錦：“讓我看看。”

九華仙尊的話帶着毋容置疑的氣勢，顧盼拗不過他，只好讓他把披錦給揭了。

看到顧盼臉上已經結痂的傷疤，九華仙尊目光驟然一沉。

“疼嗎？”

九華仙尊柔聲問顧盼道。

感覺到九華仙尊的語氣不太對，顧盼趕緊解釋道：“沒事的，我已經抹了我們三清仙門的獨門秘藥青玉斷續膏，已經不痛了的。”

九華仙尊不語，只靜靜地看着顧盼臉上的傷。

就在顧盼覺得自己的傷都讓九華仙尊給看出花來了的時候，九華仙尊終于開口了：“對不起……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

聽到九華仙尊的道歉，顧盼整個人愣住。

就在顧盼要再一次說“沒事的”的時候，九華仙尊溫暖寬厚的手撫上了顧盼的臉。

“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我不會再傷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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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華仙尊醒來後，自行運轉周天，打坐了小半日，終于有精神了。

看到九華仙尊恢複了自己早前看到的他的模樣，顧盼送了一口氣，然後問他那日是怎麽回事。

提到這事，九華仙尊有些內疚：“說到底還是我托大了……這寒陰掌歹毒刁鑽，雖然我暫時還煉制不出解藥冷香散，但是以我一身的修為，還是能在毒發的時候壓制住它的。之前在道一仙門的時候，我若察覺到有毒發的趨勢，便會到後山的七彩洞中閉關，運轉周天，壓制體內毒素。按照我多年的經驗，這毒是半年一發。我上次毒發，是在三個月前。這幾日，我自己也察覺到體內的寒陰之毒在蠢蠢欲動，但我認為尚未到毒發的日子，便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來，當是道一仙門仙氣馥郁充足，助我壓制體內的寒毒。而我離開了道一仙門，寒毒不再受道一仙門的仙氣桎梏，所以提前發作了。”

九華仙尊的解釋讓顧盼若有所思：“那想來……在我和碧桃外出覓食之時，仙尊當是發現毒發了？”

九華仙尊微微颔首，又道：“今日一早，我就發覺體內的寒毒洶湧澎湃，似要噴薄而出一般。所以我早早打發了你們師徒倆下山去，是想在山洞裏打坐，運功壓制寒毒……”

聽到這兒，顧盼的眉頭一跳，問到：“可是出了什麽岔子？”

九華仙尊輕嘆一聲，點頭道：“是的，出岔子了。”

顧盼用目光詢問着九華仙尊，鼓勵他說下去。

九華仙尊凝眸片刻，像是在回想當日的情況，好一會兒才又說：“在我運功到最為緊要的關頭時，一夥三清仙門的弟子突然闖入山洞來。見我正在運功，他們私下交流了幾句，然後紛紛拔劍，向我砍來……”

聽到這兒，碧桃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顧盼擰起了眉頭：“所以……被他們這麽一搗亂，你就……走火入魔了？”

九華仙尊嘆息道：“我在運功之前，部下了結界，預防的就是這樣的情況。卻沒想到……他們手上竟然有上古神器金剛杵。他們直接用金剛杵破了我結界，殺到了我的近旁……”

“我迫于無奈，只能反擊。”

“然後真氣行岔，我就……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之後的事情，我就通通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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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九華仙尊的敘述，顧盼和碧桃師徒倆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

原來她們倆都以為那幾個三清仙門的弟子是無辜受牽連的，現在聽九華仙尊這麽說來……倒是他們咎由自取了。

師徒倆唏噓了一番，顧盼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仙尊您可還記得，這一撥闖入的三清仙門的弟子一共幾人？”

九華仙尊稍作思忖，篤定回答道：“一共九人。”

顧盼的眉頭不由得一跳。

看到顧盼這個微表情，九華仙尊疑惑了：“怎麽了？可是有哪兒不對？”

顧盼看向九華仙尊，回答：“但是在現場，我和碧桃只看到了八個三清仙門的弟子的屍首。”

頓了頓，顧盼補充道：“怕是……有一個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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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三清仙門。

被慕白派下山去尋找顧盼和九華仙尊二人的大弟子豫豐一身狼狽，屁滾尿流地滾到了師父慕白的腳邊。

“師、師父——！！那個道一仙門的九華仙尊根本不是什麽仙尊！！他就是個魔物！！跟我一起去的師弟和師侄們……都讓他給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