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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雲雀的出色表現，校方很爽快地——讓他跳級了。

而他那個所謂的副委員長兼劍道指導老師五十岚溟則對跳級顯得興趣缺缺。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看委員長你自己的了。”他說，“委員長從真央畢業以後不出五年必定會是十番隊的隊長，這樣的話風紀委員會您就沒有時間管了，那麽就請交給身為左右手的在下吧。”

雲雀恭彌對于他自诩為自己的左右手這件事嗤之以鼻。

根據真央的草食老師的說法，明天是他們這一屆學員的虛狩實習。

“喂，雲雀恭彌。”倚在門側牆壁的黑發少年擡頭仰望着天空，音色不冷不熱：“明天是你們去虛狩實習的時候吧。”

“明知故問嗎。你。”

“切、我才沒有！”少年不爽撇嘴道，“真央的虛狩實習最近意外總是發得頻繁……所以你……你要……小心點。”

“我可不需要你的擔心，朽木白哉。”雲雀擡頭遙望天邊，深邃的灰藍裏流瀉不出絲毫情緒，“朽木家的大少爺，差不多是四楓院夜一來教你瞬步的時間了呢。”

朽木白哉。靜靈庭四大貴族之首，朽木家的獨子。和雲雀恭彌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如果那段被一只黑貓一起欺壓的歲月也算是所謂青梅竹馬的一種回憶的話。

“雲雀恭彌！”被稱作“朽木白哉”的少年惱羞成怒的吼道，卻在看到對方略顯廖薄的側臉時稍怔住。

窗棱将地上的日光投影分割成對稱的幾塊，沐浴陽光而立的少年此刻看起來竟然有些不真實。

雲雀微微阖眼，跨步從朽木白哉身側走出房間，随後單薄的身影頃刻間便消失在回廊的盡頭。

墨色長發随風掠過自己唇邊，仿佛親吻。

“……”

朽木白哉呆呆地站了半刻，然後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狠狠地抓着自己的頭發低吼：“朽木白哉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那個家夥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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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麽呢？

他微微一怔。

明明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Prelude.06 解放的力量

所謂的“虛狩實習”和往年一樣，由三個六年生帶領測試的學員們前往特別劃定的區域，那些區域模拟現世的景象，裏面會有一些中小型的虛。當然，那些虛都是技術開發局開發出來的，并不是真正的虛，也不會吞噬死神的靈魂。

每個小組只要打死規定數量的“虛”，實習就算是通過了。

這次的虛狩選在現世的一片荒郊，區域很開闊，遠處有一片高高低低的建築群。結界組的前輩們早就已經張開了結界，其中一人重複了下重要的注意事項，這次的虛狩便正式開始。

虛狩實習一般會将三個人分到一起成為一個小組，合作殺“虛”，但雲雀恭彌一向習慣于獨自行動，所以在那些人重複完注意事項後便首先離開。

當然對于其他學員來說，不用和雲雀恭彌一起行動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任誰也不想沒有通過實習就先被風紀委員長給咬死，這種代價他們誰也花不起。

“虛”就是指死去的一部分亡靈，由于他們對于現世的留戀不舍或其他阻礙因素，不能升天而徘徊在吸引他們的地方。他們中的一部分，在經年累月的哀怨折磨之後，或被外圍因素所加速，最終堕落成虛。

而死神的職責，就是使其淨化并升天。

道邊的景物飛速後退，風聲于耳邊呼嘯而過。

然後，鎖定目标。

無論身形還是劍法始終貫徹快、準、狠，淩空起跳後緊接完美的無聲落地，動作一氣呵成毫無多餘。

少年漠然地将刀刺入帶有骨質面具的“虛”的身體，然後看着它化作一團靈子消散于空中。

歸刀回鞘。

意外地很無聊。雲雀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思忖着回去以後要不要拉着雲雀紫宸打一場用來發洩自己的不爽。

邁開腿正準備向集合地點敢去，少年卻猛然覺得身後的空氣波動有些異常。

可他轉頭看去卻什麽也沒發現。眼前依舊是深藍的夜色，隐約可以看見不遠處的那片建築群。

……錯覺？

不……不可能。雲雀恭彌對于自己的直覺有着絕對的自信。

！！

身體猛地半側，下一秒，背後立刻襲來一道強勁的風力！雲雀向後跳了幾步，擡頭一看不由略顯意外地挑了挑眉——

“哇哦。”

出現在眼前的是相比技術開發局開發出來的“虛”更為龐大的生物，它的周圍散發出恐怖的靈壓，頭上戴着的骨質面具揭露了它的身份。

——那是一只真正的虛。

原本興趣缺缺的少年在這一刻變得興奮起來，他往前走了幾步，擺好戰鬥的姿勢正欲上前。然後——

“吼——”

雷鳴般震耳欲聾，混濁污穢的氣息從身後傳來。雲雀睜大了眼，另一只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他身後，巨大而尖銳的骨爪高高揚起，目标正是剛剛反應過來卻來不及躲開的黑發少年！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一道亮麗的紅光閃過，那頭虛猙獰的面具瞬間爆裂，然後它龐大的身軀也漸漸從頭部開始幻化成點點靈子，最後終于消失。

“铛——”随後響起的清脆刀劍聲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雲雀用淺打抵住另一只虛的爪子，然後他看到越來越多的巨型虛逐漸從透明的空氣後顯現出來。

——結界出問題了嗎。還是說……

來不起多想，少年一個使力用刀貫穿那只虛的面具，然後伸出左手對着陸陸續續出現的虛吟唱鬼道：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消滅了一頭又出現一頭，虛的數量卻沒有絲毫減少。雲雀狠狠皺眉，感覺到自己的耐心已經消耗到極點。

群聚的草食動物真是煩人！

在這樣下去不管是一個一個地砍還是用鬼道恐怕都不能盡快地解決掉它們。

若是匣兵器還在身邊，而且自己也能夠使用火焰的話……也就不至于這麽被動了。

火焰……

！！

正在擡刀擋住面前狠戾利爪的少年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呼呼的風聲，一道淩厲的爪風即将襲來！

——糟了！

他揮刀砍去對面的虛爪，可回身抵擋還是來不及。

“嘩滋！”

那只巨大的利爪就這樣貫穿了少年握刀的右臂，漫天的鮮紅恣意綻放開來。

血。

是……我的血。

！！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一片虛無。

沒有虛。什麽都沒有。

他努力的掐了自己。甚至發現完全的沒有痛感。或者說完全的沒有感覺。什麽感覺都沒有。

空白的沒有任何差別的空間。雲雀仿佛是浮在水中一樣的站立在那裏。

上面下面，左右前後。無論是哪裏，都是沒有盡頭的空白一片。

『飄忽不定的罪孽之影，可悲的宿命，迷失的道路；因憎恨和被憎恨而破碎的兩面鏡子，是雙重的枷鎖，在交錯的時光和黑暗中浮現。』

突然的，本該什麽都沒有的空間裏雷霆一樣的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少年的眼睛猛地睜大了起來。

然後，他看見了，原本什麽都沒有的空白裏，開出了美麗的花。

虛幻的，紅蓮。

『吶，小鬼。就是你要成為我的主人嗎？』

！！

少年循聲望去，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人。

淡到近乎透明的天藍色發絲，和如水晶般的金紅色的瞳孔。

那種紅，雖然擁有着水晶一般的通透感，但卻擁有着水晶所沒有的流動感，那雙眼睛裏，有着和大空一樣溫暖的顏色。

只是——他的全身牢固的緊鎖着連接着鎖鏈的枷鎖。

那銀白色聚集着光芒的鎖鏈之上，雕刻着複雜的花紋。

鎖鏈長長地無止境地的蔓延着，看不到盡頭，也不知道蔓延向何方。

“你是誰？”

『我是誰，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哦。』那個人緩緩地動了動手腕，緊緊束縛着他的鎖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吶，可以幫我打開……這個鬼東西嗎。』

“我為什麽要幫你打開。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雲雀冷冷地看着他，“快點把我送回去，我還有很要緊的事要做，沒時間陪你玩游戲。”

『游戲？』那個人若有所思地重複着這個詞語，然後突然笑了起來，『嗯，沒錯。是游戲。如果你不能陪我完成這個游戲的話，——就一輩子也走不了了哦。』

！！

雲雀皺了皺眉，連連後退幾步想要逃開——

『逃避是沒有用的哦。』

在那個人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他的人已經從剛才那裏消失，無比貼近的在少年的面前出現。

『在這裏，離的再遠和貼的再近，都是一樣的。在這裏，一厘米和一百米根本沒有差別。』

『所以我說過，如果你不能陪我完成這個游戲的話，——就一輩子也走不了了哦。』

“你到底是誰！”雲雀終于不耐煩地低聲吼道。

『你是知道的。我的名字。』那個人靜靜地看着他，輕聲說道，『呼喚我的名字，幫助我解開枷鎖……我可以賜予你更強大的力量，我的……主人。』

！！

「兒子，我跟你說啊。斬魄刀是死神所用的佩刀，其形狀和能力，是以死神自身的靈魂為原型築成的。死神通過知曉賦予自己的斬魄刀的名字，通過與之進行心靈的對話而得到力量。與死神一同降生，和死神一同消亡。」

「每一個死神都會擁有屬于自己的斬魄刀，而它的原型，就是你手中的這把淺打。斬魄刀原本是沒有名字的，它的名字存在于你的內心之中。你需要去尋找它的靈魂并與其進行對話，然後，——呼喚它的名字。」

那麽，我的斬魄刀是……

緩緩睜開雙眼，少年伸手撫上束縛着眼前人的鎖鏈，眼神突然變得尖銳而滲人，音色溫度驟降至零。

“那麽，為我所用吧。——碎夜影梏。”

話音落下的瞬間，束縛着少年的鎖鏈瞬間碎裂。淡藍色發的少年與黑色長發的少年，在鋪天蓋地散落下來的碎片中，

——緊緊相擁。

『遵命。吾主。』

然後。

一把穿着黑紫色刀鞘和同色刀柄的斬魄刀漸漸具象化取代藍發少年的身影，并被雲雀握于手中。

他拔出刀。呈幽紫色的刀身如水晶般晶瑩剔透，深紫色的刀柄刻有繁複古典的花紋。

名為碎夜影梏。

暗夜的光影，與。

破碎的桎梏。

##&&#

漫無止境的墨調遮天蔽日，名為黑暗的妖佞張牙舞爪橫行無忌。哀號遍野，生靈塗炭。

“殺戮之神，桎梏之弦。”墨發少年身上黑色的死霸裝已被染成鮮紅，手中握着的是被暗紫色火焰包裹着的長刀，他目色深沉冷聲吐字，“憑依于影，栖身黑暗——”

“——碎夜，影梏。”

暗紫色的靈壓一瞬間從那個纖細的身體內噴薄而出，像火焰一般升騰着将他包裹起來。強大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頃刻間鋪天蓋地。

巨大的虛嘶吼着，掙紮着，最終仍是被來自地獄的業火化為灰燼。

突然感覺到兩股熟悉的靈壓，黑色長發的少年緩緩擡起頭來，墨黑的發絲獵獵舞動，灰藍色的鳳眼此時仿佛沾染了鮮血般一片赤紅。白皙的臉上沾染着的鮮紅的血跡，顯得格外妖冶。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想要站起來，卻終究因為體力不支而暈倒在地。

“呀咧呀咧，這就是——小麻雀的斬魄刀？”銀發男子帶着一臉笑意環顧着四周的斷垣殘壁：“真令人意外呢，看來不需要我們幫忙咯，藍染隊長。”

“真是令人吃驚的力量。碎夜影梏嗎。”棕發的男子擡了擡眼鏡依舊笑得一臉溫和，“是因果律的斬魄刀呢。”

凡事皆有因，凡事皆有果。

世界上的一切皆有法律。人定制的，自然存在的。

力量高強的人，或許可以無視這些法律，但是唯有一條。

那是淩駕與所有法則，所有規律，所有命運之上的絕對命運。

連神也必須尊崇的命運。

那是——因果律。

神種下了因，因産生了果，而果本身又成為了因。

這個世界，就是輪回。

凡事皆有因，凡事皆有果。

因鑄就了果，而果，本就是因。

這就是、因果律的審判。

作者有話要說：

☆、Prelude.07 夏夜的祭典

當聽到雲雀住院的消息，雲雀紫宸便急匆匆地沖到病房門口，剛好看到四番隊的隊員從裏面出來，便随手抓住他，問：“恭彌怎麽樣了？”

“紫宸先生？”那個隊員愣了一下，随後便抓了抓頭發笑道，“那個……其實雲雀少爺并沒有受傷，就是靈力消耗過度，所以還在昏迷中。”

“靈力消耗過度？”

“啊，紫宸先生還不知道嗎？雲雀少爺他，在這次虛狩實習裏居然獲得了斬魄刀！這可是史無前例的事情！”一說到這件事，那個隊員就開始激動起來，“真不愧是雲雀家的下任家主啊！”

！！

雲雀紫宸的瞳孔驟然收縮，當聽到隊員疑惑的問聲時才反應過來。他拍了拍眼前的少年：“辛苦了，你去忙吧。”

那個隊員受寵若驚，忙鞠了一躬，這才離開。

男人剛走進門便看到一個還穿着白色訓練裝的黑發少年雙手抱胸斜倚在病床一邊的牆上。

“呀咧？朽木家的大少爺也來了啊，作為恭彌的父親我表示受寵若驚呀。”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當啞巴。”少年斜瞥了雲雀紫宸一眼，冷冷地吐出這麽一句話。

真是個不可愛的小鬼！

男人抓抓頭發翻了個白眼，快速走了幾步來到病床邊：“唔……不得不說我兒子還是睡着的時候看上去比較乖一點，醒來的時候總是找我打架……說起來白哉你居然會來啊，聽說你馬上就要成為六番隊的副隊長了哦。”

“煩死了，我只是順便而已！”少年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反駁回去，然後冷哼一聲甩門而去。

“這小鬼……”雲雀紫宸不滿地嘀咕一聲，然後似乎是發現了什麽，故作淡定地幹笑幾聲：“啊哈哈……兒子你醒了啊。”

床上的少年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睜開眼睛。灰藍色的鳳眼裏一片平靜。

##&&#

男人一邊削着蘋果一邊懶懶擡眼看着坐在病床上面無表情的黑發少年，嘆氣：“兒子，你能不能笑一個啊，總是板着臉神經會麻痹的。你看你都得到斬魄刀了，那可是到了六回生才能夠得到機會去尋找的啊，還不一定能夠找到！你看你就在這麽一次實習中就得到了！這是多麽令人……”

“閉嘴。”冷冷打斷男人的喋喋不休，雲雀微阖上眼半靠在枕頭上，“再啰嗦就咬殺你。”

“好我閉嘴。”雲雀紫宸讨好似的把蘋果遞過來，“來兒子，吃個蘋果吧。”

少年并未應聲，平日裏犀利的鳳眼此時安靜地閉着，看上去似乎已經睡着了。

雲雀紫宸聳了聳肩，将蘋果放在床頭的桌子上，起身準備離開。

黑色長發淩亂地散在床鋪上，白暫的皮膚便顯得尤為刺眼。安安靜靜睡着的少年沒有了往日裏鋒芒畢露的氣勢，反倒有了一種易碎的瓷娃娃般的脆弱。

男人嘆了口氣，伸手擱在少年前額：“好好睡吧……恭彌。”

虛掩的病房門口，閃過一片黑色的衣角。

黑發的少年靠着門邊的牆面，悄悄握緊了自己的雙拳。

##&&#

因為“在虛狩實習中一人斬殺了所有的虛并獲得了斬魄刀，表現出了初級死神的實力”這個理由，所以雲雀在從四番隊回到真央後便直接畢業，成為繼市丸銀之後第二個只花了一年時間就從真央畢業的“天才”。

衆所周知，靜靈庭十番隊一向交給雲雀家打理，所以雲雀進入十番隊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雲雀紫宸就非常熱情地帶着他家兒子到了十番隊去認識一下以後他的副隊長，——松本亂菊。

“紫宸隊長！——哦不對，現在要叫‘先生’了~真的是好久不見~”

“喲，亂菊！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麽漂亮！”

“啊呀呀紫宸先生說笑了哦~”

和雲雀紫宸打招呼的是一個分外成熟的女性死神，蜂蜜色的長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脖子上圍了一條桔色的絲巾。

“啊呀呀，這就是小恭彌吧！我以後的隊長？”女子好奇地打量着雲雀紫宸身邊的黑發少年，雲雀對她的視線很不适應，又礙于雲雀紫宸就在旁邊咬殺情緒無法發作，只得連連後退幾步。

“唉呀，好可愛~”女子冒着一臉粉紅泡泡一把撲過來将還來不及閃開的的雲雀抱在懷中蹭了蹭，“如果每天都能看到這麽可愛的隊長的話，我也心滿意足了哦~~”

“唔……唔……咬殺！”少年使勁掙紮着，終于從女子的熊抱中脫離出來，惡狠狠地瞪着亂菊，只是配着那泛起淡淡紅暈的臉，怎麽看都有些嬌羞的意味在裏面。

“咬殺？啊呀，真的是越看越可愛呢，隊長大人居然有這麽可愛的口癖~”

“不準說我可愛！”

“惱羞成怒了嗎~隊長~”

“咬死你！”

認識了今後的副隊長松本亂菊之後，雲雀紫宸似乎還未盡興似的又帶着他去了流魂街的潤林安。

西流魂街第一區，潤林安。是屍魂界中最靠近靜靈廷的區域。曾經的四大貴族之一，現已經沒落的志波家，如今就居住在這裏。

“喲，小恭彌！聽說你現在已經從真央畢業了呢！”身穿死霸裝，左手臂上還別着十三番隊副官臂章的死神低下-身大笑着揉亂少年的黑發，“斬魄刀是什麽樣子的？給我看看怎麽樣？”

毫不猶豫地拍開青年不安分的手，雲雀看着面前笑得欠扁的海燕難得有了想要把他剝皮抽筋下鍋的願望。

“哦呀，這條魚是我的了~”

“太過分了吧紫宸先生！那條魚已經被我看中了！”

“诶——先下手為強不是你們志波家的家訓嗎？”

“可關鍵是我已經夾住它了啊混蛋！！”

“所以說小空鶴你還太嫩了~”男人一口氣将整條魚吞進肚中，末了吐出一堆魚刺，動作幹淨利落，“還沒有放進碗裏就還有機會，再說了，就算已經在你碗裏了，只要你沒吃就仍舊有可能成為我的呢~你說對不對啊小岩鹫~”

“紫宸先生我已經不小了！真的！所以不要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一個‘小’的修飾語了！”

“咔擦”一聲。少年手中的筷子被他已經爆出青筋的手掰斷。

坐在雲雀身旁眼見他的咬殺情緒快要爆發的志波海燕異常手快地掐住少年的手臂順便遞了雙筷子，“小恭彌不要介意啊，我們家吃飯一向都是這樣的啦哈哈~”

意料之外的，少年并沒有馬上掙脫開他的桎梏，而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後便接過筷子繼續吃了起來。

海燕愣了愣，随後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他習慣性摸了摸他的頭發，收回手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低低的聲音，帶了點小小的遲疑，卻比以往要柔軟得多，“沒有介意……只是，有些意外。”

第一次知道，原來家人間也可以是這樣相處的。

在他的記憶中，他與家人之間的相處從來都是以父母的冷眼和他的沉默交織而成。

被他們抛棄之後，自己也是一個人做飯，吃飯，收拾剩飯。

從來只是一個人。

只是現在，他似乎能夠感受到那麽一抹小小的、但确實存在着的。

——真實的溫暖。

##&&#

從志波家出來以後，雲雀紫宸又帶着他直奔另一個地方。

“你到底要去多少地方！”少年終于忍不住問道。

“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夏夜祭，晚上有護廷十三隊的隊長和副隊長們的聚會。正好趁着這個時候去潤林安看看老朋友嘛。”雲雀紫宸微微聳肩，“兒子可以好好玩玩了哦~”

“……”

——原來是這裏啊。

少年微微擡頭看着面前有些老舊的房子，随後男人快走幾步，敲響這扇稍顯陳舊的木門。

“誰啊？”

裏面很快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然後門被打開了：“吵死了。”

這個瞬間，夕陽的光芒突地一閃，一下子從房子背後跳到了眼前。

墨黑色的長發和銀白色的翹發。

灰藍色的鳳眼對上宛如玉石一般漂亮的碧眸。

“……雲雀恭彌？”

“哇哦。……日番谷冬獅郎。”

“……你們來有什麽事嗎？”似是不習慣與雲雀對視，少年率先轉開視線，有些煩躁地緊皺着眉，往門外望了一眼：“沒什麽事我就關門了。”

“今天晚上有夏夜祭吧，冬獅郎和小桃要來嗎？”雲雀紫宸彎了彎眼角，唇邊蕩開燦爛的笑容，“嘛，不過先讓我們進去怎麽樣？”

“啊？”少年眨眨眼，猶豫了半晌，終于側身讓開門口的位置，“奶奶就在屋子裏。”

這時候，一陣“噔噔”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然後一張放大了的少女的臉便出現在視野之中：“紫宸先生！”她有些欣喜地叫道，“還有雲雀君！歡迎你們！”

女孩子梳在兩邊的黑發垂下來拂在她的臉上，有些癢。說是少女，卻也只是十二三歲的年紀。

“好久不見，小桃~”雲雀紫宸俯身摸了摸女孩子的頭發，“還有奶奶，貴安~”

“紫宸，好久不見。”老婆婆微微眯起眼，笑得慈祥，“還有，小恭。”

名為“淺草”的婆婆，是雲雀紫宸為數不多的尊敬的人之一，年輕時他經常去流魂街，在那裏一呆就是一個下午。現在婆婆收養了兩個孩子以後，他也是經常帶着自家兒子來串門。

于是三個人便這樣認識了。

“今天晚上是祭典的最後一晚，會有煙火大會呢。這兩個孩子想要去，可是我也不方便出去走動，所以能麻煩紫宸，還有小恭嗎？”

“切！那種東西無聊死了，尿床桃你想去就自己去好了，我在家裏陪奶奶。”銀發孩童的聲音裏帶着毫不掩飾的煩躁。

“小白自己明明也很想去的吧，反正也有紫宸先生和雲雀君，也不會走丢啦。”雛森反駁着。

“說了不要叫我‘小白’！尿床桃！”冬獅郎一如既往地吼道。

“嗯，這倒是沒什麽啦。不過我還有兒子都沒有準備合适的和服呢。”雲雀紫宸摸了摸下巴，“我記得奶奶這裏好像有幾件我以前穿過的和服吧。”

“啊，是有幾件。不過給小恭穿是不是有點大？”

“沒事啦，我家兒子就是要穿款式大的和服氣質才會出來嘛——哎呦！”

拐子狠狠敲上男人的頭。

無視掉男人委屈的眼神，雲雀恭彌冷哼一聲接過婆婆遞過來的布包裹轉身便走。

“冬獅郎和小桃也換上和服吧，今天晚上要玩的開心一點哦。”

“是！奶奶！”

“……”

十五分鐘後，三個孩子陸續推門而入。

冬獅郎還是穿着深藍色的和服，頸上簡簡單單地圍了一條圍巾；雛森桃則是換上了一件小碎花的淡粉色小振袖，女孩子臉上的笑容天真無邪，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就像是沾染了露珠的百合。

最後是雲雀恭彌。

墨黑色的綢緞映襯着金色的花邊，束起的青絲垂于腦後，幾縷黑發緊貼着少年白暫精致的側臉，夕陽的餘晖靜靜的萦繞在他的身旁。

“這件和服很适合兒子嘛，看來我的眼光很不錯！”雲雀紫宸眼睛放光的想要撲過來卻在少年閃着銀光的雙拐下屈服，默默地到牆角畫圈圈：“兒子欺負我欺負我……”

“再不快點走就趕不上了，雲雀紫宸，你到底要在那裏呆多久！”

“看吧，小白你明明也等不及了嘛。”

“誰等不及了！你這只桃子！”

看着又和女孩子争論起來的銀發孩童，雲雀不耐煩地皺眉，嘴角卻勾起一個極淺極淺的弧度。

“想笑就笑出來，不是很好嗎。”蒼老慈祥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雲雀回頭，婆婆正站在他的身後，也是含笑望着眼前和諧而又溫馨的場景，“有時候也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小恭，在今天晚上好好放松一下吧。”

“真是麻煩啊。”少年轉過頭看向窗外，語氣平淡。

“但是去一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

街上比想象中的熱鬧得多，或許是因為今天是夏夜祭的最後一天。溫暖的燈火映襯着每一個人幸福而美滿的笑容。

因為是女孩子的緣故，雛森便顯得特別激動，她抓着冬獅郎的手幾乎跑遍了夏夜祭裏所有的攤位，而雲雀紫宸則是一直抓着自家兒子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他就跑去咬殺別人了。

撈金魚的攤位前似乎特別熱鬧。滿滿的都是人，不過相比起真正在玩的，還是旁邊的觀衆比較多。

“啊，網又破掉了啊。”雛森看着手中破掉的紙網，遺憾地撇嘴。

而銀發的孩童又成功抓起了一條粉紅色的金魚，看着一臉沮喪的雛森幸災樂禍地說，“誰讓你這麽笨！”

“小白你最讨厭了！”

“切！尿床桃沒有資格說我！”

“嘩啦”一聲，是金魚擺動着尾巴從水裏跳出來的聲音。雲雀蹲在攤位旁看着歡快游動着的金魚，臉色柔和了些許，然後他緩緩将手伸進水裏，似乎是想要摸一摸那些可愛的精靈。

“喂，小鬼！不撈的話就不要在旁邊瞎摸！”老板看見了少年的動作，口氣不是很好的叫道，“那些金魚可是……”

下一秒，他的眼睛頓時睜大。

圍觀的人群也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驚嘆聲。

本來在水池裏四處游動的金魚此刻卻聚集到了一起，游向那個黑發少年的位置，幾條金魚大膽地用嘴碰了碰少年伸進水裏的纖細手指，有的側過身來蹭了蹭少年的手背，微涼的觸感讓雲雀勾起嘴角，微微垂下來的眼神裏滿帶着溫柔和寵溺。

“嘩——”紅尾的金魚擺動着尾巴躍出水面，濺起的水花在燈籠暈黃的光芒下帶着淡淡的光暈，和他側臉精致的輪廓融合在一起，顯得異常柔和明亮。

漂亮的少年和美麗的金魚，還有晶瑩的水光和暈黃的燈籠。像是一幅美好的畫。

“砰——”

“啪——”

就在這時候，一束耀眼的光芒劃破天際，墨色的天邊升騰起大朵燦爛的煙花。人群開始騷動，不時地發出陣陣驚嘆。

“好漂亮的煙花啊！”

“真是不枉此行！”

“哇，是煙火诶！”雛森雙手交合放在胸前，“好漂亮~”

冬獅郎輕哼一聲，臉上卻也帶着平日裏少見的柔和，他不經意間微微側首，看見月光和着焰火溫柔投射在雲雀平靜的面龐，那些絢爛無比的煙花卻根本照不進他的眸底深處。

同樣的夏夜祭，同樣熟悉而又陌生的煙花。只是早已換了一個地方，身邊也不會有那個人的身影。

物仍是，人已非。

雲雀覺得眼中泛起了酸澀的疼痛，而他卻依舊固執地擡頭仰望着天空，仰望着，仰望着，只是仰望着。

因為他小時候曾偶然聽到的寓言故事，裏面有句話是這樣描述。

「如果你想要哭泣卻不能哭泣，那麽就擡頭仰望天空，這樣的話，那淚水便會，

——逆流而回。」

當聽到雲雀住院的消息，雲雀紫宸便急匆匆地沖到病房門口，剛好看到四番隊的隊員從裏面出來，便随手抓住他，問：“恭彌怎麽樣了？”

“紫宸先生？”那個隊員愣了一下，随後便抓了抓頭發笑道，“那個……其實雲雀少爺并沒有受傷，就是靈力消耗過度，所以還在昏迷中。”

“靈力消耗過度？”

“啊，紫宸先生還不知道嗎？雲雀少爺他，在這次虛狩實習裏居然獲得了斬魄刀！這可是史無前例的事情！”一說到這件事，那個隊員就開始激動起來，“真不愧是雲雀家的下任家主啊！”

！！

雲雀紫宸的瞳孔驟然收縮，當聽到隊員疑惑的問聲時才反應過來。他拍了拍眼前的少年：“辛苦了，你去忙吧。”

那個隊員受寵若驚，忙鞠了一躬，這才離開。

男人剛走進門便看到一個還穿着白色訓練裝的黑發少年雙手抱胸斜倚在病床一邊的牆上。

“呀咧？朽木家的大少爺也來了啊，作為恭彌的父親我表示受寵若驚呀。”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當啞巴。”少年斜瞥了雲雀紫宸一眼，冷冷地吐出這麽一句話。

真是個不可愛的小鬼！

男人抓抓頭發翻了個白眼，快速走了幾步來到病床邊：“唔……不得不說我兒子還是睡着的時候看上去比較乖一點，醒來的時候總是找我打架……說起來白哉你居然會來啊，聽說你馬上就要成為六番隊的副隊長了哦。”

“煩死了，我只是順便而已！”少年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反駁回去，然後冷哼一聲甩門而去。

“這小鬼……”雲雀紫宸不滿地嘀咕一聲，然後似乎是發現了什麽，故作淡定地幹笑幾聲：“啊哈哈……兒子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