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超絕中二的

太宰治爬神社階梯爬的有點艱難，之前他廢了老大的勁才把那些巨型蜘蛛甩掉。

憑借靈活的走位繞到了這個小鎮唯一的醫院，幸運的是太宰治在這裏找到了他需要的東西，一大罐液氮。

在得到液氮後太宰治主動暴露給那些巨型蜘蛛，他其實在賭，賭這些巨型蜘蛛實際體內構成部分和普通的蜘蛛沒有太大區別。

好運持續眷顧着太宰治，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在太宰治将液氮噴向那些巨型蜘蛛後它們的速度肉眼可見地降了下來，最後不再動彈了。

在成功停止巨型蜘蛛們的動作後太宰治因為猛然放松下來的身體差點沒站住，長時間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和奔跑浪費了他大半體力。

再加上在奔跑的時候雖然太宰治小心再小心但還是被一只巨型蜘蛛那黑色的螯肢擦過腰部，僅僅是擦過皮肉就被劃開了，可以想象如果正面吃下一擊的話後果會多麽的糟糕。

說實話，挺疼的，身體動一下就更疼了，但是還不能休息。他将他能找到的所有液氮都打開，整個室內的空氣急劇下降着，太宰治小心地将房間的門和窗戶給關上，希望能延緩它們行動的時間長一些。

太宰治又拖着受傷的身體來到雜貨店，之前一天的游玩使他把這個小鎮各建築的地理分布全部弄清了。

他從雜貨店中翻找出他需要的道具後沒有停頓，直接趕向神社，之前他特地繞了一大圈确定把鎮子上散落分布的巨型蜘蛛全部引了過來，好能一網打盡。

要快一些，那些液氮不知道能撐多長時間，要是它們再動起來就糟糕了。

不幸的是在太宰治快要到達千鳥居的時候那些巨型蜘蛛趕了過來。

啧，麻煩了。

這下可真是無路可選了，只能一條直線朝着千鳥居跑，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抓住的吧？那還不如不逃了。

就這樣死了也不錯，那些蜘蛛一定下手非常利索不會讓自己感到痛苦。

但是他和椎名約好了，那就沒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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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有辦法啊，明知道是無用功太宰治還是一條直線跑向神社，在他跑進千鳥居後那些巨型蜘蛛距他已經不超過二十米了。

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巨型蜘蛛們仿佛畏懼着什麽一樣不敢進入千鳥居，這令太宰治猛地松了一口氣，高度的緊張和疲勞讓他癱軟在地，他掙紮着爬起來，用剛從雜貨店裏拿過來的鐵鏟充當拐杖支撐着自己前進。

累死了，等一切都結束了以後一定要好好地向椎名撒嬌，不給全心全意的關心和照顧以及好幾個抱抱和舉高高可不行。

不然他不就虧大了。

雖然很疼，但是最後，終于還是到達了最上層的神社，太宰治最終停在了神社唯一一棵櫻花樹跟前。

“好了，真是的，我可不擅長體力活啊。”

太宰治拿着那把鏟子，一鏟一鏟地挖掘櫻花樹下的那片泥土。

據說開放的過于豔麗的櫻花樹下可能埋着屍體哦。

不知道挖了多久，終于穿來一聲清脆的響聲，他的鏟子碰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找到了。”

太宰治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他抓緊速度進行挖掘，那個硬物一點一點地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副骨架。

太宰治不信神不信佛自然也沒有什麽敬畏死者的思想，他反倒是有些嫌棄，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将骨架拉了出來。

他在原本是人體脖頸的地方看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一個姻緣符。

就是有一點讓他比較意外，他本以為這裏埋着的應該是男人的骨架，然而這副骨架骨盆外形寬大且矮，一看就是一副女人的骨架。

不過現在可不是管那些東西的時候。

太宰治相信自己的判斷，不過為了萬無一失他還是拆開了那個姻緣符，裏面放着的東西不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蜘蛛屍體。

一枚銀色的戒指安靜地躺在那裏。

太宰治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放到他衣服夾層的口袋中。

“好了收工，通知椎名趕緊走了。”

這個鬼地方真的是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轟隆！轟隆！”

如果說剛才小鎮的房子還是像拆遷一樣一座接一座的倒塌，那麽現在就是所有的房屋都在崩塌，它們像是約好了一樣一齊被破壞掉。

雖然聽起來就像童話故事一樣荒唐，但那确實是目前正在發生的現實。

在不到一小時的戰鬥中，椎名川僅憑他一人和一把武器毀掉了一座小鎮。

“不是吧，椎名到底做了什麽啊？！”

太宰治掏出從雜貨店裏順來的小型信號彈，這裏的雜貨店真的是什麽都有。

點火發射，紅色的煙霧在空中上升着，好了，給出椎名來神社接他的信號了。

事情還要從五分鐘前，也就是太宰治馬上就要挖到骨架那時說起。

椎名川将蛛反田琉璃逼到角落裏，蛛反田琉璃現在的再生速度已經變得十分緩慢了，椎名川一次又一次地破壞她的身體導致她的力氣耗的差不多了。

椎名川也差不多厭煩了，一開始還感覺有點意思但後來不管怎麽砍都會再長出來，就像打不死的小強。

煩死了。

“啧，你也差不多該給我去死了吧？”

椎名川再次揮舞起他的那把重劍，但是本該砍向蛛反田琉璃的重劍停下來，确切地說是椎名川整個人停下來，但這并不是出自他個人的意願。

原本隐形的東西終于顯現出來。

他這時才發現，他的手臂、腿、小腹、胸口，各種各樣的部位上都纏滿了蛛絲，這些蛛絲和之前見過的那種透明的蛛絲一樣富有韌性。

“……終于，抓到……你了。”

蛛反田琉璃大口喘息着，自我再生的次數太多導致她現在的意識不是很清晰，她努力穩住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再等等我，森君，馬上就好了。

“這下子就算是椎名君也毫無辦法了吧。”

椎名川身上纏繞着的蛛絲鏈接着這個鎮子上的每座房屋，因此可以說是蛛反田琉璃用這個小鎮的重量強制性地壓制住椎名川。

如果是椎名先生這個成功品的話，她的森君一定能夠回來。

真的是太久了，她在這裏存在了多長時間？十年？百年？

從殺死第一個闖入者那時開始就已經無法回頭了，然而持續不斷的失敗一直切割着她的信心，不管殺了多少人，用他們的心髒做成了多少個“森君”最終結果只是失敗。

那裏有的只是一具具的人偶，她的森君沒有回來。

蛛反田琉璃不敢生出懷疑的情緒，因為如果這樣的話她所堅持的一切都将崩塌，對“森君”的執念是懸系她理智的最後一根蛛絲。

椎名川面無表情，現在的蛛反田琉璃的想法太好懂了，就連他這種類型的都能看出來。

她看起來有點可憐，可那和他有什麽關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難，這一點他明白。

但不要對太宰出手。

“你啊，完全就不可能成功，死者複活什麽的，只是你的一廂情願吧，地下的那些肉塊還不能讓你清醒過來嗎？”

“诶？”

蛛反田琉璃臉上的表情僵住，她幹笑幾聲。

“椎……椎名先生為什麽要說這麽壞心眼的話，可以的，能成功的，會成功的……之前我不确定但看到椎名先生之後我就明白我會成功的。”

她又開始重複癫狂的話語。

'沒救了'

這是椎名川內心的想法。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因為……”

“因為椎名先生就是最好的死者複生的例子啊！”

蛛反田琉璃不顧一切地大喊出聲，她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一樣。

所以一定會成功，不成功不行，不去相信的話她就什麽也沒有了。

“……哈？”

死者複生？我？怎麽可能？

眼前一花，一些破碎的片段飛快劃過，炸開的炮火，持續不斷的耳鳴，過于鮮豔和溫熱的東西流淌出來，以及視野最後中出現的人。

……森醫生？

椎名川深吸一口氣，冷靜一點，這太荒唐了，不要因對方的話語而動搖。

【我不想死。】

吵死了，閉嘴。

“叽叽歪歪的話這麽多，是在說遺言嗎？”

憤怒、興奮、煩躁以及令人感到不安的喜悅，複數的感情混合在一起，理智已經處在一個岌岌可危的狀态了。

但是沒有關系。

【随時保持你的清醒】

我明白的。

【你啊，是個好孩子，但糟糕就糟糕在感情太沉重了，保護欲和占有欲也太強了，不過這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好事，關鍵時刻這會成為維系住你的最後一根稻草吧。】

真是的，到最後你也一直是正确的啊。

“為什麽你認為一個小鎮能壓制住我？”

所以說到底是誰給的蛛反田琉璃的自信。

“這種東西……”

椎名川在前進，雖然緩慢但他确确實實向前邁出了一步。

為了困住椎名川，蛛反田琉璃使用大量的蛛絲，雖然質量方面比不上困住椎名川和太宰治兩人的蛛絲圓繭，但也足夠了，椎名川可無法輕易砍斷它們。

'那樣的話我就不切斷它們了'

椎名川這樣想着。

于是他無視了捆綁住他的絲線，無視阻礙，只要像往常那樣前進就好。

不論目的的前進，這很簡單對吧？

“喂，不要露出那樣一副表情啊，這是你挑起的紛争吧？這是你創造的夢境吧？這是由你的願望造成的吧？現在再覺得後悔什麽的也未免太可笑了。”

“不再高高在上地微笑了嗎，嗯？”

蛛絲原本就因為椎名川的動作而繃緊了，現在蛛絲沒有斷，而椎名川正在前進。

那麽在這裏提問，他為什麽能夠前進？

房屋在崩塌。

因為椎名川沒有倒下而纏住他的蛛絲也不會斷裂，因此在這場行進中會壞掉的只有建築而已。

一部分蛛絲嵌到了椎名川的皮肉中，臉、小腹、手臂、胸口身體各處慢慢被割出了細小的傷口。

但是沒有關系，阻礙在減少，步伐變得更加順暢了，椎名川覺得和建築比起來還是他更耐久一些。

小鎮在倒塌着，它早就該消失了，只是蛛反田琉璃的願望讓它作為這個與現實模糊了邊界的夢境的一部分而存在着。

椎名川來到了蛛反田琉璃的面前。

真是狼狽啊，這樣嘆息出聲。

椎名川在說蛛反田琉璃同時也在說他自己。

蛛反田琉璃已經耗盡了力量，她的肢體不再進行再生了，大片大片的血跡讓她看起來狼狽極了。

反觀椎名川狀态也沒有好到哪去，他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地方，到處都是因剛才的蛛絲造成的細小傷口，這些蛛絲由于蛛反田琉璃自身狀态的原因正在逐漸消失。

看來蛛反田琉璃是真的到極限了。

除此之外椎名川身上還有許多由于剛才的那種打法造成的傷，以至于他來到蛛反田琉璃面前時還踉跄一下，要不是沒有武器支撐着說不定就摔倒了。

椎名川實在是太亂來了。

他只是一味地咬緊蛛反田琉璃，完全抛棄了防禦和閃躲，導致身上被蛛反田琉璃留下了許多本不該出現的傷。

尤其是左臂，在蛛反田琉璃第十一次複活後為了能切實地将她攔腰砍斷，椎名川無視了正面朝他砍來的蛛腿，因此他的左臂被剜下一大塊肉。

切面處肌肉纖維清晰可見，是能讓暈血者立刻原地去世的程度。

“所以，這是最後了吧，該結束了。”

椎名川舉起重劍，這次砍下去後，蛛反田琉璃還會再複活嗎？就憑她現在的狀态。

就在這時，神社方向升起信號彈，這是椎名川和太宰治在通訊器中約定好的，如果太宰治打開信號彈就說明他那邊已經結束了，不用再管蛛反田琉璃直接去神社接他就行了。

“……”

椎名川沒有砍下去而是放下了他的武器，他這次沒有殺死蛛反田琉璃而是用手将她的四肢的骨骼捏斷。

“……為什麽？”

蛛反田琉璃的嗓子啞到不行，為什麽沒有殺她，是在可憐她嗎？

“我勸你不要有什麽惡心的想法。”

椎名川垂下眼簾，從上至下俯視蛛反田琉璃，他少見地露出一個不是很友好的笑容。

“我改變主意了，我要讓你親眼見證你的夢境的崩塌。”

'說不定他其實有點惡劣？'椎名川不合時宜地想到。

“等等……你！”

“太宰還在等着我，所以我先走了。”

沒有一絲的遲疑，椎名川轉身就走。

“你不能走，站住，椎名川！”

椎名川還就真的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着蛛反田琉璃，明明他們現在相距不過十米，蛛反田琉璃卻覺得他們之間如此遙遠。

“我會走，我們一定要走，我和太宰會到現實中去。”

“而你，也該醒了，夢做的還不夠久嗎？”

接着他轉身不再理會蛛反田琉璃崩潰的叫聲和哭喊。

……

“嗨。”

椎名川朝太宰治揮揮手。

“嗨，才不是啦！椎名你怎麽搞的這麽狼狽？還有我們這個對話模式是不是以前也發生過？”

太宰治還是第一次看見椎名川受了這麽多傷。

“難道說輸了？”

“我贏了！”

椎名川鼓起腮幫似乎對于太宰治的質疑十分不滿。

他怎麽可能輸！

椎名川十分自然地将太宰治抱起來，期間還小心地避開他的傷口。

“唔嗯？！”

“诶？怎麽了？”

“不是，那個！”

太宰治胡亂地揮舞着自己的雙臂，考慮到椎名川身上都是傷他沒敢怎麽亂動。

“為什麽要抱起來啊？！”

“因為太宰如果走路的話傷口會很疼不是嗎？”

“咦咦咦？！雖然是那樣沒錯啦，但是椎名受的傷不是更重嗎？”

“嗯？”

椎名川疑惑地看着太宰治，似乎是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你怕疼啊？”

太宰治明明天天都在嘗試自殺，結果偏偏怕疼的不得了，打個針都要做大半天的心裏建設。

“呃——呃——”

太宰治噎住了，他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于是就任由椎名川抱着走路。

“很疼嗎？”

在安靜了一段時間後太宰治小聲地問着。

“還行吧，不疼，比起這個，太宰你疼嗎？”

“不疼，一點都不疼，所以椎名放我嘶——”

椎名川輕輕地按了一下太宰治腹部的傷口，太宰治立刻倒吸一口冷氣。

“嗯？一點都不疼？”

椎名這個大笨蛋！

太宰治有點生氣了，所以他決定搞事。

“說起來椎名真的是很厲害啊，說着什麽'哈哈哈，這樣就不行了嗎？'之類的。”

太宰治模仿着椎名川戰鬥時的語氣，将椎名的語氣模仿的有九成像。

“呃……嗯？？？”

椎名川懵了，他感覺自己的臉現在在發燒，太宰他聽到了，他從哪裏開始聽的？？

“太宰，你聽到了多少？”

椎名川整個人的聲線都在顫抖。

“讓我想想，比如【快點給我站起來啊，啊？！】、【站住，不會讓你逃走的。】”

“停！停！”

椎名川用沒有托住太宰治的左手捂住臉，地上有縫嗎？讓他鑽進去吧。

“不要再說了，拜托不要再說了。”

實在是太羞恥了，被太宰全部都聽到了是什麽恐怖的公開處刑？！

哦豁。

太宰治樂了，這樣的椎名可不多見，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他。

“如果我把椎名說的話給我的部下說的話……”

太宰治還故意頓了一下，可以說是十分壞心眼了。

“請務必不要那樣做，那樣的話明天海裏就會漂起一具因羞愧而死的屍體。”

椎名川語速十分快，太宰治的話語對他造成的打擊在他心中比蛛反田琉璃的傷害值還要高。

“椎名不是能在水中呼吸嗎？”

“那就是樹上會多一具因羞愧而吊死的屍體。”

“那就算了，我都還沒死成，怎麽能讓椎名偷跑。”

太宰治輕笑一聲，不打算繼續逗椎名川了。

“到了。”

椎名川在小鎮入口處停下來，而太宰治的手中緊緊地攥着那枚銀色的小戒指。

“走吧走吧，我真的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

“嗯。”

椎名川最後看一眼身後的小鎮，它已經被椎名川變成了一片廢墟，如同這個搖搖欲墜的夢境一樣。

蛛反田琉璃從一開始就走錯了，向祂們許願就是一個巨大的無可挽回的錯誤。

不過說到底我自己也沒有什麽資格說你就是了。

紡織出的夢境近似現實，但它仍是夢境，即是它已經模糊了與現實的邊界也不能改變它是個夢境的事實。

所以，永別了，在蛛反田琉璃的夢境破碎後你就在這裏和她一起做着無夢之夢，不要再紡織你的網了，就這樣別再醒過來了。

你如果将你的那張網編織完成的話，世界末日也就不遠了吧。

嗯？

椎名川征愣一下，他為什麽會這樣想？為什麽要說自己沒有資格去斥責蛛反田琉璃，還有那張網……他為什麽能夠明白，為什麽能夠理解？

想不通。

想不通的話就不去想了，理解不了的話那就不要去嘗試理解了，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了，椎名川這樣想着轉頭将疑問抛置于腦後。

椎名川向前跨出一步，走向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