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我腿疼, 走不動。”

顧雙華瞪大眼, 仔細再看哥哥的神色, 好像是挺難看的,自然地伸手将他的胳膊扶住, 眉頭皺了皺,又心疼地念叨:“哥哥腿傷還沒好,怎麽能随便跑出來,就算……”她遲疑了會兒接道:“就算你和馮小姐有約,也不該選在今日。”

“誰說我與她有約?”顧遠蕭挑眉打斷她道:“我和雙娥一同來的,誰知她偷偷跑了,皇後又突然出現,硬讓我同她一起陪她。”

顧雙華聽他語氣十分委屈, 活像受了欺騙來向她傾訴一般,忍不住低頭笑起來,然後道:“那待會兒咱們找個位置歇息下, 你的腿可不能走長了路。”

顧遠蕭被她櫻唇中露出的兩顆白齒晃了晃眼, 咬牙道:“行, 找個地方, 好好跟我解釋,你為何會和信王在一處。”

顧雙華有點笑不出了,心虛地攙扶着哥哥繼續往前走, 兩人都懷着心思,竟把原本身邊那人忘得一幹二淨。

信王看着兩人雙雙對對地往前走,低聲細語的模樣, 令兩旁的花燈都顯出绮麗。壓在扇柄上的指節白了白,又看向身旁滿臉怨妒的馮夕顏,用挂上涼涼的笑意道:“走吧,咱們可不能被他們給甩了。”

皇後雖說是想與民同樂,可她往主道上一走,兩旁的內侍自覺在前面開道,原本随意閑逛的公子小姐們,也都規矩地退到一旁,恭敬地對皇後行禮。

皇後早習慣了這場面,卻還得遺憾地嘆氣道:“這花燈節,還是缺了些熱鬧。子元,你是最會玩的,可有何建議。”

信王心說:您別四處亂走,人家不正熱鬧着呢。可面上還是笑着,用折扇往旁邊一指道:“娘娘可想猜燈謎,方才我與三小姐玩的挺盡興的。”

皇後拖長音“哦”了一聲,斜眼就去看顧雙華,目光中帶了幾分對小兒女調侃的狹促。

顧雙華讪笑一聲,手心莫名出了汗,果然,哥哥将黑眸定在她身上,語氣陰沉地問道:“玩的挺盡興,是玩了多久呢?”

她深吸口氣還未作答,信王已經添油加醋道:“三小姐同本王一起猜對了好多,還贏了許多小玩意,三小姐看起來十分歡喜,一直在笑都未停下。”

顧遠蕭覺得手有些發癢,扯了扯衣袖,仍是用不冷不熱地語氣道:“都是些什麽東西,能讓你如此歡喜,讓我開開眼可好。”

顧雙華受不了這壓力,将懷裏那些胭脂玉件全掏出來,捧到哥哥面前,低頭扁嘴道:“就這些,不值錢的。”

信王見她如此沒出息的模樣,将頭靠過來添了句道:“雖不值錢,三小姐卻很喜愛,樣樣都如獲至寶地收着。”

Advertisement

東西不值錢,如此小心寶貝,那自然是因為人的緣故。

顧雙華感覺哥哥的目光更冷了,急得百口莫辯,嗫嚅着道:“不是那樣,算了,我都不要了,行嗎?”

皇後可聽不下去了,長寧侯堂堂,竟這麽管着自己已經及笄的妹妹,看把她給吓的話都不敢說了,于是扭頭勸道:“雲霆啊,都說女大不中留,你也犯不着如此緊張,今晚是陛下專門安排的燈會,他們愛玩什麽讓他們玩就是,你這個做哥哥的,還是多想想自己的終生大事比較好。”

她不勸還好,一勸顧遠蕭更是殺人的心都有了,捏緊了拳,一拱手道:“臣腿傷未愈,不能久行,還望皇後娘娘通融,讓臣退下,暫做歇息。”

皇後瞥了眼他的腿,覺得硬拖着他也确實不近人情,于是眼神一轉,對馮夕顏道:“那夕顏啊,你就扶長寧侯去找個涼亭坐上一坐吧。”

可馮夕顏剛挪動步子,就看見顧遠蕭身子偏過去,指名道姓地吩咐:“雙華,你扶我過去。”

馮夕顏仿佛被隔空打了一巴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滿臉的尴尬。

可顧遠蕭語氣強硬,還帶着戰場上睥睨将領的傲氣,皇後臉色十分難看道:“方才本宮說的話,長寧侯是全當沒聽見嗎?”

顧遠蕭朝她微微躬身,道:“多謝娘娘好意規勸。可臣以為,娘娘身為六宮之主,平日裏殚精竭慮,最放在心上的,無非是宮裏的尊卑規矩。雙華是侯府的小姐,自然也有自己的規矩,還請娘娘能體諒。”

他說的理直氣壯,顧雙華卻聽得一身冷汗,這話裏話外,只差沒說讓皇後莫要管閑事了,她生怕再說下去就要得罪皇後,連忙上前去扶着哥哥的胳膊道:“那我扶大哥去歇息一會。”

又看了眼皺起眉頭的信王,稍稍猶豫,便加上一句道:“待會兒,我再回來。”

馮夕顏死死咬着唇,手裏的帕子都快被絞爛。她刻意安排了許久,拼盡了貴女的臉面,就是為了今晚能同他見上一面,誰知這一路連話都不曾與他說過。

皇後見她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也是暗自着急,這時,信王将折扇一收,雲淡風輕地道:“正好本王也累了,就一起去坐坐吧。”

皇後一聽,立即用手撫着鬓發道:“哎呀,本宮也累了,夕顏,你扶本宮一同過去吧。”

于是一行人熱熱鬧鬧、頗有排場地往涼亭處走。顧遠蕭雖然很不樂意被這麽群人跟着,但總不能再把皇後趕走。只得冷着臉、憋着氣往前走,突然想起顧雙華方才的話,胳膊一緊,偏頭問道:“你剛才說要再回去是怎麽回事,你同他有什麽安排?”

顧雙華知道瞞不住,只得老實交代,她答應同信王搭檔去完成皇帝最後設下的試題,顧遠蕭被她一提醒才想起,方才皇帝讓自己和馮夕顏一同去完成的,好像也就是這個。

他于是在心中腹诽不已,若不是皇帝安排這個什麽破試題,他就能找借口帶妹妹回家好好教訓了。

等他們走到了涼亭,幾人面面相觑,場面頗有些尴尬,這時皇後手搭在膝蓋上笑問道:“你們可知,陛下待會兒會考什麽?”

顧遠蕭半閉着眼,心裏憋着一股氣不想開口,顧雙華小心地觀察着哥哥的臉色,盤算該如何和他解釋這事,卻沒發現信王也正盯着她看。

唯有馮夕顏十分感興趣地坐在皇後身邊,用撒嬌的語氣道:“姑母可否透露一二。”

皇後笑得一臉神秘:“既然是男女一同參與,自然是考你們的默契,而且陛下既然開了金口,說會完成通過之人的心願,這考驗便不會設得太簡單。”

她說完便用手做了個執筆的手勢,馮夕顏一眼就看見,立即心領神會,待到有皇帝身邊的太監來請衆人過去,馮夕顏走到顧遠蕭身邊,紅着臉問道:“遠蕭哥哥可記得我曾給你寫過一封信,你還能記得我的字跡嗎?”

顧遠蕭一皺眉,問道:“什麽信?”

馮夕顏失望地壓下嘴角,未想到他竟連這事都不記得,可她喜歡了他這些年,頗有些百折不撓地倔強,于是從懷中掏出紙箋,不由分說往他手裏塞道:“那你今日可要好好記着,若是我們能贏試題,你無論想求什麽事,陛下會答應你的。”

說完她生怕自己會傷心,低着頭就往前走,顧遠蕭拿着那張紙箋十分不耐煩地揉起,可就那麽扔在亭子裏也不合适,正在煩躁時,顧雙華走過來,将那紙箋接過展開,認真地仰臉道:“馮小姐說得對,哥哥一定要贏才行。”

可顧遠蕭看都不看一眼,冷淡地擡起下巴道:“你若想要,就自己收着吧。”

他想到待會兒顧雙華會和信王一同去陛下和衆人面前,心裏就堵得難受,連攙扶都不願讓她攙扶。

顧雙華見哥哥态度冷硬,只好默默嘆了口氣,将那張紙箋折好收起,這時信王靠過來小聲道:“沒事,待會如果咱們贏了,也是一樣。”

顧雙華記得他說過,若是他們贏了,也會讓哥哥去陛下面前提出增兵的要求,可現在,她心中卻另有盤算,既然哥哥和馮小姐也要參加,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待到了皇帝的禦駕前,此次願意來參加最後試題的一共有十位,皇帝含笑看着齊齊行禮的幾人,只覺得對對都十分般配,擺了擺手道:“今日最後的試題,便是考你們的默契,待會兒福安會領着貴女們去屏風後面,每人默寫兩句詩,然後男子則憑字跡猜出自己的搭檔,猜對者,便有重賞,朕還會親自完成他們的一個心願。”

這試題一出,下面幾人面面相觑,他們有些雖已定親,或是互相心悅,但全謹遵禮教規矩,平日裏也未有過書信往來,在這樣倉促緊張的時候,想猜中對方的字跡可不是容易的事。

這時,皇帝身邊的太監福安笑呵呵地站出來,請幾位小姐去屏風後準備,馮夕顏在經過顧遠蕭身邊時,期期艾艾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說:“你可一定要記得我的字跡啊。”

顧遠蕭卻始終淡淡看着前方,仿佛這一切同自己毫無關系一般。

屏風後面,內侍們開始研磨讓小姐們默詩,幾位公子被請着坐在兩旁等候,信王端起杯茶,志得意滿地吹拂着上面的茶沫道:“雲霆,今日你可要輸給本王了。”

顧遠蕭冷冷掃過一眼,輕哼着道:“你莫非能認得她的字跡不成。”

信王手指輕敲着茶杯,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那是自然,就算她是你妹妹,有些事,也是你不知道的。”

顧遠蕭眯起眼,将頭靠過去,咬着聲問:“你這一出出的,到底是何用意?”

信王輕擡眼皮,“本王的用意,上次就已經和你說了,只是你不願信而已。”

顧遠蕭扶在桌案上的手指不斷用力,只是礙于帝後還在,并不好發作,這時五位內侍捧着宣紙走出來,依次站成一排,皇後笑着道:“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去看了,可千萬莫要認錯哦。”

顧遠蕭心念一動,搶先走過去,一眼就看見其中一副字,那是他親手教她的,勾劃間全是他的影子,于是毫不猶豫地舉起道:“我認得是這副。”

信王沒想到這人竟會如此耍賴,傻眼了一會兒,忙過去搶道:“陛下,我也要這副。”

皇帝和皇後面面相觑,未想到還有兩人争搶一副字的場面出現,皇後往前傾身,皺眉道:“長寧侯你可聽清規則,每人需得找出自己搭檔的字,你真的是要這副嗎?”

顧遠蕭一副悠哉态度:“臣不會認錯,就是這副。”

信王快被他氣死,只怪自己太得意,晚了他一步,靠過去他耳邊咬牙切齒道:“你這麽做,我們都會輸。”

顧遠蕭偏頭,一臉無所謂道:“那又如何?”

信王被他氣得什麽風度都沒了,恨不得竄到皇帝面前告這人作弊,可冷靜下來也只得自認倒黴,由得其餘幾人去挑,自己随意拿了剩下的一副。

心裏還是忍不住懊惱,枉費他為了今日,特意找顧雙華要了墨寶、繡品,他估摸着對閨中小姐的考題,大致不可能出了這幾樣,誰知竟被她這無賴的哥哥搶了先,寧願自己輸,也要搞砸他與她在陛下面前展現默契的機會。

皇帝哪知其中的糾葛,見幾人都選完,便讓福安去裁定結果,福安将五位內侍一一問過,然後笑着提高聲音道:“恭喜長寧侯同馮二小姐得勝。”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暴走倒計時……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