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這個腹黑的混蛋
“為什麽都不說話?”安晏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這是他第一次完全做主的方案,投入了很多的心思,也抱着很大的期望,希望能讓大家滿意,能讓包子店變得更好。
他特意将報酬定的很高,就是希望大家能高高興興的接受。但是沒想到……
“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麽?”安晏忐忑問。
白五最先走到他身邊,把他拽到一旁,低聲問:“這個方案你讓駱林看過麽?你給這麽高的報酬,店裏每月成本要增加不少吧,人少還好說,以後再招學徒,時間一久,店裏的支出能不讓駱林反感?”
“你要是真想把學徒的事長長久久地做下去,就不能把條件開這麽好。你這樣,員工是高興了,駱林就該哭了。”白五勸道。
安晏道:“不會,這事駱林已經同意了。”駱林那家夥給自己員工發工資,跟錢是大風刮過來的一樣。他用工資、獎金和按時長漲工資籠絡人心這招,也是跟着駱林學的。他沒接觸過別的企業或者店鋪,只有平時看駱林怎麽做,就暗暗記在心裏慢慢琢磨對不對。
後來他看駱林的一些經營方面的書,在給員工的待遇方面,也是這麽寫的。
他做的沒錯啊。
“駱林真的同意了?”白五直視安晏的眼睛。安晏有點心虛,工資事駱林還不知道呢。白五見安晏避開他的視線,嘆口氣拍拍安晏的肩膀,“現在咱們不由人,不要做出得罪駱林的事。”
安晏只得點頭說回去跟駱林報備一聲。
他準備回去的時候,黃大給他遞過來一只食盒,說是給駱林的。他猶豫着接了,黃大說要對付駱林,不會像白五想的那麽多,說不定裏面會放什麽不好的東西。
他試圖再次跟黃大說明情況,但黃大已經大跨步走了。
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多,小包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他進來立刻跑過去接住他的食盒,還甜甜道:“爸爸辛苦了。”
安晏好笑:“這不是給你的。”不知道裏面有什麽,反正不能小包子吃。小包子聽了,立刻把嘴撅的高高的,又去看電視了。
駱林從卧室出來,頭發濕着,裸/着的上半身還有不少水珠,看樣子就知道是聽見開門的聲音後着急出來。安晏把食盒拎到餐桌,一大一小也跟着過來了。
把今天的情況跟駱林做了簡單說明,他又問駱林劉慶和王邢找駱林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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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說什麽,無非是離間咱倆的話,說你不懂管理瞎折騰之類的。”
“那你怎麽回答的他們?”安晏又問。
駱林道:“這種人遲早得開除。不過眼下還是用他們的時候,只能安撫,不能得罪。”
安晏心情大好:“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打算等月底就請他們倆走人。”
“太急了。”新的人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出來的,劉慶王邢好歹有手藝在,沒有找到接替的人前,最好不要動。
安晏卻不以為然,他畢竟年輕氣盛,又想大幹一番,遇到擋路的頑固石頭自然恨得咬牙,能讓劉王二人做到月底,已經是他的底限了。他說起駱林介紹來的王正和樓肖,誇他們手巧,說不定一個月就能出師。
“你跟我說他們能在水果上雕花,我就知道他們手巧,但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厲害。我該早點安排他們去包灌湯包,讓他們收拾這麽長時間的蔬菜,實在是浪費人才。”
确實浪費人才。王正和樓肖原來在駱林那裏也是重點培養的對象,工資每個月八千多。到了安晏那裏,幹的是累活髒活不說,工資也只有二千多。要不是他給王正和樓肖一份高額獎金,這兩人恐怕早就不滿了。
“從這件事上,你就應該知道你犯的錯了。”
“啊?”
“知道是人才,卻不懂重用。你這種老板,遲早能破産。”
“啊!”又嘴毒。安晏的小心肝也不脆弱,跟着駱林早練出來了。他問駱林對他的薪金制度有沒有異議,駱林表示随他怎麽做都行。反正在駱林眼裏,安晏的包子店是小打小鬧,即便賠錢,也賠不了多少。
兩人又說起幾個師傅的怒氣,駱林也覺得好笑,苦肉計這主意還是他出的呢,居然會收到這樣的效果。
“包子店的人真是……”腦回路對不上。
“那食盒裏的東西還吃不吃?”安晏問。
兩人走過去打開瞅了瞅,是素餡灌湯包。素餡是安晏做的,應該沒什麽問題。不過以防萬一,還是把小包子叫過來聞了聞。小包子說比平時的更香,聞的他都想打噴嚏。
“我今天做的時候放多了醬。”放醬的時候被端面盆的嚴三撞了一下,半瓶子醬都倒進去了,最後他又調了很多菜進去,但味道還是比平常重,最後這一盆素餡包的灌湯包沒往外賣。
可能黃大覺得扔掉可惜,就讓王正和樓肖練手。食盒裏的灌湯包捏的确實不好看,像是出自王樓兩人之手。
安晏覺得沒問題,不等駱林阻攔就往嘴裏塞了一個,他餓壞了。駱林心眼小,但凡這種人都覺得別人的心眼也大不了,所以即便安晏說沒問題,他也不想吃,但是沒攔住讓安晏吃了一個。他不讓安晏繼續吃,推遲安晏去洗澡。
洗完澡,安晏悄悄去吃了兩個。等他再找機會去吃,發現食盒已經空了。肯定是駱林發現他偷吃,把灌湯包給扔了。
浪費糧食可恥!
第二天安晏沒覺得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于是義正詞嚴地罵了駱林一通。到店裏找了個機會,跟學徒們說了駱林的意見。
“老板說,如果大家做的好,他還會考慮把獎金定的更高。”
一聽說駱林同意了,大家都歡呼起來。安晏一陣無語,他制定的計劃,他要具體去操作,花費心思耗費時間,卻不敵駱林的一句話。
會不會又是苦肉計把他的威望給帶累了?駱林那個蠢貨,出的破主意!
第三天去店裏也沒什麽事,到了第四天安晏覺得不舒服了。
那天晚上駱林來了興致,跟安晏喝了點紅酒,兩人都有點情動,但安晏就是不同意晚上做運動。駱林問原因,安晏也支支吾吾說不出。最後安晏跑廚房灌了一大杯蜂蜜水,然後進廁所裏不出來了。
駱林等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好不容易把安晏盼出來了,安晏卻一句話不說,跑去廚房吃了四根香蕉。眼看安晏又要去廁所,駱林追上去,攔着門不讓鎖。
“你便秘?”
安晏焦急地不行:“馬上了,等我!”
“OK。”駱林只能放行,在門口苦等。他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忍不住敲門。安晏讓他再等等。駱林擔心安晏,讓助理買了通便的藥過來。安晏吃了之後,駱林就讓安晏睡覺,不許再蹲廁所。
兩人只能安生睡覺,第二天,安晏吃了藥去包子店,回來告訴駱林已經好了。
“今天舒服多了,你的藥挺管用。”安晏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有些累。今天素餡又放多了醬,他有事被馬朱叫走了,顧客等着吃素餡灌湯包,師傅們就幫他放醬攪拌,結果有一盆放多了,又包了讓大夥拿着回家當夜宵。
“人人都有?”駱林問。
安晏擰他耳朵:“你有被害妄想症?人人都有,所以沒有問題,大膽的吃吧。我看幾個師傅都想讨好你,也或者是因為學徒的事感謝你,特意點名讓我拿回來給你吃的,還說讓我不要跟你搶。”
本來聽前一句話,駱林還動了吃的念頭,但是聽安晏說是點名給他吃的,駱林就不肯吃了,還不讓安晏吃,非要扔掉。安晏就怒了,趁駱林不被,把駱林壓在沙發上狠揍一頓。
兩人嬉笑打鬧的時候,沒防備小包子會去偷吃灌湯包。等他們倆發現,小包子已經吃了好幾個。
“有沒有不舒服?”駱林緊張問。安晏回房間洗澡,真的懶得搭理駱林了。人人都有的東西怎麽會有問題,而且他上次都吃過,也沒什麽事啊。
第二天等小包子按時按點去廁所,但沒有跟平時一樣順遂後,安晏就有些懷疑灌湯包不對勁。
第三天小包子更難受,總覺得肚子漲漲的,第四天還是不舒服,駱林果斷帶小包子去了醫院,醫生說是上火便秘,沒什麽大問題,吃點藥就好。
一次這樣,兩次也這樣。安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登時又好笑又氣,還心疼他兒子。師傅們也是絕了,不敢光明正大地得罪駱林,就偷偷摸摸給駱林做能讓人便秘的灌湯包。而且做得還極其隐秘,連小包子的神鼻子都沒聞出來。
他跟小包子都應該聽駱林的話,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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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國被抓後,很快被指控有殺人的罪行。當年安大國故意制造“意外”以及給兇手錢財的證據都給找了出來。安大國先是否認,後來心理防線被攻破,又開始積極舉報以減輕罪行,他把薛杏以及薛杏背後的黑社會高層全咬了個遍,把所有知道的事全都交代了。
被薛杏委托去看望安大國的律師提出,既然指控目前只是針對安大國,薛杏希望安大國能一人承擔下來,最好不要牽扯到她,更不要牽連灰鼠(黑社會頭領)。如果安大國咬灰鼠下水,灰鼠肯定會報複。
到時候他們在牢裏還能有好日子過?
本來薛杏想着能保出去一個是一個,安大國雖然貪生怕死,但好歹也是個大人,出去能照顧安羽。沒想到安大國出去後,竟然丢下安羽跑了,這讓她心寒的很。
當年的事又被人揪了出來,她現在只盼着安大國能一力承擔,這樣她還有出去的機會。她現在逃不過去的罪名就只有指派別人蓄意謀殺罪,幸好還沒得手,到時候認罪态度好一些,也判不了多少年。她還有出去的機會,要是當年的事把她扯下水,她能不能活都是個問題!
她和安大國都死了,安羽那沒心沒肺的,落在安晏手裏,還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她的律師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見安大國的機會,她以為安大國至少會念點情分,就算沒情分,至少有點腦子就不會把人全拖死,但律師回來卻告訴她,安大國已經全招了,她登時血壓飙升,差點直接去找閻王爺報道!
這下好了,就算安晏和駱林不對付他們,灰鼠和灰鼠的朋友也不會放過他們了。
不同于薛杏絕望的處境,安晏做什麽事都順利的多。學徒的事定了下來,後廚的員工因為他的一句“還會再招”,都比平時更勤奮。王正樓肖兩人才幾天時間,就包的像模像樣了,喜的白五請這兩個小夥子吃了好幾頓飯。
安晏裝了兩天虛弱,因為便秘,幾個師傅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也不讓安晏給駱林送東西了。安晏就是這個意思,整駱林也會整到他,他跟駱林是一體的。
他在這事上也為難的很,說跟駱林感情很穩定,師傅們都不信,他又不能态度強硬惹師傅們不快,也就只能這樣兩邊哄哄了。
只有一件事,讓安晏覺得郁悶。王正和樓肖成了衆人的羨慕對象,自然也同樣被小人妒忌。今天中午,王正就把手傷到了。
“是我不小心。拿面皮的時候,沒留意刀在這兒放着呢,我一伸手,手背就刮到了,好在不嚴重。”王正跟大夥解釋。
跟着安晏到了辦公室,王正把沒對大夥說的部分,跟安晏說了。
“那刀是小胖的,小胖切菜的案板平時離我有一米遠。我問過他了,他說他沒有把刀亂放,我出事的時候,他已經幹完活下班,應該是別人拿了他的刀放過來的。”
安晏問:“你知道是誰麽?”
“我沒有證據,但我懷疑是王邢做的。他跟劉慶非常讨厭我和樓肖,沒人的時候總跟我們下絆。”
“我知道了。”安晏站起來,拍了拍王正的肩膀,鼓勵說,“好好做,我這裏雖然比不上駱林那裏條件好。但你只要願意留下來,我不會虧待你的。”
他問過駱林給王正和樓肖的薪金,聽說是一萬左右,安晏差點生出把王正和樓肖還回去的想法。他這裏,給的再多也達不到一萬左右,每個月有五千就不錯了。
宣布學徒那天,他說開三四千,大夥都還震驚地不信呢。
他沒有高工資,那他憑什麽留住王正和樓肖,難道讓駱林一直暗地裏補貼?他知道駱林肯定有偷偷給王正和樓肖好處,他能靠駱林走第一步路,但不能永遠靠着駱林走下去。
不只是王正和樓肖,還有馬朱,還有其他駱林給他塞進來的人。
他是該考慮自己有什麽優勢能留住大家了。
離月末還有三天,安晏這兩天正在想該怎麽跟大家解釋他要請劉慶和王邢走人的事,不能讓大家寒心。正好劉王兩人自己送上門了,傷害同事可是大事,他請劉王走人也是理所應當。
安晏晚上當着所有人的面質問王邢和劉慶為什麽要傷害王正,雖然兩者都極力反駁,但後廚的人誰都不傻,大夥都知道王正和樓肖要是鍛煉出來,劉慶和王邢就不能在後廚橫着走了。
這事不需要拿出什麽證據了,即便安晏不說是誰做的,大夥心裏也都清楚。安晏當着大夥的面質問,那意思就是要深究了。
“大家來包子店幹活,都是為了養家糊口,都不容易。出門在外,又相處了這麽久,難道不應該互幫互助?我不希望我的店裏出現會傷害到別人的人,今天我必須對你們做出處罰,一,你們要賠王正的醫藥費和誤工費,二,扣除兩年的獎金,三……”
“安晏,你別給臉不要臉。”王邢怒吼,劉慶想攔沒攔住。
衆人震驚。安晏雖然不是這家店的老板了,但也是店長啊,而且還是安新國的兒子,怎麽能這麽罵?
被罵得這麽難聽,安晏賤賤的在心裏竊喜。罵吧,罵吧,本來還想慢慢進入正題把他們開了呢,沒想到他們倆這麽愛給他機會。
安晏将臉一板,張了張沒說出話。黃大已經看不過去了,拿着擀面杖指着劉王兩人的鼻子罵他們沒良心,忘了安新國是怎麽幫他們的了!
前段時間安晏的苦肉計也不是沒好的影響,至少衆人心裏都維護安晏。一看平時就愛欺負人劉慶和王邢又是傷害新來的員工,又是罵安晏,大夥就怒了,紛紛用指責的目光盯着劉王二人。
安晏看火候夠了,一挺胸膛,頗有氣勢道:“我這廟小,看來是容不下你們兩尊大佛了。”
“你什麽意思?”劉慶問。
安晏微笑:“請你們走人。你們是犯了錯走的,我不會讓財務多給你們兩個月的工資,不過這個月的工資可以給你們。”
劉慶和王邢登時大怒,但在他們想鬧事之前,安晏已經讓保安把他們“請”出去了。劉慶走的時候還大喊要去找駱林給他們做主,讓安晏等着瞧。
衆人不由又擔心安晏,萬一老板不同意安晏這麽做,會不會請安晏走人?來了新店長,會不會開除他們?
有人竟然上前給劉慶和王邢求情,希望安晏不要得罪駱林。
安晏深深覺得,苦肉計不是幫他在包子店混的更好,而是讓駱林在包子店的威望大大提升,這個腹黑的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更五千的話,我需要緩緩才能恢複到早上更~(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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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