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不能讓她不高興…………
沈如晚心想, 怪不得阿嬷說要來詐一詐這個嬷嬷。
看着她失态的模樣,必是心虛了。
沈老太太上前一步,将沈如晚擋住身後,“這位嬷嬷怎如此激動, 莫不是被我們說中了?也真是奇怪了, 我兒子拼了命從虎口中救了人, 那麽多鄉親都瞧見了, 我們親人過來打聽打聽實屬人之常情。為何不能說,不能問?難不成是你們做了什麽虧心事嗎?”
一些路過的百姓,看着青陽郡主府門前似是起了争執,有些愛湊熱鬧的都漸漸圍了過來。
沈如晚适時将懷裏的畫像拿出來,朝那嬷嬷面前一揚, “這位嬷嬷, 你再好好看看,我阿爹是不是在青陽郡主府上!”
平嬷嬷面色鐵青,“你們,你們……來人啊, 還不快把這幾個胡說八道的刁民趕走。”
話音剛落,青陽郡主府裏出來了幾個拿着木棍的小厮正要驅趕沈家人。
沈彥揚撥開圍觀的人群,沖了進去,将最前頭的一個小厮手中的木棍奪了過來,面不改色的折成兩段往郡主府下人面前一扔。
“你們敢動我家人試試!”
那幾個小厮被唬的腳步頓住。
平嬷嬷氣得手發抖, 她指着沈彥揚, “你好大的膽子……”
她正要讓家丁給繼續把這些沈家人趕走時,忽然圍觀的人群裏,也不知道有誰大喊起來:
“打人了!打人了!青陽郡主府的人要把老弱婦孺給打死了!”
“草菅人命哦!郡主府要草菅人命了!”
“哎呀,要出人命了!!”
“光天白日恃強淩弱, 仗勢欺人啊!郡主府的人也太嚣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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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有沒有王法啊!”
衆人議論紛紛,嚷嚷着郡主府要殺人的聲音到處都是。
平嬷嬷看着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臉都黑了。
她不過是讓家丁去趕人而已,怎麽就成了要殺人了?
若是再僵持下去落人口實,于郡主名聲有礙。
平嬷嬷咬着牙去下人吩咐道:“都回去,關門!”
沈老太太大聲道:“哎,哎,哎,你怎麽要走啊!郡主府還沒給我這個老婆子交代呢!你們把我兒子怎麽了?”
平嬷嬷頭都沒回的進了門,很快那扇側門就關上了。
縱使隔着一扇門,平嬷嬷聽到外頭那鄉下老婆子竟然還在說話。
“諸位鄉親,我乃來自嘉萍縣秀水村的沈氏,我家兒子月前山中打獵,從猛虎口中救了人後身受重傷。同去的鄉親都看到我兒子被所救之人給擡走治傷去了。我沈家一路打聽詢問,才知道當初擡走我兒子的是郡主府的人。如今我們一家老小到郡主府尋人,卻被惡意驅趕。我兒子救了人,卻下落不明,作為親人怎會不急。我們一定要向郡主府讨個說法,我兒子到底在何處。明日我們會繼續過來,還請諸位鄉親做個見證,若是我們沈家人出了事,定是與郡主府脫不了幹系。”
周圍的百姓們,一聽更來精神了!
這裏頭有內情啊!
這沈氏所說的,她兒子救的人跟郡主府脫不了幹系,那會是誰呢?
難不成是青陽郡主?
既然救命恩人的家人都找上門來了,為何還要把人給趕走?
不是應該客客氣氣的迎進去好好招待嗎?
真是奇怪了。
沈老太太說完,沒有多做停留,便帶着家人一道離開。
沈如晚跟着沈老太太身後,慶幸地說:“阿嬷,剛剛那幾個大聲喊起來的人還真幫了咱們的忙。”
沈老太太笑着點頭,“是啊,多虧了他們,才會讓郡主府的有所顧忌。這些貴人們最是講究臉面。這樣鬧出來,撕破臉,我們反而安全了。”
沈如晚深有同感。
沈彥揚不滿道:“阿嬷,這麽冒險的事,下回一定要等我回來。要是真被那些人碰傷了怎麽辦。”
沈老太太說:“其實我也是在賭。賭郡主府的人會不會真的顧及臉面。運氣還好,還不算是遇上無法無天的人。”
喬氏雖然不語,卻一直面露擔憂,似乎有點心事重重。
看熱鬧的人群離開後,在街角轉彎處,停着一輛馬車。
晉七低聲回禀:“主子,都安排好了。”
“嗯,回府。”
晉七駕着馬車也悄悄地離開,沈家人的表現還真讓人意外,看來只需推波助瀾一番,明日應該便會有結果了。
……
“胡鬧!阿嬷,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做有多危險。要是被郡主府的人反咬一口呢,說你們污蔑呢?到時候吃虧的便是你們了。”
沈彥遠本以為阿嬷她們只是去郡主府前看看,問問情況,沒想到她們直接與郡主府的人對上了!
沈如晚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兇的三哥,她弱弱地幫着辯解:“三哥,我們正好詐的那嬷嬷心虛,才趁勢而為的。要是錯過了,下回便知道怎麽找突破口了。”
沈彥遠朝她看過去,只見喬氏把沈如晚護在懷裏,還瞪他一眼。
沈彥遠無力道:“阿娘,我不會訓晚晚。我只是擔心你們太過于冒險了。”
沈老太太說:“三郎,我知道你的顧慮。可當時我也是臨時起意的。下回定會跟你商議再行事。我真是想不明白,這郡主府的人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不肯承認呢。”
沈彥遠也很是不解,他說:“阿嬷,我已經去老師的舊友那裏遞了拜帖,若是可以,想請那位大人出面。”
沈老太太:“三郎,家中的事情麻煩到你老師的朋友,會不會讓他對你有看法?”
“阿嬷,你無須擔心。聽說這位趙大人很是平易近人,願意幫扶寒門學子。”
沈彥遠又說:“對了,阿嬷,房契已經弄好了,明天我們便可以搬過去了。”
……
平嬷嬷一路小跑到留園,見門口守着的是郡主身邊的大丫鬟妙香。
妙香攔住平嬷嬷,“郡主還在裏面,不許人打擾。嬷嬷有何事?”
平嬷嬷急的滿頭大汗,“妙香,郡主進去多久了?”
妙香遲疑一下,說:“也沒多久。郡主就是進去送些湯藥。”
平嬷嬷只好守在外頭。
青陽用勺子攪拌熬好了的雞湯,親手喂了一勺過去。
可躺着的男人擰着眉,轉開了臉。
青陽郡主臉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她說:“我知道你什麽都想不起來很痛苦,可也得把身子養好啊。大夫說了,你的左手和右腿裏面的骨頭都斷了,好不容易才接好。現在最是要慢慢進補,才能好的快些。”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行動不便,我好好照顧你也是理所應當。”
男人依舊沒有轉過臉,而是生硬的開口道:“放着,阿峰來喂就可以。”
阿峰是青陽郡主派來貼身伺候的小厮,平日裏都是由他來照顧。
又一次被拒絕的青陽,也忍不住惱了,“為何我每次過來,你都冷臉相待。為什麽要把人拒之于千裏之外?我不過就是想好好照顧你而已。”
床上的男人雙眼放空,喃喃道:“會不高興的……”
“什麽?”青陽不太明白他說什麽?什麽不高興?
男人覺得頭又痛了起來,他艱難地道:“她不喜歡,不高興……不能……不能讓她不高興……”
“誰?你說的誰?”青陽聽到不太清楚,她湊過去想要知道他到底在說誰!
“不知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男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腦子裏一片空白,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了但他知道,不能讓一個人生氣,不能讓她不高興……他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內心知道一定不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青陽見他似乎又開始犯頭疾了,連忙喚人進來。
“去把寶林堂的大夫叫過來,他又頭痛了。”
妙香福了福身,“是,郡主。”
她退出去之前,想到平嬷嬷的囑咐,又小聲說道:“郡主,平嬷嬷有急事要見您。”
青陽想到她之前讓平嬷嬷去寶林堂拿藥去了,正好有事要問她。于是把阿峰喊了進來照顧沈青山。
青陽郡主一出來,平嬷嬷急得都顧不上行禮了,“郡主,不好了,沈家人找上門來了。”
“你說什麽?”
平嬷嬷壓低聲音說:“那沈家人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消息知道了沈青山就在郡主府。一家子在門前想要求見郡主,要郡主給個交代。”
青陽郡主的臉刷得一下白了,“怎麽會露了蹤跡?她們是怎麽知道的?”
平嬷嬷遲疑道:“許是路上走漏了風聲。她們還說是寶林堂的大夫告訴她們在郡主府上給一個被老虎咬過的男人治過傷。那個沈姑娘還拿着那畫像出來,讓老奴好好辨認。她們不僅在郡主府門前鬧,還到處嚷嚷,說是她們出了什麽事情,定是跟郡主府脫不了幹系。”
“郡主,這事,只怕是瞞不住了。除非……除非……”
青陽焦急的問:“除非如何?”
“除非将這沈青山轉移出去或是藏起來,讓她們入府也找不到人,然後治沈家一個污蔑皇親之罪。”
青陽郡主眼中閃過掙紮,“我,我只是想讓她們離開京城的……”
平嬷嬷道:“郡主,若是真的被她們找到了,那沈青山勢必也要跟她們一道回去了。郡主,要是你真的想留下沈青山就要做選擇了。”
青陽郡主還在猶豫之時,便有丫鬟匆匆地過來,“郡主,裕郡王到了,他在正廳等着見您。”
“哥哥怎麽過來了?”青陽收拾一下,便往正廳去了。
當青陽郡主走了進去,裕郡王一個杯子就擲到了她的腳邊。
青陽郡主吓了一跳,“哥哥,你許久不來我這裏,怎麽一來便發這麽大的火?”
裕郡王怒極反笑,“你還問我為什麽發火?青陽,你自己做了什麽難道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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