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貪婪地聞着她身上的香味

沈如晚從進屋內就一直跟在喬氏身邊, 這會看到阿爹朝阿娘伸過來的手,她悄悄地推了推阿娘。

喬氏才反應過來紅着臉上前握住了沈青山的手。

沈如晚感覺到阿娘的羞窘拘謹,她小聲地幫阿娘說了一句,“阿爹, 你放心我們不走的。”沈如晚曾經幻想過阿爹的模樣, 沒想到真正見到他後比想象中的還要英武。即使現在他看起來很虛弱, 氣色也不佳, 可阿爹相貌堅毅英俊,尤其是那雙眼睛,很是深邃。

沈如晚說完那句話後,沈青山朝她看過去,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個小姑娘那一聲阿爹, 讓他有種想落淚的沖動。就好像這句阿爹, 他盼了很久很久。

沈青山轉眼看着身前的女人,自握住她那雙纖細的手後,忽然一下覺得無比的安穩,胸口的疼痛慢慢地散開, 他盯着她的臉說:“我,我要跟你走……”

喬氏垂淚無聲地點頭。

不管青山哥變成什麽樣子,不管他還記不記得她,她都不會丢下他的。她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帶自己的夫君回家。

沈老太太聽了沈青山的話, 心中暗罵這個混小子失去了記憶, 連她這個娘都忘了,倒是還知道拉着自己媳婦的不放手。等他好些了,看她不收拾他。

沈老太太看着大夫在幫沈青山将剛剛紮的針拔出,他現在的臉色也比剛剛好轉一些了。

于是她對那位郡主說道:“多謝郡主你們的美意, 我想青山跟我們回去可能會恢複的更好更快。”

青陽郡主從剛剛見到沈青山主動把手朝那個女人伸過去,就怔住了。

她費心費力的照顧他,他都一直冷淡地拒人于千裏之外。

可那女人才一出現,他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那個女人有什麽好,不僅是個鄉下婦人,臉上還有着醜陋的胎記。

青陽郡主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肉裏,她感覺不到疼,死死地盯着那交握的雙手。

平嬷嬷怕青陽郡主失态被人看出端倪,于是說道:“沈老太太說的是,既然如此我們馬上安排馬車送恩公和你們回去。郡主還備下了許多謝禮,老太太過來看看嗎?”本以為沈青山的傷勢會讓沈家人有所顧忌,讓他留下來的養傷,到時候最多讓沈家人出入郡主府來探望。

可現在,她已經找不到再将沈青山繼續留下去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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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太此時只想快些回去,“不用了。彥揚、彥遠,去把你爹擡上馬車,小心些。”

在沈青山的主動配合下,沈彥揚、沈彥遠把沈青山擡上了馬車。

可沈青山的眼睛一直看着喬氏,想要喬氏一起跟上來。

喬氏拉着沈如晚一塊上了。

在馬車上,沈如晚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阿爹躺着不能動,卻一直要握着阿娘的手,兩人之間雖然沒有言語,兩人之間的氣氛卻讓人忍不住要臉紅。

青陽郡主一路無言的看着沈家人離開,郡主府送到禮物沈家人看都沒看一眼,就急着走。為了按照大哥的囑咐,她還是安排人擡着謝禮,跟着沈家人。

“平嬷嬷,你說以後我還能再見到他嗎?”

平嬷嬷看着失魂落魄的郡主很是心疼,她道:“郡主,那個不知好歹的鄉野漢子根本就配不上您。您就別想了,小心傷了身子。”

平嬷嬷忍了忍有道:“郡王派來人說,讓郡主您今日就出發去京郊的寺廟,那馬車已經在門口候着了。您在寺廟靜養些時日,就能把這些給忘了。您可是金尊玉貴的郡主啊。”

青陽郡主低笑一聲,“呵,哪裏金尊玉貴了。分明是身不由己的郡主罷了。”

平嬷嬷不敢接話。

青陽郡主倒也沒有為難平嬷嬷,她轉身朝備好的馬車走去。

……

沈老太太接到人後,沒有回顧公子那邊的宅子,而是去了要搬進去的新宅子。

沈家人在沈彥遠的帶路下,來到了這個新的二進院子。看起來挺整潔幹淨,倒不太像是許久沒住人的樣子。

沈家人先整理出一間屋子讓沈青山住進去。

趁着天還沒黑,沈家人将喬氏和沈如晚留在了新宅裏照看沈青山。

沈彥揚和沈彥遠回了一趟顧五公子的宅子,将收拾好的行禮一并搬到新宅子。

沈彥遠在離開時,給顧五公子去了一封信。

最後鎖上了那間宅子的大門。

此時的新宅子裏,沈家人忙活的熱火朝天。

喬氏忙着在準備一家人的晚飯,沈如晚幫着沈老太太清理行李,好在她們的東西都不多,很快就弄好了。

新宅子只要擦擦灰,清掃一下便可以了。

沈如晚還把之前帶過的蘭草都重新找個地方種好,看着生機勃勃的蘭花,她心想這算的上是家人真正的團聚了。只是就缺了一個大哥,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來京城。

飯桌上,喬氏本打算先弄些菜給沈青山送去,卻被沈老太太按了下來。

“月娘,你先吃點,你都辛苦了這麽久,哪能什麽都先顧着他。他就算遲點吃也餓不死。”沈老太太看着沈青山回來後對月娘的黏糊勁,她都有種這兒子是不是在裝失憶了,就是想得到月娘的憐愛。

沈如晚抿着嘴笑,“是啊,阿娘。阿嬷說的沒錯,您不久前才給阿爹喂了湯呢。這會兒阿爹應該還不餓。”

喬氏又鬧了個紅臉,她只好坐了下來先吃飯。

沈彥遠和沈彥揚也眼中帶着笑意。

入夜後,沈老太太看了一眼兒子後,就回屋了。

沈如晚也跟爹娘道了安後,回新房間。

她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她心裏多少有點激動,有點感慨。

拿出阿楚姐姐送的匕首,玩了一會,才有了點睡意,在她似夢似醒之間,好像聽到了一聲聲響。

她睜開了眼睛,只見一個黑影閃過,她脖頸一痛很快失去了意識。

當沈如晚醒來時感覺到她的眼睛被什麽東西給蒙住了,她心慌的厲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她的手并沒有被綁着,沈如晚感覺把眼睛上的東西拉扯下來。

眼睛适應了光線睜開後,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裏。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想要從這間屋子出去,卻聽到門口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怎麽行事如此魯莽,要是把她吓壞了可怎麽辦。”

那聲責備的聲音剛說完,沈如晚便看到門被推開,她戒備的看向來人。

下一刻,沈如晚愣住了,“方嬷嬷,怎麽會是你?”

方嬷嬷滿臉歉意的說:“沈姑娘,讓你受驚吓了。都是阿七那個混賬,他竟然自作主張的将姑娘帶了過來。”

沈如晚忽然想到什麽,緊問道:“嬷嬷,是不是阿楚姐姐又發病了嗎?”

方嬷嬷點了點頭:“若不是事出突然,也不敢半夜驚擾姑娘。”

沈如晚心一下便提了起來,她搖了搖頭連忙說:“嬷嬷,你快帶我去見阿楚姐姐。”

方嬷嬷沒想到沈姑娘會這麽好說話,居然沒有生氣。

她躬身道:“姑娘,請随我來。”

沈如晚跟着方嬷嬷沒走多遠便停了下來,方嬷嬷指着前面的道:“沈姑娘,主子就在裏面。”

沈如晚沒有多想,推開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屋,她覺得好涼,比外頭的都要冷。

這寒冬臘月,屋子裏應該燒地龍,放炭盆才是。

可這屋子裏,竟然放了幾盆冰。

沈如晚看到床上躺着一個身影,她匆匆走了過去,這一回沒有隔着床幔了。

她瞧見了阿楚姐姐一襲黑色長袍,散着發躺着,她雙眼緊閉,眉頭深鎖,像是在做什麽噩夢。不知為何這次阿楚姐姐劍眉入鬓,有種凜冽的英氣,鼻子似乎比以前更挺立了,薄唇緊抿毫無血色。

這張臉看着即熟悉又帶着些陌生。

不過沈如晚沒心思細想,她伸出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好燙,出了些汗。

她趕緊拿出帕子,給阿楚姐姐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她湊了過去,在床上的人耳邊低語:“阿楚姐姐,你能聽到我的說話嗎?”

可躺着的人,卻毫無反應。

沈如晚握住她的手,才發現阿楚姐姐的手雖然修長,卻比她的手大了不少。

此時阿楚姐姐不僅額頭燙,手也很燙。

怪不得這屋子裏會放這麽多冰。是給阿楚姐姐降溫用的嗎?

沈如晚看到旁邊放着一盆幹淨的水,她把帕子打濕,擰幹,再給她擦了擦汗。

這是阿楚姐姐發病的症狀嗎?她記得當時在林梅時,阿楚姐姐當時犯病的時候,身體也很不對勁,異常的冷。

這次卻很熱,很燙。

她心中隐隐知道,阿七把她帶過來是因為她的血,是阿楚姐姐的藥。

此時阿楚姐姐是需要她的血。

可現在阿楚姐姐人沒有清醒過來,她就算把手腕遞過去,也沒有用啊。

沈如晚後悔沒有把那匕首随身帶着,她只好将發髻上的一根很細簪子拿了下來,用尖細的一頭,戳破了自己的食指。

也只能這麽試一試了。

沈如晚小心翼翼地将流着血的食指喂進阿楚姐姐的口中,當她伸進去的一剎那,感覺到那溫熱的舌尖卷了上來,她的血液在被吞咽了下去。

直到食指麻木了,她才把手縮了出來。

沈如晚看着食指的傷口沒有流血了卻泛白,還好上次阿楚姐姐給她的藥随身帶着。

她給自己上了藥後,又觀察阿楚姐姐的情況。

不知道這點血有沒有用,還需不需再喂點。

可她自己戳破手指,比阿楚姐姐自己咬要疼多了。

沈如晚準備先看看阿楚姐姐服用了血後會不會好轉,若是等了一會兒後還不好,她再給喂一點。

沈如晚坐在床邊,時不時個床上的人試試溫度,看着她這麽燙,卻又穿的嚴實,要不要給她松開領子,讓她舒服一點?

沈如晚把手伸了過去,正要将阿楚姐姐脖頸處的衣領松開,她隔着布料碰到了一處,覺得有些異樣。

嗯?阿楚姐姐的頸部怎麽了?怎麽感覺有什麽突出來。

她正想收回手摸一摸自己的頸部做對比時,忽然她手腕突然被人扣住。

沈如晚吓了一跳,正好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楚執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你怎麽會在這裏?”

沈如晚見她醒了過來,開心的道:“阿楚姐姐,你總算醒了,你好些了嗎?”

楚執的手稍稍用力,便讓沈如晚朝他傾過來,他長手一伸将人摟在懷裏,貪婪地聞着她身上的香味。

沈如晚突然被抱到了床上,有點懵。

她掙紮兩下,卻被摟的更緊了,“阿楚姐姐,你,你怎麽了……”

楚執沒有回答她,而是重複着:“你怎麽會在這裏?”

沈如晚心想阿楚姐姐不會還是在做夢吧?她聽說若是還在做夢的人,不能把她叫醒,要不然會驚了魂。

沈如晚不動了,老實的讓阿楚姐姐摟着,要抱着就抱着吧,阿楚姐姐救過她幫過她還送了她那麽多東西,她就當是回報吧,反正都是女兒家,也沒關系。

還好阿楚姐姐抱着她不冷,她的瞌睡也來了,沈如晚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

楚執很久沒有睡這麽舒服了,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懷裏多了一個人。

他垂眼看去,熟睡的姑娘,小姑娘的唇正抵着他的脖頸處,也許是因為熱,那姑娘将自己衣帶扯了,衣領也松了。

粉色的小衣露了出來,以及若隐若現的……

楚執不動聲色的移開眼,他輕輕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在未驚醒小姑娘的情況,将人裹住披風給抱了出來。

方嬷嬷和晉七一直守在院子外,見主子出來,都低着頭不敢出聲。

楚執把沈如晚放到隔壁燒着地龍的房間裏,給她蓋好了被子,才轉身出門。

晉七先跪了下來,“屬下擅作主張,請殿下恕罪。”

楚執淡漠的看去,“自去領罰。”

晉七二話不說,便去了刑堂,暗衛入刑堂少說也得去掉半條命。

方嬷嬷欲言又止,“殿下,晉七也是擔心您明日入宮會有危險,才會讓沈姑娘先過來給您壓制毒性……”

楚執冷冷地一瞥。

方嬷嬷不敢在多說。

當初殿下就說過,沈姑娘的事情不許其他人插手,這次晉七未經殿下允許擅自将沈姑娘帶過來已是犯了殿下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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