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好兆頭……
沈如晚回到家中, 竟然來另一位意外的客人。
她将手中的竹籃放下,朝那人走過去,歡喜的道:“方嬷嬷,你怎麽來了。”
方嬷嬷笑着從座椅上站起來說:“老奴奉主子之命給姑娘送些東西過來。”
沈如晚這才看到廳堂中放了一個木箱和一筐水晶葡萄。
方嬷嬷把木箱打開, 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風拿了出來, 她道:“這狐裘成色不錯, 特意制了給姑娘的。聽說過兩天就要下雪了, 沈姑娘穿上這個最合适了。”
沈如晚看着那狐裘上一絲雜色都沒有,自然知道這其中的珍貴,她連忙推辭道:“方嬷嬷,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坐在一旁的沈家老太太也說道:“是啊, 方嬷嬷我早就說了, 晚丫頭可不敢收下。你家姑娘上回送的東西就已經很貴重了,我們沈家真的不敢再收了。”
方嬷嬷道:“沈老太太,沈姑娘,這些都是身外之物。當初你們救過我家主子, 這救命的恩情豈是這些身外之物可以比拟的?這狐裘是我家主子親自為沈姑娘挑的,是特別的謝禮。若是沈姑娘不收下,我家主子寝食難安啊。”
方嬷嬷說完對着沈如晚眨了眨眼睛。她相信沈姑娘一定能明白,這謝禮不僅僅是當初在秀水村的救命之恩,更是現在沈姑娘解毒之恩。總之, 沈姑娘無論如何都要收下這謝禮。
方嬷嬷見沈如晚還是想推辭, 便将手裏的披風抖開往她身上一披,“沈姑娘,你看,這披風的尺寸都是按照你的身量來做的。若是你不穿, 便沒有人能夠穿上了。”
方嬷嬷在沈如晚耳邊輕聲道:“沈姑娘若你這麽見外,讓我家主子往後怎敢繼續讓你幫忙呢。”
沈老太太和喬氏看到那披風穿到沈如晚身上後,也都眼前一亮,這披風着實太襯晚晚了。
方嬷嬷又道:“沈姑娘,若是你實在不想要,可以親自告訴我家主子。我只是奉命送東西過來,老奴也無法做主。”
沈如晚也只好點了點頭。
方嬷嬷松了一口,她說:“那筐葡萄也是番邦來的,主子特意讓送過來給姑娘嘗嘗鮮。老奴也出來有些時辰了,該回去奉命了。”
方嬷嬷朝沈老太太、喬氏、沈如晚福了福身,正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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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晚追了上去叫住了她,“方嬷嬷,請等一等。”
沈如晚從荷包中拿出一枚紅色的平安符,遞給方嬷嬷,“這是我在寺廟給阿楚姐姐求的,嬷嬷你幫我交給她罷。”
沈如晚說這話時有點難為情,阿楚姐姐送她那麽多貴重的東西,她能夠回報的卻是薄薄的一枚平安符。
方嬷嬷看向沈如晚的眼神變了變,她雙手接過,鄭重的道:“沈姑娘,老奴一定會親手交到主子手上。”
方嬷嬷心中感慨萬千,這麽多年了,可算是有人知道關心主子了。
方嬷嬷的态度讓沈如晚有點不知所措,“方嬷嬷,這個東西不值什麽錢,就是一點心意。希望阿楚姐姐平平安安。”
方嬷嬷笑了,“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送這麽珍貴的東西給主子了,沈姑娘,我家主子沒有什麽朋友,他能收到這個一定會很高興。”
聽方嬷嬷這麽一說,沈如晚想到阿楚姐姐那冰冷的性子,又因為那怪病所以才會與人疏遠吧。這麽一想,沈如晚覺得阿楚姐姐有些可憐。
“方嬷嬷,我聽說十五會有燈會,若是阿楚姐姐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去逛燈會嗎?”沈如晚長這麽大也只聽說過燈會的熱鬧,以前在順安侯府時也沒有機會去過。這一回她一定要去看看,如果能夠邀上阿楚姐姐的話,那再好不過了。
方嬷嬷面露驚色,這還是頭一回有人邀主子逛燈會,也更不會想到她的一番話,讓沈如晚誤解了。
不過這事她也不能做主,方嬷嬷道:“老奴一定回禀主子。沈姑娘放心,要是主子應承了,老奴一定送信過來。”
沈如晚笑道:“不急不急。還有一段日子呢。”
……
攝政王府
方嬷嬷一路來到書房,問了伺候的人知道裏面只有主子一人,才走了進去。
楚執也才回府不久,他剛在書房拿着折子看了兩眼便見到方嬷嬷來了。
“都送到了?”
方嬷嬷低着頭,躬身道:“回殿下,全都送去了。沈姑娘一開始不願意收,覺得太貴重了。”
“嗯。”楚執垂眸繼續看折子。
若是往常,方嬷嬷會默默地退出去,可這會她從懷中拿出一枚紅色的平安符,雙手呈上,“殿下,這是沈姑娘拖老奴交給您的。”
楚執擡眼,見到了方嬷嬷手心上的那一枚小小的平安符。
很顯然,楚執也沒想到沈如晚會送這個給他。
他伸手将那枚平安符取了過來,手指在上面輕輕地摩挲。
方嬷嬷又道:“沈姑娘還說想,想邀殿下一道去逛十五的燈會。”
方嬷嬷說完也很是忐忑,不知道殿下會不會應允。
楚執将那枚平安符握住,不語。
方嬷嬷知道這幾次殿下跟沈姑娘見面都未讓沈姑娘察覺到他的身份,還一直讓沈姑娘誤解殿下是位女子。
方嬷嬷試探地道:“殿下,要不您趁着這個機會就把您是男子的身份告訴沈姑娘?”
“告訴她,然後讓她懼我,怕我?嬷嬷,你可不要忘了,她一直以為我是女子才會是這方态度。”
方嬷嬷也覺得難辦。沈姑娘現在能夠毫無芥蒂的幫殿下,全都是因為她認為殿下是一位姐姐。
這些日子為了給殿下解毒,與沈姑娘難免親密之舉,更甚還同榻而眠了。
雖然什麽都沒發生,可也等于是毀了一女子的清白。
這要是讓沈姑娘知道自己是與一男子這麽親近,就算有再多的難言之隐,只怕往後也會避他們如蛇蠍吧。
方嬷嬷也不敢問殿下的決定,若是殿下應允沈姑娘的邀約,又不願意暴露身份話,那只能委屈殿下了。
可殿下會願意嗎?
很有可能殿下不會赴約了,也不知道沈姑娘會不會失望。
……
轉眼就到除夕,沈如晚換上了新裙裳,和哥哥們一塊寫春聯。
沈如晚看着自己寫的又看了眼沈彥遠的字,羨慕的說:“三哥,你的字真好看。”
沈彥遠笑了,他過來拿起沈如晚寫的春聯道:“可三哥覺得還是晚晚寫的更順眼,這對聯便貼三哥門口罷。”
沈彥揚跳了起來,“那可不行,這是我看中的。老三,你得排後頭。”
沈彥遠可不管,“二哥,誰先拿到便是誰的。你想要再讓晚晚給你寫。”
沈老太太和喬氏一邊擀着餃子皮,一邊看着幾個小的争着對聯吵吵鬧鬧。
沈老太太不禁失笑搖了搖頭,“要是大郎也在這就好了。咱們一家人就算是團聚了。”
喬氏手下一頓,也點了點頭,她比劃着自己想要說的。
沈老太太說:“已經讓老三在往老家寄信了。也不知道他那趟镖到底去了多遠的地方,怎麽現在都還沒有音信。”
沈老太太見喬氏情緒有些低落,安慰道:“沒事的,你別擔心。大郎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麽長時間的镖。咱們再等等,要是再沒有消息,我們就讓二郎回去一趟。”
喬氏只好繼續點了點頭。
沈老太太見那三個還在鬧,便喚道:“晚丫頭,過來包餃子,什麽對聯都讓你三哥去寫。”
沈如晚笑着回道:“阿嬷,我就過來。”
這是沈家人第一次在京城過年,喬氏和沈老太太準備了一大桌的豐盛佳肴。
沈青山也被沈家兄弟合力擡到了大廳之中,與家人一塊團年。
沈老太太給衆人都倒了一杯高粱酒,她道:“今年咱們家裏最大的喜事就是晚晚回來了,還有青山也化險為夷了。希望來年咱們沈家要有更多的喜事。”
沈老太太特意往沈家二郎和沈家三郎身上多看了兩眼。
沈彥遠道:“阿嬷,這次春闱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沈老太太點了點頭,“三郎啊,你讀書考試這些阿嬷從來不擔心。不過阿嬷啊,還想要另外的喜事。”
沈彥揚聞言連忙将臉埋到碗裏。阿嬷催着他們成親都不知道催了多少回了。他和老三怎麽可能不知道阿嬷的意思。
沈如晚看着兩個哥哥窘迫的模樣,忍不住偷偷笑了。
沈彥揚悄悄一擡頭便見到,他小聲說:“晚晚,你可別笑,說不定啊你先嫁在前頭呢。”
沈如晚羞了一個大紅臉,跺了跺腳朝沈老太太道:“阿嬷,你看二哥……”
沈家人都笑了起來。
沈如晚被笑話的低着頭,她才不想嫁,她想留在家人身邊。
喬氏忙幫着沈如晚解圍,她把餃子端了上來,讓衆人吃餃子。
沈老太太說:“看看好兆頭會是誰先得了。”
沈如晚夾了一個,她如常的咬下去,咬到了一個硬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快銅板。
沈彥揚眼尖見到,說道:“阿嬷,是晚晚先吃出了好兆頭,看來啊,明年的喜事就出在晚晚身上了。”
他剛一說完,沈老太太也吃出了個銅板。
沒過一會兒沈彥遠也吃了一個出來。
沈彥揚趕緊把自己的那個也吃了,竟然一下就磕到牙,也出來個銅板。
他說道:“阿嬷阿娘,你們不會是把每個餃子都包了銅板吧。”
沈老太太也覺得奇怪,其實包了銅板的餃子并不多,怎麽會這麽巧?
不過喬氏和沈青山倒是沒有吃出銅板。
不管有沒有吃出銅板,沈家人都只當作是個好玩,并沒有去想太多。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的,外頭響起了鞭炮的聲音,雪花也在空中慢慢的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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