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

沈如晚小憩了一會, 聽到門口有動靜,她睜開眼睛朝那邊看去。

見到方嬷嬷迎着楚執走了進來。

沈如晚從榻上坐起來,正要起身,被楚執摁住了, “你身子還沒好, 躺着吧。”

沈如晚揪着手裏的帕子, 說:“我好很多了, 剛剛都吃了一碗粥和如意卷。”

楚執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嗯,很好,很聽話。”

沈如晚擡頭,問道:“那, 那什麽時候我能回家一趟呢?”

楚執沒有回答, 拿出一封信給她。

沈如晚看到信封上的字跡,驚喜道:“這是我三哥寫的。”

沈如晚接過信,急切地打開。

她一字一句的看着上面的寫的。

三哥信上說,收到了她的信, 知道她在王府一切都好,心中欣慰。

若是王府有事不宜離開,也不急着歸家。

現在朝廷的派了人在修葺伯府,很快一家人都會搬到忠勇伯府裏了。

家中一切都好,就是很想她。

三哥還說阿嬷和阿娘做了她平日愛吃的零嘴、糕點, 菜, 這些東西做好了,都不吃,光看着發呆。

就好像她還在家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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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收到了王府送過去的信後,連忙趕着做了些糕點過來, 讓王府的人帶回來讓她嘗一嘗。

沈如晚對家人隐瞞了自己生病的事情,怕他們擔心,找了個理由先瞞着。

等她病好了,再尋日子回去。

她仔細的把信收好,看向坐在對面正在喝茶的男人,輕聲問道:“王、王爺,我三哥是不是拖了東西送過來了?”

楚執撥茶蓋的動作一頓,“你叫我什麽?”

沈如晚第一反應是找方嬷嬷求救,方嬷嬷不是說,平日裏一般是稱呼他王爺或是殿下呀。

她難道喊錯了?

可她剛發現方嬷嬷不知什麽時候退出了屋子,裏頭就剩她和他兩人了。

楚執擱下茶碗,目光直視她,“我教過你一遍了,忘了嗎?”

沈如晚想到她發燒的那晚,他在床前守了她一夜,她當時雖然有點迷瞪,可他說的話卻是記得的。

沈如晚紅着臉,蚊聲道:“夫君……”

楚執看着她眼神躲閃,害羞的模樣,眸色越深了。

以往她将錯認他身份時,雖然也嬌氣,卻沒有這種面對男子的嬌羞。

這模樣倒讓人更想要欺負了。

楚執道:“沈家是捎了東西過來,不過大夫說你現在脾胃還弱,那些糕點不易克化,你不能多吃。”

沈如晚一聽,連忙表示:“我,我保證不多吃……就,就看看聞一聞都舒心。”

楚執心道,他這兒是苛着她了,還是慢待她了?沈家的東西就那麽好?

楚執讓人将東西拿了起來。

沈如晚開心的打開了包袱,看到裏面的栗子糕、酥糖、炸丸子……

沈如晚拿了一塊,剛想咬一口。

可旁邊還坐着一個大活人。

她不好意思一人獨食,只好将手換了一個方向,朝那人伸過去,“你,要嘗一塊麽?我,我阿娘做的。”

楚執一貫不吃這些甜膩的東西。

小姑娘手上的糕點做的很小巧,看着她帶着期待又有點不舍的表情,楚執故意咬了上去。

看着她吃驚的模樣,楚執倒覺得這次的糕點味道還不錯。

沈如晚楞住了,她指尖上是還殘留着他唇的溫度。

她耳朵通紅,抱着那包點心,坐回到榻上。

她默默的拿起一個吃了一口。

沈如晚拿第二個的時候下意識的朝楚執看了一眼。

見他沒有反對,又愉快的吃了起來。

楚執見她吃東西跟個松鼠似的,慢且細,頰邊微微鼓起,讓人想捏上一把。

楚執手指微微一動,忍了下來。

這時方嬷嬷手裏拿着一個小木盒走了進來,她對楚執和沈如晚福了福身,“王妃,這香老奴找幾個大夫驗過了,沒有問題。”

沈如晚把手裏的點心放了下來,她驚奇的道:“沒有問題?”

那日她接了這香總是心中不安,才交給方嬷嬷去查。

難道是她想岔了嗎?

楚執早知道太皇太後賜了香給沈如晚,他也料到那香不過是試探之意,不會在那香中加東西。

小姑娘有這警惕之心是好事。

他出聲問道:“那日你去了宮裏,太皇太後可對你說了什麽?”

沈如晚心道,說了可不少,可面對他,那些話她有些難以啓齒……

她支支吾吾的道:“太皇太後給了懿旨,說是,讓我搬到長風院照顧你。”

可她回來就病倒了,沒搬去長風院不說,她反而成了要被照顧的人了。

況且回來後從方嬷嬷那裏得知,長風院是他的院子,挨着書房,到處守衛森嚴,很少人能夠進去。

沈如晚覺得他應該會拒絕吧。

楚執食指點了點桌子,道:“等你好些了,确實需要搬到長風院來照顧我。”

沈如晚疑惑的看向他,她入府後見到他的氣色看起來比她似乎要好些,以至于忽略了他那不時發作的怪病。

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要她的血了,也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麽樣了。

還聽說他在皇覺寺遇刺了,中了毒。

那天他還來救了她。

雖然被黑布蒙住了眼睛,她知道是他。

沈如晚想到這些,那些羞澀和別扭的情緒也淡了些,她擔憂地看向他,點了點頭,認真的承諾,“那,我盡快搬過去照顧你。”

楚執見小姑娘這麽鄭重其事,似乎是誤解了什麽。

可他并未解釋。

他語氣淡然的道:“嗯,不急,等你病好了再搬。”

等沈如晚應下後,楚執又道:“還有嗎?”

還有嗎?沈如晚知道他這是在問太皇太後還有沒有說別的。

自然是有的。

可她怎麽說得出口,太皇太後要她主動親近他,跟他圓房,生孩子。

一想起這個,沈如晚臉上燒的慌,她搖了搖頭,含糊地道:“沒、沒了……”

退在一旁的方嬷嬷很吃驚,殿下似乎是在诓王妃。

她一直都知道殿下對沈姑娘不一般,迎了她進王府做王妃,竟然還借太皇太後的手在诓人家小姑娘。

她忽然覺得,當時殿下留下那個白色的喜帕讓宮人呈到太皇太後那裏,是故意為之的。

……

等到沈如晚病完全好了,也到了雲陽大長公主的壽辰。

雲陽大長公主是世宗帝的胞姐,先帝的姑母,現在皇上的姑祖母。

皇親世家勳貴們都要去給她賀壽。

沈如晚做為攝政王妃自然也是要去的。

這是攝政王妃正式出現在世家們面前,方嬷嬷為沈如晚盛裝打扮。

沈如晚本就長得嬌美,這妝将她的眼尾拉長微微上挑,淡化她眉眼間的稚氣,朱唇輕點,明若芙蕖。金線繡牡丹紋的霞光錦裙又顯得雍容貴氣,頭上戴的鸾鳳珍珠步搖,那垂下來的流蘇随着步伐搖曳,煞是好看。

方嬷嬷扶着沈如晚上馬車後,見她神情緊張。

安慰道:“王妃放心,這位雲陽大長公主很是和善。”

沈如晚上次進宮見過太皇太後和太後,對這些皇權頂端的女人,都心有餘悸。

不過,聽說姨祖母也會去參加這個壽宴,或許能夠見到她還有詩詩。

沈如晚還是很樂意去這個宴會。

她也不去想這位雲陽大長公主會不會喜歡她,反正賀了壽,送了禮,她就去找姨祖母。

這次來參加的雲陽大長公主的壽宴的世家女和貴婦們都很期待。

雲陽大長公主最是喜歡年輕的小輩了,在這壽宴上能夠見到許多優秀的世家子,若是運氣好的話,還能遇上皇家的人。聽說幾位王爺也都派了讓世子過來了。

這些世子裏面可是有還未大婚的。

一些貴女們,都想在這壽宴上脫穎而出,讓自己的心中的如意佳婿能看到自己的美貌和才華。

不過除了這些,還讓衆人隐隐期待的是那位攝政王妃。

也不知道那有着十裏紅妝出嫁的攝政王妃長什麽模樣。

聽說是連回門都沒有回,真真是可憐。

會不會很是憔悴不堪?

或許攝政王府跟往年一樣,只是禮到,人不到?

此時大長公主門前停着許多馬車,賓客絡繹不絕,非常的熱鬧。

順安侯府的馬車停了下來,高氏帶着蘇家姐妹下了馬車。

蘇如蓉張望了一下,人太多了,也不知道哪裏是攝政王府的馬車。

跟在蘇如蓉身後的蘇如珍,一看便知道了蘇如蓉的心思。

她出聲問道:“四姐姐,你在尋什麽呢?”

蘇如蓉皺了皺眉,“與你無關。”

蘇如珍笑着說:“我知道四姐姐一定是在找沈如晚吧。也不知道她代替四姐姐你嫁給了那尊煞神,還能不能有命過來參加壽宴呢。”

蘇如蓉怒道:“你胡說什麽!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蘇如珍掩住嘴,吃驚道:“我說什麽了讓四姐姐如此激動?難道是因為我說中了,才讓四姐姐惱羞成怒的?你和沈如晚一個生辰出生,本來是選中你來嫁的,結果一夜之間換成了沈如晚,代替四姐姐你去攝政王府受折磨了。四姐姐倒好,今兒在母親的安排下能夠有機會看上一眼尚書府公子。诶,四姐姐這種運氣,真真是讓人羨慕。”

蘇如蓉氣得恨不得甩她一耳光,那件讓她擔驚受怕的事情被蘇如珍又提起了。她狠狠地道:“你若是還胡說八道,我便告到祖母那裏。就算是爹,也護不住你。”

要不是她爹又被周姨娘的枕頭風吹到了,致使她娘不能拿捏蘇如珍的婚事,才會讓蘇如珍敢出言奚落她。

若是今天母親安排事情被蘇如珍壞了,定饒不了她。

蘇如珍聽到蘇如蓉的警告,不以為意。

她正要說話,卻聽見後面似有小騷動。

回頭看去,只見一隊侍衛開路,四匹馬拉着一輛又大又華貴的馬車朝這邊緩緩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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