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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這時候餘笙才恍惚的想起來,最後的四根煙,已經被她抽完了。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兒。
不知是眼睛模糊了的原因還是其他什麽,餘笙的嗅覺突然靈敏起來,她從空氣中嗅到一絲煙草味,順着那縷隐隐的氣味調轉了好幾個方向,才找到了氣味的源頭。
是手上皺巴巴的煙盒。
但餘笙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哪怕是望梅止渴,也能吞津生涎。她抽動鼻翼,不過瘾,便将鼻尖卡進煙盒的開口處,那股淡香瞬時沖入鼻腔,餘笙滿足的閉上了眼睛,開始更加貪婪的吸氣。
餘笙不會思考,只會呼吸。
年殊昀推開洗漱間的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略顯詭異的場面。
他定定的站在門口,一時間也忘了說話,就這麽呆愣愣的看着餘笙,看她如同重度瘾者一般,在游離着,淋漓着,暢快着。
徜徉在她那如煙如縷的虛幻裏,喪失了五感。
許久,年殊昀才開口,喚了一聲。
阿笙。
語氣中帶着些許的遲疑,以至于尾音都有些發顫着隐沒在了唇齒間。
他看到了一雙掩在淩亂發絲後邊的眼眸。
毫無神采,空洞無望。
餘笙眨了眨眼睛,一臉無措的望着他。
望着望着又出了神。
現在這番景象,他第一次看見。
眼前的餘笙神志不清,連人都不怎麽認得清,只把那嗆鼻的煙草味當做她唯一的福音。
好似只有那侵蝕她肺部的香煙,才能救她脫離苦海。
年殊昀不由的攥緊了拳頭。
他知道餘笙累。
但他不能放餘笙走,也不能讓她不這麽累。
餘笙是我的,餘生也是我的。
年殊昀心裏頭自以為,篤定的以為。
年殊昀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去,膝蓋磕在地磚上的痛意也顧不得,便一把擁住了餘笙。
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無時無刻的用皮肉包裹着她不受傷害,無時不用鮮血溫暖她,将她從那無底黑暗的深淵裏帶離出來,将日光,鮮花,所有最美好的事物都獻給她。
年殊昀在感受到她身上的冰冷消退了些之後,便暫時與她拉開了些距離,眉眼溫柔的注視着餘笙,極有耐心的将她面頰上粘連的發絲一縷一縷順到耳後,最後将放在餘笙腦後的雙手放到她的臉側,大拇指摩擦了幾次她的下颌,然後便在她撲閃的睫毛上印下了一個吻。
像是蝴蝶落在花瓣上一般輕柔,像是如酥的春雨潤物細無聲,帶着獨有的氣息,如鎮定劑就讓餘笙逐漸安定下來了,她手指一松,煙盒就順着她的腿滾落到了地上。
年殊昀用挺立的鼻尖蹭了蹭餘笙的鼻尖,距離近得兩人都能從對方的瞳仁裏看到彼此的身影,一個是盡力溫順了眉眼的男人,一個是卡頓敏感的女人。
就像是男女主訣別分離的生死瞬間。
無言的小動作。
盡力扣緊的指尖。
企圖違背命數,抛離時間,叛逃世界,只為不再松開手。
因為太多的不舍,太多的錯過,還有太短的愛意。
餘笙吸了吸鼻翼,對着年殊昀緩緩張開了雙臂,如生死時速,就這麽大力而疾速的相擁在一起,在逐漸交融的兩人的氣息中濕潤了眼眶。
餘笙将下巴抵在年殊昀的頸側,一方薄唇壓在他的耳廓上,将所有的氣息灌入他的耳中,先是一聲輕嘆,繼而年殊昀就感受到有一只手從他的耳後一直撫到眉骨。
極致的缱绻。
“你們好看的人吶,總是生來就多些優勢,就覺得從小到大,不知苦是個什麽滋味。”年殊昀靜靜的聽着,并沒有打算開口回答。
他明白,餘笙這句話,并未想要得到答案。
年殊昀感受到了,有一滴淚落在了他的鎖骨處。
本是溫熱的,但滴落到冰冷透着寒意的肌膚上的時候,卻灼燒出了一片熾熱,如滾着火舌的烈焰襲原般,燎出了無際的荒蕪和焦黑。
帶着讓人顫栗的溫度。
也許餘笙不夠完全了解年殊昀的過往,但她說得卻是八九不離十。
年殊昀是家裏的老幺,上面還有年長他幾歲的哥哥和姐姐,父母開明,家境殷實,可謂是從出生就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吃穿用度無一不是平常人家難以消費的牌子。哥姐都是藝考生,畫具和樂器在他家裏随處可見,有足夠的金錢和家裏人的支持,默許他的一切決定。
他從小就能接觸到藝術這個大門類,也足夠有能力去承受這些高奢品牌,年殊昀也因着出衆的身高和面龐,在學校裏受盡了贊揚和優待。
他的生活裏,從未缺少過愛慕的目光,精致的禮物,高呼的喝彩,此起彼伏的掌聲。
年殊昀和餘笙,裏裏外外不相似得那樣大相徑庭,但這兩條看似永不會相交的直線,卻還是相彙了。
也不知是會并成一條直線走下去,還是沖撞得四分五裂。
沒嘗過咖啡的人,總會尋着香,饞着口,想不到它的苦。
要麽是就此死心塌地的愛上,要麽是棄如敝履的徹底厭惡。
餘笙就像咖啡,年殊昀就像嘗咖啡的人。
一個是自身帶來的苦。
一個是吃慣甜想要更換的好奇。
餘笙苦慣了的,自個兒都覺得不讨喜,但年殊昀卻想把口裏的甜過給她些。
“給我支煙吧,實在是睡不着。”餘笙揪着年殊昀松垮的睡衣領,把冰涼的臉頰貼緊在他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心滿意足的汲取着熱度,卻還是不知滿足的要求着更多。
末了,餘笙嘟了嘟嘴唇,聲線慵懶且委屈的哼了哼。
像是小奶貓一般。
但年殊昀知道,她從來都不是貓咪。
他搭在餘笙肩膀處的手指頭漫無目的的點了兩點,若有似無的觸碰着她的肩峰,緊接着将手收了回來,準備起身,算是向餘笙妥協了。
“拿你的煊赫門就好。”餘笙還跪坐在地上,擡着下颌對已經站起身來的年殊昀說道。這是一種親近的讨好。
年殊昀見她着一襲薄薄的睡裙就這麽貼着冰涼涼的地磚,微彎腰準備把她抱起來,餘笙很有默契的按住了他将要動作的手臂,搖了搖頭。
“在這抽完,弄得一屋子煙味你後半夜要睡不着的。”
年殊昀将一支煊赫門遞到餘笙的手指上,然後就盤腿坐在地上,将手穿到她的腰側,輕輕巧巧的就把餘笙抱了起來,讓她叉開腿坐在自己腿上。
年殊昀眸色深沉的盯着餘笙看;餘笙在他胯上借了把力,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絲毫不在意她的磨蹭實在惹火,最後還把腿抵着年殊昀的後腰盤緊了。
距離很是近,餘笙只要微微低頭,鼻尖就能碰到年殊昀的鼻梁。她擡着那只夾煙的手,另一手擦着年殊昀的耳邊夠到了後邊洗漱臺上的打火機。
餘笙偏過頭叼着煙,年殊昀能看到她唇瓣挨着的那一塊兒煙嘴,反着光浸出了一圈透亮的水光。
火光一閃,煙霧就飄向了上空。
瘦削的臉龐迷蒙在煙霧寥寥後,頹廢且急迫。
餘笙捏着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瞬時昂起了脖頸,半睜着眼睛将這一口煙從肺裏過了一遍吐向了天花板。
嘴角微微上咧,身體顫栗興奮。
這是不同于Capri的味道。
濾嘴處略帶些甜味,雖是纖細的一根,卻飽含着濃郁通透的煙草本味,絲絲縷縷通過口口腔吸入肺裏,餘煙還未吐幹淨,就能感受到辛辣湧了上來,在鼻腔裏萦萦繞繞,許久不能散去。
一聲舒服滿足的長嘆自餘笙的口舌間傳出,惹得年殊昀又燥熱了幾分,喉頭上下快速動了動。
明明頭頂的燈光暗黃昏暗,四周煙霧缥缈,整個空氣裏都是十足的顆粒感,但年殊昀分明看真切了,餘笙的雙眸熠熠生輝,帶着銷魂的水光潋滟。
年殊昀喉頭一滾,雙手便拖在了餘笙的臀上,将她整個人往上又拔了些,然後一湊近就用牙齒叼住了她頸間的軟肉,力道兇狠的吮吸着,啃咬着,舔舐着。
緋紅了一大片還依舊要在上面印着牙印。
身體的顫栗,斷續的呻/吟,飙升的體溫,交纏的四肢,迷離的眼神,狂跳的心髒,還有徐徐燃燒的香煙。
香/豔且迷幻。
餘笙本來正忘情的攀着年殊昀的後脖頸,指尖插/進發絲裏肆意的揉搓,但他的唇舌突然就離開了餘笙頸側和鎖骨,瞬時的間斷打斷了歡愉,惹得餘笙有些不知所措。
登頂時最忌諱停歇,要走不走的,吊得人心猿意馬的欲罷不能求。
年殊昀示意她将拿着香煙的那只手換到兩人的跟前,煊赫門雖比一般的煙要長些,但也禁不起燃燒,此時僅餘半支,火星子距離濾嘴處一個指節度不到。
他就着這點煙屁股頭猛嘬了兩口,也算是過了次嘴瘾。
一擡眼正對上餘笙的眸子,他本來面無表情的臉逐漸浮起了一絲淺笑,一邊的眉毛擡起,邪氣森森,上排牙齒閃着瓷白的光澤。
年殊昀輕啓薄唇,一縷煙霧就這麽被吹了出來,撲到兩人的面頰上然後彙聚着從中間狹隘的縫隙裏飄散到上空,最後直至完全消失。
如同騰起的一朵蘑菇雲。
“煊赫門,還不錯嘛。”餘笙的嗓子微微有些啞。
“算作你是在誇我了,該回去睡了。”
年殊昀将最後一點煙頭從餘笙的指間抽過,丢進了馬桶裏。随後托着餘笙的臀/瓣就直接站起了身,餘笙颠簸了兩下,摟得更緊了些。
“年殊昀,我們分手……”
“都累糊塗了,先回去睡吧。”
餘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年殊昀突然打斷了。
兩人都心知肚明。
試探一次,适可而止便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心情好了很多,覺得情況好像正在好轉,每天跟基友相約碼字,唠嗑,就超級幸福。
依舊要說一句:我就繼續寫我的冷題材的現言,不跟風,堅持自我。
換了一個标簽,希望能帶來好運。
依舊是愛你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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