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防蚊噴霧
秦果挂斷電話的瞬間,門外傳來鑰匙的響動。
聞執推門而入,秦果躺在沙發上晃着酒杯,臉上的笑都收不住:“小執,我們馬上就要掙筆大錢了。”
“多少?”
“兩百萬,還能去免費吃喝玩樂,”秦果一口氣喝光杯裏的酒,心情很好,“天降橫財,怎麽有這麽好的事呢?”
聞執将鑰匙扔桌上去洗手,聲音很淡:“可能對路家來說,兩百萬不算什麽。”
秦果聳聳肩:“關我屁事,我對這個數字很滿意就行,而且路家小少爺也很對我胃口,人財兩得。”
“路見時答應了?”聞執的聲音隔着嘩啦啦的水響傳來,有些意外。
“嗯,我實話實說他就答應了,小少爺比我想象的容易溝通,”秦果頓了頓,走到浴室外挨着門,點了支煙,“不過也是有條件的,我應下了。”
“什麽條件?”
秦果遲疑了片刻:“讓我帶上你。”
聞執:“……”
秦果夾着煙攤手:“他說你欠他一頓飯,原話。”
聞執順便掬了一把冷水洗臉:“嗯,我知道了。”
秦果:“抱歉啊,沒經過你同意就擅自答應。”
聞執卻輕松的笑了:“哥,你賣我還少嗎?”
秦果也笑:“對了,你和路見時這麽熟嗎?他讓我帶上你時,我還挺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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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執擦臉的手頓了頓:“這兩天偶遇了幾次,不算熟。”
他語氣很淡,但秦果卻品出了不同尋常:“就這樣?”
聞執:“…嗯。”
秦果笑着搖頭:“說實話,是不是因為我的事,你沖動去找人家了?”
“嗯…”聞執老老實實承認,基本從小到大,他一說謊話哥哥就能知道,“也不是特意去的,那會兒剛好在醫院所以…就順路去問了問。”
秦果叼着煙:“就這樣?沒打起來?”
聞執扭過頭,臉上的水沒徹底擦幹,濕漉漉的:“哥,我好多年沒打架了,你不是很清楚嗎?”
秦果笑:“我這不是怕你脾氣控制不住,把小少爺打殘打廢,到手的錢沒了,你未來哥夫也跑了。”
聞執也扯了扯唇角:“還真不好說,我看路見時挺能打的。”
過了會兒他又問:“哥,你真對他感興趣?還是錢?”
秦果吐了口煙:“錢和人都感興趣,你是alpha自然沒感覺,路見時的信息素,是我聞過最讓人上瘾的。”
聞執的動作頓住,腦海裏又浮現出路見時信息素的氣息,冷冽鮮明的前奏,微微帶了點潮濕草木味道,像大雨前夕狂風呼嘯的荒原,可疾風過後,後調混合着淺淡的果木清甜。
這個味道,混着他脖子上的淡淡血腥味,在聞執嗅覺記憶裏經久不息。
“小執,想什麽呢?”
秦果叫了三聲聞執才回過神:“你的病,醫生怎麽說?”
“做了催眠治療,”聞執的臉色轉沉,搖搖頭,“具體原因還不是很清楚,應該問題不大,開了一堆治療抑郁和鎮定情緒的藥,先吃着調理看看。”
從上個月開始,聞執的精神狀态有些不對勁。
他好幾次毫無征兆的出現記憶斷片情況,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也不記得夢裏看到了什麽,每次大概持續不到半小時,然後突然在另一個陌生的地方醒過來。
聞執完全不記得這半小時做了什麽,自己身上又發生了什麽…
身體只有一個反應:餓。
不是尋常意義上的餓,而是仿佛從靈魂深處湧上來的、讓他幾乎坐立不安的饑渴感。
他試過吃十碗米飯十個漢堡,除了胃受罪到嘔吐之外,深入骨髓的餓感并沒有減輕半分。
他瘋了般吃東西,但沒有一種食物能填飽他,只能硬挨過去,大概需要兩天的時間,這股能将他吞噬的饑餓感才漸漸淡去。
唯有上一次例外。
聞執記得他剛從醫院天臺上下來,還沒走下樓梯就斷片了,再次清醒過來時又回到了天臺上,身上被雨淋得透透的。
可很意外的,這一次斷片并沒有伴随着饑餓感。
相反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和愉悅。
喉頭殘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因為小時候的經歷他對血有生理性的厭惡,可這次不一樣…
他甚至不停滑動喉嚨,試圖将彌漫喉間的血腥味深深的烙在記憶裏。
好慢慢回味。
可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變态舉動時,有些害怕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
秦果的聲音再次把他拉了回來:“可能是你前陣子拍視頻精神壓力大,說不定這次去旅行,放松放松就能治愈。”
聞執遲疑的點點頭:“或許吧。”
“小執你開心點嘛,有吃有玩有人付款還有錢賺,多好的事啊。”
聞執點頭:“嗯,我開心的。”
秦果:“……”
目的地是熱帶的一座城市,就連機場裏都彌漫着榴蓮和菠蘿蜜味道。
一行人從機場出來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路見時、聞執、秦果還有一個模樣清秀的Omega男孩子,名叫宋藝,是秦果的閨蜜。
出發前秦果和路見時打過招呼:“路哥,我可以帶閨蜜去麽?我想着人多點可能沒這麽尴尬,你不介意吧?”
路見時只是公事公辦,自然沒什麽異議:“不介意,你想帶多少都行,住的地方是一棟老宅子,房間很多。”
“謝謝路哥!”
“嗯。”路見時想,這對兄弟性格真的差很多。
車子早備好了,路見時熟門熟路的按了鑰匙打開車門,朝駕駛位一座,秦果很自然的打開副駕駛的門。
他屁股還沒坐熱,路見時偏了頭:“不好意思,可以讓聞執坐這嗎?”
雖然吃了雙倍量的藥,又初步确定秦果的信息素是治療他的藥,但現在路見時對Omega的近距離接觸已經有點ptsd了,他也不打算為難自己,直截了當的開口。
“哦,啊?好…”
車裏的空氣一度很尴尬,秦果愣了愣,扭頭和後座的聞執交換眼神,“小執,你坐上來吧。”
畢竟是金主爸爸親自下的需求呢。
路見時通過後視鏡,和聞執的眼神碰到一起。
聞執:“行。”
于是他和秦果換了位置,剛坐下來系好安全帶,就看到路見時躬身尋找什麽。
他低着頭,露出白皙修長的後頸,聞執餘光剛好督見先前被捂得很嚴實的腺體位置。
有大概三四個小紅點點,乍一看像是吸允留下的痕跡,可仔細看看,應該是蚊蟲叮咬的包。
小紅點周圍還有淺淡的傷痕,顯然是因為癢癢死命抓撓過。
路見時擡頭,聞執收回視線,喉頭莫名的輕微滾動。
“據說效果特別好的防蚊噴霧,在這裏你們應該都能用上。”
路見時将四瓶綠色的防蚊噴霧從包裏掏了出來,一一分給車上三人,自己那瓶揣入兜裏。
出發前他還查了查注意事項,說這座熱帶小城風夏季雨水特別多,蚊蟲鼠蟻也多,蟑螂蜘蛛有拳頭這麽大個。
“哇,路哥好周到啊。”秦果十分捧場,拿着噴霧就當香水那樣死命噴了起來,車廂內瞬間都是一股子花露水味道。
“先備着,就不知道頂不頂用。”
聞執不露聲色的皺了皺眉,或許是花露水味道太濃烈了,他有點頭暈。
車裏開了空調,他轉向路見時:“我可以開點窗戶嗎?”
“随意,”路見時輕描淡寫問了句,“你暈車?”
聞執睜着眼睛說瞎話:“有一點。”
路見時把自己這邊的窗戶也打開了。
秦果在後座不做聲了,他怎麽記得自家弟弟坐海盜船都不動聲色的,怎麽可能暈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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